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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村子正在燃烧。

接近破晓时分,我瞒着云特带领十位骑兵从城里出发。虽然和沃尔夫拉姆共乘一匹马,但是沃尔夫拉姆的骑马方式比较狂野,这趟路应该会比第一次骑马那天更辛苦才对。不过我已经慢慢地变成共乘马匹的能手了,再怎么颠簸的路程应该也不成问题才对。

跟来的随从外型都相当不错,应该是沃尔夫拉姆自己的部下。原来如此,他选的应该都是相当正统的纯种魔族人。

我感觉到上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俯视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不对,应该说一只骨飞族正跟在队伍的后方。为什么我可以感觉到它的眼神呢,头盖骨的眼睛部分明明只是两个小洞而已。

"因为大哥也前往那个村子,所以我想纷争应该已经平定了,现在大概正在想着往后的对策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可是呢,因为你实在太窝囊了,所以千万别离开我的视线。"

"……不要再骂我窝囊了好吗?"

不过,过了中午我们到达的时候,看到村子已化为一片火海,民房和田地都在燃烧。那大得吓人的火势,连天空的云都被染成了红色。士兵为了不让大火蔓延到森林,不停地跑来跑去,村民们全都跑出栅栏,聚集在一起。

里头只有女人、小孩和老人而已。大家都哑口无言地呆站着,一个老婆婆哭着大叫着。

"你刚刚不是说纷争应该已经平定了吗?"

"真是奇怪,明明应该是的呀。"

"那现在这景象要怎么解释?啊啊,该怎么办,火势太大了,他们没事吧?"

我朝约有数十公尺远的村子前进,正想着先通过森林再说,就在这时候──

"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呀,三男少爷。"

从我们的背后应该只有部下们的地方,传来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声音,正用着看热闹的口气说着。

"……美式足球.肌肉男!?"

站在那里、带着三个随从骑兵的,是第一天遇到的"丹佛野马"。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阿达尔贝鲁特!"

"唉哟,记忆力挺不错的嘛!当初我还觉得你只是个笨蛋呢。"

"看起来像个笨蛋惹到你了吗?"

只有我在和他对话,转头一看,发现马背上的美男子兵团全都吓得动弹不得,就连载我过来的沃尔夫拉姆,也是一动也不动地呆坐在马上。

阿达尔贝鲁特慢慢地接近我们,看着沃尔夫拉姆的侧脸说。

"你们真是太天真了。光靠这十个骑兵就想保护魔王?而且找来的还全是纯种魔族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封魔术给压制。在这时候,最少也要选一个不怕法术的士兵呀!"

这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被那个叫封魔术的法术给控制住了吗!?真令人难以相信,目的地都已经在眼前了。就像是明明就已经看到加油站了,可是油却用光而动弹不得的车子一样。

"哟,我们又见面了,新魔王陛下。"

"你好。"

因为他并没有清楚表明自己的敌对关系,所以我也很暧昧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虽然他和魔族是敌对关系,可是对我却相当亲切。初次和他见面时,他不但帮我跟村子里的人解释,还教了我这个世界的语言。

还有,他的全名是冯古兰兹?阿达尔贝鲁特,怎么看都像是魔族的名字呀。

"……他们那些人没办法动,都是因为你的关系?"

"啊啊,应该算吧!这是我修行学来的封魔术。你为什么会坐在他的后面呢?这个只懂得对母亲和大哥摇尾巴的三男少爷,你是怎么驯服他的?"

我不觉得我驯服他了。不对,这个人和肯拉德也认识,而且从他刚刚的话听来,他应该是古恩达和沃尔夫的近亲。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是敌对关系呢?我的疑问随即脱口而出。

"你其实是个魔族对吧?"

阿达尔贝鲁特皱起眉头简短地回答:

"以前曾是。"

"那么,为什么你会跟他们处不好呀?为什么要刻意阻挠我们?"

"因为我讨厌魔族。"

讨厌?

"因为我非常讨厌魔族,非常讨厌他们这些家伙的作风,所以我才会说要把你从肮脏的魔族手中拯救出来癌来吧,被利用的异世界可怜人,快点离开这世界吧!"

