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行商气得七窍生烟，又在厅里跳起脚来。</p>
田氏的话，前后对得上，且有理有据，由不得人不信，青苗痛心疾首道：“大官人，枉我还在姐姐面前替你讲好话，原来是我看错了。”</p>
林依一直没作声，此时突然问道：“田氏，衣裳是你自己拿去卖的?”</p>
田氏明显一愣，随后答道：“不是，是陪我在码头等候的小丫头，帮我拿去质铺当的。”</p>
林依继续问道：“行商送了你两套衣裳，闲置的那套，当掉容易，可有一套是穿在你身上的，你当时人在码头，如何脱下来的？”</p>
田氏显然没想到林依问得这样仔细，想了想才答道：“就近借了间民房，在里头换的。”</p>
林依又问：“小丫头拿着你的衣裳，进城寻质铺，当掉后再携着钱去买你这身奴婢衣裳，最后回到民房，这其中总共花了多长时间？”</p>
田氏开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陕北行商却接话道：“那城里我去过，到码头一去一来，至少得一个时辰。”</p>
林依冲他略一点头，继续问田氏：“这一个时辰里，你就光着身子，在民房里等候小丫头回来？”</p>
田氏没有作声，只点了点头。</p>
时昆驳道：“胡说，我家的船就在不远处，只是有一处需要修葺，才耽搁了时候，但从离去到回来接你，绝不超过半个时辰。你这一个时辰，是从哪里来的？”</p>
田氏方寸大乱，慌忙道：“我，我……那小丫头跑得快，没用到半个时辰。”</p>
青苗问陕北行商道：“那小丫头在哪里，唤来一问便知。”</p>
陕北行商犯难道：“不曾带来。”</p>
杨氏不悦道：“大老远地叫你来对质，你一个人证都不带，究竟甚么意思？”</p>
陕北行商连忙道歉，却又替自己辩解道：“我才到家，就接到时大官人的信，连气都来不及喘，就又朝回赶，实在是时间紧，心里又急，这才忘记了许多事情。”</p>
杨氏见他讲得倒也在理，而田氏又露出了破绽，便暂时放过了他，问道：“除了那小丫头，还有谁人可以作证？”</p>
陕北行商赶忙想了想，突然记起他带来的家丁中，有一名是送过田氏的，于是命人将他带了来，当着众人的面，问他道：“你送田氏那天，她可曾换过衣裳？”</p>
家丁答道：“换过。”</p>
陕北行商又问：“是怎么个换法，你说来听听。”</p>
家丁一边回忆，一边作答，讲出的话，与田氏先前所述的无异。而田氏换衣一事，已明显被林依问出了漏洞，陕北行商勃然大怒，断定这名家丁，是事先同田氏串通好了的。</p>
但家丁并不知林依问过田氏的事，咬定了证词不松口，正当众人都跟着着急，陕北行商拱手向杨氏道：“杨夫人，请允我将这厮带带去好好问问，待问明白了再回来。”</p>
他好几个下人都在院子里，倒也不怕他跑了，于是杨氏点了头，许他带着那家丁离去。</p>
青苗未嫁时，最是爱打探消息的，现在嫁了人，束手束脚，不能出去偷看，坐在那里好不焦急。时昆留意到她坐立不安，不知她怎么了，忙小声问道：“娘子，你不舒服？”</p>
青苗同样小声回答：“是，坐久了，不舒服，闷得慌。”</p>
时昆忙道：“那我陪你出去走走。”</p>
青苗大喜，两人起身，暂且告退，顺着西厢朝前散步，但走到院墙根下，青苗就不挪步了，时昆奇道：“既然出来了，何不出去走走？”</p>
青苗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小声些，你听。”</p>
-----------------2010.7.7.加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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