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巴米利欧有着包括艾伯尼大陆在内的两片大陆。被称为艾伯尼大陆风土病的奥古尼病毒的致命性非常之高。所以为了防止市民出现恐慌现象,所以一旦出现患者,市当局就会紧张到进行言论管制。
虽然是以移民为目的才改造的行星,在着手改造前就已经调查过自然环境和生态系统,但是当然不可能连潜在的病毒都完全调查清楚。
对于这种某天突然因为发现感染者而出现在人类社会的未知病毒,人们称之为突发病毒。
自从移民定居在这个行星,开始对艾伯尼大陆的被称为绿宝石森林的密林周边地区进行观光度假地的开发后,这个地域就开始出现了感染者。
假如能够发现受到感染也不会死亡,能够和病毒共生的自然宿主的话,还有可能进行疫苗的研究。但是问题在于人类到现在也无法判明到底是什么导致的感染。
从感染到发病内到死亡之间的时间非常之短,就算实在设备齐全的大型医院中,目前耗尽权力能做到的且就是稍微提高患者的生存率而已。
因为奥古尼病在人类之间的感染是通过体液进行的飞沫感染,所以医院相关人士都要穿着将全身一体化的防护装才能进行治疗。至今为止,在首都卡马因所在的艾伯尼大陆所出现的发病,都还仅限于来自艾伯尼大陆的旅行者或者是从那里旅行回来的感染者。
一旦确定感染,就会对有可能遭受二次感染的患者的周边人士进行隔离,并且在感染者所行动过的范围内进行彻底消毒。也许是相关机关这样的迅速行动取得了胜利吧,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出现过一例三度感染的例子。
“生物武器?这可是相当危险的说法,你有什么根据吗?”隶属宪兵队的马尔切洛·阿历沃尼大尉,一面喝光了店子老板亲手调制的饮料,一面向坐在眼前的超绝美形询问。
“在绿宝石森林的地下,有一个通过地下通道和某部分的行星军的绿宝石基地相连接的场所。在那里的东西和位于黄色城地下的东西相同,我们的敌人好像无论如何也想要把那东西隐藏起来。”
“位于那个地下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
身为老板的巨汉,将用小推车送来的最后的下酒菜摆放在桌子,在大大的嘴角浮现了亲切的笑容。
“那我先走了,你们两位慢用……”
“等一下,夏古。——奥斯卡休塔大尉。我可以替夏古担保。他的家族是乘坐在第一艘到达这个行星的移民船上的历史悠久的宇宙商人。他们和执掌移民街的黑社会们常年都处于对立关系。他的弟弟一家都是被那些家伙们所杀害,所以他至少是可以适用‘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人’法则的男人。”
拉住了穿着白色长袍的褐色巨汉的宪兵队长,特别强调了好像是和他的原则相符的最后的部分。
但是,路西法多却被对方话中的另一个部分刺激到了以前的记忆,重新凝视着老板的脸孔,虽然在他脸上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但是却可以看出共通的人种性特征。
因为被教过之后一次也没有使用过,所以记忆已经颇为模糊,所以他只是颇没有自信地嘀咕出了那个单词。
“……巴卡巴多奇塔……”
“哦!是谁教给你这个词的?”
“虽然我忘记是哪个星系了,不过我和母亲两个人曾经从一群差劲透顶的混蛋东西手里救出过他们为了进行儿童色情影像拍摄而诱拐的女孩子。当时那孩子的祖父,一个自称查塔尼的老爷爷曾经这么教过我。不过已经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是马多纳行星吧。我的曾祖母就是查塔尼一族的人。既然我的同胞曾经教过你这句话,那么你就等于是我的恩人。我会尽最大的可能为你提供帮助,请你尽管不必客气。”
睁大了粗重眉毛下的大大眼睛,吃惊的男子毫不掩饰感谢地大幅度张开双手,斩钉截铁地如此宣言。
虽然马尔切洛通过他们的对话已经掌握了大致的脉络,但是由于职业习惯,以及无法对产生的疑问置之不理的性格,他问出了自己感到在意的部分。
“那个可以作为暗号使用的巴卡什么什么的语言是什么意思?”
“那是记载了我们所信仰的神的事情的圣典的名字。我以神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想这应该是最接近的意思了吧。”
就好像被风吹送的种子飘荡到遥远的土地后,会在落地的场所生根发芽的植物一样,地球人的商人们通常以大家族为单位而移民到银河系的各种各样的行星上,然后互相合作展开贸易。狭义上的宇宙商人就是指这样的地球人。他们对于生活在其他行星上的血缘族人也好像对待亲人一样地尊重,而这种由血缘的羁绊所维系的关系也让他们的团结异常稳固。
这甚至可以说是银河系综合企业的血缘版。虽然规模非常之小,但是和偏重利益的企业比起来,他们却相对地更加重视信赖关系。所以对于个人来说,一旦陷入窘境的话,这是比国家更加可靠的后盾。
接下来宪兵队长向至今还无法切实体会到自己承受了巨大恩宠的的宇宙军英雄提出了问题。
“如果是十七八年前的话,你不还只是十岁左右的小鬼吗?”
“啊啊,我和母亲两个人一起从事赏金猎人的工作。虽然我也做过不少其他活,不过在年纪还那么小的时候,主要能做的还是充当诱饵或是为母亲提供后方支持吧。”
“你不是银河联邦军中总部的大人物的儿子吗?那不等于是从别人特意为你铺好的前程似锦的精英之路上摔下来了吗?”
“我父亲确实是精英。不过我从六岁起,到十五岁进入士官学校为止,都和母亲两个人乘坐小型宇宙船在银河系宇宙船在银河系流浪哦。还曾经被宇宙警察的xx混蛋当成垃圾一样对待。所以就算是加入了军队,我也不觉得自己有走上过精英之路啊。我是直到最近才有机会和父亲好好交谈的,而且还是因为扯到工作。”
宪兵队长托着自己蓄着胡子的下巴呻吟。
“……怪不得你这个混蛋这么乱七八糟。宇宙军的身世调查根本就不完全嘛!”
“依赖他人制作的资料,先入为主地判断对方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反正你们现在也解开了误会,相处得不错。而且托你得福我也遇到了一族的恩人。所以应该好好感谢神明才对。”
夏古莫纳罕·阿洛拉用和他的外表很不搭调的沉稳口气安慰着因为被当成傻瓜而冒火的老朋友。
“相处得不错?喂,隐瞒经历的混蛋!我们什么时候起成为朋友了?”
“应该是从下午你对我进行法式深吻的时候开始的吧?”
“我不是叫你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这个吗!?都是因为你那没有常识的个性,我们才会被当成是同性恋看吧?而且要说那个的话,先出手的不是明明是你吗?明明昨天半夜把我按在墙上摸我的大腿!”
热爱女人的男子脸色大变地叫了出来。
因为不服输脱口说出了很不合适的台词,而且还没有注意到已经自掘坟墓了。
比他年轻五岁的男子,用深知自己低音魅力的装腔作势的声音拿他打趣。
“你心惊胆战地仰望我的面孔非常可爱哦,马尔切洛。”
“……你这个混蛋——!!你信不信我立刻、当场让你变成母的!!”
“我赌三千达姆特,你立不起来。”
一面用力压住气到发狂地试图站起来的男子,老板一面苦笑着劝说坏小孩性格的恩人:
“你们两个人都请在这里适可而止吧。你们不是为了讨论重要的工作才来这里的吗?”
“没错没错。好像一和马尔切说话就会陷入奇怪的言论?”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那种听起来好像高利贷商人一样的名字叫我!!”
“什么?总之,既然将来有一天有可能形成共同战线,那么老板也一起来讨论吧。你先坐下来吧。”
“那么我就打扰了。”
褐色的巨汉听到路西法多的话后轻轻点头表示谢意后,试图坐在马尔切洛那边的沙发上。
“我说,你为什么要坐在我这边?夏古!很有压迫感的说!”
“我想面积上应该绰绰有余啊。而且我比较希望自己的视野中是更赏心悦目一点的存在。”
“你还真敢说啊!你这个黑章鱼秃头!”
“马尔切,如果你再这么——揪住不放的话,这个话题可就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了。你还是算了吧。”
“哼,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看到两个紧靠着的大男人。”
听到比自己年轻五岁的男子深有感触的叹息,宪兵队长内心也有所反省。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还是不认输地丢下了这句话。
因为路西法多的话里也包含着催促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所以老板开始积极地讲述自己所拥有的情报。
“从开始移民之前,我就听说过移民街的地下好像有什么类似于遗迹的东西的传言。只不过那个好像是入口的地方,位于移民街和我们对立的黑社会们的战斗最激烈的场所,所以我们的行动也就停止在了收集泄漏出来的情报的部分。让人不能不感到奇怪的是,那些不断进行战斗的家伙们时不时会拥有最新的轻火器。那些不像我们一样拥有正规输入渠道的家伙们,是从什么地方弄到那些的呢?当初我们曾经怀疑是从军队中倒卖出来的而进行调查过,但是至少目前我们可以确定完全不可能来自宇宙军。”
“可不是。从那个基地就算是想弄出一把手枪也是难上加难。应该说小气的布来恰司令官大人万万岁吧。”
宪兵队长的嘴角牵扯出一个笑容。
“我们想过,既然如此的话难道是行星军。可是那边的预算比宇宙军还要艰苦,完全没有那样的余力。剩下的就是进口武器提供给宇宙军的企业的渠道,虽然那边我们也有派人手去调查过……”
“不可能进行额外的进口的。就算卡马因基地再怎么被说成是士兵的垃圾箱,对于从宇宙港进口的兵器检查还是进行得很彻底的。因为这个基地的存在目的原本就是治安维持。假使好像夏古你们那样,将拆开的零件分装在各种货物中,分成若干次地进行小规模走私的话还不会露馅,但是那些黑社会的家伙们未免招摇过头了。”
虽然明知民间的武器走私却视而不见,对于身为执法者的他来说是一种渎职,但是宪兵队长却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样让人惊讶的内容。
从一开始就缺乏遵纪守法精神的路西法多,当然也不会无聊到对于这种程度的事情去一一追究。
在移民街进行买卖的话,为了自卫必然需要武器吧?就算宇宙港只有一个,在这种规模的行星上,要完全禁止轻火器的走私还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
“但是,就算是我们,在这种状况下也绝对不可能做到走私最新型VTOL之类的东西,可是遗迹里面也不可能埋藏着最新型VTOL啊……”
“在那个被你们称为遗迹的场所里面的,存在的是物质传送装置哦是位于绿宝石森林地下的同样装置的备用品。埋藏在移民街地下的遗迹,是从外宇宙漂流来的,是将很久之前的巨大移民船进行了改造的宇宙船现在已经被那个什么自称伊维尔的犯罪集团所占据。发现它的是对这个行星进行改造的公司,但是他们却没有向银河联邦进行报告,而是将消息隐匿了起来。我想现在应该是那个吸收合并了这个有计划地故意倒闭的公司的企业在进行管理。将最新武器运进那个建立在两块大陆上的秘密武器库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而占据那里的犯罪者集团,我想应该是被该企业所雇用的走卒吧。”
老板无声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好像戳在喉头的鱼刺一样,至今为止都让人感觉不快的疑问一口气都得到了答案
宪兵队长则立刻提出了下一个疑问。
“物质传送装置……吗?假如能使用那种东西的话,那现在的物流传送系统可是要遭受一场大地震呢。我可以理解一开始发现那个的家伙们想要暗自里独占,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赶紧把东西挖出来带走呢?”
