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尼克弯下身体,用嘴唇封住了真心感到慌张的可爱男人的发言。而且没有原谅他不情不愿地响应的怠慢态度。
跨在路西法多身上的多米尼克得意地用手指确认着对方的唇部线条。
「你看,会进行这种接吻的人就算说自己喜欢普通方式,又有谁会信呢?」
「……这个嘛,我好歹也是男人。既然对方是你这样的女性,那么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努力不辜负你的期待啊。」
如果比起和嘴边一圈都是黑的,满身蓬松皮毛的大型狗狗接吻来,当然是这样要快乐一百倍。不过总觉得做出这样的比喻,就证明自己的人生已经走上了非常错误的方向。
他这种不由自主转移开视线的态度,被多米尼克当作了羞涩。
她拉起路西法多的一只手,好像小鸟啄人一样轻轻吻了一下他长长手指的关节。
「那就随便你怎么样吧。毕竟男人的手掌所能做出的工作中,最浪漫的就是脱下女性的内衣嘛。」
拥有漂亮手指的男人只能作为剎那情事的对象。如果选他作为丈夫的话,自己大概就连那双手指在工作中碰到的文件都会嫉妒吧?
从结果上来说还是在供给科被剥光了,这是否该被视为对外的失败呢?不过路西法多觉得这些都无所谓。
毕竟目的还是达到了,所以他更愿意认为是平手。
比起这种事情来,他更在乎的是今后没办法再取笑因为和上司妻子的外遇曝光而被左迁到这里的瓦鲁多.休密特了。而且对于在勤务时间,和未婚妻在通信隔间进行男女行为的鲍比.海因斯,他也没有什么立场进行严厉的处分了。
作为和年长的人妻在午后进行的情事来说,这个样子也未免太浪费了一些。路西法多一面内心嘀咕着这些,一面穿上了已经注定了废弃下场的衬衫。
在他的背后,身穿内衣横躺在长椅上的多米尼克,正在用吊带固定一条腿上已经提到根部的长筒袜。
靠在沙发上的多米尼克,在将另一边的长袜拉到膝盖左右的时候,冲回头看着自己的男人招呼。
「怎么了?」
「高级沙发和内衣姿态的美女组合,真的是很豪华的画面啊。我都感到陶醉了。」
「会这么真心感叹就证明你还是小鬼。成熟的男人要说得更颓废而且懒洋洋一些才行。」
「啊?颓废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用**来形容的萨兰丁.阿拉姆特也就罢了。毫无情调可言的自己要和颓废扯上关系实在很勉强。
多米尼克用双手环抱住了迷惑不解的男人。
「如果你再早生十年的话,我绝对会选你的哦。」
「这可不好说呢。我觉得自己就算再过十年也还是这个样子啊。所以应该无法成为能够支撑少校的男人。」
「叫我D啦。这是我只容许自己重要的人呼叫的名字。多米尼克的D。虽然一般人都是叫我多米。你的爱称是路西法吧?」
「是,虽然父母和以前的朋友都叫我路西,不过以我现在的体格来说,可不想再听到这种称呼。托这个的福,我小时候常常被误认为女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呢。」
「我也反对过自己的名字呢。既然是女孩子的话,明明应该叫多米妮卡的。可是母亲却坚持说多米尼克可爱。因为我总是穿裤子和附近的男孩子们一起玩,所以附近都认为我妈妈生的是儿子。」
「我倒是没有穿过裙子什么——」
——不过好像工作上穿过的说。
「哎呀呀,为什么在这里说不下去了?该不会是隐瞒了什么尴尬的事情吧?赶紧给我交代吧!这是命令!」
「哪里,我只是觉得好像弄反了而已。一般来说认识以后都应该是从这样的聊天开始吧……都做过了之后才说这个感觉上很可悲的说。」
被多米尼克的手轻轻绞住脖子的路西法多,笑着用其它的话题糊弄了过去。因为压在背上的丰满胸部的触感非常好,所以他并没有要对方放开手。
「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在见面的瞬间,还没有互通姓名就已经露出了在脑海中剥光我衣服的目光。和他们比起来,你的态度已经足够绅士了。」
那是因为当时实在太害怕,根本顾不上想这些。——不过此时当然说不出口。
「我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你都这么说的话,其它那些男人不就更该去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吗?」
「那些连是否该把少校当作一时性的快乐对象都搞不清楚的家伙,会变成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情……不过我自己倒是被少校当成了一时性的快乐对象啊。话说回来,把我压倒的那些女人全都是这个样子。我看起来就是这样的男人吗?如果在意的话好像会得出很可悲的结论,所以我一直都尽可能不去思考的说。」
一面淡淡地说着,路西法多一面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一下了。
在他背后的年长女性,越过肩膀轻轻吻了一下沉浸在悲哀感觉中的路西法多的面颊。
「正相反。如果有哪个男人或是女人觉得能够一直独占你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只是想要体验一次最高的梦想而已。女性都是现实主义者啦。」
「可我也很现实啊。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三个男孩和三个女孩的爸爸,养上两只狗一只猫,居住在一户独门独院的房子中。」
「很可爱的梦想啊。」
听到对方毫无诚意的随声附和,就连路西法多都忍不住想要抱怨两句了。虽然嘴上说什么他是最高梦想,但是实际上还只是把他当成了没有后顾之忧的方便男人吧。
「反正我就是这种明明拥有超绝的美貌,却追求不相称的小市民式幸福的男人。」
「哎呀呀,你不要生气啊。我觉得不管什么样的梦想,重要的都是不能忘记努力。但是你的梦想的痛苦之处在于如果找不到对象的话,就无法实现啊。」
「少校。你这番话太微妙,起不到打圆场的作用的说。」
「这是我作为已婚人士的忠告。也就是在结婚前还能对婚姻抱有梦想。实际的结婚生活只是不断重复对立和妥协,靠着惰性而持续下去的单纯日常哦。」
这次才真是迎头痛击。
——这么说起来,在来这里之前,马尔切洛也被梅莉莎打碎过将来的梦想吧?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步上了他的后尘。
多米尼克和梅莉莎的结婚生活的不幸,怎么看都该由她们的丈夫负起责任来。所以她们会对男人毫不留情也是理所当然吧。
「我会铭记在心……」
「刚才一直在说严肃的话题,这次我就告诉你一些想象起来会比较有趣的事情吧。——我的眼罩全都是和内衣配套制作的哦。」
「那个我立刻就注意到了。非常纯粹的时尚感。让我觉得女性真的很出色。」
「不光是丝绸的,也有黑革制作的哦。」
「黑革的眼罩的话有些司空见……咦?是成套的吗?黑革的?」
这个想象起来确实很愉快。——不过在多米尼克身上的话好像比较恐怖的说。
「是啊,包括你喜欢的吊带在内全都是。下次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在沙发上让你看喔。」
「因为感觉上你会拿出其它的革制品,让我留下非常恐怖的回忆,所以还是算了。而且认真说起来,身为人妻可不应该对比自己小的男人进行这么**的诱惑的。」
带着笑意的语言中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拒绝意思,而且也给进一步的男女关系保留了余地。
提出再次发生关系的多米尼克,对于路西法多没有当场确定答案表示了满意。
和这样擅长精神上游戏的男人在一起心情都华丽了不少。能够轻松地让自己体验到身为女性的快乐的男人可不多见。脸孔、身体和性格都是超高档,那种有点孩子气的地方也格外诱人。
所以,她从背后抱住路西法多在他耳边低语。
「你觉得事到如今,布莱安还有权利妨碍我的乐趣吗?」
「嗯。如果被戳到这个痛处的话,连队长也不好说什么啊——」
「那为什么你还露出困惑的表情呢?」
「就算他不是我的直属上司,从立场上来说变成地下情夫也还有有点那个吧。」
「怎么能说是地下情夫呢?那多难听。只能说是黑发的小燕子吧。」
「这世上没有这么巨大的燕子吧。而且你没听别人说过吗?会带来幸福的青鸟其实往往就在自己身边。」
「应该说是肌肉隆隆的白色类人猿才对吧?那个才真是巨大,让人都看不下去呢。」
「哈哈哈……」
被自己的副官莱拉称为白猩猩的班卡连队长,原来在妻子的心目中也是同样的存在。这一点实在可笑。
就在路西法多捧腹大笑的时候,他的携带终端叫了起来。
为了从自己上衣口袋里面取出那个而站起来的路西法多,捡起掉落在边上的多米尼克的衣服交给她。
「是,我是奥斯卡休塔大尉。……对,我掌握了一些很有趣的事实。……接下来吗?……可能的话希望给我一点时间……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能以非常糟糕的模样前去拜访了……是有点复杂的原因……是,长官。那么,我马上去总部报到。」
结束了通话的路西法多,将携带终端放回自己的上衣,戴上了护目镜。
已经结好了领带,伸手去拿上衣的多米尼克.班卡,说出了通过刚才的对话而推测出的名字。
「布莱恰司令官?」
「如果是司令官的话,我绝对不会以这个样子去报到的。叫我的人是拉克罗副司令。他说因为有急事要去卡马因市,所以没法等待我的定时报告了。中校是具备幽默感的人士,而且我会尽量考虑措辞,所以少校你不用担心。」
「你就算把这里的事情全部报告上去也没关系。如果没有被处分的心理准备,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夸张的行为来。」
就算失去一切也要把意志贯彻到底,采取断然的行动。女性的这种精神,会让失去社会地位就等于死亡的绝大多数男人都产生无法理解的恐惧。
布莱安.班卡中校之所以听说了供给科女性士官们的行为,也假装不知道,想必也有一部分是由于过度害怕妻子的决心,从而一部分思考功能停止的关系吧。
个人主义的女性比起地位名利来,对于能否把自己的心意贯彻到底更加重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比男人们更加有男人味。
虽然路西法多也是男性的变异体,对于地位并不执着,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认为多米尼克受到的伤害还是越少越好。
「我知道。只是我自己擅自想要庇护你而已。」
「虽然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不过你真的对女性太过心软了。如果不改变基本姿态的话,今后你还是只有被别人为所欲为的份儿。如果你只把女性当成是美丽的生物就大错特错了。」
年长的女性露出了微微有些坏心眼的笑容,对眼前的心软的年轻人进行了优雅的说教。
「女性确实不是只有美丽而已的生物。我已经不止一次深刻体验到过这一点。只不过,我好歹也有选择对象。按照我的副官的说法,男人又愚蠢又孩子气,是非常会给人添麻烦的存在。所以要说添麻烦也是彼此彼此吧?」
「看起来你们是很互补的关系啊。真让人羡慕。我们曾经也是这样的……」
「未来会因为现在的选择而改变。我祝愿你的选择会把你带向幸福的道路。」
路西法多托起了沉浸在忧郁中的女性的一只手,轻轻吻上了保养完美的手指。
「下次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把你可爱的副官也叫上。」
「我很荣幸。——那么我先告辞了,D。」
听到对方用爱称称呼自己,女人好像很高兴一样地轻轻挥了挥手。
离开量身用的房间,打开班卡少校公务室的房门后,正好和那些想要探听状况的女性士兵集团撞了个正着。
虽然伤口已经痊愈,但是被看到肩膀的血迹的话还是会形成骚动。所以路西法多把上衣披在了身上。
即使如此,衬衫、裤子上被佩剑撕开的痕迹也无法掩盖。而且衬衫因为钮扣全都脱落,所以只能以非常休闲的方式套在身上,格外强调出了和他到来时的端正姿态的落差。
她们因为路西法多的服装的凄惨状态而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接连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因为拉克罗中校的呼叫,所以路西法多原本打算无视她们直接离去。不过为了至今为止的牺牲者考虑,他想起了梅莉莎传授的复仇方法。
因为班卡少校说了这次之后就会结束,所以今后也就不会再有报复的机会。
就算只是为了第二总部大厦服务台的那个虚弱的师父,也还是该趁现在给她们个教训才对。
「我啊,正好在昨天和父亲进行过亚空间通信。当时他要我早点结婚,因为他想要看到孙子的脸孔。」
当然了,这自然是谎言。不过因为昨天晚上他确实接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亚空间通信,所以就算有人去追查也没有问题。诈骗的基本原则就是在谎言中混杂一点程度的现实。
其实他父亲是公然宣言儿子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无所谓的放任主义者,不过供给科的女性士兵们当然不知道知道这番发言,纷纷因为他的私人性质的话题而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觉得和男性众多的机动步兵科不同,有很多出色的女性,所以我还想说等顺利完成量身后,就邀请某一位一起去喝个茶呢。」
哇啊,居然能和这样的超级美形约会!讨厌,怎么办才好啊!面对喜形于色的女兵们,路西法多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
「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最后弄成这个样子。我已经决定,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也绝对不再接近供给科的女性了。虽然那些垃圾男人会有什么遭遇不归我管,不过就算有好男人出现,抓住他们的机会也都被你们毁掉了。」
看到愕然的女兵们脸上纷纷失去了血色,路西法多自己也觉得有些可怜她们。
这个以梅莉莎所传授的女性观为基础的报复,好像有些见效过头了。话虽如此,事到如今也不能退缩,只能完成最后的一击了。
「如果是正常的男人的话,只要听说眼前的女性是隶属于供给科,就立刻会关闭上心灵的门扉了吧?我也已经决定绝对会在其它的科室中找未来的爱女的母亲了。——再见。」
一面如此说着而快步离去,一面多少涌出了一丝后悔。果然还是如同多米尼克所指摘的那样,自己对于女性太过心软了吧?
梅莉莎曾经说过,这个复仇法如果由路西法多来进行的话,绝对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错过的猎物越大,受到的打击也越大。特别是路西法多这种就算想要无视也太过可惜的超高档猎物。
这时候两个男性士兵拿着文件从他来到这个楼层后最初进入的那个房间中走了出来。
他们看到来量身的路西法多的凄惨模样后,脸上一片苍白,然后马上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来到了这边。
因为愤怒而握紧了拳头的两人穿过路西法多身边,冲着因为打击而僵立在原地的女性士兵们怒吼了起来。
「你们几个,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你们要不要脸啊!你们到底把男人当成了什么!」
从他们的角度来说,敢于对连喜欢女人的阿历沃尼大尉都称之为饥饿的母狼群的同事们面对面抗议,想必是需要非凡的勇气吧?
