自从安妮市长掌权之后,保尔柯察金就一直担任中情局局长这个职务。你给了我个轻松愉快的工作,保尔柯察金有次跑去对安妮讲,气得安妮把他臭骂一顿,骂过之后,他们却亲热了起来。这让安妮对这个花花公主情人很是无奈,只好给他安排了一个强劲的副手。保尔柯察金看起来十分诚实,他对与安妮的绯闻他从不遮遮掩掩。
他看上去相当英俊,说话也充分磁性。唯一不足的是他的低俗在一般标准以下许多,身高却在一般标准之上,唇上留着两撇代表强势的胡子,不过那些胡子们现在大多有点不争气,往软弱方面匍匐:他的眼睛是清澈得如婴儿一般,制服被他弄成斑马般花哨。
看到丹佛,他说:“坐下来,丹佛,我们保持一种友好合作的姿态,好吗?”
“友好合作的姿态?跟一名灯塔的叛逆者?”丹佛将两根拇指勾在腰带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只是个持不同政见者,你还没有引起骚乱和流血,你的支持者也没有引起流血冲突,我们还没有独裁到一起诉就等于定罪的地步,即使这场可能引骚乱的指控来自安妮市长也不例外,我相信我们从来都不独裁和武断。而我的工作,就是要尽我所能把事态控制在萌芽状态,不至于使事态展成不可控,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小泉,我们不要内耗。这只会让敌人窃喜。我很希望在还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之前——也许你的尊严是唯一例外——就能让这件事圆满收场。我极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弄得非举行一场公开审判不可,我希望你也同意这一点。”
但是丹佛并不卖帐,他说:“省省吧,局长阁下,我们不必彼此妥协了。你的工作就是将我视为叛徒,以此作为前提来审讯我。然而我并不是叛徒,我也认为没有必要为自己辩护,更没有必要做到令你满意的地步,你又何必一直想证明是在为我着想呢?”
“原则上,我并不愿妥协。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如今权力和主流意识掌控在我们这边,而你和你的支持者却什么都没有。因此,问话的权利在我而不在你。假如有一天,有人怀疑我不忠或意图叛变的话,我相信我的职务马上将被人取代,然后便会有人来审讯我。到了那个时候,我衷心希望那个审讯我的人,能够像我对你一般地对待我。”
“你又打算如何对待我呢?”
“我相信,我会做到如同朋友、伙伴那样,如果你能够合作的话。”
“我该请你喝杯酒吗?”丹佛故意挖苦他。
“也许以后再请不迟,现在,请你先坐下吧,我是以朋友的身份这样劝你。”
丹佛迟疑了一下,然后便坐了下来。任何敌对的态度似乎突然变得毫无意义了。“现在又要如何?”他问。
“现在,我可否请你以诚恳的态度,仔细回答我一些问题,完全不做任何隐瞒或规避?”
“假如我不肯呢?我会受到什么样的威胁?心灵探测器吗?”
“我相信不至于。”
“我也相信不至于,你们还没胆量用那种手段对付一名议员,除非我己下野。要是你们真那么做,唯一的结果只是证明我的清白和让我拥有更多支持者和同情者。等到我无罪开释之后,就会令你的政治生命结束,也许连市长也得一并下台。这样想来,或许让你用心灵探测器整我一下也很值得。”
保尔柯察金皱起眉头,微微摇着头说:“喔,我不会用。那很可能使你的脑部受到严重损伤,有时得疗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你犯不着冒这个险,绝对不值得。你也知道,有些时候,假如强行使用心灵探测器……”
“你在威胁我,保尔柯察金?”
“我只是就事论事,丹佛——请你不要误解,议员先生。若是我非得使用心灵探测器不可,我绝对不会犹豫。即使后来证明你是无辜的,你也无权追索任何补偿。”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保尔柯察金把办公桌上的一个开关打开,然后说:“我的问话和你的回答,都会以录影的方式保存下来。我不要你主动说些什么,也不希望有任何的题外话。现在千万不要这么做,我相信你懂得我的意思。”
“这我了解,你只会录下那些你想要的部分。”丹佛用轻蔑的口气说。
“没错,不过,请你不要误会。我不会扭曲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但我有权加以取舍,就是这么简单。你知道什么话对我没有用,相信你不会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等着瞧吧。”
“丹佛议员,我们有理由认为,”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表示他已经开始录影。“你曾经在许多场合公开声明,说你不相信un预言的存在。”
丹佛缓缓答道:“假如我的确曾经公开声明,而且在许多场合都说过,你还需要我再说些什么呢?”
“请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诡辩上,议员先生。你应该知道,我需要的只是你在绝对清醒,而且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之下,亲口坦承这件事情。而在我们的录音中,你的声纹就可以证明这一切。”
“我想,这是因为任何催眠效应,不论是化学药物或者其他方法,都会使我的声纹改变?”
“会有相当明显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