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我手足冰凉地看着母亲。她的面色十分平和,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越是这样,我才越觉得害怕。心一阵一阵地收缩着,胸口闷闷地发起疼来,母亲察觉了我的脸色,方露出些担忧的模样,回头一望,立刻便有一位穿官袍的御医小步上前要替我把脉――御医固然是常在御前驻着以备不测,贴身侍奉的却一向只是宫中女医,能来得这样快,除非是早有准备。
我心头一惊,深吸一口气下去,继而默数秒数,强令自己平缓呼吸,安定心神,又向母亲道:“喝了冷的,肚子痛。”
母亲一怔,蹙着眉将我扯到她跟前,叫我挨着她坐着,亏得制作躺椅时为求皇家风范,做得极为宽大,倒也堪堪挤下了两人。母亲将我环在臂中,一手来探我的额头,我道:“是肚子痛,头不痛。”她便将手放在我肚子上,略揉了一揉,半是责备地道:“谁教你贪凉多喝?以后不许你喝冰的。”手一抬,命御医替我诊了一会,见他确说无事,方又挥退众人,我一面窥看她的脸色,扯着她的手臂道:“韦团儿和阿嫂的事…韦团儿如何我不知道,然而阿嫂不是会做这样事的人。”迟疑片刻,轻声道:“做这样的事…对阿嫂没好处。”
母亲挑眉看我:“我若死了,二郎登基,她便是皇后,守礼便是太子,怎么没好处?”
我惊道:“阿娘说什么话。”不敢说出“死”字,便抱着母亲的手:“儿不说万寿无疆的虚话,但是阿娘一向身子康健,以常人寿算推之,至少也有五十年,不以常人,而以天命论,又更有五十年…阿娘尚有百岁之寿,不许说不吉祥的话。”
母亲淡淡一笑,并不接话,我见她没被蒙混住,生出些许忐忑,想要重新起身,去地上跪坐着,她却按住我的手,浅笑道:“躺着罢,今日只有我们母女,随你说什么。”
我只得小心地直着身子,挨着母亲坐定,略一斟酌,便答道:“恕儿直言,阿兄…大哥他…”说出李晟的名字时格外犹豫,一面拿眼斜看母亲,待母亲示意无事,方继续道:“…晟哥虽被废弃,然而毕竟做过二十年太子,又是嫡长之子,在朝臣中颇有人望,圣人…旦儿是他的嫡长子,于先帝本就是承重之孙,而今虽以儿子的名义继位,其实臣下们多半还将他当做晟哥的宗祧来看,而睿哥…他做太子时便有风传,说他不及晟哥,后来又因不恤亲、不恤民而被阿娘和宰相共同废黜,真论人望,未必及得上旦儿。更何况,而今睿哥远在藩地,旦儿却在京城,若万一阿娘有事…恐怕掌权之人头一个要做的,不是迎回睿哥,而是遣人赐死。睿哥如此,阿嫂与守礼…就更逃不掉了。”
还有一层我没说的,便是李睿已然年长,李旦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国家虽依赖长君,权臣却要依靠少主,母亲一旦不在,宰相们会作何选择,那简直是一目了然的事。
母亲对我笑了笑:“我只说韦团儿告她厌胜,却没说是诅咒我。”
我怔忡道:“阿娘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