“也就是说,那便是为了弱化基地而指派司令官的。既然是到达这种边境基地就职,首先周围的人就会觉得是变形降职吧。所以就算削减预算大家也会认为这是惩戒之一吧?就算是以削减预算为借口而裁员、降低基地功能,周围的人也会认为在这种边境行星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应该没有问题。——也就是说那些试图独占物质传送装置的家伙和赛兰多似乎一丘之貉吗?”
“以目前的阶段来说,还没有什么可以怀疑马尔切的推测的材料。银河系的若干巨大综合企业毫无例外地都拥有军需产业,而兵器公司通过新型武器的订货等等的关系,有的是机会和军队的大人物进行接触。实际上有很多将军在退役后,都就任了这一类企业的顾问。”
美貌军官端丽的面孔上没有浮现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阐述着这种互相勾结的构成。
只要问问中央总部的情报部部长02,就能知道哪个将军和那个企业关系深厚吧?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官民之分。只要是有权利和利益关系的部门,就会反复发生这样的事情。
马尔切洛带着危险的表情呻吟了出来。
“就算想要视而不见,物质传送装置也太过危险了吧?假如是在能够进行大量生产后,假称是自己企业的研究所得发明装置而申请特许的话还算是好的。就算那些家伙获取了庞大的利益,最终也会成为经济活动中的一环,在让世界变得方便很多后就此结束。但是,假如他们继续隐匿这个装置的存在,而是用在军事目的上的话——”
“没错。假如专业军队可以得到无限量的补给的话,那么视军队的数目而定,算是要颠覆行星政府也并非不可能。”
听到了两个军官对话的夏古莫纳汉·阿洛拉,带着沉重的表情提出了建议。
“从两位的对话来看,我只能认为在这个行星的事态已经非常严峻。我觉得还是不顾一切地向宇宙军中央总部进行报告比较合适。虽然我知道这么说非常冒昧,但是寻求奥斯卡休塔大尉的父亲帮忙,应该也是一个办法吧?”
“说得也是啊。既然有后门的话就不要浪费嘛。”
“谈不上什么后门,那个本来就是父亲的工作。他已经对我说了,可以动用直接隶属于中央总部的宇宙军,所以快点抓到不可动摇的证据报告上来!”
凝视着好像在说你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啊,带着有些哭笑不得的口气回应的路西法多,马尔切洛慎重地提出了问题:
“我所看到的你的资料中,没有记载你的父亲的隶属部门,他是哪个部门的啊?”
“情报部。而且是老大。”
“你说情报部……老大……你你你!你难道是02的儿子吗?”
面对脸色大变的对方,作儿子的不由自主想起了父亲那种胡乱树敌的性格。他现在只希望父亲没有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又招惹了宪兵队长的怨恨。
“你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被称为02吗?因为是奥利维·奥斯卡休塔,所以才简称02。我刚才不是也说过了吗?我和父亲是因为牵扯到工作,最近才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不敢相信!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居然会有这么年轻而且脱线的儿子!”
“不好意思啦。”
好像自己的父亲还没有那么不计范围地去招惹怨恨。
“他已经是眼看就该退休的年龄了吧?假如说你是他孙子我还可以理解……”
“俗话说坏蛋活千年哦。看着和我这个儿子拥有一模一样外表的父亲,谁也不可能说得出口让他退休吧?反正他原本就是一头银发。”
“原来如此……02不是地球系吗?虽然那么优秀的男人,现在也可以奋斗在第一线是好事……话说回来,还真是好大的打击。从我加入军队起就一直崇拜的男人的儿子居然是这样的脱线大王,而且还好死不死和父亲相似……!”
“我们相似的只有外表哦。”
“那当然!白痴东西!从我那个曾经是02部下的上司那里听来的超酷的他,和你这种因为XXX女人们所写的妄想同性恋色情杂志而兴高采烈的白痴,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交集点!你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对于02的冒渎!”
“我父亲倒是没有在意啊。”
好歹也被称为宇宙军英雄的儿子,说出了父亲的见解。顺便说一句,他认为父亲对于自己的儿子建立了足以被称为宇宙军英雄的事情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和外表呈反比例的奇怪内在也好,战斗能力高强优秀也好,既然身为自己两人的儿子,这就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那两位双亲一定是这么想无疑。
“周围的人会在意啦!你也稍微考虑一下自己父亲的面子!”
可是自己的父亲还让自己把紫色天堂的最新号拷成数据形式,用亚空间通信送过去呢。看着一个人在那里激动不已的男子,路西法多认为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一点比较好。
虽然他不认为02那种性格的男人会在意儿子的口碑,但是今天尼科拉伦也刚刚感叹过自己的事情会破坏02的形象。
——父亲的部下们,说到底还都是M吧?明明都在工作中留下了胃都快要开洞的记忆,却对理想化的02抱有奇妙的幻想。
虽然让人着迷的方式有所不同,但是路西法多自己,其实也对他的众多部下们拥有着不亚于他父亲的程度的影响力。不过从想不到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个很脱线的儿子。
将被称为宇宙军英雄的对象叫做脱线白痴的宪兵队长,在畅所欲言后终于恢复了清醒。
他喝了一口水,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趁着对方还没有指摘他又偏离话题,而急忙将话题转了回来。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
“今天我对地下宇宙船展开了黑客攻击,尽可能地复制了那帮家伙所使用的电脑的数据。不过从数量上来说,大概要花费相当的时间进行分析吧?好在都市警察的三名电脑刑警加入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在效率上应该有质的飞跃。就看那些数据中有多少程度的有价值情报了。除此以外,我想要知道凯伊·孔德少将在这个时期休假,从赛兰多星来到巴米利欧的目的。他在赛兰多的地位以及周边环境的调查,我已经拜托父亲进行了。——以我父亲的为人,他多半会对赛兰多进行各种各样的调查,告诉我远远超出拜托内容以上的事情吧。”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毕竟我们这些在巴米利欧星无法动弹的人,不可能去调查赛兰多的内情嘛。”
“从中央总部情报部派遣来的马贝里克少将预定和孔德少将的友人,也是巴米利欧星经济界的大人物米歇尔·罗麦路见面,对于他和滞留在他家的孔德少将进行调查。少将现在和司令官们一起,前去吊唁因为可疑的交通事故而死亡的总统辅佐官。据说是总统本人主动提出,想要利用这个吊唁,和银河联邦宇宙军就在这个行星背后进行的事态进行商量。”
“总统辅佐官死于交通事故!又是那个吗?”
马尔切洛·阿历沃尼大为愕然。
在这个行星上,官员以及政治家的事故死亡以及自杀多到了异常。今天中午,就是他向路西法多指摘出了这个事实。
“目前的详细情况还不明。不过我想总统是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想要和宇宙军对话吧?”
“总统辅佐官这个猎物未免也太大过头了吧。事故原因的调查和责任追究的严厉程度和至今为止相比都绝对不在一个等级上。假如那些家伙不惜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对辅佐官下手的话——”
“也就是说那些家伙的行动已经接近收棺阶段了吗?”
路西法多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表情悲壮的对手没能说完的话。
马尔切洛发出了呻吟声。
“你不要用那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这种话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很危险吗?这个样子下去绝对太糟糕了。再不快点想办法整个行星都会被抢走的。”
“没有办法吧?你也许已经忘记了,我转任到这里才不到两个月。面对从移民前就开始计划,展开准备的对手,我不可能能抢占到先机吧?”
虽然一面很有节奏地挥舞烤鸡肉串一面说出了悲观的发言,但是路西法多的口气没有台词那么昏暗。
对于坐在眼前的这个在很奇怪的时间转职来的家伙,阿历沃尼大尉曾经在自己的调查权所能涉及的范围内进行过调查。而且那些内容也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在对话的时候,他却完全意识不到那些资料。
对了。
这个男人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就比在这个基地呆了六年的自己还暴露出了更多的阴谋,而且正在试图迫近真相。
所谓的“宇宙军英雄”这个夸张的绰号,并非是由于那张绝世美貌而产生的混杂着打趣和嫉妒的讽刺,而确实是无可置疑的对于他的能力高强的称赞。
这个评价,应该是由于他所隶属的部门所必要的战斗指挥能力,作战方案的立案和执行,以及自身的战斗能力而产生的。但是,就算路西法多被分配到和父亲一样的部门,他也一定会依靠实力而获得完美的继承人这一绰号吧?
