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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丛益早早的醒了。起来后还让周元英陪着做了下运动,出了身薄汗。洗漱后,天光已经大亮。早饭也已经备好,当然是李丛益单独用饭。用周元英母亲的话:“国公爷那都是天上神仙下凡的,我们能见上一面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别说同桌吃饭了,就是同堂吃饭,我们都消受不起。”
谷大壮等一众侍卫也吃饱喝足,分成几班,精神抖擞地立于院中各处,更有谷大壮不时巡于其间,一下子就把这间院子的气氛给烘托了上来。便是周元英进来,也不由地再放轻了脚步。
周元英的父亲周士辉是和坑口村许氏族长许和光一块儿来见李丛益的。据周士辉解释,是他带队给一家建房的大户送青砖,而这个生意是许氏商铺介绍和促成的,因此许和光恰巧随行,听闻江国公解了门坑和水眼头两村械斗的事,这才双双急忙漏夜赶来。又不敢打扰国公爷的休息时间,方才等到这个时候再求见江国公。
周许两位族长一唱一和,还拍了一顿李丛益的马屁。李丛益好歹是带过十几人团队的小干部,察言观色只觉得这两人讲话不尽不实。但也不怕在这个地儿能有啥幺蛾子。
李丛益讲起蒙周元英所救的事,表示自己有恩必谢。
周士辉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原本始终吊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到实处。暗想,这大儿子就是老实,这么关键的事情也不事先说一声,平白让自己担惊受怕,瞎折腾了一夜。原来周士辉听说江国公解了两村械斗,又在门坑村住下来,不知道江国公要干啥,但想来竟然会在自家那小村里过夜,怕是麻烦不小。因此一晚上又是找许和光,又托人打点了知县,还想着不管来不来得及,又派人去联系宣州府里的族人。破费着实不少,结果搞半天原来江国公是因为这事才到门坑来。
便是许和光听江国公这么说,也是吃了一惊。看江国公的神情,并不作假,暗想周元英这小子好运气。
周士辉却是离席,给李丛益行了个大礼。把李丛益搞的一楞:“周里正这是何意?”
“国公爷吉星高照,是有神仙庇护的人物,些许意外哪伤得了国公爷分毫?犬子只是恰逢其会,又非医家妙手,因此想来便是没有犬子,国公爷也定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因此,救命一说,国公爷今后万万休提。反而是犬子得此机遇,能遇国公爷,却是国公爷给周家送来的大福气。小民在此仅有一心愿,想请国公爷允犬子今后随侍左右,效犬马之劳。”
周士辉这话说的端是漂亮。便是站立一旁的罗正文也是连连点头。想那土崖既不高亦不险,估计没有周元英,国公爷再缓一缓也就好了。这么说,倒确实是周元英因此结识国公爷,日后就有了发达的机会。
李丛益自己当然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周士辉话说的好听。“里正快快请起。你不说,本国公也要向你讨要元英的。”
正说着,周元英进来报,说是宣城知县侯大人到了。两位族长向李丛益告个罪,自出去迎了。
李丛益堂堂国公,又是宣州刺史,自不必去迎接下属。罗正文倒是轻声道:“侯知县这是天没亮就赶过来了哇。”
李丛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敞亮,罗正文这是给侯知县上眼药呢,大概是之前和侯知县有过冲突。不过细想也合理,宣城县作为宣州府的附郭县(专指没有独立县城而将县治附设于府城、州城的县),和国公府这帮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们,能处好关系的反而可能是些无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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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知县侯弘业给江国公请安过后,便于厅堂右侧寻一椅子坐下,方拱手对李丛益说道:“昨日门坑和水眼头两村械斗,还冲撞了国公大人,属下难辞其罪。”
侯弘业来了,这堂上便没有了周士辉和许和光的座位。不过他俩原本也是小半个屁股半沾在椅子上,站起来反倒更轻松些。听侯知县这话头,两人只好又扑通跪于地下,连连告罪。
侯弘业似乎才看到许和光的样子:“坑口村的许里正也在这里啊?许里正是为水眼头村许氏鸣不平呢,还是这次觉得周里正的话有道理?”
侯弘业昨天半夜被幕僚许士鸣叫起来,然后一大早赶过来,赶不及坐车,一路骑马过来把屁股都颠的生疼。但是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江国公、刺史大人到了门坑村,还碰上了门坑与水眼头村的械斗。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各村各族之间因为争地争林争水而械斗,每年不知凡几,只要不出人命,县里基本就不管。但很多事情就怕被捅到上面去,然后被上司拿来做文章。
许和光被侯弘业怼了一句,讷讷不敢言,倒是周士辉帮着解释了一句。侯弘业也不是一定要针对他,转过身来对许丛益说道:“国公大人,属下已安排人去请水眼头村的许里正,务必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不使械斗事再发生。同时,属下以为百闻不如一见,想请国公大人移步上游分水处,实地视察详情。”<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