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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愧尔嘉祥(2 / 2)

又皱了皱眉,再看了看霍光似笑非笑的神色,兮君很谨慎地闭了嘴,没有再追问下去。</p>

——一时想不通,她可以慢慢想!</p>

——反正,就算皇帝真的想写出一份遗诏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p>

“我知也。”兮君低声应了一句。</p>

见兮君应了,霍光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而问起兮君在帝寝的起居是否如意,又问了兮君的身体现在如何……等等,兮君也一一答了。</p>

北宫离未央宫并不远,霍光又是抽空出来的,自然也没有费事绕道,直接越了驰道,因此,祖孙两人闲话了一会儿,车便已经进了北阙。</p>

虽然霍光的权势甚重,但是,乘车入宫门尚可——毕竟有田千秋的先例在——入禁门就不可能了——只有帝后才有资格在禁中乘车的——霍光也一向不愿在这种事逾矩,不过,今日,兮君在车上,霍光也不能让皇后在禁外出现,因此,入宫之后,他便吩咐冯子都往掖门去。</p>

寻了一处不起眼的掖门,冯子都又安排了一通,才领着倚华到车户旁禀告。</p>

兮君下舆,向霍光低头致礼后,便领着倚华进了掖门,有倚华在,也就不虞道路之事了。</p>

掖门外,霍光却站了好一会儿,目光始终注视着兮君离开的方向,让冯子都不由奇怪。</p>

“吾君?”又等了一会儿,冯子都忍不住唤了一声。</p>

霍光没有看他,神色也没有变化,不过,他轻轻地说一句话:“中宫问我,为何不用县官遗诏立嗣。”</p>

冯子都一怔,下意识地反驳:“不妥。为人后者为之子……且……”</p>

话没有说完,冯子都便回过神来,连忙肃手低头,不敢出声。</p>

——这些……他都懂,他的主人能不懂吗?</p>

——何必他多言?</p>

霍光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中宫仍当学《礼》。”说着便进了掖门,随即就有一队郎官上前护卫。</p>

冯子都没有跟着霍光进掖门,转身就上了马车,驱车出宫。</p>

宫中皆知帝后不睦,因此,皇后在帝寝侍奉了一个月,所有人都暗暗称奇,也正是因此,兮君一出去就大半天,也没有几个人奇怪。</p>

——难道不让皇后散心吗?</p>

因此,当兮君有些忐忑地回到温室殿时,她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敢多问她一个字。</p>

——她毕竟是皇后,是小君。</p>

——尽管这位皇后一贯温和,但是,谁又敢真的去试一试皇后的心性究竟如何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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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连刘弗陵也没有在意兮君的外出——不是不在意,而是因为他之前服了药便睡着了,直到兮君返回,也没有醒。</p>

往帝寝走了一趟,出了内卧,兮君便在内户外驻足,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对身边跟着的倚华道:“宦者终是男子,侍奉多有不足,诏掖庭调宫婢上殿侍使。”</p>

倚华一怔,并没有立刻应声,反而犹豫地劝了一句:“大将军前有令……”</p>

——倚华说的是那道“禁内后宫皆不得幸上” 的命令。</p>

兮君看了长御一眼,神色十分古怪,半晌才道:“……上……今……如何幸?”</p>

——刘弗陵如今连清醒的时间都少得很……</p>

兮君嘲讽地笑了笑:“我何以言宫婢?宫人……何人愿来?”</p>

——在禁中、后宫侍使与在帝寝侍使完全不同。</p>

——一般来说,自然是在帝寝侍使的身份更高一些,也有的是人愿意来,但是,这会儿,只怕没有哪个宫人会愿意来的。</p>

——皇帝崩,除非有诏,否则,近臣皆须守陵;后宫之中,皇太后移驾长乐宫,诸侯王母可之国,其他女子同样也只有帝陵一个去处。</p>

——连郎官与后宫女爵都是如此,那些曾经近身侍奉皇帝的宫人又如何例外?</p>

——当然,她们比后宫幸运,仍可以嫁人,但是,谁愿意在荒凉的帝陵虚耗青春?</p>

倚华没有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应了一声:“诺。”</p>

——宫婢不比宫人,皆是年长已婚之女,若是真的受幸,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p>

这个道理,兮君明白,倚华明白,刘弗陵如何能不明白?因此,当天晡时,醒过来的天子看着新调来的宫婢,脸色极其难看,瞪着自己的皇后看了好一会儿,才疲惫地摆了摆手。</p>

——他是真的无可奈何。</p>

尽管如此,等到皇后侍奉用膳时,刘弗陵仍然轻声对皇后说了一句:“皇后甚善……”</p>

兮君没有接话,又举箸挟了一份菜,便退到一旁,让宫婢继续侍奉。</p>

此时此刻,刘弗陵纵然有心,也无力再与兮君计较了。事实上,还没有吃几口,刘弗陵便推开了宫婢,示意侍臣撤去食案。</p>

——他是吃不下,也不想吃了……</p>

兮君已经在殿上侍奉了一个多月,自然知道刘弗陵的情况,因此,也没有多劝,便让宦者撤了食案,倒是让新来的宫婢吃了一惊,不过,当着帝后的面,宫婢们再吃惊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p>

等刘弗陵服了当天的最后一剂药,兮君便领着中宫诸人离开天子内卧,返回自己临时起居的侧殿。</p>

因为刘弗陵的重病,帝后二人虽然疏离依旧,但是,到底不会再有什么让人心惊的冲突了。</p>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去。</p>

除夕、立春、朝会……</p>

几乎是一转眼便到了二月,兮君几乎要将霍光的那些话都给忘了。</p>

也许是春暖花开的确宜人,仲春时节,刘弗陵的精神也好了很多。</p>

这一日,用了昼食,等着服药的时候,刘弗陵让人开了窗,倚着凭几默默地看着窗外。</p>

兮君坐在床边,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饰,安静地陪着。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就听到了刘弗陵的呢喃低语,她不由诧异地抬头,却见刘弗陵也看了过来,带着一丝虚弱的笑容对她道:“皇后……朕欲闻《黄鹄歌》……”</p>

兮君一怔,却明白了这位天子方才呢喃的是什么。</p>

——“唼喋荷荇,出入蒹葭;自顾菲薄,愧尔嘉祥。”</p>

——这位天子自作的《黄鹄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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