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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圭一先生房间的锁呢?是谁上锁的?也是阿裕先生吗?」

「好像不是。」

古泉温和地做出否定的动作。

「按照新川先生所说,那个房间的钥匙包括备份钥匙在内,都是由圭一先生保管的。根据调查,所有的钥匙都还留在室内。」

「或许有人配了备份钥匙。」

我提出想到的疑问,古泉摇摇头。

「阿裕先生应该也是第一次来这栋别墅,我不认为他有配备钥匙的时间。」

古泉两手一摊,做出投降的动作。

室内一片肃然。暴风和豪雨肆虐小岛的不协调声音,仿佛变成渺小又遥远的往事般,撼动着空气。

我和春日都无话可说,保持着沉默,古泉却打破了这般沉闷的气氛:

「但是,如果阿裕先生犯下昨晚的罪行的话,那就很奇怪了。」

「怎么说?」春日问。

「我刚刚触摸圭一先生时,他的身体还有温度,就好像刚刚还活得好好的一样。」

古泉突然露出笑容,然后对着宛如朝比奈的侍女一般、随侍在侧的沉默精灵说:

「长门同学,我们发现倒卧在地上的圭一先生时,他的体温是几度?」

「三十六度三。」

长门立刻回答道。

等等,长门,你根本就没有碰触到圭一先生,怎么会知道他的体温?而且反向的速度快到好像早就在等这个问题一样……我并没有将疑问说出口。

现在唯一可能会产生疑问的是春日,但是她或许忙着思索事情,脑筋似乎并没有转到这边来。

「那不就几乎是一般人的体温吗?犯罪时间是什么时候啊?」

「人类一旦停止生命活动,体温大约每一小时会下降一度。如果由此推算回来的话,圭一先生的死亡时间,应该是距离被发现时的一个小时之内吧?」

「等一下,古泉。」

该是我插嘴的时候了:

「阿裕先生跑走,不是夜里的事吗?」

「嗯,是这样没错。」

「可是,你却说死亡推断时间是距离刚刚一个小时之内?」

「就是这样。」

我用力地压住自己的太阳穴。

「这么说来,就等于是阿裕先生趁着台风夜离开别墅,暂时躲在某个地方,然后早上又回到别墅刺杀了圭一先生,再搭船逃走?」

「不,不是这样的。」

古泉从容地反驳了我的说法:

「假设死亡推断时间有缓冲的话,应该是在我们发现之前一个小时出头。但是,当时我们早就起床集合在餐厅了。这段期间我们不但没见到阿裕先生,甚至连异常的声音都没听到。就算外头刮着台风,这也未免太不自然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春日不悦地说。她交抱着双臂,眯起眼瞪着我跟古泉。你再怎么瞪我也没用啊!有异议的话,就对这个微笑帅哥说吧!

古泉说话了,用轻柔得仿佛在闲话家常的语气:

「这根本不是什么事件,只是一场悲哀的事故。」

我从你的态度中,可看不出一丝丝悲哀的味道。

「我认为阿裕先生刺杀圭一先生是错不了的事实,否则阿裕先生没有逃跑的理由。」

嗯,应该是吧?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嫌隙或者什么动机,总之阿裕先生用刀攻击圭一先生。可能是把刀藏在背后,然后从正面突然刺过去的吧?圭一先生没有防备的时间,几乎是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被刺杀的。」

说得好像你就在场目睹一样。

「但是当时刀子的尖端,可能没有深达心脏吧?有没有接触到肌肤都还不一定呢。刀子刺到圭一先生放在胸前口袋的笔记本,结果只伤到了笔记本。」

「咦?什么意思?」

春日紧锁着双眉问道:

「那圭一先生为什么死了?是别人杀的吗?」

「没有人杀他。这个事件并没有杀人犯,所以圭一先生的死亡纯粹只是个意外。」

「那阿裕先生呢?他为什么要逃?」

「因为他认为自己杀了人。」

古泉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并竖起了食指。这家伙想变身成哪位名侦探吗?

「我告诉各位我的想法,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带有杀人意图前往圭一先生房间拜访的阿裕先生,用刀子想刺杀圭一先生,但是刀子却被笔记本挡住,没有造成致命伤。」

我实在猜不透他想说什么,不过就姑且继续听下去吧!

