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一种柔和的力道及时拉住她,随后“啪”的一声燃起打火机,火光摇曳下他神色巍然不动,语气却客气的过分:“是吓到了?”
王成平哆哆嗦嗦用手去摸来人的脸,完全没意识到这个举动多么暧昧:“你,你是程…程…程岳吗?”
程岳略微挑眉,却没有躲避王成平冰凉的指尖,只沉默的看着她。
但王成平却触电般缩回手,并狠命推了他一下,怒吼道:“靠,我,我疯了!真是你!大半夜的你想吓死谁啊!你到底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唉哟我的心脏……”
黑暗中看不太清程岳的表情,过了会他俯身捡起王成平的手电,平静道:“你深更半夜精神倒挺好。”
王成平惊魂未定,也听不出他话语里的讥讽意味,只颤抖着回答:“疯了……我……我被您这么一吓,精神能不好吗?”
程岳好笑的反问:“你说呢?”
“我靠我没什么好说的。”王成平抚着眉心跌坐在石凳上,她颓唐的挥挥手,“我想自己待一会,您老慢走不送。”
然而程岳却站在原地不动,等她不耐烦的再次抬头瞪他,才淡淡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王成平之前脑子本来就乱,听程岳这么面无表情的说话后不禁打了个冷战。此刻,她猛地想起小时候听过鬼怪要赶着天亮前投胎的故事:“可你是有温度的啊……”
“什么?”程岳一愣。
“所以你不是鬼吧?”王成平带着哭腔道,“不是鬼,那你问我时间干嘛啊……”
程岳整整呆滞了半分钟才费力的理解王姑娘诡异的思维程序,他不由啼笑皆非,叹道:“我是想提醒你时间已经很晚了,一个人在山上不安全!”
某人不识好歹的很:“多谢,但不劳您操心。”
程岳冷哼一声,就在她认为指责就要开始,脸上刚勉强做出迎战准备时,他突然轻道:“你刚才在这里哭什么?”
假如现在能把这人杀了,王成平想自己是能做的出来的──“你不说我还忘记问你──你从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窃听鬼!”她厉声道。
“两个小时前我就在这里了──你男朋友一直在屋子里打电话,所以我出来透口气……”他止住解释,突然讥笑道,“──天,你不会以为自己重要到是我跟踪你吧?“
王成平的确感觉自己被卑劣的侮辱了,然而她无言以对,只能忿忿想半夜里不愧是逢魔时刻。
“你刚才怎么了?”程岳又问道,他不情愿的承认自己语气里有那么丁点好奇,“我还以为你这么强势的人不会哭。”
唔──王成平本来有很多种借口,也可以娴熟的运用文字游戏;完美无缺、天衣无缝(至少不那么丢脸的)掩饰自己的失态,但话到嘴边,她却丢出一句硬邦邦的真相──“我被调职了,打压的不得翻身,现在你满意了吧?”
一时间,两人俱是沉默不语。
而程岳仿佛很困惑奇道:“我能有什么高兴的?”
王成平不由略微皱皱眉;关于调职这个沮丧的消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确切的告诉任何人,且她决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三缄其口。然而此刻,王成平却选择对程岳坦诚──实在是因为她太讨厌他了!
有关这个人,王成平完全不期待他会对自己改善印象或增添好感,也完全不想做出任何努力或者伪装让他喜欢自己。至于知道实情后的程岳,会冷嘲热讽也好,会落井下石也罢;这些都随他去──反正她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
但程岳默了片刻,却没有发出她意料之中的讥笑,他只是单纯的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