为了受伤的同胞的自尊,他们抱着必败的觉悟挤出了所有的勇气,这份心意让路西法多十分感谢。
他轻轻拍了拍一个正在生气的男子的后背。
「据说已经不会再这样了。班卡少校向我做出了保证。」
「那……那是真的吗?」
「对。虽然模样看起来狼狈了一些,但是问题我切实解决了。」
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回头看向路西法多的两人,因为如此断言的男人的微笑而让感情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大尉!」
眼看着两个大男人猛扑上来,路西法多连忙侧身避开。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你、你都不知道我们……我们一直以来有多么没脸见人……!」
「其它兵科的家伙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我们却完全无言以对……好痛苦……」
「啊,好了好了。你们能这么忍耐已经算很努力了。了不起。今后你们不会再受这种精神折磨了。好好放心工作吧。」
「大尉!太谢谢你了!」
路西法多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抱着自己大哭。因为现在有着急的工作,所以他只能拜托对方放开自己。
「谢谢你,长官。我们供给科的所有男性士兵,一生都不会忘记大尉的英雄行为的!」
最后男人们眼含泪水,以最高级别的敬礼目送了路西法多的离开。而路西法多则在盘算着不知道自己在今后的人生中还会看到几次男人的泪水,因此心情很是郁闷了一把。
在仓库方面的出入口那边,除了两个警备兵以外,那位师父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守在那里。
好像是担心那个在他的祝福下离开的美貌士官的安全,所以在服务台待不下去的样子。
「哦,神啊!」
一看到彷佛是上天派遣的大天使化身的男子现在的模样,年老的从军圣职者就爆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而随着他的呼叫而回头的警备兵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战栗着窃窃私语。
「……太可怕了……」
「拜托,我不是说过请你们不要和声了吗?——师父,请你安心吧。经过我和班卡少校的认真交流,她已经保证今后不会再进行性骚扰量身的行为。」
「哈利路亚!」
在明朗的晴空下,这次是回荡起了高亢的师父和士兵们的三重唱。
然后这次他被两个警备兵紧紧抱住,再次品尝了刚才的体验。
在路西法多看来,男性们的这种火热激烈的满含泪水的拥抱,从威力上来说可以匹敌女性士兵们的集团性骚扰。虽然没有后者那样的冲击力,但是却好像击中腹部的拳头那样,会让痛楚一点一滴地扩展到精神上。
「大尉。你都不知道我们见到了多少次简直无法形容的,让人不忍卒睹的身影啊……」
「连安慰也做不到,只能含泪目送着那些人的离去,那些场面至今都烙印在视网膜的深处……」
「啊,好了好了。你们能这么忍耐已经算很努力了。(以下同上)」
「大尉,太谢谢你了!」
这次路西法多都懒得再去责备他们的合唱。
在他们解除了半点也不会让路西法多高兴的拥抱后,路西法多原本以为在供给科的考验也就到此为止了,结果没想到泪水汪汪的师父又上前双手抓住了路西法多的右手。
「你是体验了神之光荣和正义的大天使。我从心底对你表示感谢。」
眼看着师父恭恭敬敬地吻上自己的手背,路西法多满身鸡皮疙瘩地心想最后一步原来是这个啊。
以和服务台师父的相遇而开始,以在出口受到师父的感谢之吻而结束,说起来还真像太过巧合的电视剧——经过了重重受难的主人公在心底如此想道。
然后,他在护目镜的背后,心情颇为复杂地凝视着欢蹦乱跳的警备兵和再次向神奉献上感谢的祈祷的师父。
别说是师父所信仰的宗教了,他根本就没听说过哪个宗教会痛快认可男人和他人妻子的**行为。如果知道救赎的大天使和魔女们的老大都做了什么的话,这些感动的热泪盈眶的男人们一定会大受打击吧?
路西法多并不打算伤害纤细的男人们的心灵,反正真相只有神明知道。
如果是我的话,与其祭拜什么神灵,还宁愿去欣赏漂亮的吊袜带呢。一面考虑着意义完全不同的事情,路西法多一面离开了供给科所在的第二总部大厦。
已经开始在进行外出准备的拉克罗副司令官,看到进入位于总部大厦的他的私人房间的部下的样子后大吃一惊,接下来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守护着淘气儿子的慈祥父亲一样。
「这个基地好像只有在你周围会变得波澜万状呢。奥斯卡休塔大尉。这次是在哪里被什么人怎么样了?」
「为了补充昨天浪费掉的两套上衣,我去供给科进行了量身。」
「啊,原来如此。我听说过不少有趣的传言。能够以你为对手还做到这个程度的,也就只有多米尼克.班卡少校了吧。」
「是,长官。副司令官你也去过供给科量身吗?」
因为成熟的中年人魅力而在女性中拥有极高人气的中校,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回答了部下的问题。
「你不知道吗?在娱乐地带的大型商店中,就有男性服装的定做专柜。」
——卑鄙啊……!
年轻的大尉只是短短地呻吟了一声就把想法咽回了肚子里面。如果不小心开口的话,说不定会出于平时的习惯而对着上司爆发出数量惊人的咒骂。
对他的心声了如指掌的长者,带着悠闲的表情继续了下去。
「战斗前的情报收集非常重要。有的时候甚至不用交战就能了事。这就是很好的例子。大尉。」
「我会铭记在心。长官。」
如果眼前的人是银河联邦宇宙军中央总部的情报部部长的话,就不只是忠告那么简单,而是会让疏忽大意的部下好好品尝一番彷佛冰针刺骨一样的冷嘲热讽了吧。
只不过部长大人的儿子和部长的那些认真部下不一样,不会轻易就受到打击。顶多也就是对自己父亲那种切实戳到对方最大痛处的嘲讽感到佩服,考虑着是不是可以作为将来吵架的参考,或是对于父亲的性格恶劣感到一丝陶醉而已。
身高已经超过父亲的儿子,已经不再是输给父亲就会哭着抱住母亲大腿的纯真小鬼。
「我可以告诉你,司令官也没有利用那里。他使用的都是直接分配的衣服。」
那位小气的司令官当然不可能自掏腰包定做制服,供给科的女性们也不会去对基地的最高指挥官性骚扰。虽然最大的可能性只是司令官作为异性无法吸引她们而已。
「我以前的部下也曾在布莱安.班卡中校担任舰长的巡洋舰巴卢巴洛萨号上工作。所以我刚好有机会详细了解到让他们夫妇被迫转职到这个基地的事件。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我产生了很大的同情。从那之后就非常在意那对夫妇的事情。」
「……你对他们两位说过吗?」
「没有说过。布莱安是自尊心很高的男人。如果知道我因为被认为是他的判断失误的事件而同情他的话,他反而会受伤吧?在他们的夫妇关系出现裂痕,多米尼克开始进行那种事情的时候,我原本可以靠自己的权限强行阻止她。但是,那样对那对夫妇没有任何帮助,也无法解决本质上的问题。所以,我决定在发生什么大的变化之前,暂时先看一下情形。」
「暂时?」
被部下带着危险韵味的吐槽打断了阐述的副司令官,放弃继续寻找借口竖起了白旗。
「对不起。……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仲裁才好。我希望尽可能不要伤害到她。」
「不是因为害怕她吗?」
从结果上来说是抽到了下下签的部下的追究自始至终都很严厉。他吃到了多么大的苦头,从现在的样子已经足以让人一目了然。
明知道性骚扰量身是个问题,还一直放任不管的拉克罗中校感觉到了内疚。是自己因为个人感情而疏忽了对于部下的监督义务,所以他对于路西法多对上司的不敬也采取了宽大的态度。
「……信念坚定到那种程度的女人是不会害怕任何东西的。你觉得有什么男人会不害怕那个吗?」
所有的家伙全都是懦弱的毛虫——!
路西法多恨不能站在总部大厦的屋顶如此怒吼。
但是,首先应该责备的还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吧?明明刚转到这里不久,却在几乎没有进行什么情报收集的情况下就一时心血来潮的跑去了供给科。
不过从结果上来说,也正是因此才解决了问题吧。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首谋者是那么迫力十足的女性的话,自己也绝对会选择阵前逃亡的。
虽然让基地的男性们烦恼的问题被无知者无畏的新任军官所解决了,但是造成这一事态的元凶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副司令官。我可以揍一顿班卡连队长吗?或者应该说,我是在宣言我要揍他。就算你阻止我也没用。」
「我不会阻止的。你有这个权利,而且考虑到受害的男性军官们的感情,这种程度的报复已经很妥当了。——那么,你孤军奋战后的成果如何?」
「她向我保证不会再做。而且也说做好了受到严厉处分的觉悟。不过从我的角度来说——」
「我明白。你是想说希望对她宽大处分吧?原本对于供给科量身时的性骚扰,宪兵队就没有收到任何的投诉。我们也不能只凭传言就立案,进而处分她们。」
在盛行肌肉主义的军队中,如果因为被女性士兵扒下裤子就去哭诉的话,绝对会被看成窝囊废立刻受到同性的排斥。
以那个多米尼克.班卡的为人来说,保不准也是计算好了这一点才展开的行为。正因为如此,才能在传言满天飞的情况下,还能继续那种行为吧?
——我也许还是对女性太心软了。
室内飘荡起了寒冷的空气。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拉克罗中校开了口。
「那个,对于你这次为基地作出的巨大贡献,我个人是衷心感谢到想要授予你勋章的程度啦。谢谢你,大尉。」
「就算收到了那种勋章我也一点都不会高兴。」
哼地别过头的部下,用闹别扭的态度给出了回答。
中校也带着困惑的表情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久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喷笑了出来。然后哈哈笑着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哎呀……你真的干得很好。我代表基地的男性士官们对你表示感谢。」
「我也曾经差点哭出来呢。最初我还以为是因为司令官大人的预算太过小气,所以她们才拿别人迁怒。结果实际去了供给科后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过,班卡少校绝对不是无法沟通的人物。只是因为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人认真和她交流,所以她在感情上走进了牛角尖。」
「……是吗?不过啊,认真交流也不是那么容易吧。每次我妻子表情认真地对我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的时候,我的心脏都会一阵紧缩,有几次还差点停止了跳动……」
「……啊。」
路西法多的话,每次听到莱拉这么说,就会因为以为又有什么瞒着她干的坏事曝光而心跳加速。
其它的男性们之所以忌讳和女性认真交流,似乎是因为感情冲动起来的女性没有道理可言,所以问题不但不会解决,反而会单方面不断恶化。
因为自己没有这样的紧张感,所以路西法多无法理解。虽然莱拉每次都是在怒吼并且给上他一个爆栗之后才开始说教,不过她会用路西法多也能理解的方式,仔细而且理论性地说明她生气的理由。
「男人和女人的着重点不一样啊。」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要换成别的单词也有点困难。如果说要点的话,男性一方又容易产生误会……也许该说是彼此认为重要的部分不一样吧……」
进行说明的一方也不得要领。
搜寻着记忆中过去和妻子之间爆发过的不愉快,拉克罗中校也得出了他自己的结论。
「因为价值观的不同而产生的不一致吗?不过,这个男人之间也很常见啊。如果不是利害关系上的对立就可以通过交流而解决。……尽管如此,为什么在面对女性的时候总是以交涉失败而告终呢?这一点真的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明明已经让步到极限,而且给她提供了下台的台阶。按说不是我的错啊。那个样子还会交涉失败,我实在无法理解。」
「所以我才说是着重点错位嘛。副司令官。对于女性来说,理论性的整合、面子问题和确保利益并非是重要课题。」
「……无法理解,女性果然还是不同的生物。」
听到上司呻吟著作出的结论,部下也重重点头。
「不光是生物学上,精神方面似乎也是如此。她们在交流中最重视的部分,就是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感情时所产生的共鸣。」
「啊?那种东西在解决问题时根本派不上用场啊。没有具体的方案不就没有意义吗?」
「这是她们认为优先于一切事物的关键点。如果不是理解自己的感情,能产生共鸣的对象,她们就认为进行交流也是浪费时间。」
「哦哦哦……!就是那种『反正你这种人也完全不能理解我的感情,就算交流也只是浪费时间』的意思吗?」
中校的眼睛闪闪发亮。看起来在夫妇争吵中他曾经不止一次承受过这种台词。
「解决这个关键就是必要的前提条件啊。如果对这些保持暧昧的话,她们就会从根本上拒绝和你同桌交流。」
「了不起。我要感谢你。大尉。我现在感觉就好像获得了上天的启示。」
「但是,要理解她们的感情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产生共鸣,我个人认为那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拉克罗中校带着感动的表情紧紧握住了部下的手,不过路西法多却指出了自己划时代性的说教中存在的致命缺陷。
身为坚强的交涉人的副司令官,面对表情灰暗的部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没关系。只要装出样子就足够了。这样就足够让妻子满意了吧?」
「如果露馅的话可要面对最终战争哦。」
「没事。你以为我已经过了几年的结婚生活啊。对于磨练出各种各样的技巧,身经百战的勇士来说,这些不算什么。」
看来副司令官也属于腹黑一族。他会那么受部下信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对于婚姻抱有幻想的独身男人再次被粉碎了一个梦想。
人类在和他人相处的时候,如果没有对方和自己相同的这个前提的话,就会说不出的不安。如果相互警戒的话,就不可能顺利取得交流。
而在男女相处的时候,这个前提条件反而成为了障碍。
相对的,正是因为路西法多存在着和他人不同的思考形态这个前提条件,所以他的副官莱拉才会在不省略相互理解所必不可少的思考过程的情况下进行说明,而他也对他人进行观察分析。
因为就算做到这个程度,他也不具备产生共鸣所必需的感情,所以往往惹恼莱拉,可是因为是天生没有的东西,所以就算想改善也无从改善。
隐藏了真心,不惜欺骗对方也要继续下去的婚姻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以前,马里里亚多曾经对儿子说过。
正是因为存在难走的上坡和下坡,走上平淡道路时才会觉得方便轻松。如果只走过平坦道路的话,就会注意不到自己的轻松,转而对没有变化的无聊道路产生不满。
路西法多将这个话题置换成添加了若干种类的调味料的料理后,就获得了理解。调味品本身绝对不能说是美味,但是它们的存在让味道变化复杂,使得自己不会因为厌倦于单调的味道而中途放弃用餐。
也就是说,如果把不诚实和不合当作调味料来看的话,它们就成为了长久持续婚姻生活的秘诀。当然了,如果弄错量就会造成糟糕结果这一点也相同。
但是,在调味料中,有时候会出现那种发现原料后会爆发杀人冲动的存在。在夫妇之间,这也许就相当于外遇了吧。
在充当赏金猎人的期间,他曾经由于工作而和母亲两个人来到某个行星的地方都市,从而吃到了非常美味的乡土料理。据说是那个地方的秘传味道,材料并不困难,关键在于决定味道的调味品。如果不弄到调味品的话,就很难再现那个味道。
他们两人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甚至试图收买料理店的学徒来进行调查。在连这一点都遭到拒绝的时候,母亲使用了终极手段——也就是说和马里里亚多的人格进行交替,通过精神感应来调查调味品的材料。
结果就是——如果是刚吃完的时候的话,两个人一定都吐了出来吧?谁也不会想到,那个调味品居然是捕捉当地特有的蠕虫,晾干后磨成粉末而制作出来的吧。
就在儿子下定决心一生都不再碰那个料理的同时,拥有拉菲王族直系王子灵魂的母亲却跑去捕捉那种构成调味料基础的虫子了。
她把虫子的粉末放到分析器中调查成分,然后成功地用和虫子无关的材料制作出了同样味道的调味品。从那之后,那个味道对于路西法多而言,就成为了「他*的味道」之一。
听到儿子夸奖自己作为料理人的毅力后,马里里亚多给他讲述了香水的事情。
