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武侠修真>凤琴劫> 第十二章 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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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解惑(2 / 2)

伫立于高阶上,垂眸俯视。

百余名身穿盔甲、腰配大刀的将士,在外公和苏候远的率领下,俯伏于阶下。

“恭候公主!”恭敬而平稳的声音,昭示了他们对我的敬畏。

敬畏?心下不由一阵冷笑。

倘若没了公主的外衣,没了身后那掌控皇权的所谓父皇,他们之中有几人还能如斯?他们敬的是父皇,畏的是父皇,或者,更确切地说,当是父皇手中的皇权。

目光逡巡,略微一扫,便觅到了心中所期之人——哥哥。

此刻,他也随着众人,伏拜于地,恭候着我。可是,我明白,在他心中,我依旧是雪儿,是那个为其所倍加疼爱的雪儿,而非什么公主。

正要敛了目光,却攸地感受到了一道注目的眸光。

眸光一瞥,恰对上那悠悠的凝望。黑眸似玉,浅笑如水,几多赞赏,几丝惊艳!

这上官旭,似乎很受用这般跪拜于我前?!

冷冷一眄,徐徐举首,深吸一口气,方缓步走下石阶,朝那已等候多时的公主车驾行去。

拾阶而下,心越发沉凝,坚定中带着几许沉重。不知为何,竞有种踏上了不归路之感。

掌心悄然湿冷,点点濡湿的汗珠,密密冒出,……

冬日淡暖,堪于天际。蔚蓝清空,金芒耀目。

风寒寒兮刺冷,树摇摇兮轻舞,影疏疏兮微移。

清脆的马蹄声,不急不徐,“得得得”,轻轻叩击着我的心。

聆听间,一点紧张,一点惶惑,悄然萌生,……

突然,那徐缓有致,却又有些乏味而单调的声音,蓦地完全消逝,周围变得似水沉静。本慢慢移动的车子,骤然而停。

挑开楹窗帘幕,微微探首,只见百步之遥,一群身着各色华丽锦缎袍服的人整齐列队,恭立于巍峨的城门前。领首的两抹明黄身影,是那般耀眼而醒目。

探望间,车帘已被高高打起。一抹金色阳光,泄进车内,冲走了一室的昏幽。

迟疑一刻,缓缓起身,徐徐挪出了那阴影重重的车厢。

踏凳而下,微理衣带,方迈着庄重的步伐,向那陌生的父皇走去。

步步行来,微微垂首,眸光悄然飘逸,瞥向那矗立前方的父皇,暗中观察。

他头戴缀有12旒的衮冕,身着一件明黄织金丝线的锦缎衮服,背手而立。其方正的脸庞,额角高昂饱满,根根沟壑,均布其间。其剑眉粗黑,英挺而威武,黑眸幽深,如潭似湖,难见其底,然丝缕烟霞,点点湿雾,悄然弥漫,虽然轻幽、缥缈,却真切,不容忽视。丝丝细密的皱纹,爬上眼角,呈放射状,遍布脸庞。那高直的鼻梁,暗示了他是个执着之人,而紧抿的薄唇,又隐泄了其坚毅的个性。算来,父皇也不过四十余岁,然其发丝已渐斑白,在灿烂的阳光下,霜白耀目。

其后,立着一位头戴双凤翊龙冠,肩披深青霞帔,身着织金云霞龙纹的中年女子。其眉似春山,眸含秋水。然,由于时光的流逝,那双眼眸已有点滴干涩之感,而岁月的刻刀也已在其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此时,她樱唇微抿,一股端庄、威严之气,自那如画脸庞,悄然流泻。

“臣女泰康拜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躬身扶腰,轻柔呼唤。

垂首斜眸,余光瞟向那皂青白底靴。

静静停驻,纹丝未动,只有那用金线绣着盘龙回纹的袍边,在轻轻随风飘扬,发出细微的“吡呲吡呲”声。

又稍待一晌,那双皂靴,才庄重而坚定地向我移来。点点龙涎香的气息,悠悠飘入了我的鼻,由淡渐浓。

“免礼!”浑厚而低沉的声音,自丹田而发。

“谢父皇!”说话间,正欲徐徐起身,父皇却已微倾身子,探手扶起了我。

“父皇”两字,虽唤得自如,可是于我而言,更多的,不过做戏罢了!做戏?似乎也不太准确,但自心底而言,对这个阔别十余年的父皇,确实没有一点感情。本就生疏如陌路,加之多年的史书之教,和外公那一袭话,便更难有真正的父女之情。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师傅,为了外公,为了自己应尽的义务。当然,也不排除想解决那帮对我穷追不舍、痛下杀手之人。

“让朕好好看看!”清幽的话语,暗隐了浓重的无奈和无尽的惆怅。

微微抬头,正对上了父皇黑黝黝似子夜碧湖般的眸子。静静凝望,细辩其绪。

正视间,父皇那察望的目光,渐渐变得虚无而飘杳。他瞧着的是我,却又不是我,他的目光停在我的身上,却又似早已透过我,顺着时间长河,飞到了久远的过去,……

好半晌,父皇方缓缓收神,其空洞而失去焦点的目光,又变得神采熠熠,精光流射。

“寒冥谷之事,朕已有所耳闻!”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长叹道,“难得你一个弱龄女子,竟有那般勇气和谋略!”

“多谢父皇夸奖!”歉然回话,倾身施礼。

我们尚未到得京师,父皇竞已知悉谷间之事,看来,他之耳目,着实不少,且其御众之术,也是外松内紧。不过,他既已知晓寒冥谷之事,那么师傅为人下毒,而我被人追杀之事,按理,当也应明悉,或者说至少略有耳闻。

怔想间,父皇方才那赞许的话音,变得有些严厉。

“听说韩浩飞,一直乘坐你的车马,直到京邑?”略含狐疑的声音,半为征询,半为质问。

嗯?父皇此语,倒是何意?

为了破例而欲惩罚师傅?还是另有契机?

师傅养育、教导我十余年,今日是我回京的第一日,父皇一见,便兴师问罪,不符常理!既便要因此而惩戒,也绝非现在。不过,此事其实可大可小,关键看父皇之用意。然而,有一点让我疑惑,那就是父皇既然知道寒冥谷之事,当也该了解师傅被人暗害之事,现在他避其不谈,而特意提出这违例一点,着实让人费解。

思忖半晌,不得其旨,只好决定先全盘揽过再说!

主意一定,忙伏跪于地,言辞恳切地说道,“师傅大病方愈,身体孱弱,故而泰康执意要其乘车而行。泰康以为,父皇既将泰康交与师傅,那么必也希望泰康尊师敬道,体谅恩师。至于泰康因此骑马而行,有违朝例,乃泰康之过,与师傅无关。恳请父皇莫要责罚师傅,一切由泰康承担!”说着,双手交握,恭敬地叩首于地。

“臣死罪!”凝重的声音,极为熟悉,当是师傅无疑。<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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