——尽管如此,性格却真么粗线条脱线,这算是什么见鬼的平衡啊。
因为不想直率地承认自己的不对,马尔切洛对于这个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无法划归到常识范畴内的男人,产生了没有道理可讲的怒火。
察觉了宪兵队长内心想法的老板,混杂着苦笑开了口。
“虽然说顽固逞强是男性的美学,但是也要适可而止。你不要失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有趣的同性友人哦。”
“我承认这家伙很能干,但是粗线条脱线也是毫无疑问是事实。什么逞强不逞强的。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有什么不对的。对吧?路西大人。”
“随便你怎么叫。反正我早就习惯了别人这么说。”
面对着摆放着丰富的至今为止从未见过的民族料理的桌子,现在路西法多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春卷上面。
壮年的巨汉轻轻点了几下头后,用无法形容的温柔眼神凝视着黑发的男子。
非常能干却自尊心超高,拥有已经不能仅仅用个性化来形容的强烈特质。当听说这样的宪兵队长居然在同性的男人手下工作时,他感到了相当的意外。
而这份疑惑也因为刚才的回答而一扫而空。
就算同样是首领式人物,也存在各种各样的类型。应该说这个年轻人是和他父亲不同类型的领袖式人物吧。
马尔切洛一定到死都不会注意到,亲近起来之后没有多久自己就在无意识地对年纪比自己小的青年撒娇了。
夏古莫纳汉·阿洛拉和众多的宇宙商人没有两样,是那种典型的精明到极点的类型。
他的座右铭就是共存共荣。因为光是自己一个人不断胜利赚钱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有客人也能得到好处,从而形成良性循环,作为更好的客人出现,才能达到买卖繁荣的目的。
而且就算先不管买卖人的计算心思,为了维持在公私两方面都承认受过众多恩惠的和一族之间的羁绊,他也要遵循一族的规矩。对于将一族的年幼女孩从恐怖的命运中拯救出来的恩人,他原本就做好了尽可能提供一切方便的准备。
但是,现在他却开始动了真心,而不仅仅是因为规矩之类的问题。
他想要把赌注下在这个还不到自己年龄一半的男人身上。因为总觉得会获得什么金钱都无法代替的巨大回报。
巨大的鸟儿,飞行艇,穿梭机。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仰望着天空,因为这些飞翔的东西而心跳加速的少年时代。
阿洛拉对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引以为傲,也充分满足于自己所获得的东西。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那些因为仰望着拥有羽翼的存在而心跳加速的日子。
——这也就是所谓的男人的浪漫吧。
在六年前,有着挑战性目光的宪兵队长出现的时候他也感受到过这种亢奋感。
能够对于排他性的宇宙军进行猛攻,并最终成功地在基地内开设了店铺,这些有着如此高明的经营手段的老板们,对于马尔切洛·阿历沃尼大尉的为人和手段倒是相当的中意。
而曾经在老板们的协助下完成了基地内部大扫除,拥有让老板们满足的光辉成绩的宪兵队长,再次将话题转回了关于巴米利欧星的今后的问题上。
“就算那些非法占据地下宇宙船的家伙们持有了大量的最新**火器,如果想要压倒卡马因基地夺取行星整体的话,也需要相当数量的经过良好训练,而且形成体制的军队。就算经过再多战斗,我也不认为黑社会的混混们可以成为优秀的军队——……等一下。你说绿宝石森林的地下也有武器仓库,也就是说——行星军也和他们勾结了吗?”
“难道不是吗?不过因为想要维持秘密的话,知道秘密的人越少也好,所以应该不至于行星军整体都和他们狼狈为奸。不过士兵们只会听从上司的命令噢。”
因为想到刚刚转到这里不过两个月的人多半不知道,所以老板向路西法多提供了意味深长的情报。
“这里有一个制度,就是加入行星军的话,只要待足十年就可以无条件获得卡马因市的市民权。在受到市政府的检举的时候,只要家族中有一个人拥有正式的市民权,受到的对待也会和一个人也没有的移民家庭大相径庭。与其在犯罪率和失业率都居高不下的移民街度过一生,就算薪水微薄,也还是对于将来能拥有希望比较好吧。所以很多移民中的年轻人都加入了行星军,而且他们的家人也大都支持这一点。”
“原来如此,如果从加入起就受到同乡的前辈们的照顾的话,不仅可以产生连带感,而且从心理上也会无法反抗对方。而且看起来似乎会有按照黑社会老大的命令而参军的人,如果薪水超低工作又累的话,那么绝大多数的下级士兵都是由移民的年轻人而构成的可能性也非常高。如果事先对行星军上层进行调查,分成白黑灰色的话,在有事的时候倒是大可以派上用场。是不是应该把守护天使分一个到那边去呢?”
和冷静进行分析的黑发大尉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栗色头发的宪兵队长紧紧握住了拳头,绿松色石的眼睛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
“XXX!居然是企图进行军事政变吗?太不把宇宙军放在眼里了!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能如同你们计划的那样进展顺利。”
“可是照这样下去的话,就会让他们如愿以偿吧。”
听到这个懒洋洋的低谷,马尔切洛怒火冲冠地站起来冲着计划领导人怒吼了起来:
“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你这样也算是02的儿子吗!?居然给我在正式戏份开场之前就腿软!你这个脱线白痴!!”
“吵死了。不要在这么近的距离咆哮啦!狗狗!我的耳朵可比地球人要好。我只是指摘了客观的事实吧?明明必须展开冷静的行动才行,你从现在起就被热血冲晕了脑子要怎么办?”
“那还不是因为你说了那种好像一开始就要认输的话!!打架的话可是靠气势取胜的!我可会抱着必胜的念头去行动!!”
洋溢着拉丁式热情的宪兵队长,是个以和热爱女性相同的比重也热爱着打架的热血正义汉。在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悲剧结尾的爱情电影,和在打架中输掉。
果然和外表一样是个血气过剩的男人啊。虽然路西法多心里这么想,但是如果再进一步承受怒吼的话,耳朵很可能出现状况,所以他这次遵循了副官快成为口头禅的教训,没有想到什么就全部说出来。
而且还有其他应该说的东西。
他隔着护目镜仰望着继续站立在那里进行火热演说的男子,作为团队领导人静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计划是任务。我会为了完成接下的任务而竭尽全力。我们原本就处于物理上的劣势,而且既然不能希望万达克方面军那边提供援助,要依靠卡马因基地的单独力量解决这个事态,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对于我们的能力,我不会进行过大或过小的评价。尽可能早点收集到足以检举在这个行星所进行的阴谋的证据,将证据和情报分析结果报告给中央总部,就是我们这个计划的目的。”
“……我说打架也只是比喻。我也不是说要正面冲过去和对方大打出手。只要能让那些原本以为可以收棺的家伙们灰头土脸就足够了。因为只要最后是宇宙方面军火获胜就好了。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真心的竭尽全力。”
坐在已经纯粹成为沙发替代品的床上,马尔切洛也恢复了检察官的面孔,进行着冷静的应答。
因为即使如此,他的全身也都诉说着意气受挫的悲怆感,所以路西法多总觉得自己体验到了对于狗狗的教育严厉得过头得主人的心情。
好像最大的错误就是把马尔切洛·阿历沃尼视为了犬型的人类。
虽然对于人类就算做出过分的事情也可以若无其事,但是一旦欺负无法开口的动物的话,就总觉得有些坐立不安呢。而这份别扭,大概是缘于母亲绝对不能欺负弱者的严厉教育吧。
毕竟自己眼前这个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军犬非常尊敬的02最为喜欢的就是欺负弱者。所以会让年幼的路西法多对于虐待动物的行为产生罪恶意识的人也就只有母亲了。
白天才刚刚为了保护脑袋不好的狗狗失败,留下了糟糕的回忆的说。不过这次又不是作了什么坏事——
因为觉得这种给自己找借口的行为实在有够愚蠢,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为人,路西法多干脆粗鲁的扯下了护目镜,将手撑在桌子上探出了身体,从正面凝视着对面那个无声地飘荡着哀愁感的男人的双眸。
突然被那种活生生的至上艺术品迫近到可以感觉到呼吸的距离,就算是没有同性恋意识的宪兵队长也因为这世所罕见的美貌的冲击而身体僵硬了。
“就算不论任务,伊维尔里面也还有一个我从个人角度来说绝对要剁成肉泥的家伙。我绝对会宰了他。就算是父亲或者宇宙军也不能妨碍我。在关系到那家伙的时候,无论是物质传送装置还是宇宙军的面子都可以去见鬼的!”
吐出了银河宇宙军军官不应有的暴言的男子的黑眸,逐渐从中心起变为金色。
就好像金环蚀一样,就好像即使内部孕育着黑暗,也依旧无法抑制的熊熊燃烧的恒星一样熠熠生辉。
不管是被他用于传达真心地视线所捕捉的马尔切洛,就连在旁边眺望的老板也被“日蚀眼”那种近乎凶暴的光辉所迷倒。
“如果黑社会或者行星军敢妨碍我,我就毁了他们。——不管要使用什么手段!”
伴随着狰狞的笑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的路西法多,只在那一瞬无意识地释放出了杀气。
完全不知道那两个忍耐着掠过几倍的战栗和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的人的心情,路西法多因为说出了想说的话儿十分满足,重新在床上坐下。
“以上就是我的真心话。虽然我打算分开任务和私怨,但是视状况而定,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你们自己要小心不要被卷进我的私怨纠纷里面吧。如果还有什么比这个基地档次更低的左迁地点的话,也就剩下了宇宙军监狱里面了。”
一面说他一面从桌子上拿起了黑色眼镜,试图再次用那个遮盖住眼镜。
昨天晚上宪兵队的大尉曾经说无法信任遮住眼睛说话的人,所以路西法多刚才为了让他认可,才特意摘下了刚刚从总部大厦的小卖店里面购入的护目镜。
“等、等一下……!”
马尔切洛不由自主地制止了他。
镶嵌在远离常人的美貌上的异形双眸——
那种已经只能称为是非人类的美丽,以无关性别和人种的魅力强烈地动摇了宪兵队长的心灵。
当这个美丽的男子冒出杀气的时候,这份美貌是不是也会成为某种“记号”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比喻的话,就是那种能在一瞬间消灭众多生命的威力巨大的武器。拥有人类所远远无法匹敌的巨大力量的存在的那种无情的美丽。
然后——男人们会不由自主被这种力量所吸引,不由自主产生迷恋。
“怎么了?”