众人公认具有芳香味道的香水,据说其实也混杂了微量的和屎尿同样成分的东西。药物和食品也是。如果混杂了微量的被认为是毒素的恶的东西,反而会更加发挥出魅力。
并不是只有完全的善才是最好。恶并不等于就要被排除——人类的身心都是这样构成的。就算因为个人的不同比重也不同。
如果从日常的言行来判断的话,拉克罗是从心底爱着夫人。之所以不惜欺骗也想要让结婚生活保持愉快,是因为他希望今后也能和她保持夫妇关系。
这个样子反而比单纯的爱更加值得深思吧。
路西法多得出这种上司知道了的话一定会面红耳赤的结论后,面带微笑地进行鼓励。
「我祝愿中校旗开得胜。」
「嗯。——完全跑题了。虽然还没到本日的固定时间,不过请你说一下进展状况吧。」
「因为我去了供给科,所以几乎只有上午进行过工作——」
终于进入了把他叫来的主题。
他省略了直到建设机密计划为止的话题,将重点集中在了入侵的「伊维尔」的电脑和数据上面。
听到他口中的从其它银河系漂流来的巨大宇宙船上的电脑后,副司令官也无法掩饰兴奋。
「奥斯卡休塔大尉。这个话题非常有趣。明天我会留出时间,到时候你一定要详细告诉我。」
「是,长官。因为有好像阿历沃尼这样后期加入的人,所以为了缩短时间,我想要召集其它的成员,统一告诉他们。请问这样可以吗?」
「当然。如果不是有突然的凭吊的话,我很希望能在今天晚上就把人召集起来共同讨论啊。不过人类从来不会按照预定时间死亡,所以会有突如其来的凭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凭吊?你有什么亲人去世了吗?」
副司令官苦笑着挥挥手。
「是工作啦。听说总统的辅佐官今天黎明之前从自家的阳台上坠落下来死亡了。因为没有自杀的理由,所以被认为是事故。可是巴米利欧行星总统却不同意。因此还没有进行正式的公布。因为还有上次的攻击卫星的事情,所以总统和我们联络说想要假装凭吊和我们交换情报。司令官也要同行。虽然考虑过让你也一起去,不过因为你过于引人注目,所以谁也不敢说是否会受到再度的袭击。机密计划没有你的存在就无法成立,所以司令官认为今后你的行动应该更加慎重。——我也和他的看法一样。」
「恕我冒昧,那么能否请你们让马贝里克少校一起同行呢?虽然是其它的事件,不过宇宙军中央总部应该已经和行星政府打过招呼了。」
听到路西法多建议他们把不隶属于基地的军官带去,拉克罗中校轻轻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很快就察觉了对方的意图,于是点点头。
「他就等于你的眼睛吧。所谓的其它事件,是指那个下午发给司令官的亚空间通信吗?布莱恰上校在通信之后提心吊胆了半天,就怕总部要对这次的事件横加插手,把功劳抢走——」
「那只是为了让总部的军官能够逗留在基地进行活动可以有正当化的借口而已。如果提到中央总部也表示关注的话,基地的地位也能升高,在和行星政府的交涉中也能站到对等的立场上了。」
「原来如此。那么我来说服司令官吧。没什么困难。只要和他嘀咕几句这样就能号称我们得到了总部的全权委托,他一定会很高兴地同意吧。因为还要准备,你马上和马贝里克少校联系一下吧。」
「谢谢你,长官。」
路西法多向体贴部下的上司道谢后,取出了携带终端。
拉克罗中校能干好心,在军人之中也属于那种受人喜欢的类型,不过不能否认,正是因为有适当的腹黑部分,他才更值得依赖。
过去曾经在万达克地方军指挥总部工作的士兵清单,从第一年到今年为止的基地年度预算以及主要的流向。
在向上司路西法多传达了来自供给科的要求后,莱拉.奇姆一面整理著作为中队日常业务一环的书面文件,一面访问了基地的主电脑的数据库,收集了以上情报。
然后她将结果制作成电子邮件的附件,进行了确保不会被以通信科为首的第三者偷看到的处理后,发送到了上司的个人用邮件地址上。虽然不明白路西法多具体会采用什么手法,但是以他那种要加个「超」字来形容的电脑狂人风格来说,这方面的操作应该不存在让人不安的余地。
问题在于自己。
曾经在万达克地方军指挥总部工作过的士兵,多到了想要背诵都背诵不下来的程度。如果是没有见过面的人的脸孔和姓名的话,也许还是随身携带确认用清单比较保险。
可是要是打印在纸张上随身携带的话会有若干不便,而且被什么人看到的可能性也会增加,所以相当危险。
考虑了一阵之后,她决定把数据拷贝到携带终端用的记忆卡里面。而如果只拷贝文字数据的话,普通的光盘空间容量就足够了。
因为想到瓦鲁多.休密特大尉曾经交给她记录着庆祝会过程的光盘,所以她马上从桌子抽屉里面找出了那个。
解除了禁止写入的装置后,她将光盘插进光驱,将自己调查的数据输入了空白的区域。
擅长组织活动的瓦鲁多做事相当仔细。不光是当时准备周全地把宴会打理得头头是道,而且这种事后工作上的细致也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比起路西法多来,他的才能和性格明显更适合组织生活,而且会是人缘超佳的那种类型。如果没有女性作风上的问题的话,想必已经很顺利地出人头地了吧?
这时视频电话的铃声在起居室响了起来。
莱拉将接受画面转换到了正在使用的电脑上。
原本以为会找自己有事的多半是黑发的上司或是亲切的梅莉莎,所以当她打开画面后,因为出现在那上面的白发美少年而大吃一惊,一时间都忘记了打招呼。
『抱歉在你百忙之中打扰。奇姆中尉。』
「啊,哪、哪里。叫我莱拉就可以了。医生……那个,该不会路西法又作出什么糟糕的事情了吧?」
在自己开口之前已经先受到询问的卡加.尼萨里,大大地睁开了颜色鲜明的橙色眼睛。
他很快就笑出了声来。
因为失去了平时的讽刺感的卡加的笑容,让莱拉充分饱了次眼福,所以就算是白白操心了一次也不算吃亏。
真实年龄暂且不论,这么华丽的美少年就算在电影世界中也是难得一见吧。
『没想到你一上来就是这种台词啊。想必真的是吃过了不少苦头。我衷心对你表示同情。放心吧,莱拉。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转告大尉一些事情。』
「非常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应该说抱歉的是那个让你如此操心的家伙吧?——因为是急事,所以我和计划小组那边进行了联络。不过因为听说他返回了自己房间,所以就呼叫了他的携带终端。可是他却没有响应。因为我这里也很忙,所以不可能在那家伙接听之前一再地呼叫。所以可以拜托你转告吗?』
在通话中的医生背后,传来了护士们的声音。那种繁忙的医院氛围即使通过电话也足以传达到这边。
「是,长官。我会负责转告给上司。请说。」
『都市警察的水丽人清醒了。如果他方便的话,请尽快和内科病房联络。』
「明白了。」
『拜托了。』
切断通话的莱拉,因为医生的话而有些迷惑。她不明白路西法多为什么要特意返回房间。他的私人笔记本电脑,和其它认为是必要的东西,全都应该已经拿走了。
在因为上衣的量身而前往供给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真是灾厄之王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明明知道莱拉就在隔壁,返回宿舍的时候却没有和她联络也很可疑。
虽然有可能是因为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事情,所以不用和她联络。但更大的可能则是又作了什么会让她发火的坏事。而且她可以赌上一顿食堂的午餐,百分之九十九是做了坏事。
因为他不回答携带终端的呼叫,所以莱拉只好为了确认他是否在房间而站了起来。
关掉刚才使用的电脑,切断电源,将文件划分为解决完和未解决完的,收纳在活页夹里面。
虽然深夜执勤的莱拉没有必要把活页夹带出去,但是为了能够对应紧急事态,随时都要让身边的东西准备到万全状态,这已经是作为路西法多副官的不成文规定。
离开自己房间的莱拉在上司的房门前按响了门铃。
因为等了一阵也没有反应,所以她用自己当初代路西法多设定的密码打开了房门,擅自进入了房间。
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挂在沙发背上的军服上衣。左胸上面佩戴的勋章让她看得出这是属于路西法多的。
因为某个出现在视野角落的东西的别扭,她将视线转了过去,原来是每个房间都会放置的垃圾桶。
今天的黎明之前,那里面曾经塞满了由她所剪下的长长黑发。不过应该已经清空,不会再有什么让人联想到当时的恐怖画面的东西。
而现在那里面塞着垃圾桶都无法完全收容的卷成一团的布块。让她产生别扭感的就是那个。
打开一看,是大腿部和膝盖都有若干道裂痕的军服裤子。而且垃圾桶里面还塞着同样被撕裂的衬衫和内衣。
以左肩的等边三角形口子为中心而扩展开的黑色痕迹,很明显是血迹。
昨天下午刚刚让包含大衣在内的一套制服都成为废品,晚上刚刚换好的上衣和衬衫现在又变成了只能进垃圾桶的东西。
被扔掉的血迹斑斑的被撕裂的军服,被扔掉的数量惊人的长长黑发,被扔掉的因为血迹而无法再使用的军服。
如果有什么人对这些垃圾进行记录的话,大概已经在怀疑浴室里是不是隐藏着被残杀的尸体了吧。
——昨天刚发生过那种事,今天又给我受伤……这个人还真是没救了……
莱拉叹了口气,手脚利落地把成为废品的制服迭好了重新塞进垃圾箱。
因为出血量看起来不大,所以伤口应该马上就愈合了吧。即使如此,考虑到昨天的失血量,这个程度的伤势也不是笑笑就能当作没发生的。
从衣服上的口子来看,不是被枪击,而是应该被什么细长利刃的尖端所划破的。
他的携带终端就在上衣的口袋里面。这一来就能明白内科主任进行呼叫后,路西法多也没有联络的理由了。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的路西法多,多半是想要顺便洗个澡把血迹冲掉吧。
剩下的就是要看是什么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吃到这种苦头,而他是如何对应的了。
这一点只能问他本人。
莱拉缓缓摸索着军服上的勋章。以他的性格来说,勋章之类的东西只会被他当成是工作的搭头吧?
因为作为副官而和他在大部分任务**同作战,所以莱拉的胸口也佩戴着众多比他低一个档次的勋章。这让她想起了获得这些勋章的那些任务。然后——不由自主轻轻颤抖了起来,居然那个样子还能活得下来啊。
如果那些任务中有一半不是和路西法多在一起的话,现在自己多半已经不会存在于这里了。那些任务就是残酷到这个程度。
虽然对于敌人冷酷无情,但是大家都认为作为同一阵线的人来说,没有比路西法多更可靠的上司了。对此莱拉也有同感。
所以她不希望路西法多在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因为无聊的理由而受伤。那种事情让那些没用的家伙去做就好了。
在她按下饮料供应机控制面板上咖啡的按钮时,卧室的房门打开,换好了新衬衫的路西法多走了出来。
目睹到副官的身影,他立刻当场冻结在了那里。
「……也给我一杯咖啡吧。」
「都市警察的守护天使.红好像醒过来了。因为联络不上你,所以尼萨里医生拜托我来转告。」
「是吗?那就更要快点回去工作了。——难不成被施加了诅咒的不是这个基地,而是我吗?」
喝了一口咖啡的男人,用好像非常不甘心的口气嘀咕道。
可以理解他想要抱怨的心情的副官,坏坏地一笑,再次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毕竟你招人怨恨的经验可是多如牛毛啊。不过我觉得只是『空间』的问题吧。和在战舰的时候不一样,这个基地的人太多了。就算只是要解决一件杂务,会涉及的对象也动不动就是个不小的数字。而因为活动范围广泛,所以和相关人士以外人员的接触也会增加,由此而衍生出的杂事也会增加。也就是典型的恶性循环。——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吧?」
「你说的完全没错。最好的例子就是今天午餐的时候吧。你觉得那帮成员出入房间难道会不引人注目吗?已经可以想象今后的日子了。」
「对了,你好像又受伤了,不过没有贫血吗?」
再喝了一口咖啡后,路西法多做出了答案。
「没事的。」
「是吗?那就好。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告诉我一切。」
在喝咖啡的期间,路西法多一直在考虑着是否该说出事情的经过。领悟到他并没有表现在脸孔上的迷惑后,莱拉抢先做出了表示。
「卑鄙。」
「哪里?」
「为我担心的你首先这么说了的话,我怎么还好意思不交代啊。」
「你真的不用在意。只要事后不会有后遗症就行。不过应该不是吧?」
这个部分,因为日常的相处,多少可以看得出来。
「虽然不是,不过……我还是说吧。毕竟发生了很多事。」
虽然迷惑过,但是却早早就作出了决定。
路西法多首先说明的是,自己在前往供给科的中途遇到了梅莉莎.兰格雷以及宪兵队的马尔切洛.阿历沃尼。然后通过和他们的交谈,他了解到自己即将打交道的供给科的女性们是多么让男性们畏惧的存在。
莱拉的感想很简洁。
「窝囊废。」
「哈,我原本也这么想。不过其它的家伙也就罢了,领头的多米尼克.班卡少校绝对要另当别论。毕竟我一眼看到就差点立刻夺门而出了!」
在听到他对于班卡连队长夫人的描述后,莱拉因为他声音中蕴藏的赞美和好意而感到了吃惊。
最近她经常会觉得,路西法多的感情强弱要比以前清楚了很多。即使如此,对于异性他还是一如既往只会做出淡漠的反应。
能够赢取这样的路西法多的好意,想必对方拥有相当强烈的个性和魅力吧?
只不过,既然对方是强大而且美丽的年长女性的话,这个男人——
「那么说,你不但被少校把衣服弄得七零八落,而且还被她骑上了身吗?」
因为刚刚说了半天话,而去喝咖啡的黑发男子,因为被交情长久的好友简单看穿而呛到了自己。
莱拉半是哭笑不得,半是怜悯的看着猛烈咳嗽的友人。
「你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啊。虽说你的没用事到如今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
「不,那个……其实我也相当对她……所以……」
「哈,路西法多。难道说,你的春天也终于来临了吗?」
「你这是什么口气啊!」
「太好了。我一直偷偷担心你这么淡薄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呢。既然你也能积极地对女性产生那个感觉,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就好像庆祝儿子的成长的母亲一样,莱拉欢呼了起来。
虽然她很高兴路西法多是女性优先主义者,但是精神上永远是小鬼的话,在男人的群体中有时候会受到轻视。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降低他作为男人的价值的话,身为好友的莱拉也觉得无法服气。
「可是她有丈夫……」
「既然是成年的男女在双方认可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那么也没什么不好吧?责任应该在那个丢开妻子不管的丈夫身上才对。」
「可是是在工作时间……」
「那种程度才算有男人味吧。如果是一次两次的话没有问题,我许可。」
原本以为会面对怒火的路西法多,听到副官甚至做出了许可后,心情颇为复杂。
「是很出色的人吧?」
「可不是。说老实话,配给班卡中校真的很浪费呢。完全就是美女和野兽的现实版。话说回来,要找出能和她相配的男性确实很困难。」
「由你来做候补如何?」
「不可能。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恐怕得是父亲那个等级的人物才可以吧。在这个基地内,能和她站在一起也不逊色的,恐怕也只有阿拉姆特医生了。就连拉克罗中校都不敢招惹她。」
「哎呀,那不是很帅吗?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见她一面呢。」
虽然身为同性,莱拉还是对于能让朋友称赞到这个程度的女性产生了类似于崇拜的感情。
「她和我说了,希望将来能找上你一起喝杯酒。据说她在食堂看到过几次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场面。」
「那么不就简单了吗?等我的深夜执勤结束后就去安排吧。」
「了解……不过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被当作下酒菜吧?」
眼前已经可以浮现得出那幕情景的路西法多悲哀地嘀咕,而已经做好了拿他当下酒菜准备的莱拉当然装作没有听见。
「不过一面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档次还能一面产生那种感觉。你到底看上了她的什么地方啊?」
「优雅、残酷、可爱,对自己忠实——最重要的是她有用吊带。因为在她踢我的时候可以看到,所以害我结实地挨了一腿。」
「你这个人对于吊带有幻想吗?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感觉上蛮意外的啊。」
一般来说,男性们之所以喜欢女性的吊带,是因为在穿上内衣之前固定长筒袜的情景,从男性的眼中看来是非常**,非常能刺激到荷尔蒙的模样。
只不过眼前这个家伙,怎么想也不是会用那种近乎色情的低俗眼光去看待女性的人。多半是源自于其它的理由吧?
