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老聃为守藏使官尽职尽责,得到公卿幕僚赞许,一直到二十六岁。(公元前545年)周景王继位后,又经大臣刘文公所属大夫苌叔举荐其兼任柱下史,也称御史。
其实,这位大夫苌叔大夫,在上回书中提到过,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老聃入太学与常枞同时教授老聃的苌弘,又称苌叔。所谓苌弘化碧典故,便出自此人身上。此事后有交代,暂且不提。
且说老聃兼任柱下史后,便系守藏史与柱下史为一身。
所谓柱下史,其职责是平时遇到朝王见驾或天阙议事时,他都要站于柱下列席旁听作记。周王朝天子尊贵,议事时只有天子坐着,其他人等一概站立。柱下史官站于朝堂龙柱下,可依柱托木板记事,减轻疲劳。议事结束后,要把记录重新整理一遍,然后排号归类,标上名称密码,放入书柜,入档存入守藏室内。
老聃不仅做守藏史官兢兢业业,当柱下史官也严细认真。每当君臣议事时,他总是先把议事内容和决议条款写在板面之上,下殿后再誊写在白绢之上,以作保存文档,然后将板面上所写字迹擦去,以便再用。如此循环往复。
景王继位三年多来,老聃一直如此。
此时期,由于周王朝已极尽衰败,财政困难,甚至连所用器皿都要向各国乞讨。
这年初冬月,周景王之妻穆后病逝,便大办丧事,各诸侯国都要按照礼仪,派专使前来吊唁,并贡献珍贵礼品。晋国派大臣荀跞、籍谈作为正副使臣也来到东周都城参加吊唁。但他们没有带什么珍贵的礼品。周景王心中很不悦,决计对晋使施加一些压力。待王室丧事礼仪结束,他特别设宴招待两位晋使,并有意让老聃前来,立于屏风后,记录他与晋使言谈。
宴席上,景王故意让侍者用鲁君新近献的青铜壶给晋使斟酒。宾主渐渐地酒喝多,景王乘着酒兴向晋使荀跞夸起鲁国的青铜壶,说道:“你看鲁国送来的这件铜器珍贵吗?”荀跞含含糊糊地答道:“确实珍贵。”景王话锋一转,单刀直入地问道:“承蒙各诸侯国眼中还有我这个周天子,进献了这么多珍贵礼品,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晋国的,不知道是何原因呵?”荀跞没料到有这样一问,答不上来,就示意副使籍谈回答。籍谈出身于一个世代掌管文物典籍的贵族家庭,“籍”这个姓氏,就是由他们世袭的职务得名的。可是到籍谈这一代,他已不再管理文物典籍,连晋国的历史也了解得甚少,见荀跞示意他回答景王问话,也没有思想准备,随口就说:“陛下,各诸侯国历来都获得天子恩赏实在很多,献上一点完全应该,只是敝国……”景王打断他的话,问:“晋国怎样?”
籍谈缓口气,继续说道:“敝国僻处深山,与戎狄为邻,从来没有领受过天王的恩赐。我们的财力物力,对付戎狄的入侵都很紧张,拿什么献给陛天子呢?”
景王一听这话,责备道:“你太健忘了!晋的祖先唐叔不就是我们成王的弟弟吗?王室恩泽广,怎能说没有施到你们晋国的身上?”
籍谈想再说什么,可是景王接连举出许多无可辩驳赏给他:“晋国难道没有得到王室赏赐吗?密须的名鼓和它的大辂车,是文王所用来检阅军队的;阙巩的铠甲,是武王用来攻克商朝的晋国接受了,把它们放置在晋国的土地上。这以后襄王所赐的大辂、戎辂之车,斧钺、黑黍酿造的香酒、红色的弓、勇士,晋国接受了,这不是得到赏赐还是什么?难道这不是天子所赐予的福分?这是子子孙孙不要忘记,你是司典的后氏,为什么忘了呢?”景王进一步讥讽道:“你的祖先孙伯d是晋国专管典籍的正卿,你怎么把老祖宗的职务都忘掉了呢?怎么对晋国的历史这样无知啊!”
籍谈和荀跞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不等席终,就告辞而去。
景王望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得意地笑起来,对左右说:“籍谈大约要绝后吧,竟然数典忘祖了!”