“那个……这个嘛,反正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喝酒也很无聊,至少你也该让自己那张漂亮的面孔,起到让我和夏古觉得赏心悦目的程度啊。”
“……那么,可以让我坐在你们对面的我觉得赏心悦目的又是哪一位呢?”
中途停下了拿眼镜的手的路西法多,用昏暗的声音问到。
就算这位宇宙军英雄的脑部构造不能以常理来衡量,他也不认为观赏着男性荷尔蒙十足的胡须男和黑色章鱼光头能有什么赏心悦目的余地。
从心底赞同马尔切洛提议的老板亲切地为他进行了补充。
“虽然我是无法起到赏心悦目的作用啦,不过作为补偿,今天两位的餐费就由小店来请客如何?”
“但是这是可以作为活动经费报销的啊。反正高兴得也是布来恰司令官,而不是我。”
“既然是要推心置腹的交谈,偶尔也要看看对方的眼睛说话吧。”
“啊啊,要是这样的话……”
遮盖素颜已经成为下意识习惯的超绝美形,没有怀疑宪兵队长所挤出的很有男人味的借口,点头表示了同意。
他将护目镜折叠起来放进了胸口的口袋。
因为知道可以继续鉴赏活生生的艺术品,高兴的老板追加了最高级的名酒。
虽然路西法多的虹彩已经恢复了黑色,但是马尔切洛端着酒杯,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了刚才那个魄力十足的笑容。
为了制伏以居民为盾牌的恐怖分子,这个男人整整毁掉了一台空间宇宙站。所以尽管他很漂亮地在一个牺牲者都没有出现的状况下完成了任务,还是在事后立刻就被自身隶属的宇宙军逮捕,在军事委员会接受审问,最后蒙受了从中校连降两级成为大尉的屈辱对待。
但是——
“能够左迁到这个基地真好,每天都相当愉快呢。”
他却像小孩子一样带着满面的笑容如此说。
他会在面对任务的时候选择自己认为最佳的手段,做出决策,竭尽全力,负起全部责任。他大概没有任何的后悔吧?
联邦宇宙军的战略电脑MM系列,也对他的作战行动做出了完美的评价。
明明和人类不同,十分公平的战略电脑全都得出了他不存在作战错误的结论,他却还是受到了降职处分,被左迁到了银河系边缘的行星上。而在那背后,在为了从政治角度向空间站相关人士表示歉意的表面理由的后面——存在的多半是嫉妒和恶意吧?
——如果黑社会或是行星军敢妨碍我,我就毁了他们。——不管要是使用什么手段!
那双升腾着杀气的黄金双眸,不存在半分做作地传达了他的真心。既然是毁掉了宇宙空间站都不后悔的男人,那么在如此决定的瞬间,就会毫不迟疑地把这句话付诸实现吧。
对于宣称自己并非精英的他而言,排列在军服左胸的勋章只是单纯的行动结果和记录,不是什么值得向他人炫耀的成果。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明明满打满算都不到半天,但他预料之外的言行已经如此之多,让人觉得只能用脱离常规这样的陈腐的语言来对他进行形容。
——依赖他人制作的资料,先入为主地判断对方并不是什么好事。
完全就是这样。可恶!原本为了打发无聊而试图去欺负大人物少爷的我,岂不是超级难看了吗?
别说是欺负对方了,自己反而遭受到强烈的反击,而且这个大少爷的父亲,还是只要和情报战有关的军人,不管是谁都曾经至少听说过一次的传说中的情报将校02。
这么排列下来一看的话,就彻底能感觉到了自己是进行了多么有勇无谋的挑战的傻瓜。实在是让人不能不觉得自己没用。
虽然要承认这一点很不爽,但是——
自己确实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五岁的男人着迷了。
他曾经梦想过,隶属于联邦宇宙军中央总部,在好像02那样的酷酷的上司手下完成性命攸关的任务的酷酷的自己。
(实在是忍不住要插花的某森:……居然想在02手下工作……马尔切狗狗啊,你果然情报不够充分啊……或者说……你果然还是M?!插花完毕)
而现实的自己却被左迁到了这种银河系边缘的狗屁贫困基地,在这种少根筋的年轻小鬼手下,不得不向已经领先很多的敌人展开了情报战。和梦想中比起来,这样的自己确实很丢脸啊。
这个尽管内在完全不同,却只有外表和父亲02一模一样的期间限定的上司,宣称自己会出于私怨把敌人剁成肉泥,而且已经做好了就算向行星军和黄色城黑社会发动战争也在所不惜的心理准备。
暂且不论要用什么方法参战,虽然他表示让其他人不要被卷入他的私怨,但是马尔切洛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一旦友人开始动手,当然要立刻加入战团。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原则。
宪兵队的工作之一就是出于这种理由和醉酒的下级士兵集团动手,把他们打倒之后关起来。假如身为宪兵队长却从打架现场脱逃的话,今后还怎么约束部下。
而且——
就算是没有胜算,就算是违反军规,就算是很难看,但是只要能和这个男人一起战斗似乎就非常有趣了。
“喂,脱线白痴。”
“嗯?”
正在嚼着炸丸子的男人,因为超出预料的辛辣而皱起眉头,只是做出了简短的回答。
“既然身为宇宙军英雄,就不要再被称为脱线白痴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抵触地回应。而且你刚才不都吃了那么多的晚饭了吗?还要继续吃吗?你到底长着什么样的胃袋啊?——不对!我要说的是你为什么认为奥古尼病毒是生化武器啊?”
“呐,夏古。这个炸丸子辣到了好像会破坏味蕾的程度耶。是不是在做的时候弄错了辣椒的分量?”
面对已经完全抛弃了敬语的恩人,老板告诉他这种民族料理的特征就是超辣。
已经逐渐明白了和黑发异端儿打交道方式的宪兵队队长,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兴趣转过的那一刻。
因为无法忍耐辛辣而喝了口酒,却抱怨着连酒的味道都尝不出来的男人,终于回答了马尔切洛的问题。
“今天我听到有人强烈怀疑,是不是有哪里的企业使用客船进行生物兵器的试验。关于这个联想呢,我觉得如果是那个企图隐匿巴米利欧星的物质传送装置的企业的话,这种程度的事情完全有可能做的出来。”
“啊啊,这样吗?虽然会破坏脑子,让那里变成只有血和脓疮的块体的奥古尼病毒也很讨厌,不过比起那个来,我更加上百万倍地不想感染绿爆虫啊。那种活生生地被虫子吞噬掉全身上下的滋味,光是想就让人觉得恶心到要死。”
一面说一面想像到了那个光景的宪兵队长,因为自己的话而颤抖了起来。
这次轮到路西法多吃惊了。
“为什么?”
“这是很简单的联想吧?你今天不是见到了供给科的多米尼克·班卡少校了吗?她的特征怎么说都是那个眼罩吧?既然身为男人,想要知道美女为什么会带着那种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和她老公被左迁的理由就是瓦鲁托哈姆号救难事件。只要调查一下的话就能发现,那个事件从绿爆虫的产生到相关人士的处分为止,全都可疑得不得了吧。”
在虹彩和瞳孔的狭窄空间内镶嵌着黄金之环的黑色眼睛,带着深思熟虑的色彩回望着留着胡须的男子。
“你连有可能把绿爆虫送进瓦鲁托姆号的泛银河系综合企业的名字都调查过了吗?”
“那个船主是超级正当的定期宇宙船的运输公司,在业界中只是中下程度的规模,为了找到他们的母公司我可是费了不少手脚呢。那个过程中还冒出了没有实体的替身公司,以及伪装成风险投资的持股公司什么的,所以是不是真的抓住了我也没有自信……”
“就算只是你的推测也好,说给我听听。”
“是名叫FRC的地球系为主的综合企业……我只能说是好像是他们。因为是泛银河系综合企业的关系,那帮家伙毫无节操地一会儿收购一会儿合并,所以从中途开始还混杂了其他的企业。越是调查就越是莫名其妙,而且起因只是对于别人老婆的好奇心,所以在觉得乱七八糟的时候我也就厌倦了调查。”
虽然不太甘心,但还是如此没有多少自醒地表示的宪兵队长,耸耸肩膀为自己的话下了结论。
作为联邦宇宙军的一介军官,从一开始他的搜查能力就存在极限。但是阿历沃尼大尉并没有以此作为借口。
听到他的话,素颜的超绝美形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嘀咕道:
“很不错……”
“啊?什么?”
“我是说你哦。把你扔在这种边境行星游手好闲实在太浪费了。等这个任务结束后,我会和父亲说一声,让他把你调去做部下的。虽然我父亲这个人是那种异端鬼畜的工作中毒者。但是因为他自己能干到极点,从来和嫉妒之类的单词无缘,所以是个能够正当评论能干部下的难得上司。他会把适当的人安排在适当的位置,让部下能有机会出人头地,而且也会让人觉得自己的工作很有价值。……虽然有时候可能会有价值过头。”
从来不屑于说谎的儿子,用混杂了各种颇为危险的单词形容描述着父亲。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发言,并不仅仅是作为亲人的口无遮拦。而是因为路西法多觉得作为一个比他人更加了解父亲为人处事的人类,他有阐述真实的义务。
曾经告白过崇拜O2的宪兵队长,带着困惑的表情眨了眨绿松石色的眼睛。听起来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到现在也还是无法产生真实感。或者说——
“虽然是让人很动心的建议,但我原本并不是打算向你推销自己。”
“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真的很浪费啊。”
“这种事情就等解决了这场骚动后再说吧。而且话说回来,在这个行星一旦爆发军事政变的话,首先会遭受攻击的就是这个基地吧?”