「有什么不对吗?自从小时候目睹过盛装的母亲的内衣装扮后,那就一直是我的梦想。那个绝对是理想女性的象征哦。不是那种想要结婚啦之类的意义的理想。而是会让人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性。」
「这可不行吧?好不容易对你刮目相看,原来却是恋母情结吗?扫兴。男人这种东西果然无可救药。」
莱拉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许是觉得有必要订正这种不光彩的认识吧,路西法多很难得地认真进行了反驳。
「你好好听别人说啊!我可一句也没说过班卡少校像女人,或是我想和母亲上床之类的话吧。再说了,父母原本就是会给孩子的人格形成造成巨大影响的存在。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位。对于男人来说母亲又是最亲近的异性。暂且不论是好是坏,在面对其它异性的时候,会拿母亲作为比较的基准也是自然而然的流程吧?我觉得女性应该也是一样啊。只是因为普通人会无意识进行比较,所以才没有被当成恋母情结或是恋父情结。而我的基准却从一开始就比较异常,所以才让人不得不意识而已。」
虽然不见得能够适用于所有的人,不过他的主张也确实有一定道理。
比如说莱拉自己,不管头脑里面是怎么考虑的,但是因为父亲是那种坚决不承认儿子以外的孩子的异常人类,所以她在异性身上无意识地寻求父亲的影子的倾向就很强。
——啊,我也许也在无意识地进行着扭曲的恋爱吧。如果向他人寻求父亲式的爱情的话,确实不可能持续长久呢。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对路西法说三道四。
莱拉突然领悟到了这一点。
之所以即使如此也只是扭曲到了轻微的程度,感觉上似乎要多谢女子学校时代经常照顾自己的年老恩师以及路西法多吧。因为从他们那里获得了父性的爱情,所以才没有陷入深刻的爱情饥渴。
就算没有获得父母的爱情,人类也可以从周围人那里获得代替的东西,从而获得成长。然后迟早有一天成为不再需要父母的爱情,真正意义上的确立了个人位置的大人吧。
「——奇怪?你以前有说过你母亲是性同一性障碍症吧?即使如此也使用吊带吗?」
「只是因为工作的需要。母亲在这一点上是专业人士。只要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完美地扮女装。因为**其实是女性,所以可以变成让任何人都心醉神迷的绝世美女。即使知道他的内在是男性——不对,正因为如此,才是不存在于什么地方的理想中的女性吧?不过拥有如此母亲的我可就麻烦了。」
「父亲是O2,母亲又是那样的女性的话,你这个儿子会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如果明明拥有那样存在本身都是奇迹的规格外双亲,你这个儿子却成长为平凡的普通人的话,那绝对是对于遗传法则的扭曲啊。」
环抱着手臂的女性士官,自己也被自己说服了一样地连连点头。
成为了她的评论对象的男人,在旁边很没有自信地询问。
「……这个算是夸奖还是讽刺啊?到底是哪一个?」
「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对了,我也有穿相似的东西哦。你看,粉色的蕾丝加上茶色边很可爱吧?」
莱拉就好像和女性朋友对话一样地轻松说着,将紧身裙右侧的磁性拉链拉开。为了让路西法多能够看清,她轻轻弯起膝盖把右腿伸到前方,从大大的分叉中展现出了自己的大腿部。
男性士官的话,发放的袜子也和衬衫一样是灰绿色。不过女性士官的长筒袜似乎可以自由选择颜色,因此莱拉穿的是和本身肤色接近的咖啡棕。
为了让延伸到大腿部的长筒袜不会掉下来,她佩戴了伸缩性的环状吊带。
动也不动地俯视着那个的男人,头也不抬地向副官询问。
「为什么这么穿?」
「如果只是事务工作的话穿连裤袜也无所谓,不过如果像今天这样需要替换成战斗服的话,换衣服就太麻烦了。毕竟鞋子是穿着袜子时的尺寸。我曾经也偷过懒,因为觉得反正不用战斗,所以就没脱连裤袜,直接把裤子和袜子套在了外面。结果穿战斗服的话动作当然会变大,而且会奔跑吧?于是连裤袜就在里面纠结了啊。一旦纠结,从裤子上面就无法调整好的。不但动作受到限制,角度糟糕的话还会弄疼自己,一次就受够了。」
「原来在长裙下面还有这样的攻防战啊。女人真是辛苦。」
「可不是。其实膝盖下的袜子是最简单方便,不过万一因为什么缘故被人家看到的话,不是超级难看吗?如果是吊带的话感觉上还会比较时尚,这是兰格雷大尉教给我的。」
「是吗?梅莉莎也是吊带派吗?」
面对路西法多一如既往地凝视着吊带的孩子气反应感觉到几分危险,莱拉用低沉的声音作出警告。
「就算如此,如果你敢问她『是不是也有配套的内衣』的话,绝对会被当成性骚扰。所以死也不能问哦。」
「明白了。……顺便问一句,如果向你提出同样的问题,也是性骚扰吗?」
路西法多一面窥探着她的脸色一面小心翼翼地询问的态度中感觉不到什么好色的成分。
注意到他那种对于从吊袜带发展出来的未知事物的求知心,只是发挥在了奇妙的地方后,莱拉对于自己竟然还因此而欣喜感到了沮丧。
是因为理科的男人比起本能来,都更优先分析和证明呢?还是说只是因为路西法多太特殊?
看来还要花上不少时间,他的春天才会完全到来吧。
「也就是说你只是单纯想要知道吗?虽然当初买了成套的,不过因为战斗服下面不能穿蕾丝内衣,所以现在穿的是简单的运动式内衣哦。」
「是啊,如果弄坏了就糟糕了嘛。毕竟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不是的。这是因为军队的服装规定中就规定女性士官不能在战斗服下面穿着使用了蕾丝等东西的华丽性感的内衣。」
「啊?真的?这算什么?为什么禁止?话说回来,就算在军队里面,要穿什么内衣也是个人的自由吧?」
在这个询问中,不光是表示出了哭笑不得,而且也表现出了不敢置信的感情。
「如果战斗中男性士兵看到了女性士兵的蕾丝内衣的话,注意力会受到分散没法集中在战斗上。或者说是因为在亢奋的精神状态下目睹到煽情的内衣的话,有可能发展到强暴的地步。我想大致就是这样的理由。」
「无聊!」
「如果所有的男人都是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不,是绅士的话,也就不需要这样的规定了吧?但是最前线士兵的现实情况可不是那么纯洁无邪,这一点你也知道吧?」
在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亡的状况下,保存种族的本能就会强烈发动,特别是被分配到死亡率高的部门的普通士兵们,往往无视对方的军阶,只要看到女性士兵就会眼睛变色。
和这些家伙在一起的女性如果露出破绽,或是采取了什么会被人轻视的言行的话,就十分危险。更何况是暴露出极度女性化的蕾丝内衣。
路西法多轻轻耸了耸肩膀表示理解。
「虽然为了最低标准而制定的规则很无聊,但是既然有必要也就没办法了。」
「实际上不管有没有规定,我想结果都是一样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因为讨厌昂贵的内衣被弄坏,所以大部分女性都会选择伸缩性比较强的体育式内衣。男性也会在心情不同的时候穿不同的内裤吗?」
「这个啊。就算在更衣室换衣服,我也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别的男人的内裤啊。我想大家都是随便穿的吧。不过瓦鲁多在这种地方上很啰嗦,所以应该比较清楚吧?你下次问问他如何?」
一说到同性的话题,路西法多就明显表现出了没兴趣的态度。
「不行,如果我这么问休密特大尉的话也是性骚扰吧?——对了,如果要说到优雅时尚的男性的话,就不能不提阿拉姆特医生了!」
刚喝光剩下的咖啡的男人,盛大地呛到了。
无视对方激烈的咳嗽,莱拉继续说了下去。
「医生的话绝对是穿丝绸的!呐,路西法——」
「不要问我!我是绝对不会问医生这种事情的!我死也不要牵扯到这个问题里面!听好了,莱拉。不管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也都存在着不能踏入的领域。就让谜团作为谜团保留下去吧。」
「你干什么这么激动啊?你们都是男人,就算问了这种程度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吧?」
「没关系才怪!向医生提出这种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询问梅莉莎还要危险。如果是尼可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所以你就妥协一下吧!」
路西法多说出了如果被美貌足以媲美壁画中的天使的拉菲人听到后会很伤心的台词。
「就算是你这种不把军阶放在眼里的活动炸弹,对于医生也有礼让三分吗?算了,也不奇怪。向那么高雅的人问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合适。」
对于友人为什么会说这比向梅莉莎询问还要糟糕的意思,莱拉并没有正确理解。
如果是对路西法多颇有好感的梅莉莎的话,如果被询问到穿的是什么内衣,多半会半是真心半是开玩笑地说,那么就等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让你看吧。
路西法多也不是连这种程度的诱惑都无法对付的小孩子。
但是。
如果对诱惑高手的蓬莱人作出这种危险发言的话,如果不拼了老命逃走的话,绝对会陷入走投无路的状况。就算是最强的迟钝男,至今为止的经验也足以让路西法多认识到这一点了。
假如是多米尼克.班卡那样的异性对象的话,索性反守为攻也是一个办法。
但是,面对同性的话这一手也不能用——原本应该如此,可是路西法多最头疼的就是自己有超高的可能性会发展到这一步。
毕竟昨天刚刚发生过这样那样的说不出口的事情,所以黑发的大尉衷心地祈祷不要再让自己面对那样的危机。
虽然当初发誓要建立健全的友人关系,但是这个愿望似乎早早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目标。
「这么想起来,就连内衣都可以时尚一把的女性还是比男性占便宜啊。」
「也有人认为能够眺望着身穿这样的内衣的男人才比较占便宜。」
「原来如此,下次我就穿着你喜欢的吊袜带去拜访你的寝室吧。」
「不需要。在别人睡得舒服的时候,你只要让我好好睡下去就是最高的体贴了。」
「没情调的男人。」
「对这种男人夜袭的女人没资格这么说吧?」
这就是所谓的半斤八两。
「对了,我把调查的结果用电子邮件寄给你了。」
「谢谢。不好意思,原本就把中队的文件工作全都推给你了。我也要把昨天晚上送来的数据拷贝给你。密码就和我房间的那个一样。是和改造这颗行星有关的企业名单。不愧是父亲调查出来的东西,连幕后的关系也一目了然,很有意思。」
路西法多取出放在桌子抽屉里面的光盘交给副官。
「虽然能够得到O2的协助是好事,不过频繁和中央联络的话太过引人注目,反而比较糟糕吧。」
「啊。我是打算通过尼可来进行,不过考虑到今后的事情,还是必需尽快解决才行。我只是隶属卡马因基地的小小士官。看来还是要请情报部部长想办法了。」
「太不自由了。为了找到关键证据明明需要援军,可是没有那个证据又无法申请援助。」
「至少希望能让我腾出时间专注于情报分析啊。不过就算在这里抱怨,也不会从天上掉馅饼就是了。我们只能做自己能做的。——所以说,我现在要去军医院的内科了。」
副官拿起沙发背上的上衣扔给上司,自己也走向了房门那边。
路西法多一面穿上衣服一面跟在她后面。在来到走廊的时候停下脚步,拉上了上衣的磁性拉链。
然后,他冲着正在输入自己房间密码的副官招呼。
「至少一起吃个晚饭吧。」
「好的。我在房间里等你的联络。」
因为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原本打算去找梅莉莎的莱拉笑着答应了他的要求。
外科病房因为时而会出现住院患者的病情恶化,所以说得好听些就是充满活力,说得不好听就是一片嘈杂。
当熟悉了这样的空气后,就会觉得安静的内科病房总是飘荡着优雅的氛围。这也让外科主任医师每次踏足进内科的时候心情都不太愉快。
当然了,因为如果让内科主任知道他的这种心情,对方一定会得意忘形到尾巴翘上天,所以就算撕裂了嘴巴他也不打算说出口。
在内科的几个患者,有的是因为内脏疾病而住院,有的是在外科动了手术后,因为病情稳定所以再次返回内科的住院病房,还有的是预定在接下来的几天接受手术。
对于这些人整体看过一圈,再和他们各自的主治医生交换情报,进行简短的对话后,院内出差就算是结束了。
这其中也有的不是自己执刀的患者,但是因为他们的主治医生腾不出时间,所以就由他代为审查了。
把一起从外科过来,负责记录的护士先行打发回去后,萨兰丁为了向内科主任进行例牌的代替招呼的冷嘲热讽而寻找起了那个小个子身影。
「阿拉姆特医生,辛苦了。」
「不好意思,请问尼萨里医生在哪里?」
向亲切地和自己打招呼的内科护士询问后,萨兰丁前往了据说他现在正在进行诊疗的病房。
在那个病房的房门上,挂着谢绝探病的牌子。
因为如果是重病患者的话,诊疗时间就不好估计了。所以萨兰丁决定放弃等待返回外科。在他走了两三步的时候,白氏的内科主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萨兰。——啊,是回诊吧?辛苦了。」
「还真是巧啊。我正想说放弃见你直接回去呢。你现在忙吗?」
「咦?……啊,嗯。这个嘛。接下来有点——体看陈么!」
天才外科医生的修长手指,突然拧住了含糊以对的卡加的一边面颊。
「你在隐瞒什么?说话时也不敢看我的眼睛,太可疑了。老实给我交代!」
「别闹了!你不觉得自己的举动越来越像那个黑发白痴了吗?」
「咦?这对我来说可是非常深刻的打击。」
「深刻一点才好!如果和那个傻瓜采取同样行动的话,作为人类来说一定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内科医生一面用手揉着面颊,一面对受伤的外科医生落井下石。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原来就没有什么人性,想失去也没有可失去的。抱歉抱歉,是我的认识太幼稚了。」
「你给我闭嘴!矮子!明明是只兔子还这么上蹿下跳的。」
「你说谁是兔子!」
「哎呀,我原本以为你会在意我说你是矮子呢。看来你也知道事实是无法否定的啊。」
内科主任和外科主任的危险的双人相声虽然是常见的光景,但是在内科里面,敢于插入这两个人险恶对话的,就只有以护士长为首的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牌护士了。
但是,外科的护士因为经常要面对患者的病情突变和血流成河的修罗场,所以精神都锻炼到了相当的程度。就算是年轻女孩也敢于大胆地从旁边加入吐槽。
在内科因为放任自流的关系,他们险恶的交流往往发展到相当危险的领域。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内科的人似乎大都认为他们的关系很恶劣。
「我的容貌和身高的比例足够均衡,所以没有任何问题。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浪费在听你这种没有独创性的无意义的中伤上面。」
「那么就让我们有效地利用时间吧。老实交代你隐瞒我的事情!」
虽然因为外科医生无情的逼问而一瞬间有些慌张,不过白氏马上就正面回瞪着萨兰丁,以凛然的口气说道:
「作为医生,我有义务对患者的情报保密。虽然你也是同一医院的医生,但是既然科室不同,那么就不能告诉你。」