「可是,这时麻烦的事情发生了。圭一先生深信自己被刺杀了。刀子虽然只是刺在笔记本上,但是一定也造成相当剧烈的痛楚吧?再加上看到刀刃插在自己胸口上的模样,免不了会产生精神上的冲击,这是可以推论的。」

我觉得渐渐可以理解古泉想说的话了,喂,难不成——

「因为被假象欺骗,圭一先生便昏了过去。通常这时候不是倒向侧面,要不就是向后倒。」

古泉继续说道:

「阿裕先生见状,也深信自己杀了人。之后的过程很简单,他只有逃命一途。我想他并非事先预谋,可能是因为某个突如其来的动机,而让他萌生了杀意吧?因此他才会在暴风雨的夜晚开走快艇。」

「咦?可是这么一来……」

春日话还没说完,就被古泉制止了。

「请让我继续说明。关键在于失去意识之后,圭一先生采取的行动。他就这样昏迷到天亮,一直到因为不见他起床而感到怀疑的我们前去敲门。」

他那时候还活着啊?

「被敲门声惊醒的圭一先生,起身走到门口附近。但是因为他起床之后一向会觉得很不舒服,我想他的意识应该很朦胧吧?至少不是很清楚。在半无意识当中,他走向门边,这时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春日问道。古泉回她一个微笑。

「想起自己被弟弟所杀。顿时,挥刀相向的阿裕先生的身影在他眼底复苏,圭一先生赶紧将门上锁。」

我再也忍不住了,但插嘴道:

「你不会想说,那就是密室状态的真相吧?」

「很遗憾,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昏死过去的圭一先生失去了时间感,他深信是阿裕先生又折回来了。我想,我们从外头握住门把和他从内部上锁的时间,只有一步之差吧?」

「如果杀人犯回来是为了给他致命一击的话,应该不会刻意敲门吧?」

「当时圭一先生的意识很模糊,所以他以朦胧的思考做了快速的判断。」

好牵强的理由。

「上了锁的圭一先生企图离开门边,大概是出于本能地感觉自己身陷险境吧。悲剧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古泉摇摇头,仿佛诉说着一场悲剧。

「圭一先生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了。像这样倒下去。」

古泉弯着身体,做出往前倾的姿势。

「结果,本来只刺到胸前笔记本的刀子,顺着他倒到地上的姿势,就直接刺进了他身体,只剩下刀柄留在外头。刀刃贯穿了圭一先生的心脏,造成他的死亡……」

古泉斜眼看着像傻瓜一样张大了嘴巴的我跟春日,语气坚定地说:

「这就是真相。」

你说什么?

圭一先生是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而死的啊?一切就这么简单吗?刀子不偏不倚地刺进笔记本就很不可思议了,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杀了人的阿裕先生也让人费解。

我在脑海里整理思绪,准备反驳。

「啊!」

春日突然大叫,害我吓了一跳。干嘛这样大惊小怪?

「可是,古泉……」

春日话说一半,顿时全身僵硬。她的脸上充满了惊讶的神色,到底什么事让她这样大惊小怪?古泉说的话哪里有让她无法接受的吗?

春日看向我。视线一和我对望就赶紧移开,似乎想转过去看古泉,随即又打消了主意,也不知道为什么抬眼看着天花板。

「嗯,……没什么。一定是这样吧。嗯,该怎么说呢?」

她嘟哝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保持沉默了。

朝比奈仍然在昏睡中,而长门则用茫然的视线看着古泉。

集会暂时解散。我们决定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据古泉所说,待暴风雨一过,警方就会立刻赶来,所以我们想在警察到达之前,先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

我在自己的房间打发了一段时间之后,抱着满腹的疑惑前往某个房间。

「什么事?」

正在折叠替换下来的衬衫的古泉抬起头来,对着我笑。

「我有话跟你说。」

我去拜访古泉的理由只有一个。

「我无法理解。」

那是当然的。古泉的推理当中有某些部分是无法自圆其说的,那是致命的缺陷。

「按照你的说法,尸体被发现时应该是趴着的,但是圭一先生却是仰躺在地上,这该怎么解释?」

古泉从坐着的床上站起来,和我相对而视。

这个只会微笑的笨蛋大咧咧地回答:

「理由很单纯。因为我告诉大家的推理是假真相。」

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想也是。能够接受你的说词的,大概只有没有意识的朝比奈。如果我去问长门,她应该会把所有的实情都告诉我,但是那就像作弊一样,所以我不喜欢。你倒是说说看你真正的想法。」