"你是为了……要救我……"

"你不是突然间被带到这个世界来,然后被强迫当魔王的吗?所谓的魔王,就是人类的敌人。是让这个世界堕落、毁灭的恶棍。他们要你这种既年轻又善良的人类扮演恶棍,难道你不觉得过份吗?"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肯定我是一个人类。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一生,不是云特或肯拉德或者是洁莉夫人所期待的那个拥有魔王之魂的主人。虽然我不断如此澄清,但就是没有人肯相信我。

"他们需要找个人来当牺牲品,让他坐上魔王宝座当祭品,这个人最好是个完全不晓得抵抗或反抗,而且纯洁得像张白纸的少年。让所有与魔族为敌的人类,将这个人当成一切事物的元凶憎恨,就是他们要让你当魔王的目的。"

"……我……"

阿达尔贝鲁特在我耳边,一次,两次,三次地反复说道:

"你是个善良的人类,所以封魔术对你没有效果,对吧?"

"……对,我是人类……不是魔族……也不是魔王……"

"不要听他乱讲!"

沃尔夫嘶吼了起来,吓得我肩膀为之一震。

"啊,咦,你,你能说话了!?"

"千万不要听信他说的话!那个男人是……"

不只是肩膀,震动绕过了我的腰部传到了手腕,沃尔夫拉姆全身不断地颤抖着,脖子上浮现出一颗颗的汗水。

"那个男人……背叛了我们……所以要,要把你拉过去,当、当他的伙伴……"

"沃尔夫拉姆,难过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说话了。"

"够了没呀,三男少爷!"

被称为叛徒的男人咻地一声拔出长剑,将剑指向魔族王子的喉咙。

"不必勉强说话。因为魔力比较强而没被法术完全控制,反而是个损失。如果你能完全抛开意识,像你的部下一样,那就轻松多了!"

将头转过去,发现我们带来的魔族骑兵们,个个就像喝醉酒一样,眼神飘忽不定的。

自视甚高的沃尔夫拉姆,现在肯定是气到快脑充血。

阿达尔贝鲁特马上补上一句:

"你看吧,你最讨厌的人类们,正在将魔族的土地化为烈焰。沃尔夫拉姆,你好像经常说'人类哪有什么本事?那些微不足道的家伙,想攻击魔族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呀!"

"人类!?"

坐在马上的我往前探出身子。

只差一点就可以通过森林了。在树与树的空隙之间,我看到一幅绝望和憎恨交织的光景。从火焰的那一边,一支像箭的东西从火焰的另一头飞了过来。虽来不是剑与剑之前的肉搏战,但看来像是有人在互相攻击。

母亲抱着孩子趴在地上。奔赴现场的士兵也纷纷弯低身子,拉着弓应战。

一场战争正在进行。

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我不停地喊着:

"发生战争了,战争、真的、开打了。"

像这种规模的战争,大概只能被称为纷争之类的吧!但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我觉得这里就是"战场"。

"……是哪里和哪里,不对不对,是谁和谁?魔族和人类?"

正要逃往森林里的老人,往后仰跳了起来,接着就直接趴倒在地上。老人的腰部被箭给刺穿了。他没有死,虽然有点距离,但是我却跟他四目相对。

"为什么要用箭射他,他明明就不是士兵呀……怎么看都知道他不是军队里的人。他是这个村子里的居民吧,村民们不都是难民吗?"

人们将魔族的土地化为火焰。

但是,在那块土地上生活的,却全部是人类的老人、女人和小孩。

惊慌与恐怖让我的声音变得有点颤抖。

"你们这不是在和人类同胞作战吗?逃离到这里的孩子们过着宁静安稳生活,为什么人类士兵要攻击这个村子呢?"

沃尔夫一脸痛苦的表情对着阿达尔贝鲁特大骂:

"一定是你这家伙唆使的!"

"我只是稍微给点建议而已。"

就在我快要失去平衡的时候,栗毛马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红棕色的尾巴大幅度的左右摇摆。被称之为叛徒的男人眺望着这片惨状,并对我说:

"不要忘了自己所信仰的神所教你的事。你知道吗,去年是创下记录的大丰收,他们国家却增税。如果今年也用同样的税率来征收,这样一来大家一定没有食物可以吃了。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看是要挨饿,还是要找食物。那些家伙请问我的意见,所以我才教他们这么做。他们的邻村正是这片让人憎恨的魔族土地。如果掠夺的是在魔族土地上居砖耕作的人类,神是不会愤怒的,也不会怪罪你为什么抢夺邻人的食物。"

"可是,他们都是人类吧,两边都是人类不是吗!?"

"不对,他们是不一样的'人类'。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侍奉魔族的人类。只要是跟魔族有关的人,都不再会被视为同胞。"

我两手紧握到姆指发痛,焦急地不断捶着大腿。

"我不懂!"