“就是说呢。”(录注:心型符号打不出来。)
“什么叫就是说啊!在我们现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许就要遭受行星军的攻击呢。……可恶!就是因为掌握不到具体证据,所以什么防御政策都弄不来……”
面对一只手粗鲁地撩起刘海,很不甘心地咬牙切齿的马尔切洛,正在揭穿潜藏在这个行星的阴谋的男子悠闲地进行了反驳。
“正相反吧?就是因为他们觉得随时都可以毁掉卡马因基地,所以在准备完全齐备之前都会对我们放任不管的。如果随便采取防御对策的话,弄不好还会被那帮家伙混进这个基地的手下告密,让他们的计划提前。如果他们出其不意地用大陆弹道导弹从艾伯尼大陆打过来的话,我们可就要束手无策地全军覆没了。”
“等等等等。宇宙港可是有对空防卫系统哦。属于运输科的管辖。虽然估计没人会预料到来自行星军的大陆弹道导弹攻击,但是死守制空权可是首都防卫的关键中的关键。有这个的话就可以保护基地和作为政治经济中枢的紫色城。”
在这个基地待了六年,好像好歹产生了一定感情的宪兵队长,用有些得意的口气向就任没有多久的大尉进行说明。
“假如我是行星军的指挥官的话,就会配合穿梭机或是飞机的发射时间,边利用通信卫星切换热源迷彩装置的开关边发射导弹。”
“还真是讨厌的家伙啊。可是就算是迎击导弹,也可以通过识别码区分敌我双方吧?”
“可是呢,马尔切。行星军方面也是知道这个识别码的哦。如果让大陆弹道导弹具备了那个识别码的话,没有眼睛的迎击导弹难免会把对方误认为自己人吧?而且如果是隐型导弹的话也不会出现在雷达上。”
“那样的话对空防卫系统不就根本成了一无是处的摆设了吗?不,如果不通知行星军就改变现在的识别码的话……不行。不但无法连飞机都顾及到,而且相关人士太多,要秘密完成几乎是不可能的。”
敌人花了漫长的岁月进行准备。打算好象黑白棋棋局一样,一口气将黑色的部分变成清一色的白色。
再次切实感到这其中的意义和威胁的阿历沃尼大尉的表情变得难看透顶。因为状况的严峻,他的脸孔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
假如只要敌人愿意,就随时都可以消灭卡马因基地的话,那么自己等人也许根本就没有胜算。
“……那帮家伙至少知道你在打探他们的秘密吧?”
“但是,他们不知道我调查到了什么程度。而且确信自己等人处于压倒性的优势。在这上面他们会产生大意。”
“就算试图利用对方的大意,我们又能做得了什么?既然基地内部存在奸细,就不可能进行大规模的动作。虽然联邦军宇宙中央总部可以成为救命稻草,但是如果在收集全能够作为证据的数据之前就被攻击的话也一样会彻底完蛋。——喂,有什么可笑的?”
在对方坏笑着的表情中看出了希望的男人,一改逐渐自暴自弃起来的灰暗口气,故意板着面孔向他询问那个笑容的意思。
“一向秉持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先做了试试看的马尔切,居然在动手之前就开始示弱。所以我想自己一定是看到了非常难得的光景,而且事后可以当作是取笑你的把柄哦。”
“嗯。因为可恶的地方太多,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生气才好了。——总而言之,不要把别人认真的烦恼当成玩笑看。你这个少根筋的家伙!明明是你自己罗里罗嗦地摆出了一堆悲观材料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快点给我交待!!”
“虽然老土了一点,不过就是‘要想欺骗敌人,就要先从自己人下手’式的作战哦。明天当着布来恰司令官的面,我会把和这个计划的相关人士全部聚集起来,向他们说明正在这个行星进行的阴谋的全貌。到时候我也会说明这个作战。只要能够封印大陆弹道导弹,就可以维持基地的功能吧?毕竟从移民街的地下又发射不了导弹。”
与其说是因为对身为民间人士的老板是否能够信赖而没有说出口,他的语气更清楚地表达出是他觉得要把同一个内容重复说明太麻烦。
因为可以理解他的这种心情,所以宪兵队长也没有重新提问。
夏古莫纳汉·阿洛拉兴趣十足地听着两位优秀大尉之间的交谈,然后有些踌躇地提出了自己一直在意的事情。
“那个……我的族人还在移民街做买卖,是不是让他们关了店子去避难比较好啊?”
“事态一旦展开的话,那些黑社会会怎样行动我也无法预测。如果不想被殃及池鱼的话还是早一点逃掉比较好。从综合企业那边来说,既然筹划到这个程度都还是弄不到手的话,多半会考虑进行爆破,将它破坏到无可修复吧?假如想要消灭全部证据的话,不是把移民街整个炸平,就是会让城市整体崩溃陷入地下。”
路西法多若无其事地列举出的可能性的规模之巨大,让坐在桌子对面的两个男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喂!你不是说埋在地下的是改造成了移民船的宇宙船吗?那玩意有那么大吗?或者说那上面的船员和我们这种类人型的人类不同,是巨大的智慧型生命体吗?”
“请等一下,阿历沃尼大尉。我曾经听说过很久以前的地球人移民船因为装载着全员的冷冻睡眠装置,所以从体积上来说可以媲美空间卫星站。”
世代相传的宇宙商人一族的历史,也是地球人的宇宙移民史的写照。
“那么没有效率?”
“假如要通过没有搭载空间跳跃引擎的宇宙船移民的话,只能使用冷冻睡眠装置。”
“那种原始性的恒星间移动时代的故事,就请另找机会再说吧——。在行星的重力下,那么五大三粗的东西不可能进行着陆吧?从常识性来考虑的话,也应该是在宇宙空间建造移民船,通过穿梭机进行着陆吧?如果被行星的重力所左右到而坠落的话,应该会由于和大气的摩擦热度而破损到一塌糊涂才对。”
“你又把话题扯偏了。马尔切。我们不是在讨论是否应该让夏古的亲族从移民街避难吗?”
“我就是对那种东西在意得不行啊!”
拥有对于谜团一定要追究到底的猎犬个性的男子,因为感兴趣的对象的范围太过广阔,所以并不适合去做在决定主题后进行研究的学者。
因为路西法多的好奇心也很强,所以他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
“因为不可能找得到它漂流到巴米利欧行星时的记录,所以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以假设为前提。假如考虑到物质传送装置的备用品是位于艾伯尼大陆的话,那么只能认为他们是利用先行投下的物质传送装置,试图进行宇宙船着陆。”
“不得了。那是能够传送那种庞然大物的机器吗?”
“传送的基准也许不是大小,而是重量。因为宇宙船虽然外侧巨大,但是内在却是几乎接近空荡荡的状态。”
“为什么?”
“那些我明天会说的。”
挥挥一只手试图结束话题的黑发大尉,这次遭到了老板的追问。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分别存在于不同的大陆啊?至少也请你先告诉我这个。虽然回头多半有机会听阿历沃尼大尉说起详情,但是只有这一点我一定要现在知道。否则我会因为太在意连工作都没有心情着手了。”
“不要卖关子啦!快点说啊!”
“你们自己去想啦。毕竟我也不知道真相。”
“我的意思就是要知道你的假设啊。我们可没有从你那里得到全部的情报。”
可不是,原本相对客气的老板也因为无法抑制好奇心而随声附和。
面对眼睛闪闪发亮等待说明的两个人,放弃了抵抗的路西法多伸手拿起了用来润喉的酒杯。
◇◇◇◇◇◇◇◇◇
莱拉·奇姆在和上司以及他的友人们,还有中途横插进来的宪兵队队长共用过晚餐后,暂时返回了位于独身士官用宿舍的自己房间。
从今天开始就进入深夜执勤期的莱拉换上了都市迷彩战斗服,从宿舍前面乘坐上线性车前往宇宙港。
因为不光是没有穿梭机的发射,而且完全遭到了封锁,所以深夜的宇宙港完全没有什么人。但是因为即使如此也不能排除有可疑者侵入的可能性,所以士兵们会轮班对无人的宇宙港进行警备巡逻。因为这是巴米利欧行星唯一一个和宇宙的交接点。
生活在行星上的人们,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行星,所以他们无法理解想要在名为宇宙船的封闭空间中生活的人们的心情。
他们觉得在那种有什么万一就会窒息死亡的危险场所,为什么还可以安心生活呢?
而在长期进行战舰上执勤的士兵们中间,有人一旦在地面执勤的时间比较长,就会受到精神上的打击。
对于他们来说,行星就是重力的牢房。身在能够看到地平线的行星上反而更有封闭感。比起物理性的空间宽广来,精神上的解放感更加重要。
——也就是没有自由的感觉。
在士官学校就学期间,路西法多曾经如此形容过在行星的生活。
都已经那么任性妄为了,还有哪里没有自由啊?当时的莱拉只觉得从心底感到啼笑皆非,但是到了现在,莱拉多少可以理解那时侯他所表现出的烦躁和饥渴感。
虽然需要名为宇宙船的翅膀,但是那种无关上下左右前后,可以向任何地方前进的解放感确实很巨大。
如果待在行星上的话,就变成了平行移动的重复。而且存在着被重力所束缚的感觉。
虽然在人工重力下的战舰内的移动应该也一样,但是那种感觉上的差异已经不是道理可以说清的。
但是,与此同时,莱拉也喜欢眺望太阳的光线和天空颜色的变化,通过肌肤感觉吹过地表的清风。在凉飕飕的,自然而然会让人挺直脊背的夜晚空气中劳动也是一种很愉快的味道。
在星空以及月色下,沉浸在白天的喧杂好像遥远的幻影一样的寂静中,行驶在无人的宇宙港中,就好像是已经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时候携带终端的呼叫声响了起来。
将线性车设成自动驾驶,自己在助手席上暂时享受着寂静夜晚兜风快乐的莱拉,发出了一声混杂着哀伤和死心的叹息,之后从迷彩服口袋中取出了携带终端。
原本想说至少在那个没有半分浪漫因素可言、白白长了张漂亮脸孔的男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可以沉醉于世界的美丽之中。但是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是她的附属品,所以麻烦自然而然会这样找到她的头上。
——这次他又干了什么好事!干了什么!!
