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疾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因为过度的兴奋产生的幻觉,漫天的落叶在强的劲气推压下纷飞如幻,金黄色的,女子身上散发的光芒同样的颜色,璀璨夺目。
“荆疾……”女子轻声的呢喃,整个院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无比悦耳的声音,如同出谷的黄莺,凄婉动人到了极致。
星光已经浸染了这一方净土,这院落的风平息下来,落叶纷纷扬扬,女子便站在园中一颗上了年头的银杏树下,巧笑嫣然,一如50年前……
“清莹……这是梦吗?”荆疾感觉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但是又那么真实,是自己醉了吗,醉的心痛了,所以想起了自己的爱人,一步步踩碎落叶,轻移在青石板道上,那只手想要去触碰那张多么熟悉的脸,只是当之间要碰到鼻尖的时候,却突然不敢再向前了。
一旦碰到,梦就会碎,如果这是梦,那么一直这样看着,也好……荆疾便这样想着,而所有人都安静,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小小的宝儿已经长大了嘴巴,这个美若天仙的神仙姐姐究竟是葱哪儿降落的,而且还喊着师傅的名字。
王清莹眼中含带着泪水,一颦一笑,这五十年中的孤独守候,那些心酸,也不是那些生死相许的有情人便能懂得的,如今荆疾已经是老态龙钟,但是眉宇之间依旧是当初自己深爱的那个人,那个傻傻的为自己做一切的人,无论当初的境地多么险恶,都第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尽管那时候他连自己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从无怨言……
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淡金色光辉,王清莹真的如同女神降临,漫天的落叶都似乎在金光的衬托下变得比花朵更加绚丽,唯美的场景,唯美的相逢,还有眼前已是垂暮之年的老人……
“你老了……”王清莹觉得鼻子有点酸,荆疾依旧只是愣愣的看着不敢伸手向前,仿佛面前的是一层水幕,一碰就会碎的,这么多年,便是梦中也未曾看到一个如此真实美丽的王清莹啊……多少个日夜的辗转反侧,为了她与天下为敌,在所不惜……
荆疾老泪纵横,这是梦里吧,王清莹早就死在了魔森之底了,他心里明白,但是却仍旧希望这个梦一直下去。
僵持着,王清莹朝前倾斜,那张如梦如幻的脸便要碰到荆疾有些干枯萎缩的手指。
“不……”荆疾轻声呼了一声,身形急速往后退,他不想梦境就这样打破,他想好好看看,多看一眼,能看多久是多久。
“呵呵……”王清莹掩面轻笑,这老头子还以为是在做梦吧,心中觉得好笑,但是眼泪却更加的肆意纵横了,这么多年的苦楚,在这相见的一刻,便如同火山一下子喷发出来,委屈吗?心疼吗?看着爱人两鬓的白发,庆幸自己容颜未老么?
以后的时光是否能够更学会珍惜……
“师母!”这美轮美奂的梦境被孩童的一句话悄然打破,荆疾狠狠转过头等了小宝儿一眼,心下凄然,这梦境就要破碎了,看来醒过来一定要好好揍这小子屁股一顿。
但是一切还没有便,只是王清莹身上圣洁的光芒消失了,落叶都已经尘埃落定,那女子还是多少年前的淡绿色衣裳,一点都没变,只是自己真的老了,只是……
这真的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