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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总部。
杨老爷子躺在一张檀木摇椅,摇摇晃晃,显得心不在焉。房间很暖和,人在里面,穿一件短袖都可以。可杨老爷子,依然穿的很厚实,宽大的袍子,把他瘦弱的身躯完全裹住。房间里还有个老人,满头的白发,满脸皱纹,但精神抖擞,尤其是一双眼睛,犀利有神。
“唉,老伙计啊,你说,我是不是不行了?”杨老爷子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最近,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地流逝,时日无多啊,可杨家,没有一个人可以撑起大局,万一他走了,杨家没落下去,一辈子的心血就全给毁了。
“人都有那一天,逃不了。”房间里的那个老人,吃着花生,喝着普洱茶,淡淡地说道。
杨老爷子笑骂道:“你倒是轻松了,无儿无女,无家无根的,一身轻啊!不像我啊,包袱太多,不敢走,怕这一走啊,我的那些儿孙辈,可就要镇不住场面了。”
老人道:“要我说,你是乱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单靠你一人来镇场面,只会让儿孙没落的更快。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抓住不放,苦了自己,也害了身边人,是不是?”
“道理我懂,但走到这一步,回头是不可能的,我只能继续前行。”杨老爷子闭目养神一会,终究放不下心中大事,问道,“老伙计,你说,杨家人当中,谁可当大任?”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呢?”老人依然吃着花生,对杨老爷子的问题不以为然。
杨老爷子呵呵笑了下,也不恼,悠悠说道:“我中意的入选,是子雄,他啊,有心机,有手腕,有能力,还有陈家的支持,有他来执掌杨家,我很放心。”
真的放心吗?杨老爷子说不上来,心里怪怪的。
“你真的放心吗?”老人冷冷道,“你应该看的出,杨子雄这个人,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由他来执掌杨家,只会把杨家给推入死亡的深渊。再说了,陈家是何居心,你比我清楚,杨子雄跟陈家走的那么近,就不怕尾大不掉吗?我怕杨子雄掌权,杨家上上下下,没一个人可以善终。”
“是不是有点严重了?”杨老爷子眉头一皱,沉默半响,叹道,“我看子雄很不错啊,对我有孝心,对杨家的事也上心,你看,这个檀木摇椅啊,就是他定做的,好几百万呢,坐着舒服。”
“你坐在钱堆上,那当然舒服了。”老人淡淡道,“你想立他就立他吧,我的意见已经说了,听不听,你自己看着办。”
“你这老小子,就不会说话拐弯下吗?难怪你成长不起来。”杨老爷子笑骂道。
老人耸耸肩,道:“改不了,一辈子就这个性格,想改啊,不可能。”
“你啊你,还好是遇到我们,五十多年的兄弟之情,我还是了解你的。”杨老爷子长叹一气,“德宝不行,中看不中用,外表是不错,可能力,连中等都算不上。可除了这两个人,还有谁呢?”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两个人里选呢?不考虑下别人?杨家的子孙当中,也是有几个有出息的。”老人喝了一口浓茶,淡淡地问道。
“是谁?”杨老爷子眉头一拧,严肃地问道。
“你的孙女,杨思念。”老人才不管杨老爷子心里怎么想,直接说了出来。
“她!?为什么是她?”杨老爷子像是在问老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凯里集团当初,资产负债,利润为零,濒临破产,就是她过去,不过五年时间,凯里集团发展神速,成为了江州市的大型集团,难道这不能说明问题吗?”老人吃了颗花生,道,“这么多年,杨家没给她什么,更没许诺她什么,但她依然尽心尽力为杨家谋发展,抢抓机遇,这难道不能看出她的人品和胸怀吗?珠宝放在你面前,不知道珍惜,偏偏把垃圾当珠宝,唉,老大哥啊,你眼光不行了。”
“滚,你小子,是成心气我的。”杨老爷子苦笑一声,道,“可她不行啊,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怕有人不服!”
“什么名不正言不顺?”老人冷冷道,“她们是德宝的亲身女儿,就是杨家嫡系子弟,为什么名不正言不顺?老大哥,你为什么非要固执不妥协呢?”
“承认了她们,就等于承认了杨家的污点,会有大麻烦的。”杨老爷子苦笑一声,有些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伙计说明。大家族之间的斗争,是很微妙,也很残酷的,一个污点,有的时候,会让一个家族,付出沉重的代价来。
杨家在走下坡路,在没落,此时,根本没能力去化解这个污点所带来的危机,跟没能力掌控住大局。
基于这一点,杨老爷子才不肯承认杨凤凤、杨思念的身份和地位。只要杨家不承认,只要杨思念和杨凤凤没进入杨家的宗谱,那么一切就有回旋的余地。
老人没继续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杨老爷子依然不肯妥协,他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