迅速地拉出耳机,她回应了呼叫。
“我是奇姆中尉。”
『我是阿莱克斯·马奥中校。你现在正处于前往宇宙港的中途吗?』
耳机中传来的是预料之外的人物的温和声音。
“是,长官。我现在已经进入了宇宙港的范围,再有十分钟应该可以到达。”
『我听马贝里克少校说过奥斯卡休塔大尉现在和你分别在进行不同的任务。尽管如此还要问你这种事情真的很抱歉,你有什么立刻能和他取得联络的方法吗?他好像在携带终端上作了什么手脚,别说是应答,连位置探测系统都无法做出反应。』
“非常抱歉,长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啊!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和宪兵队的马尔切洛·阿历沃尼大尉在一起。我想就算无法直接抓到阿历沃尼大尉,宪兵队的话应该也有紧急联络手段。”
路西法多也就罢了,阿历沃尼大尉是宪兵队的最高指挥官。如果在出现重大事件的时候首领却不在的话,宪兵队应该也会很头疼吧?更何况,如果不在的理由是工作时间的**事件的话,一旦被发觉就是大问题。
他们绝对应该有什么手段可以迅速找出他的所在地,对他进行紧急呼叫。
听到因为拥有破格上司,而危机管理能力超高的莱拉的推测,通话装置对面的男人轻轻笑了出来。
『明白了。谢谢。其实之所以和你联络,也是因为有必要向你作出警告。』
“警告……吗?”
『当你到达宇宙港进入监督官室后,就会发现布莱安·班卡中校正在等着你。虽然我想他应该还不会愚蠢到一见面就对你突然开枪,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也许还是让两三个膀大腰圆的部下作为挡箭牌先进去的比较好。』
——这个男人是不是用温柔的声音说出了很OOXX的台词?
如果说到布莱安·班卡中校的话,就是第四连队的连队长,被莱拉命名为白猩猩的性格刚直的典型肌肉男型军人。
因为他的金发短到了贴着头皮的程度,所以色彩上的特征就只剩下了肤色。虽然这样一来的话,比起白色来好像是粉红色占据了更大比例,但是粉红猩猩难免会带上其他方面的色彩,所以为了方便起见还是叫白猩猩的好。
从同类型的过去经验来看,这种人物绝对是长发而且佩戴护目镜的路西法多的天敌。如果路西法多的直属上司不是马奥中校,而是他的话,黑发的超绝美形绝对会被严令剃成和尚头吧?
但是,现在的最大问题则是,他是隶属于供给科的多米尼克·班卡少校的丈夫。
“明明是今天下午的事情,这个也露馅得太快了一点吧。”
『看来你的情报收集能力才真是出类拔萃啊。就算布莱安再怎么被血冲昏了脑子,也不可能到处散播自己的耻辱。你的情报来源是供给科的女性们吗?』
从这句话来看,她可以判断出第六连队队长也毫无疑问地把握了事态真相。
但是,她不认为班卡中校和同是连队长的马奥中校亲近到可以商量这种事情的程度。
“虽然多谢您的夸奖,不过我是直接从他本人口中问出来的。既然上司为了制服的追加而前往供给科,却弄的衣服七零八落的回来的话,身为副官当然会觉得有必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他的衣服七零八落吗?那真是有趣。想必多米尼克也充分享受到了吧。』
——……什么?
『我也是从当事人那里听来的。就在我完成了加班的工作,试图回去的时候,布莱安就闯了进来,大吼大叫着很多不适合让外人听到的台词。估计他自己也不认为上司应该负责监督部下的下半身问题吧?可是还是因为迁怒而跑来对我怒吼。从我的角度来说真的很麻烦。不过因为他好像是被热血冲昏了脑子,所以说的事情虽然乱七八糟,却非常有趣。于是我就花了点时间把经过全部问出来了。托他的福,我回家的时间都彻底被拖延了。』
光是听声音就可以感觉到他真的很愉快。
乍看属于学者类型,其实却是隐蔽性武斗派的马奥中校,因为隶属于银河联邦军中央总部情报科,所以是双重军籍的情报工作者。在这一点上他相当于莱拉的前辈。
莱拉感觉自己仿佛能看得到他用沉着温和的声音重复着目的明确的诱导询问,将白猩猩玩弄于掌心的光景。如果不牵涉到自己的话,笨蛋男人的美人妻子和年轻小伙子上床的故事确实很有趣。
话说回来——
这个人也好,尼科拉伦·马贝里克也好,她总觉得O2的部下全部在性格中存在着某种独特的扭曲。是被O2锻炼过后就会变成那样呢?还是因为传说中的精神领袖型上司的影响?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少问为妙。
“我可以认为您寻找我的上司也是为了比班卡中校早一步抓住他,向他进行警告吗?”
『我之所以寻找他完全是因为其他事情。原本我并不想和部下的私人问题扯上关系,这次算是特例。反正也是顺便。』
多谢那个其他事情。
果然就算是为人不错,那些饱经风雨的前辈们还是不能小看。莱拉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和自己的任务有关的话,假如事态会向有趣的方面发展的话,他绝对会毫不迟疑地选择旁观。
就算路西法多拥有治愈能力,如果一见面就被能每秒连续发射三十六发的机枪扫射的话,周围人也一定会看到并不想看到的内容。而且前提还必须是他没有被打到脑袋。
考虑到他被袭击的可能性后,莱拉就猛烈地火大了起来。光是看他那七零八落的衣服,他遭遇了什么样的情况就可以轻易地想象出来。
莱拉用尽可能抑制着感情的声音向上级道谢。
“谢谢,长官。顺便也感谢您对于我的警告。”
『哪里,对于你的忠告我是纯粹发自内心。因为总不能让事情祸及并非当事人的女性。奥斯卡休塔大尉应该也最不希望看到这一点吧?如果布莱安开始暴走而不可理喻的话,你们就命令士兵把他抓起来好了。宇宙港警备是第六连队的管辖范围。作为监督责任者,我许可你们这么做。』
“多谢您,马奥中校。”
这次的感谢是发自心底的。
既然情报部的前辈们也同时继承了尊重女性的精神,而不是单纯地以欺负他人为乐的家伙,她当然会直率地感到喜悦。
而且,对方也传授了她面对麻烦的代名词,也就是军阶高过莱拉的班卡中校时的对应方法。
只要获得了管理负责人的许可,就可以放心去捕捉愤怒到发狂的白猩猩。不管他已经变成多么失去理性的怪物,只要让他在宇宙港拘留所待上一晚的话,脑子多少也可以清醒一些。
察觉到她安心的样子,阿莱克斯·马奥用含笑的声音简短地说了句再见,就切断了通话。
一面将携带终端收进口袋,莱拉一面感觉到自己刚才的怒火再次苏醒。
虽然路西法多是个随时随地都在招惹麻烦的家伙,但是只有这次很难说原因在他的身上。就算他不同意那种强迫性质的关系,从他衣服的惨状来看,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吧?
尽管如此,那个让供给科变成男性们的恐惧源头的老公却在这种时候跑了出来,试图寻找路西法多的麻烦。只能说他有着的是错误到极点的权力意识。
如果见到了班卡中校的话,最低限度也要向他提起这一点。在莱拉左思右想的期间,线性车已经到达了宇宙港的候机大厅的右侧。
在宇宙港和负责警备的士兵们的宿舍之间,会用运输科的士兵驾驶移动用大型货车定时接送其他士兵。
而士官们则是分别乘坐线性车前往那里。
在莱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深夜执勤的士兵们已经在停车场一角集合列队,以分队为单位进行点名。点名的结果会汇报给各个小队长,小队长再用那份报告和轮休以及请假者的名单进行对照。
在重视纪律规定的军队中,迟到以及无故缺勤是相当严重的问题。如果出现这样的人的话,视理由而定,完全有可能被送进禁闭室。
从今天起,代替被任命了特别任务的奥斯卡休塔中队长,他的副官莱拉将肩负起第四中队的指挥监督权。
至今为止她所进行的副官工作中的一部分,则由三名小队长中军阶较高资历较长的伯纳姆少尉来代理。
在她轮休的时候,伯纳姆少尉将负责中队长的工作,最年少的诺里斯少尉则代理副官的工作。虽然资历最长的是麦加·亚当,但是很遗憾的是他只是作为下级军官的曹长,在小队长中是军阶最低的指挥官。
军队的阶级至上主义,就是为了便于在组织的齿轮之一发生问题的时候,阶级次高的存在可以自动继承位置,不会对活动造成妨碍。
假如军阶相同的话,哪怕是早一天入伍的人也会被视为上级。不过,日常并不进行战斗训练的军医以及技术军官并没有指挥权。
像这样在指挥权的继承上不留下让人乘虚而入的空隙,就是军队的重要关键。
在战场上指挥官非常容易成为袭击目标,死亡率往往比下级士兵还高。如果在最前线战斗时指挥官毙命,其他人却在因为谁来负责指挥而争执的话,在那个期间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就算是在这样的日常业务中,也会进行谁是谁的上级的确认工作。
组织越大,维持管理所消耗的能源也越大。在极限状态的战场上,军队绝不容许消耗不必要的资源。所以军队通过采取阶级至上主义,建立起了在任何单位下都能有效进行管理的系统。
在卡马因基地,每三个月就会有两个连队负责机场和宇宙港的警备工作。各个连队交替接受任务,以中队为单位承担各部分的警备。
从准夜勤的指挥官那里交接业务,接受传达通知事项的报告,就是莱拉今天的第一个工作。
她进入了只残留着最小限度照明的昏暗的大厅。
站立在监督室房门两侧的哨兵对她敬礼,莱拉也举手回礼。
三名军官迎接了进入房间的她。
负责同一地区的准夜勤工作的第三中队中队长罗莎利多·巴卡大尉及其副官,以及在莱拉代理中队长期间,相当于她的副官的伯纳姆少尉。
“虽然详细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我们已经听马奥连队长说过了哦。拥有一个特别制作的上司,连辛苦也是特别分量的啊。”
彼此敬礼后,遣词用句带着几分男性口气的罗莎利多轻松地向她说道。
因为和一头运动型短发的罗莎利多同为女性,所以两人在食堂相遇的时候,坐在一起聊天交谈的机会也比较多。虽然还不到通信科的梅莉莎·兰格雷大尉的程度,但也算是可以轻松开玩笑的交情了。
“反正我也习惯了。”
原本头痛于该怎么说明机密的特别任务的莱拉,忍不住感谢起了马奥中校的照顾。
多半是尼科拉伦找他商量过,然后拜托他进行这方面的处置吧?就算性格上多少存在着扭曲,但是到底也不愧是O2的部下,他们都算得上相当可靠能干的合作者。
对了,这么说起来那位让连队长特别进行联络的问题白猩猩又在什么地方啊?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样,罗莎利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休息室。
“从刚才开始,有某位先生就一直在那个房间等着你哦。如果会很麻烦的话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哦。”
“多谢,那就拜托了。”
“没问题!”