"你不懂也好。总而言之,我是为了将你带走而来的。你是人类而不是魔族,对吧?是从异世界被带到这里的受害者,只不过因为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就要被当成奉献给魔王的祭品。一旦你真的成为魔族,我就不会再当你是伙伴了。"

阿达尔贝鲁特就像要帮助我似的,从马的左侧跳了下来。我和他隔着马伫立,两人之间保持些许距离。沃尔夫并没有转头望向我,便低声说:

"去吧!"

"什么?"

"你也看到了,那家伙并不想杀你。拼命抵抗的话一定会受伤的,你就顺着阿达尔贝鲁特的话去做吧。"

"可是,你们……"

"别理我们!"

我把话吞了下去,如果我将他们留在这里自己离开的话,他们会怎么样呢?沃尔夫拉姆再度低声说道:

"有利,快走!"

阿达尔贝鲁特慢慢地绕过来,向我伸出一只手。

"真是识相呀,沃尔夫拉姆。他被抓走之后,你们只要再召另外一个小鬼来不就好了嘛!虽然说不小心让魔王候选人逃跑了,多少会被哥哥们责怪,但是顾好自己的性命还是比较重要。与其为了保护这小子而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乖乖交人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沃尔夫拉姆轻轻地咬着下唇,就在我要伸出手的瞬间,他小声地说着。不过我觉得那似乎不是经由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而像是透过了其它东西传达到我的脑里似的。

"……我会来接你回去的,我发誓。"

就在一眨眼之间,我迅速地接收到数种感受与情报,指引自己该采取什么行动。不管结果会如何,顺应现在的情势行动是最好的答案了。

不知道选择哪一个才不会后悔?

"你把手伸过来,不会是叫我跟你一块骑马吧!"

我一股作气地从马上跳下来,长时间骑马让我的脚和腰都痛了起来,因此不由得伸了伸腰,我假装要从阿达尔贝鲁特的部下当中找个骑马好手,往后方走去。

"我不喜欢像你这种身材壮硕的肌肉男,因为会让我感到自卑。而且,不只是身材,连长相我都比你逊色!"

"那么你想跟谁共骑,还是你打算一个人骑?"

"一个人骑?你别开玩笑了!"

就在说出最后的"开玩笑了!"的同时,我用力地拍打了早已神智不清的伙伴的脚。虽然他本人一点知觉也没有,但是他脚上的马刺却打中了马的腹部,苇毛马嘶叫了一声便向前奔去。看到那匹马跑走,其它马儿也跟着狂奔了出去。就连呆在一旁动也不动的马,被我一踢也随之奔驰起来。

顿时四周充满了马蹄声,敌我双方人马混入十来头的马群里,往森林的出口奔去。

沃尔夫拉姆的栗毛马也卷入其中,现场只剩我和阿达尔贝鲁特。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沃尔夫拉姆已经选出了最后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而且也只有你还没发觉到这一点。"

不过,可惜的是成为最后一人的我,竟然连个防身武器都没有。

"有利,我一直都是为你着想,才想把你从魔族的手中拯救出来。为什么你要辜负我的好意,做出那种事情呢?"

"我已经决定要奉陪到底了,在这个看似恶梦般的主题乐园里。但是,我想奉陪的对手并不是你,我的球队并不需要你。"

因为他并不在我的构思里头,所以立刻被我刷了下来。

"喂喂,不会这么无情吧!"

阿达尔贝鲁特提着巨大的双手剑朝我走来。

"我一开始还担心会吓到你,特别提醒自己不要太冲动。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拧断你的一只手来威胁他们,直接把你绑走就好了。"

"右,右手是要丢球用的,请你不要折断我的右手。"

"右手也好,左手也好,不过现在最直截了当的是……"

看来我的选择一点也没错。

"就是直接消灭你这个魔王。"

"哇!"

我发出了连自己都觉得很没出息的哀叫声。当一只又大又长的剑在自己的面前挥舞着,任何没有剑术经验的人一定都会受不了的吧!而且他的剑恐怕不是练习用的剑。不是恐怕,那的确是真正的剑。

"你,你不是打算把我从魔族的手中救出来吗!?现在也还不迟呀!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你可以不用杀我,我们只要用走的,就可以逃离这个国家了呀。"

"你不是已经决定要站在魔族那一边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你就是个敌人。让魔族拥有一个厉害的魔王,只会让事情越来越棘手而已!"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只是刚好头发和眼珠都是黑色的,所以才会被带来充当魔王的吗?你明明就说我是从其它世界被召唤回来的受害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刀刃转向的声音,意外地响亮而沉重。

"真王哪会开这种玩笑?"

