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撞到树的那一瞬间,在安全气囊把自己打晕之前,司马嘉宝看到那棵树上的洁白槐花,纷纷扬扬一飘了下来,像二十岁那年那场雪,美得摄人心魄。()她以为自己就那么死了,倒还真是个凄美的场景,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一个艳鬼,从此出现时,雪白的花瓣纷纷飞,美得要死。可她没死。只是全身都被安全气囊击打得疼痛不已,特别是胸部,痛得她发悚,司马嘉宝甚至怀疑自己的胸部已经给打烂了。医生说:“你很幸运,轻微脑震荡。住院两天观察。”交警说:“我们要调查一下你的刹车是不是被人破坏过。”司马美宝说:“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去我家住。而且不准再开车。要出门叫你姐夫的司机送你。()”司马嘉宝看着她原本一色恬静的脸终于现出了焦急的神色,笑了,有个姐姐,还是很好的。“死丫头,笑什么?差点没命了还笑?”司马美宝伸出手要打妹妹,手到了她的脸上却只摸了一下:“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个女人,一句话说得司马嘉宝鼻子都酸了。司马美宝早早嫁作他人妇,相夫教子,每日美容健身逛街。司马嘉宝三十岁后,便日日给她的电话,不是说:赶紧找人嫁了吧。就是说,司徒嘉宝你还想挑到什么时候?姐姐嫁人后,司马嘉宝总有点嫌弃她。俩人一卵双生,同样的大眼睛同样的高鼻小嘴,同样遗传了妈妈的好皮肤,同样的身高同样的爱好,从小到大,连父母都经常将姐妹俩搞混。没有嫁人之前她们俩穿了同样的衣服出去,连最熟悉的朋友也认不出谁是谁。(☜)但司马美宝结婚之后,脸上急速出现了幸福少妇加间歇怨妇加八卦师奶混合性神情,于是所有人都能将两个人区分开来了。波浪长卷发面若桃花丰盈知足那个是姐姐,褐色短发苍白冷然寂寞消瘦那个是妹妹,一个是万事有老公的幸福女人,一个是点滴靠自己争取的职业女性,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们身上便再也找不到双胞姐妹的痕迹了。司马美宝很为此抓狂,仿佛司马嘉宝到了三十三岁还没有出嫁并且没有能够出嫁的迹像是她的责任,为司马嘉宝张罗了无数相亲。每隔几日必有电话:在干嘛?司马嘉宝的回答不外乎四种:上网,开车,上班,睡觉。但不管司马嘉宝的回答是哪一种,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必是: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司马美宝的晚餐必定会有一个陌生的未婚的男人来作客为变相的相亲。(☜)这是令司马嘉宝更排斥她也是令姐妹俩感情是渐疏离的原因之一。这时候不管司马嘉宝多不情愿我都得说好。如果稍有迟疑,司马美宝就会在那边半带哭腔半带悲愤地说:爸妈走后,我就只剩下你这个妹妹了,我不管你谁管你呀。怎么同样是三十三岁,司马美宝就已经那么明显地具备了祥林嫂的气质呢?最后司马嘉宝将这项功绩归结于她的姐夫,一个明显地发福的并且已经开始谢顶的三十五岁男人。女人有了一个在外为她奔跑的男人,总也是不一样的。这个开广告公司和餐馆的据说身家千万的男人丢下正在谈判的客户匆匆赶来病房,看了司马嘉宝一眼,发现没事,又走了。王小明小朋友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吊瓶,好半天问一句:“小姨,是不是好痛,来,我给你吹一吹。”然后把嘴放到司马嘉宝手上扎针的地方,轻轻地吹两下,吹得她心都要化掉了。“司马嘉宝小姐在吗?”有人在外敲病房的门。“请进。”门打开了,首先进来的了一大棒把来人的上半身都遮住的花。司马嘉宝愣住了,心想王大明不至于这么有心吧,丢下客户来看她也就算了,还送这么一大把花,就不怕司马美宝吃醋?司马美宝的表情比司马嘉宝更为奇趣横生,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眼睛里放射着资深八卦人士以及发现司马嘉宝这个长期独身的老女人居然有人追求而惊喜的独有的光芒。“请问哪一位是司马嘉宝小姐?”那人艰难地从这么巨大的一棒花后面探出一张清秀的脸来:“我能先把花放下来吗?”司马美宝赶忙走过去把他递过来的签收单接过来,趁递给司马嘉宝之前仔细地看着上面是否有什么可疑的线索。看她失望的表情,司马嘉宝就知道,很显然送花的人没有留下什么可满足她的好奇的信息。司马嘉宝签了名字,也忍不住好奇:“你知道是谁给我送的花吗?”小伙子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知道。”然后又红脸了:“这花很特别呀,是蓝色桔梗,又这么多,足足一千八百二十七朵,我们店里不够,差不多找了全城的花店才凑够呢。”“一千八百二十七朵?什么意思?订花的是男是女?年纪怎么样?长得怎么样?”司马美宝看样子比妹妹还急,逼问得送花小弟脸又红了:“对不起,订花电话不是我接的。”看她一脸失望的样子,他又好心地说:“要不,我帮你问问?花店接电话的是我的女友。”小伙子说完拔了电话,可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这下连本来都快要为小姨的痛得哭出来的王小明也好奇起来了:“快问呀,哥哥,我想知道谁在追我小姨,是那天的小眼睛博士吗?”“算了,别问了。我知道是谁了。谢谢你。”司马嘉宝说着示意了一下司马美宝帮她给点小费。司马美宝一听说知道是谁,二话不说甩了一张红钞给那脸红的小伙子:“谢谢你。你忙吧。”小伙子大概不怎么收到过这么大方的小费,硬是没反应过来就被司马美宝推出了门外,然后母子俩行动一致地扑向司马嘉宝:“到底是谁给你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