小声地主动要求帮忙的罗莎利多,明明存在着只要弄错一步对应就有可能被安上侮辱上级罪的可能性,还是浮现出了危险的笑容。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副官,很草率地下达了命令。
“萨姆。关于交接的业务,就在你们之间进行好了。”
“是,长官。”
他好像也习惯了上司的粗枝大叶,所以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结果反而是除了被命令代理副官以外,什么也没有听说的伯纳姆少尉十分困惑。只能带着好像要就不明之处进行询问的表情看着莱拉。
但是,这种相当于八卦小报的桃色新闻一样的内容当然不能泄露出去。否则转眼之间就会传遍全基地的。
如果光是路西法多和多米尼克这种确信犯也就罢了,但要是让隶属肌肉男教的连队长蒙受这种耻辱的话,回头绝对会有连绵不绝的麻烦。
虽然莱拉的脑海中一瞬间掠过了马奥中校所说的“挡箭牌”这个单词,但是虽然身高足够,横幅却还逊色于常人的伯纳姆少尉,看起来实在无法起到那种作用。而且臂力似乎还不是很强的样子。
莱拉携带着作为宇宙港警备的通常装备的手枪和激光匕首。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视对方的态度而定,她绝对不会吝啬于反击。
“因为已经让这位等了很久了,所以后面的事情就拜托啦。”
“……是,长官。”
到最后也不知道房间里面是什么人的少尉,因为莱拉的嘱咐而放弃了追究,点了点头。
“我是莱拉·奇姆中尉。”
她进入了平时都是用来进行文件工作的小房间。
没有使用椅子而是坐在公务用桌子上,身穿军服,盘着手臂的男人,带着蛮横的表情看向进入房间的她。
在突出的宽阔额头下面是深陷的眼窝,粟色眼睛中的目光非常锐利。虽然轮廓很伸,鼻梁却粗大而且有些鹰钩鼻。就算用恭维的来说也很难称得上是端正的面孔。在骨骼明显的脸孔上飘荡着粗鲁的男人味。
肌肉团团隆起的厚实胸板和脊背,构成了几乎接近倒圆锥形的上半身,手臂和脖子都好像是被坚硬的肌肉铠甲所覆盖一样的粗壮。那个看起来随时都要被撑破的上衣,怎么看也不像是订做的产品。
班卡中校是军队中常见的典型肌肉男,也是那种只要找到时间的话就会去健身房接连不断地反复体能训练的禁欲型人物。如果让路西法多来说的话,就是从将**折磨到极限中寻找快感的体育系M。
虽然莱拉也算是属于体育系,但是那种奉行男尊女卑,没必要地高声大嗓,肌肉好像都练到了下巴上面的肌肉不倒翁,绝对是她讨厌的类型的NO.1。再加上几乎每天都要眺望将造物之美发挥到极致的好友的面孔,所以一旦面对布局糟糕的脸孔,她就会产生强烈的别扭感。
盘着只是轻轻弯曲就隆起了小耗子一样的肌肉的手臂,布莱安·班卡中校用充满压迫力的口气询问道。
“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现在在哪里?替他遮掩的话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不知道,长官。我最后一次见到大尉,是在娱乐中心的共进晚餐的饭店。我并没有对于那之后大尉的预定进行询问。”
“XXXX!那个王八蛋不光是把携带终端关了,而且还玩出了让位置探测系统也无法察觉他的小花招!你给我听好了!士官主动让自己置身于无法回应紧急召唤的状态,绝对是重大的违反军规。”
“是,长官,我也这么认为。”
在至近距离沐浴到那种习惯于命令的大嗓门,莱拉的耳朵不禁一阵疼痛。因为也不好对上级军官大皱眉头,所以她只能维持立正姿势面无表情地回答。
虽然还不能完全安心,但是至少中校好像还没有丧失理智到把枪带进这个房间的程度。所以如果自己表现出情绪化的话,反而会起到煽动对方的效果。
可是莱拉如此的冷静计算却被激烈的咒骂所吹飞了。
“少罗嗦!臭娘们!你只要回答我的询问就好。所以我才觉得女人只会碍手碍脚。如果想要在军队说话的话,就去申请转职到总务科的广播部门。混蛋东西!居然在机动步兵科安插女人,简直就是欺骗工资!”
罗莎利多在背后活动了一下身体。
对于女性或者是军队内的少数民族的歧视也是违反军规。但即使如此,在日常生活中,女性士兵遭受男性士兵的侮辱性对待的例子也并不少见。
但是,如果是率领连队的男人的发言就还是要另当别论了。损害拥有指挥权的女性士官尊严的侮辱,会对部下们产生巨大的影响。乃至于成为普通士兵不服从命令的诱因,所以这一类的发言会被视为严重问题。
如果是路西法多的下落不明还只是个人水准的违反军规的话,班卡中校的那个就是会给组织带来影响的东西。
让罗莎利多同席果然是正确的决定。她应该也是预计到了这一点吧?
如果班卡连队长和路西法多的争执从私人性质发展到了要面对审查委员会的程度的话,因为莱拉和上司存在个人关系,所以她的证言会被怀疑缺乏客观公平性而不被采用。但是如果有罗莎利多的证言的话,周围人就会产生班卡中校取法作为指挥官的适应性的认识。
从莱拉的角度来说,她想尽可能为好友多赚取一点分数。反正这个类型的男人,只要放任不管的话就会增长他的猖狂。
“很抱歉,长官。”
“认真说起来,就是因为你没有好好XXXX自己男人的XXX,那个吊儿郎当的长发混蛋才会搞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就算他的爸爸是中央总部的大人物,在被丢进这个垃圾收容场的基地的阶段,大家就都XXX一样了。可是那个XXX居然还给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像那种XXX,也就配和你这种XXX混在一起。听好了,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男人,让他认清自己的分量!明白了没有?”
白猩猩的口中,滔滔不绝地冒出了侮辱地球人女性的最大级别的污言秽语。
就算在用脏话代替日常性问候的军队内部,这也是绝对不能充耳不闻的恶劣到极点的侮辱。如果哪个男人的妻子、恋人或者女儿遭受了这种单词的洗礼的话,周围人都会认为他应该理所当然地向对方要求决斗。
莱拉一面体验着体温好像一口气上升的错觉,一面紧握着拳头,忍耐着让人眼前发花的怒火。
遭受到如此程度的露骨的恶意侮辱的话,反而能清楚地看到对方想要挑拨不在场的路西法多的意图。如果路西法多因此而先出手的话,就算是因为自己亲近的女性受到了侮辱,从印象分上来说也是他会比较糟糕。
她能感觉到背后的罗莎利多,因为同性友人所遭受的极端侮辱而脸色大变。因为她对于莱拉抱有的好感超出了仅仅把对方当成是同年龄段副官的程度,所以对于这份侮辱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吧?
即使如此,因为理解莱拉无言地忍耐这份屈辱的理由,她还是尊重了莱拉的意志。
原本期待眼前的女性士官会情绪剧烈波动,哭喊着向上司诉说这份严重侮辱的班卡中校,无法掩藏因为对方的面无表情而感到的失望。他很不爽地咋了一下舌头,这次只是出于真心地简短责骂了倔强的女性士官一番。
因为判断出就算留在这里也难以捕捉到黑发大尉,所以离开桌子的他,为了回去而走向房门。也许是因为对于平白浪费掉的时间感到恼火吧,他停下脚步丢下了不甘心的台词:“就算是要一根根分开草根,我也会把那个不长眼睛的XXX王八蛋找出来的。如果不让他的肚子挨上小山一样的子弹,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替我转告那个胆小鬼,就算他再怎么逃跑隐藏,我也绝对会把他找出来宰掉,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无视自己被老婆放弃的事实,对老婆年轻美丽的情夫进行迁怒的白猩猩,没能将这番陈腐而且滑稽的台词说完。
因为女性士官的拳头,狠狠地在他的左颊上炸裂。
虽然因为体型上的差别,他没有丢脸到被对方一击倒地,但是肌肉隆隆的身体还是猛烈摇晃了一下。
而他没有防备的军服腹部,也承受了一记带着加速度的回旋踢。
尽管是女性,但**饱经锻炼,而且积累了格斗经验的莱拉的攻击还是具有相当的破坏性的。
在失去平衡的时候又遭到这样的一击,就算是以肌肉为骄傲的男人也没有逃脱被踢飞的下场。
跨在倒在地板的身体上,莱拉用双手揪住男人的上衣衣襟,用力将他的后脑勺撞在了地板上。
听到回荡在室内的沉闷响声,罗莎利多带着好像觉得很痛的表情缩了缩身体。
“不知道天高地厚这句话应该由我们来说才对吧?白猩猩……!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个胆小鬼从老婆身边逃开,所以全基地的男性都要代替你遭罪!”
用暴风雨般的攻击痛揍了第四连队长的女性士官,一面绞着男性的脖子,一面用狰狞的声音咆哮道。
她的精神状态,并非是试图保护心爱男人的女性的那种心态,而更接近于就算要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孩子的母亲。
做梦也没有预料到会被军阶低于自己,而且还是女性的人打倒的男人,因为过度震惊而说不出话来。
“明明把老婆逼到了那个程度还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对别的男人解放了她看不顺眼吗?要开玩笑也要有个极限!你这个XXXXX猩猩!!一直对其他男性的牺牲视而不见选择逃避的卑鄙小人,居然好意思说要杀死路西法多!?你要窝囊到什么程度?最差劲的胆小鬼就是你自己吧!!?”
