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道:“夫人叫我给季婕妤制了药又叫我捎带过来。”
甘棠笑道:“怕还有别事罢。叫个别人来了就是嬷嬷上了年纪了何苦跑这么远来呢?”
老嬷嬷不答话将手中的小包袱交予抹云。
甘棠道:“向夫人要你再给我把脉吧?看看我所言真假或看看我还能活几时吧?”
老嬷嬷仍是不答半天方道:“婕妤主子还是让我把了脉再说吧。”
甘棠一笑抬手放在桌上。抹云过去给放上了一个软软的竹蔑垫子。又摆上了一张凳子。
老嬷嬷过去坐下给甘棠把脉。低头眯了眼睛一动不动地。把了右手又把左手。
沉吟了半晌道:“那逃难过来的孩子是在季婕妤府上吧?”
甘棠微笑颔。
老嬷嬷又道:“可有什么凭物?”
甘棠笑道:“只是家母进宫时随口一说也没想能找到的就收了义子养着罢了正同我小兄弟一处读书认字将来也好有个出路。哪里想到要什么证物。若老嬷嬷知道那江碧莲她要看了证物才认下。那就等我诞下了孩子或封了妃子将母亲叫了进来再要凭证。现在写家书若被他人拆开了不好说的。”
老嬷嬷思量了一会子道:“望季婕妤给府上捎个信儿多多照看江碧莲给婕妤跪下先谢了这救命的恩。”说话间就跪在了地上。
甘棠示意抹云将她扶了起来道:“这也是我家与你家小公子的缘分。或上辈子欠了你家的情这辈子该当还上。”
江嬷嬷摇头道:“季婕妤的病我就不瞒了都说与你知道。”
甘棠稍往椅上靠了但听她讲来。
江嬷嬷道:“先在槛寿堂。我只是听向夫人的话从表上掩了婕妤地病看似无妨。实则埋下了祸患以后更难调理。”
抹云一闻此言。立时怒了就要上前斥责。
甘棠道:“江嬷嬷那时也是身不由己既侍奉着向夫人自然要对夫人言出既从。”
江嬷嬷接着道:“要想除了病根现在倒是正时候。我没进宫时。我族中就有个亲戚患了此症求了我父医治。我父万般不肯最后实在拗不过情面将方子写在纸上就甩袖去了。后来我父才告诉了我:此病最易在女子有孕时调养能祛除了病根永不再犯。只是腹中胎儿也就死了。我父将此也写下了。那女子自恃年轻不患无子。在有了第一胎之时就用了那方子。最终胎儿打了下来。病好了。只是命中再无子嗣。堂中静了下来。江嬷嬷垂头抹云睁着惊惧地眼睛看着甘棠。甘棠也呆了。
片刻。江嬷嬷又道:“若错过了时候再去调理。即便好了。也是苟延残喘终生药罐子伴着。若歹了就是一条人命。婕妤三思罢。”
抹云呆了片刻跪下了一步步挪到甘棠身边道:“主子就跟抹云清清静静的伴着好过搭上主子地命啊。皇后见你没有了孩子也就撩开了手。”
甘棠任眼泪滴在了手背上强笑道:“难不成我这肚里地孩子就这般命苦?要我怎么忍心拿他地命来换我地命?”
抹云心里也是不忍忽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江嬷嬷说道:“那这胎生了下来等下一胎行么?”江嬷嬷道:“这胎已是下不了狠心下胎又能怎样?再者依婕妤的身子若能平安产下这胎已是万幸。若再要怀胎恐怕就母子不保了。”
抹云想不出别地只是跪在地上抹泪。
一旁甘棠言道:“江嬷嬷我主意定了还是保住这个孩子。以后再说以后的事罢。”
抹云听了此言更是泪如雨下。
江嬷嬷道:“那现在也要慢慢调理起来免得病症加重。”
甘棠问道:“江嬷嬷可有什么法子让我这病明儿就能犯上来?”
江嬷嬷吃了一惊只是宫里事情见多了也不多问言道:“我给婕妤一剂药吃了明儿早上就能觉出来了。原本这病就要犯了上来才可适时调治。我让药量轻些免得伤了胎。”
甘棠道:“这样最好。”
江嬷嬷又拿过几包药来拆开一包从里面取出了几样对抹云道:“两碗水煎成半碗喝下即可。”
甘棠想想问道:“江嬷嬷看着是男胎还是女胎?”
江嬷嬷道:“因这个在家里时不常给人看进了宫也只给一人把脉看胎那次倒是准了。不知这次怎样。”
甘棠道:“但讲无妨。我只求平安。”
江嬷嬷道:“我看是一男胎。”
甘棠听了忧喜交加。
甘棠又问:“向夫人倒是怎样打算?”
江嬷嬷道:“夫人告诉若是真犯了病就给调理上些时候若假夫人就另做打算。”
甘棠道:“好歹也不要让你难做。”
江嬷嬷道:“这从表上调理与从根上调理不同。明日我叫人送过药来就是了。”
甘棠笑道:“这包里的就是治本地罢?”
江嬷嬷道:“既知道了我那重侄子在婕妤府上不敢拿治表的来。我人老了还有些良心。”
甘棠道:“要禁灯了江嬷嬷早些回去免得晚了碰上值夜的不好说。”
江嬷嬷便告退出去抹云送了。回来就去煎了药。甘棠直待喝了汤药才睡下了。
次日甘棠起来就觉着嗓内难受咳了一阵竟就咳了一口带着血丝的痰出来。抹云见了吓了一跳慌道:“不该就信了那老太婆我找她去。”
甘棠拦道:“不必慌起来。前头咳的时候也有的。”
抹云道:“莫不是她并不是江碧莲冒了名来害主子或探主子的话。都怪咱们太大意了。”
甘棠道:“即便那样如今也只有向夫人能想着保住我这孩子总不会让我早死。等我写封家书问问也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待太医令过来给甘棠摸了脉象。甘棠在屏后问道:“我这病是老病了两年前就犯过好了至今。今儿一早又咳了血痰上来。还请太医令大人不要隐瞒将实情告诉我。”
抹云拿痰盒给太医令看了。
太医令是从凤坤宫过来的皇后早叮嘱了话便道:“我看倒是无妨。我开了方子慢慢调养就是了。”太医令去了。抹云叫了两个宫女跟去拿药。
甘棠道:“皇后娘娘盼我早死知道我犯了病了便宽限我几天。”
抹云便道:“那拿来的药就扔了出去肯定不是好地。”
甘棠道:“存在一处就是。只等江嬷嬷送过来再吃。”
那太医令到了凤坤宫隔着纱帐见了皇后娘娘礼毕言道:“季婕妤确是犯了老病。前头只是面上愈了实则是积而未。今儿从脉象上来看是又了起来还又咳了血了。看样子是凶险些。”
皇后道:“就照我说的用药就是了。”
太医令颔。
皇后又道:“你方才可拿准了我身怀男胎?”
太医令俯身道:“皇后娘娘放心小医跟着皇后娘娘不是一天了前头看的都是准地娘娘也知道。”
皇后笑道:“我知道你是出了力的否则也不会让我兄长升了你做这太医令。日后还有你地好处。”
那太医令只在那里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