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喊我陛下
我突然恢复理智,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如此说到,我怕看到他的脸。
湿透的浏海紧紧贴在额头上,让我觉得不舒服,顺手把它往上拨,往下滴落的水滴有刺鼻的海水味。
你的陛下不是我吧。
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生硬,而伟拉卿简短的回答就像冰块一样冷淡。
抱歉慌忙之间一时不察。
说完之后转身回到萨拉列基身边。约札克斜着嘴脚念念有词,语气跟声音听起来充满挖苦的味道。
伤脑筋~真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人家少爷都比你有男子气概多了。
我哪里有男子气概阿?
别害我笑破肚皮啦!
如果我意志够坚定,不管别人用什么名称叫我,我都能够笑着回答吧?就是因为心胸狭窄才会出现那种反应,要是我懂得替对方着想,就不会处处吹毛求疵了。
我拼命用力挥动双手,对鱼人公主跟鱼人王献上我的谢意。这次他们一定会送我们到圣砂国吧!
再也没有比深夜的国际机场,更适合带身穿疑似锦鲤图样和服的外国女性同行了。
总之呢,在这里就不会有人报警。而完全状况外的外国人也跟那些戴着眼镜、脖子垂挂着相机的日本观光客一样,一点也不稀奇。
换句话说,不就是超稀奇了吗!?
现在就算是吉本兴业〈注:日本历史悠久的演艺公司,旗下以搞像艺人为大宗〉的相声夫妇也不会穿这么华丽的和服。
涩谷胜利把滑下鼻梁的眼镜往上推,逢人就说:
不是我!我不是这个女人的搭档!
不过在台风过后的午夜机场里,根本没人理他。那种空虚感让他觉得很难过。
至于处在状况外又装模作样走在旁边的女子,只要跟行人擦身而过,就会把双手摆在前面合十行礼。
妳是少林寺派来的奸细吗?
你──说什么──?日本人都很有礼貌。GAY之道〈注:日本的艺与GAY同音〉与就是艺妓之道,不就是始与礼终于礼吗?
肩负东京未来的胜利仰天叹了口气。为什么要散播如此错误的日本观呢?昆汀塔伦提诺〈注:电影抓杀比尔的导演〉要负责!
等一下,葛雷弗斯,不要用妳那奇怪的日本话跟陌生人说话啦!那样只会给对方徒加困扰而已。
OH──日本人应该不会这么冷淡才对啊。而且胜利,不要叫我葛雷弗斯,请教我艾比,艾比。NONONONONO,lookme,lookmymouse。艾、比,请说艾、比。
现在已经不是Wicky〈注:AntonWicky为日本知名英文老师〉的时代了!
端坐在头等舱专用贵宾休息室的美国人,也就是穿着奇特和服的艾比盖儿葛雷弗斯,一得知胜利是鲍伯的朋友就黏着他不放。胜利尝试打手机连络鲍伯,但对方就像被关在沉重的铅箱里一样,根本就没有回应。就在他心里想这样一来只好拉她拉近计程车,硬把她送到羽田机场,并且正打算往入口处走去的时候──
艾比盖儿不断栏下从旁边经过的人,然后拼命用不标准的日本话跟对方打招呼。听着她的日文里夹杂一成低级内容,胜利终于忍不了大喊:
妳用英文说啦!这样很丢脸耶!
结果艾比盖儿突然用话会教材的发音方式说:
我不要,妳的英文就跟天线宝宝一样。
天线宝宝又不会说话,而且与比妳那半调子的日本话要好得喔!
鲍伯终于回电了,胜利迫不及待打开手机回应。
鲍伯,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你的客人?要不是这有如天文数学一样的机会,凑巧让我遇上,这尾锦鲤可能会在机场贵宾休息室等你等等到变成化石!
你太夸张了啦,JUNIOR。
胜利不满地咋了一下舌,意思要鲍伯别这么喊他。
我在等的罗德里盖斯还没到。
我管你在等什么罗德里盖斯或是马德里螺丝,我叫她跟你说啦!
艾比盖儿葛雷弗斯瞪她眼睛望着自己之后,接下胜利递给她的手机。这时候她的语调突然拉高──
OH──把噗!
不是把噗吧、怎么会是把扑!
站在用四倍速度说着母语的人旁边,顺利通过英文检定的高材生快呕死了。可能是她说话的速度本来就特别快,只能听懂几个认识的单字。她并没有跟鲍伯大吵大闹,而是以亲密的口吻聊了几分钟。在手机还给胜利前,还因为鲍伯说了什么而大笑出声。
你跟司机,谁要来接她?
那是不可能的,涩谷。
鲍伯接下来的提议远超乎他的想像。
你要我──招待她!?
胜利用无法置信的语气反问:叫我──招待这个女人?他的眉毛甚至垂成八字型。
没错,胜利。艾比是我的客人,但是你也知道,因为你弟发生了紧急状况,所以我才会忘记她今天抵达日本。所以不好意思,在健到你那里以前,能不能请你帮我招呼她?接待访客不是日本上班族的基本功吗?