「看起来是和没有显示出患者名字的这个病房有关啊。——里面的人是守护天使.红吧?从你现在的样子来看,看来他很遗憾地并没有死亡,而且应该是恢复了意识才对吧?这样的话他肯定会厚着脸皮要求见到奥斯卡休塔大尉,而大尉也不能无视救命恩人的愿望。因为你多管闲事的联络,所以大尉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我说的没错吧?」
「……你的第六感也太敏锐了吧。虽然我总觉得话里带着好大的刺。」
「这只是简单的推理。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顺便说一句,什么科室不同之类的愚蠢梦话,就少在我面前讲了。」
卡加用手扶着额头叹息了出来。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地纠缠?」
「那么,你为什么对我隐瞒?虽然我们至今为止经常互相冷嘲热讽,但是却从来没有采取过不诚实的态度。至少我今后也打算这样,你又如何呢?」
虽然在周围人看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但是那种可以面对面畅所欲言,却又不会决裂的关系,对于普通人来说也非常贵重。而且对在医院内部处于孤立状态的他们来说,只有对方才是能积极展开交流的对象。
白氏的内科医生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
萨兰丁也沉默着奉陪他的踌躇。因为他的原则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所以朋友再怎么头疼,他也完全不会在意。
在沉默了一阵后,卡加很不爽地嘀咕道:
「因为他说绝对不想见到你。虽然我没有询问理由,不过听说他是大尉的救命恩人,如果是围绕大尉而产生了什么尴尬的关系的话,防患于未然也是作为内科负责人的义务——」
「是这样吗?」
外科医生微微一笑,但是在他的笑容中,却存在着足以让支支吾吾寻找借口的卡加哑口无言的危险成分。
保持着那让人脊背发冷的笑容,萨兰丁喃喃自语。
「算你有种……」
「萨、萨兰萨兰萨兰萨兰!」
「这个意义不明的声音,难不成是在呼叫我的名字吗?这么粗鲁地呼叫他人名字可不太合适吧。」
卡加无视萨兰丁的说教,拼命拉着他的白袍催促他弯下身体以便能够窃窃私语。
「再怎么说也不能杀人吧!不能杀人啊!好歹这里也是医院,好歹你也是医生。」
「用好歹来形容天才外科医生也太过失礼了吧。」
「不要扯开话题。就算退一百步说,也不要在内科杀人!不要在内科!」
能够提出这种退一百步的前提条件的内科医生,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合格的人类了吧。
「不打招呼就读取他人的思考,可是明显的不合规矩吧。你好好写两份检讨明天交给我吧。」
「你胡说什么呢。就算你也是两足行走的生物,但是读取了那种非人类的思考我也不可能能理解吧?身为医生在医院释放杀气算是怎么回事?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能够对没有道义和良心可言的两位医生起到剎车作用的好像就是礼仪方式了。
因为彼此都遵守礼仪,所以交往起来才会比较舒心。
「我刚才是有考虑如果他是外科患者的话,收拾起来会比较轻松,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在你的地盘引发问题。」
「太好了,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尽管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内科负责人还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没法收拾那家伙,所以我是在考虑是否应该把那个好像和人家进行了很深入交流的大尉揍个半死呢。」
「嗯。他可是昨天刚刚因为贫血而快要晕倒呢。就算是在医院里面,那么大的个头晕倒的话要送到病床上也很麻烦。所以你不要闹出流血事件哦。用针刺激他的神经如何?」
「不会让他发出悲鸣,也可以剥夺行动自由。而且不会留下证据。作为凶器来说很不错。就照着这个思路来吧。」
就在两人的对话越来越接近完全犯罪的讨论的时候,预定被害人A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
在午餐时也见过面的他们,没有打招呼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太慢了。」
「谢谢你的联络,尼萨里医生。因为我没有把携带终端带在身边,所以才没能接到通知。来这里的途中我顺便去了一楼的事务室,代他办理了入院手续。红的病情怎么样了?」
「很安定。烧也退了。虽然他说没有食欲,不过因为他的营养状态不太好,打点滴的话又会让消化器官变虚弱,所以在我们的劝说下他还是吃了一点。还有,刚才按照患者本人的愿望,他和都市警察的温赛特部长取得联络进行了交谈。有什么话要谈就趁现在吧。如果都市警察的家伙们来探病的话,你的立场就很麻烦了。」
「是,我明白。红的病房在哪里?」
在卡加告诉他就在旁边之前,萨兰丁已经抢先抓住了路西法多的手臂。
「大尉,你和守护天使.红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吗?据卡加说,他对于我好像抱有相当大的反感。」
「咦?啊……那个,也不是直接说过什么。与其说是反感,我想只是因为他知道你对他没有好感,所以才说不想见你吧。对于生命力较弱的人来说,你的感觉过于强烈而且充满压迫感了。所以你不用在意的。」
「如果不是直接说的话,那么是用什么方法传达的呢?而且连我的形象都正确掌握了。」
「反正他又不是你的患者,是怎么传达的都无所谓吧。」
路西法多好像嫌麻烦一样地说道。
但是,完全不信任这个糟糕的男性杀手言行的外科医生,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被糊弄过去。
「……哦。既然是不用在意的事情,为什么要隐藏呢?该不会又在头脑中进行了结合吧?」
「哇!为什么要用这么下流的口气啊!!医生!」
在精神连接上面没有任何美好记忆的男人,发出了从心底感到厌恶的呻吟声。
哭笑不得地看着友人的穷追不舍的白氏族从旁边插口。
「虽然说精神连接确实比较糟糕,不过你的精神感应不是只限定于电脑吗?大尉。」
「虽然大尉是这样,不过守护天使.红也是精神感应者啊。」
萨兰丁代替路西法多做出了回答,听到这个答案的卡加脸色发白。
「你说什么!因为他是都市警察的电脑刑警,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把脑子的一部分电脑化的类型。怪不得他的行动中没有什么障碍。虽然我知道他是用其它的感知能力弥补了视力,不过没想到居然不是异种族的特有感觉器官,而是精神感应……萨兰。你明知道对方是超能力者,还在他旁边进行这么危险的对话吗?我简直要怀疑你长着什么神经了。那不是根本就全盘曝光了吗?」
「所谓的精神感应,难道说不是有意识地去听,也能接收到远处的情报吗?」
「虽然因人而异,但是如果是弥补视力的精神感应的话,会作为自我保护手段而格外发达。我可不认为他感觉不到针对自己释放出的杀气。」
「……喂喂?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两位内科和外科的医生,好像在讨论什么杀气啦危险啦之类的恐怖话题啊。难道说你们想要把红怎么样吗?」
「没错。」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你们这两个……魔鬼医生~~~!我不是说过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吗?我这边都因为其它事情而忙到四脚朝天了,如果再发展成军队和都市警察的战争你们要怎么负责啊。——那么,红的病房在哪里?」
发现对于没有正常感觉的医生们不管怎么抱怨也无济于事,路西法多只好早早地死心,把话题转回到了探望红的正事上。
「那里,就是挂着谢绝探病的牌子的那个。」
「……不是就在眼前吗?」
为了征求入室许可而按响门铃后,得到回答后路西法多就进入了房间。
留在原地的两个医生面面相觑。
「这次的失败在于没有进行情报交换吧。这一下立场变得很尴尬了。」
「其实时间是很充足,只不过彼此都认为对方知道,所以才造成了失败。」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既然已经露馅了。那么我至少要欣赏一下水丽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后再回外科病房。」
「如同我刚才说过的那样,人家可说了绝对不想见你。」
「那我不是更要辜负一下他的期待了吗?」
「你至少也在形式上道个歉吧。」
已经预料到微笑着的友人的回答的内科主任,没有进行多余的反对,打开房门率先走进室内。
黑发大尉看着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托盘里面的食物。
「就你的体质来说,算是很努力地吃了啊。不过你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你无法吃肉类比较好吧。」
「大家看起来都很忙的样子……而且我那时也真的没什么食欲,就算把肉换成鱼类,这也已经到达极限。再吃就要消化不良了。」
用没有多少抑扬顿挫的口气缓慢诉说的声音,感觉上颇为年轻,和他那种沉稳的气质并不搭配。
萨兰丁站立的位置,正好被大尉修长的身影所挡住,所以看不见在床上支撑起上半身的水丽人的身影。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比如咖啡之类的。」
「不用。汤和蔬菜汁就足以补充水分了。而且也吃了药。——因为和你联络不上,所以我只能在没和你商量的情况下和温赛特部长进行了联络。我只告诉他是被幕后关系不明的狙击者所袭击了。」
「抱歉让你费心了。我也在向上司报告之前就先联络了你们那里的大叔,结果因为不断被他怒吼,什么也没有说清楚。我现在就已经做好了见面之后肯定被他揍一顿的心理准备。不过不光是没有逮捕,而且甚至没人来录口供,这已经是上层的压力见效的最好证明了。所以也不光是坏事。」
「对不起。全都是因为我当初近乎威胁地把你叫出来。」
完全没错,两位医生在内心随声附和。
如果路西法多没有念动力以及治愈能力的话,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简直让人想都不敢想。
因为本身也在现场,所以作为碍事的目击者,红本人无疑也会被一起射杀吧?明明是路西法多救了险些因为自作自受而丢了性命的红,却要把他当作救命恩人对待,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和卡加不同,已经知道降临在路西法多身上的灾难的经过的萨兰丁,对于他对红表现出的绅士而且友好的态度甚至产生了怒意。
但是,穿越过众多危机之后才活到今天的宇宙军英雄,总是以现实的观点面对人生。对他而言,假设只是理论上的游戏,而且不管花费多少时间,作为现实的过去也无法改变。
而现实就是,他有念动力也有治愈能力。在遭到狙击的时候,他是因为红才避过了会粉碎头部的第一发子弹。而且接下来也是借用红的精神感应力杀掉了所有的狙击者,才逃避了本身被射杀的危机。
所以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能这样活下来,要多谢红的帮助。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也无法抹消。所以只要活着就全部OK了。
路西法多的人生态度就是这么动物性,这也就怪不得莱拉.奇姆平时会把上司当作动物来对待了。
「虽然我们都吃到了苦头,不过我不但获得了新的情报,而且通过被狙击的物证而得到了上司的协助。而且因为还能像这样精神地活动,所以整体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吧。反倒是被我卷入的你比较吃亏吧。所以应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
「不。……能够和你相遇,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幸运。至今为止的我,只是为了不死亡而惰性地活着。但是,认识你之后的快乐与不快的重迭,教会了我生存的意义。能够和你相遇,我非常高兴。」
在蕴藏着深沉喜悦、逐渐提高的声音中,存在着让听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心动的丰富感情。因为至今为止的平淡,所以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让人想要误解都无从误解——
——忍耐啊,萨兰!拜托你至少不要在病房内闹出流血事件!
内科主任带着拼了命的祈祷,用手肘捅了捅在旁边浑身僵硬的外科医生的腹部。
萨兰丁因为腹部受到的一击而恢复了清醒。
明知道第三者在场还厚颜无耻的都市警察电脑刑警,和对于自己的魅力没有自觉到极点,毫无节操地对同性散发荷尔蒙的笨蛋宇宙军英雄,到底哪一个的罪孽比较深重呢?他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还是不容分说地把他弄成自己的伴侣,对世人和心灵的和平都比较好吧?蓬莱人陷入了不知是第几次的自我检讨。
虽然没有感情振幅强烈的友人那么反应过激,卡加目睹到这幕光景后的反应也绝对说不上愉快。对于能够直率表现出自己感情的水丽人,他甚至感觉到了嫉妒。
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三人已经各自转过了不同的心情,路西法多若无其事地回答。
「那就好。如果自己的部下自杀的话,温赛特部长也不会好受吧?——尼萨里医生。」
「什么事?」
虽然突然被叫到名字有些吃惊,不过医生这个称呼还是让卡加立刻露出了医生的表情。
「红今天之内能出院吗?如果接下来都市警察的温赛特部长到这里来的话,红可以在他的陪伴下回宿舍吗?」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移动会对他造成负担的。我觉得再静养一天看看情形比较好。」
「是吗?那就明天再出院吧。我去和温赛特部长赔个礼,请他派个部下来接人吧。」
「等一下,路西法多。」
眼看着对方连他直到出院为止的流程都早早就定下了,水丽人伸出纤细的手抓住高个子男人的手臂提出了异议。
从萨兰丁站立的位置,可以看到拥有熏衣草色肌肤的纤细而优美的手指。手指和手指之间同样是淡紫色的近乎透明的薄膜,可以作为蹼,从而对他在水中的行动起到很大的帮助吧。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不过在失去意识的红被运送到内科诊疗室的时候,萨兰丁曾经看到过横躺在诊疗台上的水丽人的身影。
细长的头发的紫色,和肌肤的带着粉红色泽的熏衣草色搭配在一起,酝酿出了梦幻般的氛围,进一步衬托出了苗条的水丽人那种纤细的美丽。就好像会活动的精雕细刻的宝石雕刻一样的他,脆弱和美丽到了就好像因为些许的冲击就会粉碎的程度。
他和拥有强韧的**和恢复力,只要不被杀死就会永远保持青春的蓬莱人,正好属于两个极端。
受到这种好像随时都会崩溃的虚弱美丽的生物的拜托,就算不是路西法多,也会被充分刺激到保护欲吧?
