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之中坐着一位曾屡次在文比中胜过李文鹰的大儒。
一门三状元,父子四学士,纪家的纪安昌。
文战不如,但论诗词风流,纪安昌在当年更胜李文鹰。
纪安昌虽为大儒,但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行事,甚至未去圣院接受新的文位,即便身上的衣服也是旧的大学士青衣,而非大儒紫袍。
与他同桌的都是大学士。
纪安昌身边的宗学琰暗中传音道:“安昌老弟,虽然你这些天你低调行事,但各国早就知晓,这样会让你难以一鸣惊人。不过,不妨事,那些普通读书人并不知晓。只要文会结束我们稍加运作,必然能让你成为此次文会的唯一胜利者。只是……你真有信心文压包括李文鹰在内的所有人?”
纪安昌微笑传音道:“纪某苦心修炼多年,为的便是再压李文鹰!可惜,李文鹰乃是此次文会的主持之人,占据优势,我至今不知道他是先作诗还是最后参与,甚至可能不参与赋诗。若是他先作诗,我会立刻出手,若是他最后赋诗,那我分两步走,一开始先作一首诗试探,最后等他作完诗,强行起身诵诗,将其稳压。当然,他若是不作诗,我毫无办法。”
宗学琰微笑道:“这点你放心,李文鹰与方运乃是至交,此次文会既然是要咏方运,他没有理由不参加。更何况,我们已经做好准备,若在结束时李文鹰不作诗,我们便会用激将法逼李文鹰,他若不赋诗,必然能让他文名受损,而且能离间他与方运。所以,到了那时,他只能硬着头皮作诗。”
“好,只要李文鹰能作诗,我便有把握胜他。”纪安昌面露傲然之色,当年与李文鹰文战虽然从未赢过,但论诗词,十胜七八。
宗学琰道:“那就好。不过……为了刺激李文鹰以及景国读书人,我想提前透露消息,说你要力压李文鹰,不知可否同意?”
“只要能逼李文鹰作诗,一切皆可!”纪安昌道。
宗学琰轻轻点头,但心中却是暗叹,当年李文鹰给纪安昌留下的心理创伤太严重。纪安昌虽然凭借天赋和努力晋升大儒,但若不彻底击败李文鹰洗刷耻辱,到二境齐家已经是极限,绝对无法达到治国之境,毕竟文战之前被李文鹰吓得逃跑,是极大的污点。
纪安昌此次回来,与其说是荣归故里,倒不如说是为更高境界不得不如此做。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李文鹰已经说完开场致辞,他一侧身,就见那如墙壁般整齐排列的杏树缓缓向两侧移动,最后露出杏林之中完整的小杏坛。
那小杏坛,便是当日方运为象州百官讲学之地,地面还留有当时的各种蒲团,除此之外,便是两株格外高大的杏树。
十六丈的杏树。
每棵杏树之上,都挂满金灿灿的圣杏。
在杏坛打开的一瞬间,浓郁的圣杏芬芳扩散,传遍全场。
众多读书人拼命地吸气,希望可以多获得一些圣杏香气。
即便这香气远远不如圣杏本身,普通人若是吸收之后,晋升童生的机会也大大增加。
在场的部分景国读书人或官员全力吸收圣杏吸收,但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当时方运在文院讲学,这些人表明立场,不追随方运,但随后小杏坛形成,那些站在方运一边的官员直接吸收大量的杏花花粉,实力全都获得提升,日后的前途也不可限量。那些没有参与讲学的,失去了此生最容易晋升文位的机会。
自从小杏坛形成后,象州便堪称铁打的方党势力范围,甚至比密州都更甚。朝廷几次想在象州重要官衙安排非方党官员,都遭遇象州官员联合其他方党官员对抗,而朝廷又不敢与方运撕破面皮,只能收手,避免矛盾激化,以致于一直无法往象州安插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