"那,那,那你就是骗我的啰!?我只是个普通人什么的,都是你随口说说的啰!?"

"当初我还以为我可以说服你的……"

阿达尔贝鲁特拿剑对着我,一步步朝我逼近。

"可惜的是,你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魔王……"

我的背碰到了干燥的树干,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能闪过一、两剑,但是接下来还能闪过几次呢?这次的情况和与沃尔夫拉姆对决的时候不同,武器的杀伤力和对手的功力和自己相较都有天壤之别。

一道由上往下挥的剑影落在我的额头上,我放弃挣扎的闭上了双眼。

只感觉到一阵宛如快速球划过空气的震动,也听到了枯枝折断般清脆的声响。一些断掉的碎片掉落在跌坐于地上的我的手脚上。一个粗糙的球状物体辗转滚到我的膝盖旁,我试着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骨……"

一直跟随着我的骨飞族,在阿达尔贝鲁特的一剑之下被"打坏"了。可能是脊椎骨直接受到致命的一击吧,整个身体几乎支离破碎的散落一地。他的头盖骨掉在我的膝盖上面,淡咖啡色的翅膀则扔在抽搐着。

它是为了要保护我吗?

"骨飞,为什么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骨飞族会做这种事,竟然会拚上性命保护主人。切,砍到一个恶心的东西!"

"你说恶心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心里满怀着对骨飞的歉意,我紧握着它的一部分(可能是它的腿骨)站了起来。当然,我不认为这根骨头可以抵挡他的剑。只是,如果我乖乖闭着眼睛等死,那骨飞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你这家伙哪可能了解骨飞!?"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太了解。

这时候阿达尔贝鲁特才露出他的本性,脸上浮现了坏蛋的笑容。

"竟然会同情连思考能力都没有的生物,原来这次的魔王是个亲民派的呀!"

"你闭嘴!我就是亲民派的,怎样?调降消费税还是我的政见重点咧!"

我拿起骨头……武器的同时,看到一群即使把消费税降到3%可能都还嫌不够的勇敢骑士正朝这里逼近。那些人并不是白马王子,而是伟拉卿和冯比雷费鲁特卿的军队。

"运气真差,对方人数太多了,况且现在也没有马,就算把你当成人质,可能也逃不掉。"阿达尔贝鲁特如此说完后,在援军抵达之前就消失无踪。肯拉德命令几个部下追了过去,好像指示他们一定要查清楚他去哪里。绝对不能太靠近他,就算有机会也不能出手攻击,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可能会被甩掉吧?

这时候我和肯拉德像外国明星般互相拥抱,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旁的沃尔夫拉姆朝着我抛出了一把沙子。

"太好了有利,我还以为这次救不了你了呢!"

"我也觉得太好了,还尝到了电影里的男生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双方互相拍着对方的背部。这时肯拉德用着发震的声音说:

"对了,打中我背部的硬物是什么东西?"

"喔喔那个喔?是骨头。"

"骨头?原来如此。不过,陛下你拿着它做什么?"

"这个嘛,本来是想当棒子用的。"

他放开我的身体,皱起眉头说:

"难道说,你打算和阿达尔贝鲁特对决……"

"我可不想眼睁睁就这样被杀掉。"

"真是的,陛下,这可是和沃尔夫拉姆对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喔!?他和沃尔夫拉姆的功力可是完全不同层级的!"

"真对不起呀,我和他的层级就是不同啦!"

从栗毛马上下来的三男一脸气愤的踢着杂草。看样子封魔术的魔力被解除了,但是他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

"你没事吧,沃尔夫拉姆?"

"哼!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才不担心你呢!

"他擅自将陛下带来此地,是自食恶果。"

就算他被二哥责备,却看不出一丝羞愧。我急忙说出是我拜托他带我过来的,然后赶快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能那么快就赶过来呢?"

"以我来说速度已经很慢了。接近国界的村子正在交战中,而跟随在我部队后面的骨飞族得知自己的伙伴陷入困境。我之前不是说过吗,骨飞族拥有独特的传达能力,就算相隔一段距离,也可以彼此感应。所以村子我就交给了古恩达,而在赶来这儿的途中,遇到了沃尔夫拉姆他们……"

"对了!该怎么办呀?骨飞!"

我将散落在树底下的残骸收集起来,并轻轻的将头盖骨放到中间。

可怜的骨飞……为了我竟然连自己的命也……真的很对不起,想必你也是有妻小的吧?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真不知道它的性别。还是为它做个简单的坟墓,好在它的忌日祭拜它吧。说起来有点对不起它,我用它的大腿骨,开始在草堆间挖起洞来。

"啊啊,陛下请等等,不能埋了它。"

"你在说什么呀,不能让骨飞暴露荒野呀!"

