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幽灵怔怔的摘下挂在背上的三叉戟,企图扔在地上。但三叉戟脱手之后,离开不到半米,就自动飞回他手中。他身体的波动更加混乱了,起伏不定的涟漪就像几十块石头相继砸入小池中。他不断的努力抛开三叉戟,但三叉戟总是自动回到他手上。
许久之后,人鱼幽灵混乱到极限,包裹身体的黑色雾气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突然间,他爆发出极其凄厉的尖啸,像金属锐物从玻璃上刮过的尖锐噪音,直接在所有人心中爆发。鲨千代一下被吓得酒醒了,矫健的跳起拔出长剑。三个小家伙也吓得醒来,呜呜哭喊着躲到扑到泰蕾莎身上。泰蕾莎和莎兰也被吓住了,俏脸一下子苍白如纸,不再有一丝血色。只有洛加淡定的站着,抬起右手勾勾手指,欢乐篇章便自动飞回到他手中。
这骤然爆发的尖啸又骤然停止,黑色雾气消散了,再度露出人鱼幽灵的面目。现在的他苍老残破许多,翼盔折断右边的鳍翅,鳞甲上满是鳞片的缺损,原本健壮的鱼尾也干枯削瘦,尾鳍上残破的缺口遍布,像过度使用的梳子的梳齿。
这才是幽灵亡魂的真貌,也就是说,这人鱼幽灵已经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
他默默向洛加和小人鱼分别鞠躬行礼,便化作流光射入螺旋滑梯下方。过了一会,下面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凄厉鬼啸声,不过女孩们刚刚被下过一次,所以没有再受惊吓,只是感觉非常难受。但这种鬼叫声直接在人心中发作,就算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
苏拉被吵得很烦,嗖嗖的冲到洛加跟前,扑到他胸口又准备再扑到他脸上咬人。
洛加连忙抓住这只躁动的小鬼,拍拍她的小屁股:“别闹,现在是要紧时候吗?”
“讨厌的爸爸,连安慰女儿都不行吗?”苏拉气鼓鼓的说。
“啥,我什么时候成了***,贡献**安慰你?”
“哼,乖乖把大额头做供品。”
“闭嘴。”洛加把苏拉塞在左腋下夹着,然后走到泰蕾莎跟前,问紧张偎在泰蕾莎怀里的小人鱼:“不用害怕,这些亡灵都是你们人鱼一族的忠诚卫士。只是被命运遗弃在这里,为人鱼族尽忠的愿望一直无法满足才变成这样。你能够安慰他们吗?”
小人鱼点点头,双手捂着胸口轻咳两下,然后吟唱一首温柔的人鱼之歌。声线起初有些惶恐的颤抖,但她很快投入状态,细柔的声音在空中缓缓的流淌。她的歌声蕴含着不可思议的感染力,洛加等人恍惚不再听见刺耳的噪声,连下方躁动的亡灵们也渐渐停止嚎叫。
许久后,小人鱼终于停止吟唱,整座城堡寂静无声,连下方城堡的漏水滴答声也停止了。洛加把苏拉放在地上,然后抱起小人鱼,柔声说:“好了,我们下去看看吧。”小人鱼泪汪汪的看着洛加,突然偎在他胸口低低的抽泣,眼泪珍珠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
“过去的总会过去,过去的也该是过去。”
洛加莫名其妙的嘀咕一句,然后抱着小人鱼来到二楼的大厅中。数之不清的人鱼幽灵聚集在这里,悬浮在半空中,萧索的耷拉着头,望之让人心生莫名的酸楚和悲哀。先前来交涉的幽灵先是茫然的看着小人鱼,但突然双手持三叉戟竖在胸前,昂首挺胸大喊。
“赫菲斯塔女皇直属第七卫队,向至高的皇族行礼。”
其他人鱼幽灵骤然精神振作,同样双手持三叉戟竖在胸前,高呼:“神圣美丽。”
当他们的嘹亮呼喊传入小人鱼的心灵时,小人鱼一瞬间看到了他们的过去。五百多年前,这只荣耀的人鱼皇家卫队被派入圣地,守护历代女皇的永世长眠。然而过后不久,灾厄便降临在外面的人鱼皇宫,人鱼一族灭亡,使得这些卫兵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命运把他们抛弃,他们却没抛弃职责,一直默默的坚守岗位。外面五百多年,这里便是五万多年,即使寿命漫长的人鱼也熬不住这种沧桑,相继老死去。然而在临终时,他们所忧虑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圣地的守卫。这种强烈的执念驱使他们,变成另一种生命继续尽忠职守。
小人鱼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珍珠撒了一地,人鱼幽灵们依然保持着一丝不苟的行礼,专注的凝视着这位年幼的皇族。洛加默默的叹息,环顾每一个人鱼幽灵。他们表情坚毅如钢,没有一丝亡灵通常有的憎恨和怨怼,眸中只有炙热的忠诚。
“都是TM真正的军人。”洛加暗中的咒骂;“但老子最不爽就是这种死脑壳。”
小人鱼情绪稳定之后,便用人鱼语让他们免礼,然后开始交谈人鱼族现在的情况。当小人鱼说起皇宫正遭受大敌压境,洛加等人进入圣地企图复活历代女皇去战斗时,人鱼幽灵们便情绪不正常了,个个都是浑身黑气汹汹,一下让古堡内的气温降到冰点下。
洛加被冻得直哆嗦,恼火的说:“你们激动啥,你们又不能离开这死亡地。”
——————————————————————
PS:嗯,本卷快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