古泉那端整的脸孔扭曲成笑脸,发出低沉而刺耳的笑声。

「那我就告诉你吧!刚刚我所陈述的真相,到中间那一段为止都是吻合的,只有最后的部分是错的。」

我不说话。

「圭一先生以刀子刺在胸口的模样走近房门……到这一部分是正确的,他下意识地将房门上锁也没错,错的是接下来的部分。」

古泉做出请我坐下的姿势,我不予理会。

「看来,你好像注意到了。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少废话,继续说下去。」

古泉耸耸肩。

「我们用身体冲撞房门,将它撞破。正确说来,就是我跟你还有新川先生。之后,门被撞开了,并且狠狠地往内侧倒落。」

我默不作声,催促他说下去。

「你应该已经了解到,那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当时站在门前的圭一先生被门打个正着,而刀柄也一样。」

我试着去描绘那幅景象。

「被这么一撞,刀子便造成了圭一先生的死亡。」

古泉再度坐回床上,带着挑战似的眼神抬眼看着我。

「也就是说,犯人就是……」

古泉带着微笑,喃喃自语般地说:

「我跟你还有新川先生。」

我俯视着古泉。要是这里有镜子的话,我一定可以看到带着冰冷眼神的自己吧?古泉不理会我的反应,又继续说道:

「如同你发现了一样,凉宫同学也注意到了真相,所以她才欲言又止。她不想举发我们,或许是想保护自己的同伴吧!」

古泉理所当然地说。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我的大脑新皮质还没有衰老到会被这种诈欺式的第二推理所迷惑。

「哼。」

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瞪着古泉。

「很抱歉,我不相信你。」

「什么意思?」

「我想,你是打算在宣布粗糙的推理之后,编出第二个真相来蒙骗众人,但是我是不会被这种说法给欺骗的。」

现在的我是不是挺酷的?那我再说一点给你听吧!

「你仔细想想吧!想想根本的问题何在。我们把重点摆在杀人事件就好了。你听着,那种案件怎么会在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发生?」

这次换成古泉默不作声,催促我说话。

「台风来袭可能是出于偶然,或者是春日造成的,但是这已经不是重要的问题了。关键在于事件的发生制造了一具尸体。」

我顿了一下,用舌头润了润嘴唇。

「你或许会认为,是因为春日这样希望,所以发生了事件。但是,不管嘴巴上怎么胡说八道,春日是不会真的希望有人死亡的。看她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了。也就是说,引发这次事件的不是春日。还有,你听着,我们亲临事件现场也并非偶然。」

「哦?」古泉说:「那么是为什么?」

「这个事件……应该说这次的小旅行,或许也可以说是SOS团的夏季合宿活动——促成这次的事件的真凶,应该是你才对。我说的没错吧?」

仿佛被出其不意地抓包,整张笑脸顿时冻结的古泉僵了几秒钟。可是——

古泉从喉头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真是败给你了。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古泉,眼中浮现了和我在文艺社教室里看到的同样色彩。

我的脑灰白质可也不是为了好看才存在的。我感到轻松了一些,同时又说道:

「当时,你问长门尸体的体温。」

「那又有什么不对?」

「你根据体温,而说出死亡推理时间。」

「我确实是说了。」

「长门是个很好用的人。你也知道,几乎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告诉我们。你应该问长门的不是体温,而是死亡推断时间。不,不是推断。我相信她应该甚至可以用秒为单位告诉大家死亡的正确时刻。」

「有道理。」

「要是你问死亡时间的话,长门应该会回答人并没有死。而且,你没有一次称呼在那个状态下的多丸先生为尸体。」

「至少这是一种公平的做法。」

「还有,别看我吊儿郎当的,该注意的事情我还是会注意的,也就是圭一先生的房门内侧。根据你的说法,门应该是以相当大的撞击力撞到刀柄上,大到足以把刀子嵌进人的身体里。要是有那样的力道,门上应该会造成些微的操作或凹陷吧?可是门板却完好如初,没有任何伤痕。」

「好厉害的观察眼力。」

「还有一点,新川先生和森小姐也有问题。他们都声称过来这边还不到一个星期。他们在一个星期之前受聘,然后就来到这座岛上,是不是这样?」

「是的。这有什么奇怪吗?」

「当然奇怪!因为你的态度太可疑了。你回想刚到这里来的第一天,看到前来快艇搭乘处接我们的新川先生和森小姐时,你自己说过的话。」

「我说了什么来着?」

「你说『好久不见了』。这不是很奇怪吗?你怎么可能对他们两个人说这种话?你也说过,你是第一次到这座岛上来,跟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可以像早就认识一样地寒喧?这说不过去吧?」

