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咏看见她的样子,是一个活生生的农村妇女,现在,她是一个家庭主妇,怪不得说农家妇女能干。
董妈意思说不用说那些事了,但村长觉得就是要说。村长决定要说的时候看了董爸一眼,但董爸把脸转到一边,不发表任何见解,还是一言不发。
“你都不知道当年你失踪,你爸你妈,啊,找了你好久没找到,几乎是花光力气,也花光积蓄,本来给你准备念大学的钱全部花光不说,还到外面去贷款,十五万,整整十五万啊,敢问村里人谁可以?”
村长讲到这的时候,董豪一激动站了起来,看着老妈子老泪纵横。
村长站在他身边,把他压到凳子上继续说:“坐,我叫你坐。”
“找了你两年半,实在不行,最后放弃了。后来,我们大家都认为你死了,死了就死了,就当没这个人。可是死了不了事啊,欠的钱还得还,人死了庙还在,欠债还钱,这天经地义,可是……”
说到这里,村长都有些难以启齿,哽咽了。
董豪悔恨,坐在他旁边觉得这个时候他软弱无能,埋着头再也抬不起来。
这些年老头子所受的委屈他有权利知道并且用尽后半辈子补偿,所以祈求村长继续说去:“现在我回来了,所有的负债都因为我,我会承担。”
“很高兴你有勇气站起来,这只能说明你现在敢作敢当。但看到你老子脸上那条伤疤了没?那不是你说补偿就可以补偿的,他吃得苦,你并不一定能吃!”村长很正经的看着董豪。
董豪茫然不知所措,这三年以来他的确不知道发生在老爹身上的艰辛,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个撕心裂肺的故事,但就算锥心般的痛苦,他也要知道。
“你告诉我,”董豪摇着他肩膀,看着他眼睛,很肯定的说,“我要知道一切!”
“唉!”村长摇头叹息拍拍他肩膀,“你老爹没有多少文华,贷款签字的时候吃了亏,前后累积明明只有十五万的事情,最后追债的找上门来,活生生给算出来二十万,还每隔两个月就上门来要一次。老董脸上那口子,就是给人打的,唉……”村长又是一阵无语。
“那结果弄错了,就没人管的吗?”小咏作为一个外人,此时也义愤填膺的。
村长耷拉着脸:“这山高皇帝远的,啥时候可以用上220v电灯都不错的了,还有什么人会管?”
听村长这么一说,小咏就有些纳闷的,眼前电灯光不是很好的吗,明晃晃的要把人眼睛都照瞎,勉强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姑娘你是外来人,这里的情况你是不清楚,全村的电力集中起来,才可以有今天这鬼样子!”
小咏起身回头一看,果然如此,身后黑压压一片,整个村落都是黑暗的,除了这里灯光可见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这场景,子触动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
她一时之间没什么说的了。
这状况在董豪十岁以后就是这样的了,乡政府给了一个小型发电机,其他的就再也没什么动静。十岁之前,他们用的还是煤油灯。
照样的还不是过日子,董豪出去的这段时间,没想到依然还是没有改观,依旧如此。
“老爹在哪家单位贷款的?我明天就去给他们理论。”董豪不在乎什么光明不光明的,想了很久还是气愤不过来,追问村长。
“还理什么论什么,人家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名字也有,手印也有,只有老老实实认栽了……”
村长话还没说完,董豪趾高气昂打断他:“搞不好我去弄他们,并不是每个善良的人都好欺负的,这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人家有权利,凭人家说一声顶你说一声,就算你一个可以打三个,那他们那么多人,足够一个团的,你打得过来吗?再说你现在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人,你老爹不就常说国家培养出来的,都是好人吗?你能轻易动手打人的么?”
这番话说得董豪面红耳赤,他需要重新认识眼前形势。
二十万,不是一个农民可以承受得了的,但凡有良心的,都不会做出这么缺德事情,但为了钱,什么事什么人还做不出来?这大家有目共睹的。
“你说他们有那么多人,是专门做贷款的吗?是不是高利贷?”董豪有些纳闷。
还没等村长回答,在一旁的老爹终于坐不住了,眼袋嘴狠狠在脚底板鞋上敲两,端起桌子上边已经快要冷的酒对大家说话。
“感谢大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就是给我老董面子,这一杯酒,是我敬大家这几年的照顾。”说着自己干了起来,一大碗白烧酒。
董豪知道的,他不会喝酒。<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