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内,昏幽、阴暗,不见寸光。所幸不长,仅百十来步。
扬鞭策马,飞驰而行。
秋风微寒,因此处的潮湿,而更为阴冷。风驰电掣行驰间,如刀割,冷彻入骨。
就在这时,突觉崖顶似有几分异样。举眸一瞥,“唰”,部分茂密的松枝,已消逝。
幽密、昏暗的甬道,豁然开朗。
转眼,那蜿蜒、粗大的树干后,陡然闪出数十个黑色身影。他们各各手持长弓,倾身而立。
弓满如月,利箭急发。
密如雨注,快如飞电。
忙提剑挥挡。手腕迅疾地转动间,一片寒凛凛的银弧骤现当空。
“嗖”、“嗖”、“嗖”厉声坠落间,一阵“噹”、“噹”、“噹”声,相映而起。
剑雨未歇,那群黑衣人已弃弓拔剑,借助绳索,自高处飞了下来。
数十墨影,敏捷似灵猴,攀绳而下。银刃横亘,如流星般,随之坠下。
凌杰静坐马上,长剑斜于胸前,紧守门户之时,又蓄势待发。其双眸凌厉,精光流射,点点冰雪般的冷寒,如潮涌泻。
“啪”,一声亮响,他已如黑夜幽灵般,怕马、纵身而起。
长剑于阴湿、滑腻的峭壁上一点,剑刃微曲,银虹闪现间,他已自人林间的空隙钻出,跃至上空。
转眼,银蛇已劈空而出,翻腾飞舞。
四方横掠,势如狂龙。
气贯山河,剑吼西风。
所经之处,脖颈间血痕悄现。点点殷红的溅血,极似朵朵红梅。绽放之时,魂灵已散。
黑衣人刚刚那凌厉之势,已烟消云散,他们那无力、渐凉的躯体,如枯叶般,纷纷落地。
“啊、啊、啊”,或高或低,或厉或沉的声声惨叫,夹杂着一阵“嘣、嘣、嘣”的低沉闷响,震彻夹道,微撼松林。
方才,距离中心稍远的十数人,已安然落地。眼见此势,相视一望,便提剑向我奔将过来。
尚未待我出手,凌杰已势如破竹,自空中飞了下来。
“呼、呼、呼”劲风拂过,锋利而寒茫闪耀的剑锋,直逼众人脆弱的咽喉而去。旋即,酣畅而流利地轻轻一划,数人已毙命当地。
不过一会的功夫,数十人已全被凌杰消灭干净。
黑影,遍布夹道。然,并无一丝血腥之气。若非亲眼目睹,绝难相信,此处刚刚发生一场杀戮。
望向凌杰手中的长剑,依旧银亮闪耀,光洁夺目,不见丝毫尘埃。唯有寒气森森的剑尖处,有一抹殷红的血痕,樱红、铖亮。
“啪、啪、啪”,手掌轻拊,含笑赞道,“好漂亮的身手,教我可好?”
手舀一片玄色丝帛,正欲擦拭长剑的凌杰一听,不由目色一寒,本沉静似水的面庞,立时漾起几许冻人血脉的冷意,似将冰冻般。
“不。”说着,手腕来回一摆,剑尖那一小片血渍,已完全消逝。
剑芒如星,夺人眼目。
转瞬,他已飞身上马,似欲策马前行。
盈盈笑意,顿时凝固。莫名地望着那冰冷、欲离去的背影。
虽然武林有律,不得师傅同意,不得随意拜师,也不可随意向他人传授武功。但,以如下情势,我之讨教,师傅定不会怪责,而凌杰已非修罗门,其授武于我,也不为过。
凌杰似也察觉了自己态度的生硬,本欲挥下的马鞭,不由停驻当空。
犹豫一刻,他方冷冷地说道,“杀人之事,吩咐我便可,你却不许!”说罢,长长的马鞭,已狠厉地抽到了马背上。
“啪、啪”,尖锐而高亢的鞭笞声,骤然响起,撕碎了方才的宁静。
转眼,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已经顿时响起,密集宛若夏日暴雨般。
不许?看不出这凌杰还挺霸道!只是,方才这群人……
怔想间,凌杰已渐化为一点黑影。忙敛了思绪,高扬马鞭。
鞭落声起,宝驹已仰天长嘶,腾云驾雾般飞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