别开玩笑了,鲍伯!都知事无论是主动招待或接受招待都违法选罢法哦!就算不是这样,我也不想跟这个有如二流电影女星的假艺妓扯上关系!况且我带着她走来走去的,要是被误会我们是情侣那还得了!?我才不干呢!更何况这家伙几岁?搞不好只是个高中生呢!就算没这么惨也是个HighSchoolStudent吧?我可不想触犯东京都条例!
你不是崎玉县县民吗?
经济界魔王冷静地纠正正喊到变声的涩谷老兄。
不、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行啦,我等一下还要去尼加拉瓜瀑布。我也没那么多前可以满足才念高中就独自跑到国王旅行的千金大小姐啊!
电话被挂断了,而且不管怎么拨都拨不通。他脑子立刻浮现正在奸笑的墨镜男出现在手机天线的另一端。他一定是觉得自己顺利把烫手山芋丢出去了。
喂、葛雷弗斯,我先跟妳说清楚!
不得已只好把手机收进口袋的涩谷胜利,再次转身面向艾比盖儿。虽然以她的立场来说算是旅行出师不利,但还是只能请她一个人在东京观光了。
我现在没那个美国时间接待妳,因为我弟弟的是比较重要。等妳回国之后再找你男朋友一起去TDL〈注:TokyoDisneyLand,东京迪士尼乐园的简称〉、USJ〈注:UniversalStudioJapan,环球影城的简称〉或日光江户村吧。记得跟冲天猫〈注:日光江户村的吉祥物〉合照知道吗?总是把家人摆第一位的美国人应该会答应吧?
NONO,波士顿并没有冲天猫。倒是你弟弟怎么了?
这件事跟妳无关,基于各种原因我必须到尼加拉瓜瀑布并让它倒流。至于妳就在附近找间旅馆投宿吧!只要说出鲍伯的名字应该就能定到房间。
胸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上面的蓝光不断闪烁──有MAIL从网路供应商的收件匣转寄过来。
Subject:看到BBS了。
艾比盖儿看着液晶萤幕,大声朗读显示在画面的本文。
看、BBS咚!好痛!
别只念妳懂的字啦!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尼加拉瓜似乎不太可能耶──不过你为什么要让它倒流?是不是在筹划什么与水有关的超级魔术呢?看来涂装情趣玩具的兴趣还真是广泛呢──不过我现在要讲的并不是瀑布,而是瑞士德波登湖最近不断目击到UeriousAnimal,未确认生物的缩写〉,很可能是阿尔卑斯山即将爆发的前兆喔。〈因为阿尔卑斯山并不是火山笑〉不晓得这是否能列入杂学的一种呢?
喂喂!我是要寻找相当于核子爆炸般的强大威力,可不是什么波希〈注:MikeBossy,冰上曲棍球选手〉或是波马〈注:HenriPatrickMbomaDem,足球选手〉之类的玩意!
但眼前紧跟着自己不放的不是媒体,而是艾比盖儿。
波登湖发生异状?糟糕,既然你提到波登湖的话,那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了。我得向妈咪报告才行!不过为什么日本人会这么快就得到波登湖的相关情报呢?
妳开口闭口的波登波登的,妳是冰淇淋公司〈注:日本冰淇淋品牌LadyBordenIceCream,其Borden与波登湖的日文同音〉派来的吗?妳是怎么了葛雷弗斯,难不成妳在那儿也有别墅?
不是啦,妈咪说那座湖里睡着超级可怕的东西。对了,当然不是指冬眠的长颈鹿。
一提到重要的话题,她就改用母语。不过速度只有两倍快,比较容易听懂。
不知道是真的还假的,但据说一旦解开封印,就会对世界造成严重伤害,似乎是超级可怕的东西。老兄,我只知道这样而已。
艾比盖儿向胜利招手,嘴巴凑着他的耳朵:
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还曾经觊觎那种强大的力量呢!当时我的曾祖母为了不让它落入那些家伙的手里,听说就把它沉入波登湖底。
妳曾祖母是什么来头?
唉呀!
艾比盖儿葛雷弗斯不顾自己穿的是和服,把脚张得开开的,单脚微弯,右手往上举,空着的左手则叉在腰上。俨然是令人怀念的屈伏塔标准姿势。
我们葛雷弗斯家代代都是宝藏猎人哟!
不过胜利的脑子里满满都是纳粹也觊觎那种强大力量,还管他什么宝藏猎人。跟让世界第一瀑布倒流比起来,这个力量不是更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瑞士吗这样得立刻取消刚刚的候补机位,变更为欧洲才行。等一下,瑞士的共同语言是什么?就算不用英文也能沟通吗?而且他们的货币单位不是马克也不是法朗,是欧元吗?一欧元等于几日圆自己倒是知道一个有利等于一个弟弟〈注:在日元里的欧元与有利发音相当类似〉。
艾比盖儿继续对整个脑袋已经塞满赴欧计划得的胜利说:
顺带一提,我是身兼啦啦队的宝藏猎人哟!
顺便再顺带一提,涂装情趣玩具是胜利的网路代称──不过他并不想要让亲兄弟知道这件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