立于屏风后的老聃,如实地记录了这一经过。
――这便是后人所用成语典故“数典忘祖”之来历。
从此典另一面也透视出,由于周王朝极尽衰败,周天子的威望已经一落千丈,各诸侯国想称霸的**不断膨胀,越来越摆脱周天子的控制,也越来越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早在周王朝昌盛时期,各诸侯国无论大小,每月三、六、九日,都要向周天子按时朝拜,按时进贡。后来随着周王朝衰败,这沿袭了几百年的规矩,渐渐被随意破除掉。一些想独自称霸的大诸侯国,竟然连续数月不来周都朝拜天子,甚至数年不向周王室纳贡。而且他们还明目张胆地逼迫小国向他们纳贡,弄得这些小国因不敢得罪大国,只得强壮笑脸纳贡。有时几个大诸侯国在同一时期向一个小国索贡,这些小国便左右为难,不知道“事齐乎?事楚乎?”这种状况周天子虽然早有耳闻,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景王自嘲讽晋国参加穆后吊唁使臣荀跞、籍谈后,着实得意一阵子,他为维护天子表面权威,决计睁大双眼,整治朝V,从来年开始,恢复各国诸侯三、六、九日来周之正殿朝王见驾规矩。并下诏派信使快速送达各诸侯国:于腊月二十三日周天子召开议事朝会,要求各国国君参加。
景王原本想在朝会之上,对进贡之事议论一次,形成共识,以期达到“小国不向大诸侯国进贡,各国都向周王室进贡,并恢复各国都要按时到周都朝拜天子”之目的。然而,却事与愿违。
腊月二十三这日,上朝人数虽然比往日较多些,但秦国、楚国、陈国、晋国、吴国、越国、宋国、齐国、晋国等十余个诸侯大国国君,来亲自赴会的,可谓寥寥无几。除晋顷公和宋元公之外,其余不少大国国君均没来。吴国和楚国也只是派来代表国君的使臣。一些小国本来很愿意前来,却因本身是一些大国属庸,大国没有点头,不敢擅自前来。即便是硬着头皮自己而来者,更是凤毛麟角。
柱下史官老聃,先前听说这次朝会各国国君皆来,特意精心准备一番。朝服刚刚洗过,朝靴刚刚刷洗过,发髻插上新簪子,就连记事板托也为新换的。他寄希望这次朝会开得成功,自身也拿出让景王天子无可挑剔的满意记录。然而,当签到史官报告所来朝见人员后,老聃失望了,身不由己地将后背于龙柱上。片刻,老聃对于这种鱼龙混杂的合朝又有了新奇之感,这种新奇也让他即刻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便急忙以稍息姿式将两腿略略岔开,站直身子,平托稳记事板,静观其变。
景王天子见所来参加朝会的人员,多半为各诸侯国的虾兵蟹将,更是大失所望。那表情顿时变得冷若冰霜,对来朝者不屑一顾。但随即又转换了表情,强壮的兴致即刻挂上眼角眉梢,甚至显出一脸讨好及巴结之神色。因为他心中清楚,即便是这些虾兵蟹将,今日要达到既定之目的,也必须求助他们。想罢,景王天子故作姿态,特意向到场公卿、封国诸侯和使者一连扫视即便,说道:“今日,朕将诸位爱卿请来正殿,是朕想念起你们,想借此与中尉共叙心情,亲热一阵。这大概就是君臣之情,大概也是因我年老才出现这种心情吧。”景王所言些虽说是客套,但其中也确实掺杂着些真情实意。
或许是这些“爱卿”们另有所思,或对天子的客套、真情并不理解,或是过于理解,竟受不感动,甚至麻木,冷慢。竟然有人嘴角下弯,现出反感神色。只有几个小国国君倒是表现出几分热心,脸上挂起微笑。
这些“爱卿”们的表情,景王天子看在眼里,叹息在心中,但他佯装视而不见,继续说道:“诸位爱卿,今日朕心中高兴,希望诸位开怀畅谈,各抒己见,直抒胸臆。诸位若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朕先出个题目:对当下朝拜与纳贡看法如何?”
无人搭话,殿堂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