古泉吃吃地笑着。

这也意味着他没有反驳的意思。我在感到虚脱的同时,也了解了一切,这时古泉打开了话匣子:

「是的,这次的事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是出夸张的短剧。只是没想到会被你识破。」

「别小看我。」

「容我致歉。不过,我承认是感到很意外。我本来想找个时间自白的,没想到真相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也就是说,多丸先生森小姐还有其他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共犯吧?我想应该是你那啥鸟『机关』的同事?」

「是的。以外行人而言,你不觉得他们的演技都很棒吗?」

刺进胸口的那把刀子的刀刃,其实在中途就会缩进去,红色的汇染是看起来像血水的涂料,当然圭一先生只是装死,而失踪的阿裕先生和快艇,则是移到岛的另一侧去了。

古泉轻松愉快地说明了真相。

「为什么要计划这种事?」

「为了打发凉宫同学的烦闷,同时也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

「什么意思?」

「我应该告诉过你了。也就是说,为了避免凉宫同学想到什么奇怪的点子,所以应该先行提供娱乐给她。目前的凉宫同学,不是满脑子都是这个事件吗?」

春日似乎深信我们就是犯人。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之后,春日显得莫明地温顺。她若有所思。这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那么就必须把预定计划提前了。」古泉说:「按照我们的原订计划,是打算当我们搭游艇回到本州时,多丸圭一先生、阿裕先生还有新川先生、森小姐四个人会满脸笑容地前来迎接我们。哦,当然关于『机关』的事情会刻意隐瞒,他们的身份仍然是我的亲戚。」

真是个惊喜派对。

我叹了口气。这种玩笑,如果适用于春日就好了。万一春日真的冒火了,可要由你负责灭火哦。因为我要先逃命去了。

古泉闭上一只眼睛微笑道:

「那就不得了了。我看还是赶紧道歉为妙。我就跟多丸他们一起去鞠躬道歉吧!扮演尸体这么久,应该也很累了吧?」

我默默地把视线望向窗外。

春日会怎么做呢?会因为被骗而大发雷霆?还是坦然地享受个中乐趣,而笑倒在地上?无论如何,她现在难以捉摸的精神状态总会朝让人容易掌握的方向发展吧?古泉带着苦笑说:

「我们也安排好了扮演刑警和鉴识人员的人,看来辛苦的准备工作是白忙一场了。话又说回来,我没想到结局会是这么云淡风轻啊。本来我们的预定表上,是要搜查屋内和进行现场勘验……真是失败。」

那是因为你们思虑不周吧?

我望着阴暗的天空,心里想着,天气在几个小时之后会变得如何晴朗呢?

结果,古泉的副团长臂章并没有被收回去。在台风急速扫过之后的蔚蓝天空下,回程的游艇里,春日的心情始终很好,并且一直持续到大家在车站前解散。真庆幸春日有颗单纯地把玩笑当成玩笑来看的脑袋。

不过,古泉却落得必须到船内商店去买五人份的便当和罐装果汁请大家的下场。不过我觉得事情能这样收场,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可能打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的长门,谦恭地贯彻没有反应的态度。而醒过来的朝比奈则大叫:「好过分!」表现可爱的抗议,但是一看到古泉、多丸兄弟以及扮演佣人的两个人低头致歉,又赶紧道歉回去:「啊,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话又说回来,当大家集合在前往本州的游艇甲板上准备拍摄合照时,春日先下了订单:

「冬天的合宿也有劳你了,古泉。下次要想出更惊悚的剧本哦!下次我们要去山庄合宿,而且必须要下大雪才行。下次如果没有准备让我满意的恐怖洋房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的。嗯,我从现在就好期待!」

「嗯……该怎么安排呢?」

古泉带着仿佛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被送到欧洲西部战线、以一个分队的力量生擒对方总副司令、而获得总统直接召见的菜鸟德**官一样愣头愣脑的笑容,对着我露出求救的表情。

我以仿佛看着在比数相同的情况下进行决赛的延长赛中,朝着我方球门射出一记好球的后卫的眼神看着古泉,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

「这个嘛,我也很期待哦,古泉。」

期待那会是一个至少让我能够识破,不会下场落得无法收拾的游戏。

同时,这也是为了不让对日常生活感到烦闷无聊的春日,又启动什么异常现象的最佳手段。<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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