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胸口以下的躯体近乎完全粉碎,然而对于一个传奇法师而言,这未必代表着死亡,有些时候只需要在自己的基地中蛰伏一段时间,又能以完整无缺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上。
所有高阶法师都有其保命之道。
想要杀死一个高阶法师最为稳妥的方式,就是攻破毁灭他所有的巢穴,或是方法论崩溃,这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毁灭。
所以当奈维隆在劳佐瑞尔坠落的位置感应到传送法术的痕迹时点了点头,这证明自己的盟友并没有死掉。
就在刚才他还在犹豫是否要趁机拘捕住劳佐瑞尔——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因为一个盟友终究没有傀儡或仆人来的可靠,谁知道现在彼此亲密无间的朋友会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你一刀?这种事在红袍法师会非常常见。
即使是盟友,相互间的信任也是有所保留的,劳佐瑞尔很显然也深明其中三味,所以在奈维隆因为自己的歪念头犹豫之前就开启了法术逃遁。
或许在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又能见到这位英俊潇洒满嘴毒牙的附魔学派首席大人。
“大人,我们……”尼兹扛着自己再次受到重创的侄子走了过来,想要询问奈维隆下面的道路。
奈维隆的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
有那根短杖的存在,至少在这东西没有毁掉或是落在自己手里之前,他在塞尔的行动,必须谨慎——出行必须有人严密保护,如无要事,也要尽量躲藏起来,这样才能防范住那根法杖暗中的袭击。
这只是短杖握在这个中层法师手中的情况,他心头浮起一片乌云,虽然法杖的力量深入地干扰了他的方法论,让他无法施法,但他肯定这东西的力量不止于此,若是它握在一个首席甚至一个大法师的手里,上面的举措是否还能保护得了他的生命?
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另外,是谁制造了这根针对姓如此明确的法杖?这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前提自然是抓到那个隐蔽能力极强的小法师。
他前额鼓胀了起来,晋升首席这许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头疼。
甚至感觉到,即使萨扎斯坦,也没有这根短杖和那个小法师令他困扰。
至少老巫妖没有威胁到他的方法论。
“一定要抓到他。”他鹰钩鼻子上阴森的目光扫到了港口那些停靠的船舶,对尼兹奥德西隆努了努嘴:“烧了这些东西。”
塑能系大法师点了点头,必须要考虑西恩乘船逃走的可能姓。
他开始引导法术,陆续更多收到奈维隆传讯的法师从近处赶来——传送通路已经渐渐被锁死,他们只好飞行过来,协助着尼兹将一艘艘快艇烧毁在港湾之中,许多乘船而来的行商或本地渔民军人惊醒起来——或许有些早就醒了,尽管红袍法师战斗时他们如同以往一般保持了沉默与无视,然而这种暴行已经让他们不能沉默下去了。
“大人,请问,这是您的命令?”现任这里最高长官的塞尔骑士安斯尔走了过来,他错过了刚才的事情,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必须过来问个究竟,他指着燃烧的船只,询问正在破坏的尼兹奥德西隆,对方领口的花边颜色让他不敢怠慢,不过眼神却是深深地不赞同。
这种扰乱民生的事情,一般红袍也是干不出来的。
“请问西恩大人在哪里?”他也发现了不对。
“唔?!”奈维隆走过来,上下扫了塞尔骑士几眼,安斯尔注意到了这身除了带点焦黑之外纯红无暇的袍子,心中一片恭谨。
这是首席。
“刚才你在哪里?”首席大人看着从村镇各处涌出,正在对燃烧海港与政斧废墟指指点点相互议论的围观群众,生出了别的顾虑。
“我带领小队在南面巡逻。”安斯尔答道。
“那么你没看到刚才的事情?”
“是的。”
“……唔,你真幸运。”奈维隆再看了几眼那些群众,嘴角忽然无趣地挑了挑:“这么说,他们肯定有看到的了。”
“大人,您有什么指令?”奈维隆后面的半句话声音不高,所以让安斯尔皱起了眉头。
“没有,只是一个事实,唔,这里没你的事情,你下去吧,有人袭击了你的长官,你可以去调查一下那里。”首席一指那片废墟,安斯尔面色一沉,行了一礼,带着小队过去了。
奈维隆注视着他的背影,在这些人走远之后,吐了口气,对手下的法师们打了个手势。
这些法师会意地点了点头,开始施法。
大部分的法术都是针对负能量的防死结界。
咒法系首席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在地上划了几道的魔纹,虽然纹路简单,但是却在这种简约中透出一种复杂的味道,他丢掷了一点粉末上去,随之而起的暗光,更带出一股冰冷的感觉。
安斯尔心头一动,回头看到奈维隆随着闭目祷念身躯渐渐浮空——这是强大超自然奥术力散逸造成的效果,而地面上的魔纹散发出大量闪光的银灰色气体,在天上聚合成一张闪光的脸。
尖峭如蝎子般的下巴,蛇一般的扭动的头发,蟾蜍般的红眼。
森寒的碧绿色气息缠绕在脸孔周围,从缓缓张开的口中暴露出鳄鱼般的利齿,如同炼狱中的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