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
不知何处飘来的几瓣樱花停留在了窗框上。不时地,风会带着清爽的阳光掀起白色的窗帘。就连那光,都不可思议的有着春天的感觉。
“阿斯特拉尔”的休息室。
“痛,好痛好痛!”
从休息室里,传来了痛苦的惨叫。
“忍耐一下。”
穗波简短地说道。
她正在往坐在床上的树的身体上抹着药膏。
散发着腥气的那种药膏,抹上去的时候疼痛和它的疗效一样出名。
更何况,现在的穗波正在无差别地把那瓶药膏涂在树的全身各处。时而还加上魔女魔法的咏唱和法阵,以提高效果。
“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真是麻烦。”
穗波小小地叹了口气。
然后。”……这次换成是我被晾在一边了。”
少女有点生气地小声说道。
“而且,人家好不容易赶了过去,你居然还说这是自己的战斗所以不让人家出手。”
“那个是因为——”
“不许说话!”
少女用食指狠狠点了树一下。
“两个星期里受了两次重伤,你在想什么啊!眼罩也是,说了多少次不许摘下来!”
“……呃那个……对不起。”
树诚恳地低下了头。
似乎是对少年的姿态很满足,穗波露出苦笑,问道。
“眼睛……怎么样了?”
“嗯……早上的时候很严重,现在只有一点点疼了……似乎。”
“这样啊。”
短短的一瞬之间,穗波的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把眼罩摘下了那么长的时间副作用却比想象的要轻。当然,能让一直不愿他人为自己操心的树说出“很严重”,可见一定疼得很厉害,但是至少在短时间内就过去了。
不过。
这并不一定是可喜的事情。
这也可以说明,妖精眼已经逐渐适应树了。
虽然现在眼罩起着封印的作用,但最后还是要靠树自己来控制它的……或者说,被它所吞噬。
时间,还剩下多少呢。
(啊啊……)
少女摇摇头,甩开不吉的想象。
不管怎么说。光在这里想也没有用。
总之,自己已经决定了,要和少年分担这只眼睛所造成的伤害。所以,穗波·高濑·安布勒所需要的不是悔恨和恐惧。她所需要的是无论什么情况都要跟在少年身边的,小小的觉悟而已。
“穗波?”
“没事。”
少女闭上眼睛回答道,马上又把话题扯开了。
“最后……还是让那个吸血鬼逃走了呢。”
“啊……嗯。”
树点了点头。
奥尔德宾的一击让女吸血鬼受了重伤。
但是,女吸血鬼就这样当场融化在空气中一般地消失了。
和安缇莉西亚一样是通过灵脉转移了,但是能在重伤的情况下用出来,真不愧是“密密尔”的禁忌之子。
换作一般人,那绝对是致命伤了,但是对那个女吸血鬼来说就不一定。不过,从她强行发动传送这一点来看,估计是还活着吧。
“小树……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穗波说道。
“没有人死,高兴吗?”
“嗯……我也不知道。”
自己也许做错了。
对于造成了无数的牺牲者的吸血鬼,也许还是应该一击致命的。
但是,树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这就是自己的弱点吗。
抑或是……
“小树……”
“?”
听到少女对自己的称呼发生了变化,树抬起了头。
自己以前的小名。少年虽然还想不起来,但是十年前,穗波似乎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小树……总是要被逼着做选择呢。”
少女说道。
栗色的头发微微摇晃着。
“因为是‘阿斯特拉尔’的社长,因为有那只眼睛。所以就要去考虑那些别人不需要思考的事情。——但是,那也并不是说必须要自己一个人去考虑啊。”
少女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徘徊着。
“大家都在……我,我……我也可以……多少帮一点忙的。”
少女用微微发抖的手指,摸了摸树的脸。
啪嚓,电流流过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这股电流让少年的心脏猛然加速起来。
“……”
“……”
少年和少女红着脸,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方。
突然,门开了。
“——穗波!你和我说好的,治疗效果结束了就要告诉我的吧!”
安缇莉西亚气势汹汹地抗议着。
“啊,安缇上次不是也没告诉我嘛——!”
“那个和这个不一样!”
周围立即充满了魔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金色和蓝色。远比一般的魔法强烈得多的魔力,让树的右眼一阵刺痛。
(……这,这是……)
形势装变得太快,树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
两星期以前似乎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穗波姐姐好狡猾!”
“穗波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美观和黑羽也跟了进来。
人影一个接一个涌进了休息室。顿时把原本就很狭小的休息室挤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有一个人影,对树说道。
“哎呀哎呀,您看起来气色不错,真是太好了。”
“啊……猫屋敷先生。”
“……喵。”
“喵呜。”
“咪呜。”
“喵~~咪。”
身上缠着四只描的猫屋敷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
“达芙奈和奥尔德宾的治疗也已经结束了,所以我顺道到这里来看看。”
“那个,奥尔德的身体。”
“啊啊,已经没问题了。”
猫屋敷摇了摇扇子。
“而且,他只要有魔力,几乎所有的伤都能瞬间痊愈。他会如此热心地要接手魔力净化的工作,也是想要吸收一点魔力,
为崔斯莉亚的来袭做好准备吧。”
“哎?”
“啊啊,您没注意到么?他和崔斯莉亚一样,拥有能吸收魔力的体质。因为他需要通过定期的补充斑力,以避免自己被身上所刻的符文文字‘吞噬’掉。”
树花了几秒钟才理解了猫屋敷的话。
“那,那如果没有魔力的话……”
“……唔,那洋的话。”
猫屋敷没有说下去,
这句没说完的话已经揭示了那绝望的结果。
少年踌躇了一下。
“那个,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分一点血……”
“没那个必要,你把别人当成什么了?”
一个声音在两入之间响起。
奥尔德宾。
“我所要的是魔力,不是人血。当然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用那个代替,但是以这里的灵脉的强度,只要吸收一些泄漏的魔力就足够了。”
男孩叹了口气,摸了摸帽子的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