斯因美亚.德.埃拉.雷特仰望着站在病床旁边的黑发男子,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
「既然我已经到了卡马因基地,那么我想要为你的工作帮忙。我觉得自己操纵电脑的能力,应该可以帮助到你才对。」
「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这个建议我只能拒绝。你也有作为都市警察的守护天使.红的工作吧?如果你是在完成了自己的职务所附加的义务和责任之后,从私人角度对我提供帮忙的话,我很欢迎。但是如果本末倒置的话,我反而会受到都市警察的怀疑,这对我来说只是麻烦。」
两位医生因为军人口中吐出的残酷语言而瞪大了眼睛。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把因为对他抱有好感,所以才想要尽可能帮忙的红的心情说成是「麻烦」,并且如此冰冷地拒绝。
路西法多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对着冻结的水丽人继续说了下去。
「之所以把你送到军医院来,是因为情势所迫。我当时不能不向上司进行汇报,而且要为了免除破坏活动的麻烦进行一些幕后工作。所以不能在那个时候因为录口供的关系而被都市警察长时间留住。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都市警察认为我自作主张的非难。但是,我没有存在任何试图利用你的能力的不良心思。你和我生活的世界不一样。你应该在的地方是都市警察总部。而不是卡马因基地。」
「路西法多!你这个口气太过分了吧?就算要自以为是也有个限度!你把别人的心意当成了什么!」
彻底被激怒的,是在旁边听到了他冷淡词语的白氏族。
因为心意被黑发大尉拒绝的打击而垂头丧气的红的身影,让卡加产生了共鸣。他粗鲁地走过去,一拳打上了军人厚实的胸板。
「不要把人类当成电脑来考虑!这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划分清楚的事情!」
「但是,实际上我现在需要的就是性能,而不是感情。特别是男人的感情,更加没有任何——」
话没有说完,路西法多的左脸上已经响起了一声脆响。
虽然卡加和他的身高大概有两个头左右的差距,但是只要伸直手的话,要打耳光还是办得到的。
遮盖着他眼睛的护目镜飞了出去,撞在墙角盖着罩子的医疗机械上摔坏了。
「哎呀,医生,机械——」
「你给我滚出去!你待在这里对患者没有任何帮助!」
「了解。回头请记得检查一下机械哦。要是坏了的话可不能怪我。」
「你需要担心的不是机械吧?不要再进一步气人了!」
在大尉试图捡起眼镜的残骸的时候,大尉口袋中的携带终端传出了呼叫声。
用一只手阻止了怒火还没有平息,似乎要再一次叫他滚出去的内科主任,路西法多回答道:
「我是奥斯卡休塔大尉。……啊。不好意思,我马上再给你打回去。你先暂时维持原状待机。」
「碎片的话我们自己收拾就好。总之少说废话,你快点出去吧!」
在切断通话的大尉开口之前,就好像在说不想和你呼吸同一地方的空气一样,卡加已经先叫了出来。
大尉轻轻耸耸肩膀,无声地离开了病床旁边。
萨兰丁自始至终都贯彻了旁观者的立场。
和朋友一样,他也因为大尉完全不把他人的深沉感情放在心里的暴言受到了冲击,理所当然也有些火大。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因为疑惑于这一点,所以他错过了赞成内科医生非难的时机。
即使看到了为了离开房间而走向距离房门较近的自己这边的路西法多,他也困惑于无法决定态度。
按说应该并没有察觉这一点,不过黑发的大尉还是抓住了外科医生的双臂,催促他一起出门。
「你也没事了吧。——对了,尼萨里医生。如果接下来来探病的温赛特部长想要见我的话,我还在医院内,尽管叫我好了。」
「为了方便他见面就能开枪宰了你,你还是先写好遗书吧。」
卡加用好像恨不能自己亲自开枪一样的口气回答。
被抓住手臂近乎被拖走的萨兰丁,扭转身体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红。
好不容易因为失去了障碍物,而可以清楚看到的情敌,用一只手捂着嘴角低垂着脑袋坐在那里。就算看不见表情,也能感觉得到他正沉浸于悲哀中。也许还在哭泣。
如果自己也被路西法多那样过分地拒绝,面对面地报以暴言的话,多半也会因为委屈和不甘心而想要哭泣吧?
但是——不对,正因为如此才感觉到不对劲。而且这份不对劲非常复杂,似乎也无法明确指摘出就是哪里奇怪。
「呐,医生。这里的医院应该有咖啡室吧。在几层啊?」
离开病房后立刻放开外科医生手臂的男人,用和平时一样的口气询问。
萨兰丁也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态度回答。
「一层和二层都有。如果是为了在温赛特部长到来之前打发时间的话,要不要去外科的主任室?我至少可以为你准备药草茶和点心。」
「不用了。你那么忙,没有必要勉强抽出时间来陪我。」
「现在外科在时间上最富裕的医生就是我了。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由我到内科来回诊。除非是送来急救病人,否则今天我也没有手术的预定。如果没有在这里见到大尉的话,我原本也只打算回主任室整理文件。」
「好难得啊。居然会有这种事情。也许是经常听说你不分昼夜都待在医院,连食物都无法充足摄取的关系吧,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看到他并非怀疑,而是纯粹感到吃惊的样子,萨兰丁也带着苦笑点点头。
「我能理解你的感觉。因为这种事情一年也不过就有屈指可数的几次而已。虽然因为还有一定数量的案头工作,不能说是绝对的清闲。不过你就不要客气了。我个人认为比起你在素颜朝天还带着手指印去咖啡室的情况来,这样要更加不引人注目而且轻松的多。」
「我想这种程度的耳光痕迹,应该很快就会消失,不过……我还是多谢你的好意,前去打扰好了。」
全都非常引人注目的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在了内科住院病房的走廊上。
在和医院的中央电梯大厅相反的方向,有院方人员专用的电梯。在那前面是禁止非工作人员出入的区域。
在那里,有按照科室分配的医生们的研究室兼休息室,护士们的准备室,以及会议室、浴室等等房间。也就是说各个科室的后院。
外科主任一面走一面取出携带终端,和外科病房取得了联络。
在确认现在的状况,作出了若干简短的指示后,他告诉对方接下来会在主任室,然后就绪束了联络。
「大尉你不用和刚才的对象联络吗?」
「等换了楼层再说。红的精神感应在平行方面很强,就算有障碍物存在也能进行,但是如果是上下的移动就会变弱。虽然我认为有卡加在那里安慰他,他不一定会对我进行搜查。」
因为这番对话,萨兰丁确信了自己刚才感觉到的别扭感。
这个男人虽然时不时会吐出很粗神经的台词,但是那是因为他和他人的价值观基准不同,如果听了他的思考方式后,多少可以让人认同。
——这么一来,那种让人迷惑的感觉就是……
明明知道被爱,还若无其事践踏对方心意的傲慢。
暂且别管是有多少真心在里面,通常对方明确地表示意思的时候,他一向都会表现出露骨的不知所措,然后适当地含糊过去。而如果对方不进行告白的话,就算多么认真地展开追求,也会被他全部当作是开玩笑,完全注意不到。总之这个男人就是如此迟钝到可怕的家伙。
尽管如此,他刚才却采取了不符合他本性的傲慢态度,不惜严重伤害红的心灵也要把他推开。而且从甚至准备了主治医生卡加这个负责安慰的角色来看,应该是事先进行过周密的计算的。
虽然明白了别扭感的来源,但是这次他又开始搞不清楚,路西法多为什么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想把红留在身边了。
如果让既是局外人又拥有特异外表的红加入到机密计划中会过于引人注目吗?——要是如此的话,直接这么清楚表达不就好了吗?
因为其它事情而来到走廊的内科护士们,注意到素颜的大尉后开始骚动。
因为这些声音而恢复清醒的外科医生,抬头仰望着黑发大尉。不出所料,虽然已经是家常便饭,他还是因为不喜欢由于自己容貌造成的骚动而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把护目镜换成结实一点的材料怎么样?如果因为那种程度就会碎掉的话,恐怕就要随身携带着不止一付才比较保险了吧。」
「如果不是某种程度就会坏掉的眼镜反而比较糟糕吧?毕竟眼镜没事脸孔却伤到的话才真是闹笑话了呢。」
「啊,确实。如果受到冲击的时候眼镜不坏掉的话,那些力量就会全部集中到脸孔的骨骼上面了。」
本身也为了保护眼睛不受紫外线伤害而戴着没有度数的眼镜的萨兰丁,马上就理解了大尉的主张。
因为不注意而在戴着眼镜的情况下撞到什么东西,让鼻梁疼痛的经验虽然并不多见,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
如果是完全遮盖视野的护目镜的话,在佩戴的时候,会在把握**和障碍物之间距离的感觉上造成误差。
在喜爱八卦这一点上丝毫不逊色于外科的花痴的内科护士们,无视大尉本人就在眼前,随时都能听到,已经开始讨论是否有人带着能够偷拍的相机了。
如果是小到能够握进手掌中,可以用拇指和食指夹着使用的尺寸的相机的话,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在行走的途中进行偷拍。
但是,对于不但要在治疗中准备各种小对象,而且为了保持清洁又要频繁更换白衣的医疗人员来说,和工作无关的东西很快就会变得碍事。
于是不久之后,这些相机就被丢进了用品柜的抽屉中,成为了被遗忘的存在,让外科护士们事后为了错过相当的抢拍机会而在无比后悔。而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也会因为科室而异,但是大致上都是相同的。
虽然有不少关于引进附带摄影功能的携带终端的呼吁,但是院长出于对患者**的保护而始终不肯点头。毕竟因为这种事情被起诉可不是好受的。
幸好红的病房比起位于住院病房区中央的护士们的休息室来更接近研究室,所以路西法多才逃过了素颜被偷拍的命运。
大尉按下电梯的楼层,对外科主任抱以了同情的声音。
「每天都这个样子还真是辛苦呢。」
「那倒也不是。如果每天都在同一个工作场所工作的话,因为彼此看惯了,所以似乎不会爆发什么摄影的意愿。会让她们吵嚷着寻找相机的,也就只有在进行避难训练或者是欢送欢迎会之类的非日常活动的时候。因为那时会有其它科的英俊医师或是不用担心会被起诉的探病人员出现。」
「哦。不过,你和本的双人照,应该没有少被人偷拍吧?」
「因为人事变动而从其它科室调来的护士们,在习惯我们之前是经常会拍照。等把照片给她们之前科室的护士们都看过一圈后,也就渐渐会习以为常,不再拍摄了。」
因为利用者不多,所以研究室区域的电梯只有一架,如果时机赶得不巧,就会迟迟都坐不上。
「这好像比随便禁止要好啊。不过没想到像医生这样的美形也会被人习以为常啊。啊,我觉得应该是那种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没心情欣赏艺术品的感觉吧?」
「为什么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总觉得存在着无法释然的东西呢?不过红并不是普通的住院患者,而是不管多么巧妙的偷拍也可以察觉的精神感应者,所以我想卡加应该会很严厉地禁止她们的。」
「不仅如此,他还是都市警察的刑警,这就更加危险了啊。他要是精神不起来的话,我一定会被温赛特大叔打个半死的。」
「……虽然已经打了很久交道,不过那么生气的卡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知道是被你设计了的话,他一定会更生气的。」
「那个也算是主治医生的工作之一,所以只能请他原谅了啊。」
进入到达的电梯中,为了跟在他后面进入的医生而阻止了电梯门关闭的路西法多,没有否定萨兰丁以推测为基础的语言。
「我是奥斯卡休塔。给你添麻烦了。因为时机不太凑巧所以没起到预定的作用。如同之前联络过的那样,我还不能回——……既然说到这个程度的话只能许可了……我明白。不用从第一天起就勉强自己。不过缺了你真的很头疼……辛苦了。那么明天见。」
在向外科所在的楼层移动的时候,路西法多和刚才的通话对象进行了联络。
从对话的内容来判断,应该是部下中的真人.密斯卡西拉或者是帕多里克.拉塞尔吧?而且既然是能够指定时间,进行伪装呼叫的人物,那么多半就是喜欢缠着路西法多的密斯卡西拉少尉了。
虽然理由至今都还不明,但是萨兰丁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推测出,就算激怒的卡加没有把他赶出去,路西法多也会假装受到了工作上的通信,冷淡地离开病房。
「让你久等了。医生。」
「会在恋爱问题上使用策略,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而且话说回来,迟钝到难以想象的程度的你,能够注意到守护天使.红的恋爱感情,本身也许就是个奇迹了吧。」
「是他本人对我说的啊。而且那种用精神感应做出的告白,想要误会都无从误会的说。」
就算对方是脆弱美丽的水丽人,他受到了同性的认真告白后会有什么样的感想,从他轻皱起的眉头和冷淡的口气中也可以轻易地看出来。
而对于他正处于单相思状态的外科医生,此时的心境只能用半是欣喜半是怨恨的超级复杂来形容。
因此他忍不住想要说些坏心眼的台词。
「在直接相遇的当天就进行爱的告白,未免也太过着急了吧。原因果然还是出在使用了网络的脑内**上面吗?」
「不要啦!拜托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这个话题好不好?对这个也该适可而止了吧!否则的话我真的会郁闷死的!」
欣赏着他浑身汗毛倒竖,真心觉得不舒服的样子,萨兰丁觉得总算是出了口气。
两个人走上了因为是在换班前而人烟稀少的研究室区域的走廊。
「人们都说坠入爱河与时间是没有关系的。大概是直接和你相遇、对话之后,因为觉得快乐就不想分开了吧?」
「嗯……这么说起来是有过类似的台词。」
「同性对于你的告白,会让你不愉快到说出那么伤人的台词的程度吗?」
原本已经有了原谅他的意思,可是刚才的回答让萨兰丁的口气中忍不住产生了嘲讽的成分。
「不,那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于我来说重要的是顺序。打乱顺序是不行的。」
「……顺序?什么顺序?」
这个男人,到底又用他人无法理解的思考回路做出了什么样的考虑啊?
「呐,医生。你看到了红——就是水丽人有什么样的感觉?」
「你问我的感觉?这个……脆弱美丽,好像是用宝石制作的人偶一样。感觉上好像稍微粗鲁一些碰触就会坏掉。老实说,我原本打算正面找他的麻烦。不过在知道他是那么虚弱的生物后,就觉得还是最好不去碰他了。」
将那时的心情说出口之后,萨兰丁也感觉到了几分好像不符合自己为人的微妙感。
「也就是说他是让魔鬼医生都会忍不住鬼迷心窍地想要保护的类型吧。本会生气到这个程度,也有几成是受到了保护欲的影响。」
「你刚才是不是以轻松的口气说了相当失礼的台词?大尉。」
「毕竟医生会终止已经一度决定的对他人的攻击,怎么想都是某种的鬼迷心窍吧。」
「虽然绝对不能说是达到了普通人的程度,但我好歹也是具备了同情和体贴之类的功能的。我可不会去做欺负杀害弱者的行为。」
「你不觉得这个与其说是体贴,更接近于放人一条活路吗?」
敢于当着魔鬼医生的面说出这种真心话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路西法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的焦点却岔开了。
「我觉得似乎可以明白你平时都是怎么看我的了。不过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水丽人身上存在着什么连那个阴险的卡加都忍不住会产生庇护心理的东西吧?」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焦点又交叉了。
「没错。不光是本,我也是如此。虽然我已经很没有常识了,不过那个红更加糟糕。一个弄不好就会抱着他走在街上了。如果在他身边的话,无论如何都会下意识地去庇护他。」
「啊,原来如此。那么是什么顺序啊?」
昨天是卡加的可爱,今天是红的脆弱,接连不战而败的魔鬼医生,已经彻底闹起了别扭。
虽然对自己的性感和美貌有绝对自信,但是对方表示过光是同性这一点就让他失去了成为交往对象的资格。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迟钝、孩子气的麻烦制造机,因为美形和性感而让众多男女都加入了争夺的比自己小两百岁的小鬼属于自己呢?
