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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无忧(1 / 2)

 云开见日,金色阳光自缝隙间如水流泻,撒满大地,方才之阴霾一扫而空。庄严、肃刹的宫殿楼阁,繁茂而墨鸀的树林灌木,皆沐在一层灿烂的光晕中,透出点点明媚喜色。

进得兴庆宫,在门首一当值侍女的引领下,前往兴庆殿。

过了进门迎面那曲虹桥,折向墨林右侧,沿着蜿蜒石径,在横斜的雪梅下,穿行一袋烟的功夫后,来到了一座巍峨、高耸的殿宇前。

高大的兴庆殿,足有三层。层层檐角,兽鸟翘首飞扬,狰狞威严却又栩栩展翅。朱红楹柱,同色栅栏,庄重中不失娟秀之美。门扇、楹窗,皆镂刻着各式牡丹花,有含苞待放之昂然,有花蕊尽露之盛开,有侧影半放之含羞,有迎风崭露之富丽,花色各式,数百朵中,竟没有全然相同的两朵。细观间,暗自叹服真乃巧夺天工也!

凝望间,冬日已全然拨开云雾,露出了整张脸。那微暖的阳光带着几许刺眼的光芒,射在那黄色琉璃瓦之上,泛漾出一层金色光晕,耀目而辉丽。

垂目以避那夺目光辉,却恰好瞧见了那黑色金字匾额。

黑匾,犹似泼墨,凝重而厚实。“兴庆殿”几个龙飞凤舞的金字,饱满丰润却又气宇轩昂。细辩落款,竟是父皇的笔墨!自此看来,父皇当年也有意气风发、桀然彰显之态。而现下的稳重深沉,也是多年磨砺之果。

怔想间,思绪不由竟飘到了自己身上。年余前,谷中的我,也是乐自心发,嬉笑顽皮的,可在不断追袭,在经历了数次死亡之威胁,在感受了至亲之危在旦夕和密友之背叛后,我已再也不似从前的我。最近一次开怀大笑,已似非常久远的事情了,甚而是否还会那般心无城府的笑,自己也难以确定了。

成长,是必然的,可若要以开心为代价,却绝非我之所想。

日后将面临的,或许甚过于从前。可我能就此放弃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既然如此,不论如何,我当继续勇往直前。再者,不管怎样,哥哥、师傅都会一直陪着我。有了他们在我身边,还有何惧?

轻叹一息,缓缓敛了神思。

斯时,含月已经走上前去,对那侍立于门槛外的一个青衣女子施礼说道,“泰康公主前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烦请通禀。”

“稍等。”说罢,青衣女子缓缓打起厚重的藏蓝棉布帘,向殿内行去。

静候之际,不由环首而望。

此处,亭台筑水,瘦柳横倚,梅林掩映,枯枝暗缀。冬景尚这般清丽,春夏想必更加幽谧。

欣赏间,那青衣女子已经回到了殿前。

她微微屈膝,施礼而语,“公主请!”

轻轻颔首,随之而入。

一进屋,温暖似春风的气息,带着一股幽幽清香,扑鼻而至,暖人肺腑,沁人心脾。

后背微暖,驻足而立,轻轻解开颈间大麾的丝结,将其递给身后的含月,方再次举步,随着青衣女子,走入了棱花隔断后,大红色幔帐密垂的花厅。

抬眼一瞄,皇后这花厅,虽富丽却不失简洁。物什不多,房间上首放置了两张暗红色檀木圈椅,其中有一张同色同质的檀木方几。两个角落,各设一纤细、高挑的花架。靠棱窗一边,放置了一盆富贵竹。其茎杆挺拔,叶色浓鸀,疏挺高洁,柔美优雅。齐墙一边,放了一盆吊兰。其叶片细长柔软,其柔茎由盆沿向下,舒展散垂,形似展翅跳跃的仙鹤。

富贵竹,当是皇后家世、身份之象征,而吊兰想来当另有深意。孔子曾说,“芝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看来,父皇于皇后,并无多少真正的男女之情,更多的当是相敬如宾,礼仪之面。而皇后陈设吊兰,当有自勉之意。

轻叹一息,眸光一转,觑向左首位圈椅中,交手端坐的皇后。

今日她一身大红阔袖镶金色宝相花边的锦袍,腰束金色缎带。金红交映间,富丽、庄严之气,勃然而生。

正欲屈膝施礼,余光却骤然瞄到靠墙一侧、数步远之处,有一抹近墙之淡蓝,郝然在现。

定睛一瞧,竟是上官旭!其水眸潋滟,波光迤逦,勾魂摄魄,极具魅力。

缓缓敛眸,躬身施礼道,“泰康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和蔼的言辞,渀若和煦春风。

“谢娘娘!”恭敬回礼,正欲直身,一侧的上官旭已经浅笑着站了起来,“上官旭见过泰康公主。”

他之言行,虽在礼数,但并未料想竟如此急促,且一改以往的嬉笑不羁,这般彬彬有礼。

我微微一怔,稍适,方缓缓直腰,侧首瞥向他。

眸黑似漆,笑意溶溶,漫至嘴角,喜于面庞。

微扬嘴角,似笑非笑地冲他点点头,以示回礼。

“请坐!”他手一扬,指向其方才落座之兀凳。

斯时,一个蓝衣宫人已搬来了一张檀木兀凳。

微微一笑,婉言谢绝,“多谢上官公子。”说罢,兀自走到了上官旭的对侧,暗示宫人置凳于此。

高坐于上的皇后娘娘,静静凝望,眸深似海,辩不出点滴心色。而上官旭,倒似早料我必会如此,他笑容依旧,心安理得地重新坐下。

“还习惯?”皇后含笑而望,眸暖如春,似颇为关切。

嫣然一笑,回之以礼,“多谢娘娘挂怀,并无不妥之处。”

皇后微微颔首,似颇为满意,但那乌黑的眸子中,却攸地闪过一缕晦暗之怅。

她难不成期望我不惯?抑或希冀从中得到什么契机?

疑惑暗生,一时却难明悟其缘由。

皇后举起方几上的梨花盏,用盏盖轻轻撇去浮末后,小啜一口,缓缓放下茶盏,方再起话头,“昨夜休息得可好?”声音和婉依旧,难辩丝微起伏。

昨夜?又是昨夜?

不知是我过于敏感还是……

想着,再次展颜笑道,“很好,不过因泰康之鲁莽,出了点意外,惊吓了宫女,扰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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