"我会负责把它的尸骨收拾好的。如果你将它埋了,它不就没办法在飞了吗?"

"啊?"

"我的意思是说,骨飞族只要在重新组装过后,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继续飞翔。"

"它、它不是死了吗?"

"骨飞族的生态,有很多地方是很奇妙的。"

"真的吗?它真的可以像塑胶模型一样拆装拼凑吗?那你们可别在不正确的地方装上不正确的骨头,让它变成新的生物呦……"

"别担心,有专门负责组装他们的技术人员。"

"原来还有职业模型师呀!它能再度活过来的话就太好了。"

总算通过森林回到村子后,正在对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敌兵做出处分的肯拉德警告我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虽然这附近已经平息战乱了,但是还有残党仍然在抵抗。听好了,请您不要到我视线以外的地方,因为已经有不少人不小心被乱箭射死了。"

"乱、乱箭?"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之前被乱箭射中的老人不知怎么样了。我尽量待在肯拉德视线内,走向伤患集中的地方。

为了避开散落的火花而架起来的布,让人想起运动会救护站的帐篷。不过,帐篷底下的气氛并不悠闲,二十几个伤患就直接躺在草地上。就在我茫然若失的那段时间,还有伤患陆续被抬进来。

这里不分魔族、人类、村民,每个人都在痛苦的呻吟、哭号着。

一个一身浅蓝色肌肤的女子,正忙东忙西的来回走动着。拥有治愈之手的种族,云特是这样称呼她们的。这么说来,她是个医护兵吧!看来这个国家似乎不分男女,都必须赴前线作战。光就这一点来说,可以说是蛮进步的。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女子将脸往上仰,抬起头来看着我。外表感觉和沃尔夫拉姆年纪差不多,但她年纪一定比我还大吧!

"不用了陛下!没什么大事,这里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但是不断有人被抬进来耶!"

"这个……这个,我感到非常的抱歉,让陛下看到这么难看的场面。请陛下您先回去指挥士兵们吧!"

我摇了摇头,并走进她的工作区域。

"我一点也不觉得难看……大家都因为受伤而痛苦,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可以指挥部队的人。"

一个新的伤患被抬进来后,医护兵好像改变了心意。她递给我一个看似急救箱的箱子,指了指入口附近的男子。

"对不起,可不可以先麻烦您一下,那边的是轻伤的患者,请用这个药液帮他们消毒,而且一定要套着手套,布和剪刀都在这里。陛下,请问一下,您有治疗过伤兵的经验吗……"

"虽然没有,但是我应该不至于昏倒吧!"

毕竟我也看过挨了触身球、滑垒受伤、被钉鞋刺伤的CASE。女医护兵这才一脸安心的离开这里,前去治疗重伤患者了。我在一个大腿被砍伤的男人身上大胆的涂抹消毒液,钉鞋割伤和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从伤口都可以看到里头粉色的肉了。

"你运气真差,刚好被砍到没穿铠甲的地方。不过你放心吧,这个伤还满浅的,因为没看到你的骨头和肌肉。"

手抖动了一下。

"这样,陛下,有点浪费……"

"什么叫浪费?救人这点药可不能施请问一下,这个是伤药吗……?"

少女对我点点头。我将急救箱里的黄色药膏大把大把的涂抹在纱布上,利用在健康教育课还是童军课里学到的技巧,用宽宽的绷带将腿包扎起来。我想这个男的应该会觉得很浪费吧!好,下一个!我打起精神,开始治疗起受了撕裂伤或是灼伤得病患。

虽然这些伤患还算清醒,但是对只在社团活动中受过擦伤和跌伤的我来说,这里毕竟是"野战医院"。处理了不少轻伤患者后,接下来轮到一个趴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背后被砍出一道斜斜的伤口,好在他穿着防刃服,所以虽然留了很多血,伤口却没有很深,就好像是被见人就砍的日本武士攻击的百姓。肮脏的领子上覆盖着明亮的棕发,一枚系在皮绳上的银色硬币跑到他的背后。那是个祈求幸运的项链呢,还是哪个国家的货币呀。我没想太多,直觉想将那枚闪闪发亮的一元硬币拿起来看。

"不要碰它!"

"啊,对不起!我不是想把它拿走,只是因为它很漂亮,所以我……"

"不要碰我!反正都要杀我了不是吗!?魔族是不会让人类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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