「就是保护的顺序哦。如果双手都占满的时候就没法拿枪吧?因为我的第一位是你,所以一旦保护的时候到来,必须以完全的姿态出现啊。」
「咦……?」
「啊,你居然说咦呢。怎么说呢,我好歹也是靠杀人和战斗吃饭的人,看得出医生的身手其实很强大。而且似乎也具备了不少经验。」
「你真的看得出来吗?」
面对着永远优雅的美貌外科医生,就算有人可以想象得出他用手术刀撕裂他人喉咙的光景,也很少有人能想象得到他用拳头揍人的样子。
实际上,他也没有和别人进行过肉搏。
要么就是用伸长的指甲切断各种各样的东西,要么就是凭借怪力来破坏对方的**。
人类的**很脆弱。地球人那样的短命种族就更不用说了。萨兰丁甚至踢碎过完整无缺的坚硬的头盖骨。
「从反映速度和胆量——最重要的是气魄上都能看得出啊。和那种本身弱小的家伙进行威胁的感觉完全不同。」
「因为我在手术台这个流血的战场每天都以生死为赌注而进行战斗哦。」
「很好的比喻,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追究你的过去。我要从『命运的一击』中保护你的理由,和你的过去并没有关系。」
「命运的一击?也就是会带来致命伤的攻击的意思吗?」
「没错,对于那种中了这一击就会爆炸完蛋的攻击,战舰上的人都是这么称呼的。医生你有过在战舰工作的经验吗?」
用明朗的口气解说着不祥名称的宇宙军英雄,理所当然是不止一次让敌人承受过这个名词的职业军人。
「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我有过一次的临时经验。为了替某位濒临死亡的军队要人做手术,我在前往某个行星的时候,在迎送我的驱逐舰医疗室中担任过外科的军医。」
「不是单纯的接送,而是还要把你当船医支使吗?银河联邦军也太小气了吧?」
「不是的。那是我本人主动提出的。比起无所事事地待在驱逐舰狭小的客房中,医疗室那边要宽敞和舒服得多。那是最能让我安心下来的环境。」
虽然深知驱逐舰客房面积的路西法多对此深表理解,但是对于其它外科工作人员来说,这趟航行想必会变得相当痛苦了吧?
「其实当时船上并没有真正的外科专门医生。只有内科医生。虽然不是内科医生就无法进行外科诊疗,不过很大程度上还是多亏了检查机器和治疗机械的协助吧。当然了,如果他们笨拙到连普通的缝合都做不到就另当别论。」
「是因为外科医生的欠缺,才被派去进行迎送任务吧。」
「因为是安全第一的航行,所以我没机会听到命运的一击这个单词。顺便说一句,那时的舰长就是安里。」
「你们就是那时相识的啊。」
会直接称呼名字的亲密度,就是在那次航行中孕育出来的吧?因为按照规定,就算是任务,负责招待的舰长也要和客人每次在同一桌子上就餐。
他们现在所走的走廊的尽头的房间,就是外科主任室。
「这里距离住院病房区相当遥远,如果是因为患者的病情突变而受到呼叫也很辛苦吧。」
「只要跑几步就可以了。反正平时随便哪个医生都缺乏运动。」
「怎么说呢,该说是无法想象你奔跑的样子呢,还是光是想象就觉得很恐怖呢……你也就罢了,因为执勤而累得半死的其它医生想必会很痛苦吧。」
「曾经有人申请过,说最高时速三十公里就好,希望可以配备一些电动轮椅。不过因为没有停椅子的空间而被驳回了。而且外科医生总不能在医院内部引发交通事故吧。总之过劳的话只能靠打点滴来恢复了。」
「都搞不清楚哪边才是患者了吧?」
萨兰丁将ID卡插进入口的检测装置中,用左手的食指按住了指定部分。
「指纹识别形式吗?」
「还要加上静脉识别形式。」
「这个好像装备在研究区的全部房间中啊,为什么要这么慎重?」
「因为有很多危险的药品,以及和患者的**有关的资料之类的东西,这些要是泄露到外部的话可就头疼了。——好了,请进。」
「可是远远比药品危险的存在,不是还像这样自由在外面行走吗?」
「虽然有好奇心是好事,不过没想到你这么主动想要品尝放了致命毒素的茶水啊。」
外科主任室的主人,用蕴含着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的声音回答了同伴半是开玩笑的话语。
研究区角落的这个房间,正对着入口的墙壁的上半部分全都是拥有调光功能的玻璃窗,所以干净整齐的室内洋溢着午后的明亮光芒。
左侧的墙壁是延伸到天花板的柜子,里面罗列着各种各样的药品、放着某种样品的瓶子,以及贴着意义不明文字的盒子。在柜子的中间位置是几个抽屉。
窗边是一张长桌,电脑和周边机器都集中在了右侧,中央的位置则留下来用于调查东西或是书写文件。
右边墙壁的一半都被收纳了文件和记录光盘的柜子所占据。
而放置了试验机器以及类似于分析装置的东西的巨大的长方形桌子,则位于房屋的中央,强调着这里是医学人员的研究室。
但是,房间中却存在着完全飘荡着异质氛围的区域,而且近乎彻底地和其它区域区分了开来。
黑色的漆制屏风在进门后的右侧划出了一大片空间。屏风上面精雕细琢出了孔雀们在庭院中嬉戏的光景。
而屏风的上面和下方分别镂刻了蝴蝶与牡丹,屏风的支脚则是牡丹叶子的花纹。
地板上铺着代替脚垫的薄薄的丝绸织品,在有着龙型浮雕的黑檀柜子上面,摆放着青瓷以及水晶的各式茶具。
铺着青色缎子的躺椅也是黑檀的,椅背以及椅子脚上的雕刻表现出了汹涌的波浪。椅背的顶端是海鸟展翅飞翔的雕刻,椅子的腿部则是想要跳跃起来或是潜入海底的鱼的雕刻。
一张暗红色的圆形漆桌似乎是主要的使用对象。在桌面和有着优美曲线的四个桌脚上,全都浮现着交缠在一起的花朵的浮雕。
那不是对原本的木桌进行了雕刻,而是采用了独特手法,为了让花朵浮现出来,刷了不止一遍的漆。
除此以外,不计其数的红色花朵也精致而执拗地掩盖了整个桌面,让人怀疑制作他的匠人是不是存在着空白恐惧症。
在用目光追逐着花朵花纹的期间,路西法多都有些目眩。
虽然路西法多对于家具方面的大师或者是素材一窍不通,但是他至少看得出那是在制造上相当花费时间和成本的高档品。
虽然和小时候在拉菲星王宫所见过的那些用具的样式和素材都不同,但同样都是集中了超高度的技术和审美意识才孕育出来的美术工艺品。
「嗯。虽然班卡少校的高级沙发也很厉害,但是讲究到了这个程度的话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了。……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优雅啊。」
在客人不断地发出感叹,陶然沉醉于其中的期间,萨兰丁打开了连接阳台的房门。从在阳台上栽培的各种各样的植物之中,他摘下了若干可以用作药草茶的草药。
「我马上就给你准备茶水,你先坐下来等等吧。」
「哎呀呀,真的是很不得了的房间呢——话说回来,你不是住在这里吧?这么高档的家具只是被当作医院的备用品,总觉得超级浪费的说。」
「虽然我不否认它们确实很昂贵,但是家具就是为了使用才制造出来的东西。因为比起宿舍的房间来,我在这个主任室度过的时间要长得多,所以放置在这里还比较合理。难道不是吗?」
萨兰丁笑着从柜子上的茶具中取出了药草茶用的水晶壶,走到饮料供应机那边注入了热水。
一面用目光追随着主人熟练地准备茶水的身影,路西法多一面提出了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回答的问题。
「这个坐起来超级舒服的躺椅,是不是平时也用在打瞌睡上面啊?」
「是。因为是配合我身体特意定做的,所以无论是大小还是睡起来的感觉都无可挑剔。一方面是没有把卧床放进来的空间,一方面也是为了保留人性。至少在床上好好睡眠的乐趣还是要留给自己的房间吧。」
「……主人和家具明明都是如此优雅而充满气质的艺术品,可是该说是浪费呢还是说遗憾呢。」
很清楚外科主任的日常生活完全脱离了普通人范畴的军人,从心底感到了遗憾。
「你自己也不敢说你过的是符合容貌的生活吧?」
「我是进行过在极限状态的生存训练的军人。不管是在野外森林、岩石洞穴还是战斗机的驾驶舱都能熟睡的人,不可能拘泥于文化性的生活环境吧。」
「你总是这样立刻就能给自己找到借口。你就没有想过立刻从军队退役,从事一些更能最大限度地利用你的美貌的工作吗?」
「如果是像医生这样容貌和性格一致的话,就算从事这样的职业倒也无所谓。不过我的容貌只是单纯的DNA的产物。还是军人比较合我的性子……怎么了?」
美貌的外科医生,听到美貌军人的斩钉截铁的宣言后,只是哼地冷笑了一声。
「我在卡马因基地的四十年工作期间,也算是见过了众多的军人。可是像你这样为所欲为的军人,我可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军人合你的性子?就不知道联邦宇宙军方面会不会这么想了。该不会只是你剃头挑子一边热吧?」
虽然是超级坏心眼的口气,但是却一针见血到了可怕的程度。
因为实在有过太多的证据,所以就算是路西法多这个孩子王大将,在天性的欺负人高手面前也只能气短三分了。
「啊……不是的。勋章的话我也拿到了很多啊。那些很厉害的大叔们也夸奖过我干得好。」
「你只是出手快而且擅长打架而已,但是可说不上是优秀的军人。如果说是合你的性子的话,为什么会被降职到号称士兵废弃场的卡马因基地来?」
「因为我毁掉了一整个空间卫星。」
在低声如此表示的同时而坏坏一笑的脸孔,因为过于的美丽,所以充满了近乎鬼气的迫力。在失去了遮挡的眼镜的漆黑双眸中,黄金色的光环清楚地熠熠生辉。
作为失误来说,这个规格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吃惊的医生无声地俯视着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男人的面孔。
「吓到了吗?呐,呐,医生。你是不是觉得很厉害?」
「明明造成了天文数字式的损害,就少给我装出天真无邪的样子吹嘘了。我从心底同情不得不陪着你的莱拉。你没有作为无期徒刑的犯人被收容进宇宙军监狱反而让我吃惊。」
「战略电脑MM系列证明我的战术是正确的。比起让一亿的居民全都死掉来,只是毁掉一个卫星还算是好的了吧?可是那些大人物却说宁可牺牲掉三千万人,也还是能让卫星在修理后继续使用比较好。」
「既然这三千万人中不包含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那么会这么考虑也不算很稀奇吧。」
路西法多带着危险味十足的笑容说道:
「不过啊,如果真的牺牲掉三千万人而拯救了卫星的话,我才毫无疑问会直接以无期徒刑犯人的身份去宇宙军监狱吧。就算MM系列支持我的战术也没用。顺便说一句,如果没有它们的支持的话,等着我的判决多半是枪毙。我所毁坏的是能够替换的东西。因为无法用无可替代的人命作借口,那些家伙想必都很不甘心呢。」
「那些家伙是指什么人?」
「就是对我看不顺眼到想要抹杀我的家伙。虽然理由是各有不同啦。如果只是因为和我那个情报部老大的父亲敌对已经算是比较象样的理由了。有的人只是因为对我的外表看不顺眼啦,有的人是受不了我获得了他们自己都没有的勋章啦,还有的人是觉得我还这么年轻就那么张狂——总之就是所谓的男人的嫉妒啦。如果是针对我个人的也就罢了,我总不能让部下们也被卷进这种事情死掉吧。」
萨兰丁面对就好像在阐述别人的事情一样口气轻松的男人,将药草茶的透明杯子和点心放在了盘子上。
他自己从桌子下面取出了和桌子同样构造的小型圆椅,坐在了黑发大尉的对面。
「因为你光是外表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结果还拥有无疑会受到保守的团体主义者老人们强烈排斥的性格。我觉得应该也会有不少的冲突才对。在这种内部都存在着希望自己死亡的敌人的状态中,还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呢。」
「哪里。完全没什么的。正规军的家伙们和情报部不一样,谋杀手段都很肉脚的说。计划和实行都很粗糙。顶多也不过是在战场上假装误伤,或是在敌人面前绊我一腿,让补给无法顺利到达什么的。我还没有愚蠢到被那种不光性格差,连头脑都很差的家伙们杀掉的程度。」
「……你这种性格就是招惹怨恨的源头。」
「在宇宙空间航行的战舰就相当于大型密室。在周围有目击者的状态下进行完全犯罪可不是轻松的事情。所以要杀我的话也会选在地面执勤的时候吧。」
「比如在卡马因基地吗?」
这可不是能够置之不理的话题。但是应该受到性命威胁的当事人本人却挥挥手。
「不会不会。过去曾经有两次遇到过真正的危险,不过那些想要抹杀我的家伙,因为我的这次卡马因基地的左迁,也都认为我的辉煌经历也算是到此为止,算是出了口气。所以他们不会冒着被反击的危险来动手脚的。」
「其实只要仔细看看你,就能知道你不是那种重视勋章和军阶的人啊。纯粹以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他人,也就难免会造成应对的错误了。」
「一开始就对我抱有恶意的家伙,当然不会对我是什么样的人感兴趣。只要看着我的军功他们就会不快。然后不能原谅让自己不快的人类的存在。所以要让这个存在消失——把这种理论正当化的家伙,我想是不会因为我说对勋章没有兴趣就改变主意的。」
「你在人际关系上似乎也吃了不少苦啊。」
「吃苦?也没有啊。只是掸掉落在我身上的火星而已。除此以外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在这种方面你也有让别人单相思啊。那么会被憎恨也是理所当然了。」
「那个不能说是单相思吧?那种一旦别人立下功劳,就觉得自己的功劳被抢走了的家伙,我怎么可能去认真对付。那些家伙的贪婪与自我中心就好像是无底的黑洞。就算把这个世界的所有荣誉和幸运都吞下去,我想那些家伙也到死都不会满足吧。」
「很难得你会对别人发挥出洞察力啊。我都要佩服了。」
「只是因为牵涉到了自己和部下的性命,所以有必要分析敌人的思考和行动模式,考虑对策而已。」
路西法多在萨兰丁喝茶的期间,热心地眺望着躺椅椅背上的木刻的海鸟。
不是后来接上的,而是用制造躺椅的同一块木头一起雕刻出来的。发现这一点后,路西法多不断表示出了佩服。
「为了寻求适合自己生活的气候而每个季节都进行集团移动的鸟类被称为候鸟。据说在连停下来休息的岩石都没有的大海上飞翔的时候,某种候鸟会抓着用于在海面漂浮的树枝飞翔。就是为了让树枝浮在海面上,自己再停在上面休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就好像是带着睡袋去旅行一样吧?把这种鸟雕刻在躺椅上,是为了警告使用者随便的睡眠无法到达睡熟的状态,对身体不好呢?还是表示你会感受到好像被波浪摇荡着一样的安稳的睡眠呢?」
「……作为这把躺椅的购入者,我绝对希望是后者。」
如果莱拉在场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有情调的男人吧?萨兰丁颇为遗憾地想着。
「对了,回头你能不能帮我转告本,就说我很抱歉欺骗和利用了他。如果骗了后就放着不管的话,怎么想也比较糟糕吧。」
「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还有,大尉,你刚才在病房站在了我和红的中间,是为了从我手里保护红吧?」
「咦……啊哈哈,如果被医生盯上的话,说不定仅此就足以让红休克死了……我是有这么想过。」
「就是因为不止一次见到过你这种八面玲珑的态度,所以就算你说我是第一位,我也不知道该相信到哪个程度。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把莱拉列为第一位?她是女性,又是你最重要的人吧。」
因为萨兰丁对于路西法多的可爱副官有相当的好感,所以被说成比她还要重要的话,作为男性来说难免觉得有些愤然。
但是,她的上司却好像听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台词一样睁大了眼睛。
「那是对于那家伙的侮辱哦。那家伙也是军人。自己的身体要由自己来保护。如果是好像吃到命运的一击那样,而我也在一起的话当然就此了结,如果只有那家伙死了的话,我会杀了杀死那家伙的混蛋的。」
「复仇应该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自己的感情而进行的吧?」
「那可不是。莱拉不是那种容许杀了自己的家伙还能悠闲地吃饭的性格。如果我不给她复仇的话,绝对会受到诅咒。嗯,如果我们两个的立场相反的话,所做的事情应该也一样。莱拉是那种如果不替好友报仇雪恨就不肯善罢甘休的热血女,而奥斯卡休塔家的家训也是有仇就要双倍奉还,所以我当然也要拜托她啦。」
「虽然我是很想说真是让人感动的关系啊……」
如果是男性好友的话,明明不会感觉到任何不对。而且还应该觉得很感动。可是换成了一男一女的好友,为什么总觉得听起来像笑话呢?
不对,不是男女组合的问题,而是这个男人的口气的问题。
「呐,医生,难不成你认为我是那种对谁都很温柔的滥好人吗?」
「基本上是的。虽然你对待部下很粗鲁,可是看起来却是尊重女性的博爱主义者。难道不是吗?」
萨兰丁对于这个让人火大的男性杀手会怎么为自己辩解很感兴趣。
因为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话题,所以萨兰丁下定决心,如果他胡说八道地混过去的话,就在药草茶里面混杂上足以让他半天都发不出声音的毒草。
「所谓的战舰呢,会在装甲上使用相当份量的光线扰乱剂。搭载的G系统会在船体周围创造出人工重力场,防止宇宙垃圾高速冲过来。要想尽快击破受到双重守护的战舰的话,就要使用能够突破人工重力场的具备重力脱出速度的导弹,首先剥下装甲的表层,然后瞄准那里用激光炮打过去。话虽如此,战舰并不是停止不动的,而且因为人工重力场的关系,激光也会有百分之几的可能因为空间扭曲而错过目标。因此就要不断发射导弹,在装甲表层制造出尽可能多的脱落,然后照着随便哪个脱落一股脑地用激光炮射击。这就是一般的攻击方法。」
「啊……」
「最便捷的方式还是粒子光束炮,那个的话一发就能在船身上开洞。但是,却存在着超级消耗能源的缺陷。只要发射一发,在一定时间内传输到G系统上的能量都会减半。因为不能让舰内突然进入无重力状态,所以结论就是能够删减的只有船身周围展开的G领域。在那个复活之前,导弹什么的都可以一路畅行,所以弄不好装甲上就会开洞。」
「如果装甲开洞的话,位于那个区域的船组人员就会有人牺牲吧?」
「是啊。如果能够一炮就把敌舰击沉的话当然再好不过,但是也有可能会遭遇爆炸的敌舰的碎片。如果在那之前G领域没有复活的话,自己的战舰也会变得千疮百孔,出现大损害。弄不好连自己的战舰也会沉没。所以粒子光束炮就好像双刃剑,擅长使用的人都会用在敌舰的头部或者尾部。头部是舰桥,舰长以及航行士都可以一举收拾掉,打中尾部的话则可以破坏引擎和动力装置。反正不管哪个都能让对方无法再航行,只能投降。虽然其中也有人在第二舰桥上幸免于难,于是硬撑着抵抗到底,不过那些几乎都是就算投降也要被判死刑的海盗,如果是坐牢就能了结的小卒子,就全都会放弃战斗命令投降。」
「是这样吗……?」
虽然内容很有趣也很让人感兴趣,但是完全看不出和前面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舰长在交战期间,必须要一面侧眼看着显示出各个受损部位的自己战舰的立体影像,一面计算着攻击和回避的时机而下达命令。虽然兄弟战舰也会一起战斗,战斗机也会出击,但是自己不攻击的话就不会取胜。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会吃到导弹,也会被激光炮命中表层脱落的地方而开洞。所以舰长为了进行有效的攻击,必须考虑好要牺牲自己战舰的哪个部分后再下命令。也就等于是决定牺牲哪个区域的士兵。」
「虽然说是无可奈何的牺牲,但是对于他们本人来说,也是唯一的性命……该说是无法认可吗?总之就是无法简单看开的问题吧。」
「但是,没有烦恼和迷惑的时间。如果不割舍部下的性命,就无法担任舰长。就是靠着这样的重复,我的左胸的勋章才增加了。」
萨兰丁逐渐明白了路西法多想说的意思。
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一个将军靠着众多的军功升职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众多士兵的死亡。就算是获得了胜利的战斗,也一样有战死的士兵。
「比起其它指挥官来,在我的任务中死亡的部下已经算很少。但即使如此也到达了三位数。虽然我不会忘记,但是也不会后悔或是产生罪恶感。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决定顺序来保护。之所以在医生看来,我好像对谁都很温柔,只是因为现在还有时间上的富裕而已。」
路西法多等于在暗示,有的时候他会对优先级靠后的人见死不救。这样的人确实不能用八面玲珑或体贴温柔来形容吧?
「因为我的第一位是你——」
对方用非常理所当然的口气告白。
这其中的意义重大不仅会让人感觉甘美,同时也蕴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味道。
自己究竟有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眼看着这个男人为自己牺牲一切也若无其事呢?
「最初——你说要保护我的时候,不是只是因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话题吗?我记得好像是在讨论是否受到跟踪狂骚扰的时候……现在却扯到命运的一击的程度,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在这个基地的军医院已经工作了四十年,这期间还没有发生过我自己无法处理的麻烦。如果是前往治安差劲的非法移民街也就罢了,如果是在这个基地内生活的话,我想应该不会遭遇关系到生死的危险。」
「哦,那么说我不用保护医生也可以吗?」
和最初说要保护时一样轻松的口吻。
太多的人都恨不能让别人从自己的语言中感觉到超出必要的份量,可是这个男人的一切却都这么自然而然。
只是自己想做就去做。如果不需要就不做。
就算宣布自己不需要帮助,他也不认为两人的日常交往会有什么变化。
只是单纯接受了事实的黑色双眸,笔直地凝视萨兰丁等待回答。
萨兰丁下定决心,从正面承受住了路西法多的眼神。
「——不,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还是要请你成为我的盾牌。我是坏心眼的自我主义者。不可能推掉别人难得的好意。就算红因为这个缘故而受到你的冷淡,只要我自己好就完全没有问题。」
「好干脆。太帅了。医生就是要这样才对。」
「你在考验我吗?」
以自己的方式做出决心的蓬莱人,用有些危险的声音询问对方。
「那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虽然医生说只要在基地内就很安全,但是事实上我就被打了。如果想要在有什么万一的时候做出迅速的危机管理,关键就是平日就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和模拟训练。」
「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就算是在医院内过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枪击事件。不管怎么说也是基地内的医院,在这片区域内带着枪枝晃来晃去的家伙也不在少数。昨天的你不就是那样吗?虽然严禁把枪枝带入医院,但是也无法一一检查来访者和探病人员的随身物品。甚至还有人给酒精中毒的士兵,偷偷送进来没开封的朗姆酒——」
路西法多打断了正在列举医院内纠纷的外科主任的话。
「等一下,医生。那是怎么发生的?真的还有带枪进来的白痴混蛋吗?」
「那是卡加在内科就任之前发生的事件。围绕一个正在住院的英俊**少尉,前来探病的士兵A和士兵B隔着床铺互相开枪射击。A和B都当场死亡,有两个护士也因为流弹而受了重伤。不过很遗憾的是那个导致事件发生的少尉却没有受伤。在宪兵队进行了现场检证之后,在外科对A和B进行了司法解剖。两个人全都是健康的成年男性啊。」
「哇!同性恋的痴情纠葛吗?这种奇怪的事情,拜托只发生在紫色天堂里面就够了啊。」
「为了不引发枪战,请你也要充分地小心哦,大尉。」
「……你的眼晴可没有在笑呢,阿拉姆特医生。」
虽然口气中带出了很讨厌的样子,但是那些对他抱有热烈的仰慕的部下们一旦开始吵架,谁也不敢说就不会发展到枪战的程度。
因为军人处于枪枝就在身边的环境中,所以军队精神科的医生们一向致力于对于精神压力的控制。
因为被调职到卡马因基地就等于明显的左迁,所以很多士兵在就职的时候精神已经很不安定。再加上人事变动很少,所以在人际关系上也容易产生强大的心理压力。
为了让由于些许小事而爆发的吵架不会直接发展到生死相搏,医生们都会和直接监督下级士兵的下级士官们采取紧密联络。
因为曾经具备辉煌的履历,所以在路西法多和他的副官调任到这里的时候,一定被精神科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吧?
想必在他到任后,曾经由直属上司的大队长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精神方面的观察——不过他的上司很快就觉得愚蠢透顶而放弃了这个观察任务吧?
这种精神压力超少的男人,反而会让观察的人产生心理压力。
「因为医院和基地总部是分开工作的,所以我会注意,至少在你不在身边的时候,和他人的纠纷保持距离。」
「那么拜托了。既然工作场所不在一起,那么我想保护也无法保护了。」
「请你也小心不要引发痴情纠纷的杀人事件。」
「不要说这个了吧……」
皱着眉头的大尉,喝光了剩下的药草茶后把杯子放回了盘中。
「谢谢款待。不过我在来医院之前喝过咖啡,所以不用再给我倒一杯了……」
「……路西法多。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自觉见不得人的东西?在说到痴情纠纷的部分的时候,你的视线很心虚啊。」
「一定是你多心了。只是因为没有戴护目镜,所以总觉得不太习惯而已。」
「这次又是哪里的男人?」
「为什么立刻就说是男人,男人啊!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根本没有和男人上床的兴趣。我可是会对吊袜带心动的正常男人。」
萨兰丁一脸愕然。
怎么会,难道说,身为蓬莱人的自己所看中并展开了诱惑的对象,居然被旁人横插一腿抢先了吗?
……这、这个,简直是没有脸去见祖先大人们了……!
好像女王一样美丽、高傲、凛然的母亲,如果知道了儿子现在的狼狈模样,不知道会怎么想啊。
她可是只需要一个艳丽的微笑,就可以让所遇到的人都成为俘虏的存在。而身为她的儿子,却在不惜动用身体、全力以赴的状态下,还没用到连一个男人都无法笼络,这简直就只能说是蓬莱人的残次品吧?
「那个……喂喂,我也没说和别人怎么样吧。」
「既然你说出了具体的名词,那么只能认为你的发言是在联想到和这个单词有关的特定人物的情况下而说出的。」
因为医生尖锐的指摘而缩起了脑袋的男人,半是佩服地一个人嘀咕。
「原来**就是这么曝光的啊?为了今后着想,我会好好记住这个经验。」
「如果你一定要说自己身为异性恋,要和女性怎么样与我无关的话,我也确实无话可说,不过,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打击。」
「我有说到那个程度吗?这个,那个,怎么说呢,该说是和你无关呢,还是……我就是觉得如果第三者被别人的老公枪击的话,是不是也该算是痴情纠纷呢?要是那样的话就和刚才的话题有关系了吧?只是这么想了想而已。」
「你居然搞外遇!」
因为再度的冲击,萨兰丁几乎产生了脑部贫血一样地眼前一黑。
都到了这个时候也依旧迟钝的异性恋男人,把医生的反应解释到了其它的方向。
「你也不用那么吃惊啊。反正就是和平时一样,又被别人骑到了身上而已。如果那样就要被枪击的话可是很不划算呢。」
「你到底什么时候做出了这种事情……?」
「下午,为了制作上衣而去供给科量身,结果在那里倒了大霉。」
因为觉得都是同性不用太拘束,所以路西法多就干脆地说了出来。
萨兰丁觉得自己现在非常能理解莱拉的感情。
坐在眼前的男人,只要一个没注意到,就立刻会在什么地方闹出什么事情来。而且因为他本人毫无罪恶意识,所以更加难以收拾。
身为蓬莱人的自尊心都变成了碎片。
「……没用……」
「你要是这么说我确实无言以对。」
误解了一只手遮住面孔,低声呻吟的医生的叹息的路西法多,耸耸肩膀嘀咕了这么一句。
现在已经不是说什么违背蓬莱人美学的漂亮话的时候了。既然自己反正都是蓬莱人的残次品,那么为了让他不会进一步对奇怪的女人下手,只能不要再考虑什么尊重他的意志,直接咬上去算了。
就在萨兰丁下定了这个决心的时候,路西法多的携带终端响了起来。
「我是奥斯卡休塔……啊,他来了?明白了,我马上就去。谢谢。」
在简短的交谈后大尉切断了通信,一面把刚刚领到的新的携带终端放回口袋,一面露出了一个有几分腼腆的笑容。
「我啊,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会感动。或者该说是感到了什么强烈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医生远远超出常识的美丽而且性感,所以我有时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欲求不满呢。毕竟也出现过好像昨天那样的危险状态。——不过,就算像这样面对面喝茶也还是会觉得感动,所以我想就算在无视性感的状态下,我也还是喜欢医生的存在本身的。」
——无视性感?
这一点非常地让人介意。
对于蓬莱人来说,这只能被认为是侮辱。
路西法多好像很难得地认识到了自己是说了很让人脸红的台词,所以带着几分慌乱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么我走了。多谢你的招待。……奇怪?已经是黄昏了啊。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快呢。」
「你不用客气。」
萨兰丁跟在黑发大尉的后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窗外已经浮现着染上了玫瑰色的云彩。
再过一会儿室内也会昏暗了吧。
「我想……让我感动的,多半是你所散发的生命力吧。我无法很好形容……就是那种坚强活下去的鲜明感觉。我觉得就是这个让你的存在感和其它的家伙们完全不同。」
笔直地凝视着自己的黑色眼晴和金色的光环。吸引了日蚀眼全部注意力的,就是眼前拥有纵长瞳孔的琥珀色眼晴。
萨兰丁.阿拉姆特为了很好地咀嚼这句话的意味,缓缓眨了眨眼晴后开口说道:
「那个——就是我是你的第一位的理由吗?」。
「……嗯。」
好像小孩子一样地点头的男人,挥着手离开了外科主任室。
房间的寂静突然让人感觉到了沉重。
被留下的萨兰丁因为疲劳感而叹了口气,摘下了用于阻挡紫外线的眼镜。将眼镜放到了中央的桌子上后,他把视线调转到了窗外。
因为夕阳而染上了玫瑰色的云彩,与进一步增加了昏暗的天空。同时并存着会让人联想到幸福感和哀伤的两种颜色的景色,就好像是他现在心境的写照。
同时遭遇了破格的好意和顽固的拒绝,萨兰丁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处境。
也许只是因为路西法多这个拥有返祖现象的前拉菲人是特别难对付的存在,而不是自己是蓬莱人的残次品。
那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像这样,同时让别人品尝到天国和地狱的滋味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