黑豹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咆哮着。
她绝对不会轻视拘泥于面子的男人之间的争斗。
阶级和能力的差别,容貌和年龄的差别——
如果在拥有一目了然的差别的两个男人之间爆发对女人的争夺的话,无法维持面子的上级者,会将压力转变为杀意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如果坐视自己的败北的话,自己就会失去在男性社会中的立足之地。正是因为关系着存在意义,所以这对男人来说,比失去女人本身还更加残酷。
布莱安·班卡自己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他身为丈夫的地位已经名存实亡。尽管如此,他却仅仅因为妻子在离婚成立前就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一点,就感觉到颜面大失而火冒三丈,进而宣称要抹杀对方那个男子。
莱拉的怒火之所以一口气上升到沸点,是因为她醒悟到这个男人是为了寻找逃避和妻子正面对峙的借口,才打算和路西法多进行争斗。
“……你、你说我是胆小鬼……?”
原本任凭她摆布的班卡中校,还是不禁对这个只要是肌肉主义者就无法充耳不闻的单词做出了反应。但是即使如此,只是自尊心多少受伤的程度,还不足以让他产生回击跨在他身上的女性士官烈火般的气魄的气力。
“既没有让老婆获得自由的勇气,也没有为了重新开始而去向老婆道歉的勇气的窝囊废,不管让谁来说都是胆小鬼吧!有什么不对吗?啊啊?”
做得到的话你就为自己分辩啊!怒吼的莱拉抓着对方的军服胸口摇晃。
她靠直觉所感受到的真相,好像确实戳到了对方的命门,那张粗糙的面孔眼看着就苍白僵硬了起来。
对于这件事他好像已经决定什么都不再说,所以只是抿紧了厚厚的嘴唇将视线转向旁边。
“你这个……!”
“等一下,莱拉!再进一步可就不行了哦!”
就在莱拉为了再给他一拳而握紧拳头时,罗莎利多阻止了她。
从背后抓住她的手腕的女性中队长催促她站起来。
“实在非常勇敢而且帅气哦!托你的福,我也明白了很多事。——班卡连队长大人。如果你想要告发这个暴行的话就请便。不过相对的,看到了事情始末的我会作为奇姆中尉一方的证人出庭的。”
罗莎利多在开朗地称赞过莱拉后,面对指挥其他连队的男人,用冰冷而无礼的口气做出了宣言。
就算莱拉并非布莱安的直系下属,但是士官对于上级者进行殴打踢踹的暴行,绝对是注重纪律的军队所不能容许的事态。如果是通常情况的话,毫无疑问会提交军事法庭,别说是禁闭室了,弄不好就会被丢进军队监狱。
但是,如同罗莎利多暗示的那样,这次的事件中存在着充分的酌情余地。
因为私人事情而闯进正要进行任务的女性士官的工作地点,在对没有任何过失的她进行了严重侮辱之后,又威胁说要杀害她的亲近男性。这样的男人,真的是适合享有作为上级军官的敬意和待遇的人物吗?
就算每个行动都只是轻罪,但是布莱安·班卡的行为还是违反了军规。他自身的行为无疑就是诱发了暴行的原因。
如果提交军事法庭的话,莱拉毫无疑问会获罪。但是,连队长则会因为告发而永远受到部下们的轻蔑和厌恶。
这和军事法庭会如何裁决没有关系。从身为集团一分子的他们的感觉来说,被禁断的污言秽语所侮辱的莱拉会殴打对手也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不仅如此,身为女性却可以让以肌肉为傲的连队长尝到苦头的莱拉,还会被视为英雄对待,赢得众多的称赞和尊敬吧?
六位连队长的地位仅次于正副司令官,是基地内的NO.3号人物。能够将这样的人踩在脚下,如果不称为英雄又该称为什么呢?
哪一个对于本人来说才是致命性的因素,无疑显而易见。
原本的目的是要让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班卡中校,因为事态的发展彻底脱离了他预计的轨道,所以带着半是恼火,半是困惑的表情站了起来。
比起**上的事情来,精神上承受的攻击无疑更让他萎靡不振。
一直不敢正视而持续逃避的内心纠葛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好死不死还被其他的女性斥责为卑鄙,作为男人来说,这是最想要逃避的屈辱。
不过对于莱拉本人来说,布莱安·班卡的个人纠葛,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问题。如果是平时的话,她会用一句“男人果然是懦夫”就为事情画上句号。
真正让她怒火冲天,觉得无法容忍的是——
“你说了要杀路西法多吧?只是因为关系到你这种卑鄙而且无聊的男人的面子,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要把他……!!”
那么罕有的男人的生命,居然会因为这种低水准男人的不讲道理而暴露在危险之下。对于身为女性的莱拉而言,这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就算多少有些粗神经脱线,那种程度的男人也不存在第二个吧?
班卡中校将她的话误解为了其他的意义,哼了一声说道。
“既然那么在意那个男人,就好好给他装上贞操带,牢牢地握住那个钥匙。”
“就是因为你只会冒得出这样下流的念头,所以才会这样的丢脸!不要太小看了曾经获得过三枚阿卢维·苏陀热纳赛第一等勋章的男人的领袖性!……啊啊,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像你这样差劲透顶的卑鄙家伙,只要会开枪都存在着可以杀害路西法多的可能性的话,那我应该可以做得到杀死你了。”
用愤怒到闪闪发亮的眼睛瞪着连队长,说出如此危险台词时的莱拉的壮绝笑容,让阻止她的罗莎利多都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莱拉,杀人的话我可没办法维护你了!”
“是决斗。大尉。既然是老婆被抢走的老公,和‘情夫’被抢走的女人的话,因为彼此的监督不严,不是完全存在决斗的理由吗?”
“就算你要胡思乱想——”
“布莱安·班卡!我,莱拉·奇姆以银河联邦宇宙军士官的荣誉为赌注,向你提出决斗。你总不会说你不愿意吧?假如你连平日就不放在眼里的区区小女人的决斗都不敢接下而选择逃避的话,我保证你可以获得这个基地第一胆小卑鄙男的称号哦!”
拥有褐色肌肤的精悍女性士官,用手指指着对方堂堂正正地做出了宣言。
班卡中校粗糙的脸孔因为愤怒而丑恶地扭曲了,连耳根子都变得通红。
虽然他觉得被区区小女人的显而易见的挑衅而影响让人火大,但是就算现阶段只是假设性的语言而已,基地第一胆小卑鄙男这种单词也让人绝对无法容忍。
虽然是很屈辱的决斗申请,但即使是班卡也没能立刻做出承诺。主要是因为他顽固到让人哭笑不得的男尊女卑的思考方式,让他觉得不能把歇斯底里发作的女人的言行当真。
无意间处在了见证人立场上的罗莎利多·巴卡大尉,因为连队长的踌躇而危险地皱起了眉头。
以对方的性格来说,原本受到地位低于自己的人如此侮辱性质的挑衅,原本应该暴跳如雷地立刻答应才对。可是班卡连队长却只是哼哼唧唧的,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
想到了其中的理由后,这次轮到了她火冒三丈。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好像莱拉那样气到忘形,而是注意着对上级军官好歹还是采取了礼貌的口气。
“班卡中校。以你现在的态度,就算到不了一半的程度,也至少会切实地失去三分之一的部下哦。莱拉之所以向你提出决斗要求,并不是因为你所胡猜的恋爱感情。现在是崇拜上司的副官,为了保护上司而不惜赌上自己的姓名。如果仅仅因为对方是女性,就不肯承认这种作为士兵而言最为美丽的牺牲行为,那么我们女性士兵也不会对你奉献上忠诚、尊敬和信赖。——与其因为你这种不值得效忠的混蛋东西的命令而去死的话,我宁愿当场脱逃!就算被当成逃兵而击毙,至少也贯彻了自己的骄傲,比因为你而死要强上一百倍。”
说着说着就抑制不住怒火的罗莎利多,干脆抛弃了对于上级的表面上的尊敬,在最后吐露出了心声。
布莱安·班卡强壮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屈辱、愤怒、丢脸、无力感、悲哀、寂寞,等等等等,至今为止所堆积起来的无法整理的自己的感情,以及狡猾卑鄙的女人们的罗嗦烦人,让他忍不住产生想要丢弃一切的冲动。
“少罗嗦!你们这些女人怎么可能理解得了我的心情!”
“我们当然不可能理解!”
金发碧眼,雪白肌肤的罗莎利多,和黑发黑眸,浅黑色肌肤的莱拉。
在容貌和性格都不相同的它们的眼睛中,存在着一模一样的冰冷和侮辱。
“那你自己又怎么样?你能说自己理解女人的心情吗?少在那里信口雌黄了!你这个爱撒娇的王八蛋!要哭鼻子的话就去找妈妈!就算都是爱撒娇,至少真正的小孩子因为个头小,还算得上比较可爱。”
“连女性的人权都不肯承认的差劲透顶的男人那种全是大便的脑袋,谁想要去理解啊!脏也脏死了!”
管它是禁闭还是审查委员会呢?要去哪里都无所谓啦,豁出去了的两位女性的攻击苛刻到了极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明显心虚到极点的软弱声音,插进了二对一的战斗中间。
“那个……抱歉打扰几位……”
“都到了这个阶段……是不是也可以让我们提出和平的建议呢……”
罗莎利多·巴卡大尉的副官萨缪埃鲁·罗斯中尉,以及担任代理中队长的莱拉的临时副官的伯纳姆少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出入口的两侧向内室探出了身体,窥探着室内说道。
怒吼、叫嚷到这个程度的话,会传进隔壁房间的他们耳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发现自己的上级正在奔走向不得了的危险方向,他们会张皇失措也不奇怪。
罗莎利多横眼瞪了一眼自己的副官。
“消失!”
“是,长官!啊,不对不对不对。请等一下,大尉。不可以在这里自暴自弃起来啊。如果这样下去的话,难免会走到不可挽回的境地吧?”
“那又怎么样?”
“请——不——要——这——样。到时候中队的那些强横的大叔们一定会把我揍个半死,怪我为什么明明在场却没能阻止的!”
“那关我什么事!”
“话虽然这么说。这样就是不行啦!拜托你听我说啦。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我保证。”
“我不记得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有哪次是在计算了得失利益后才行动的。”
“当然了,好像你这么干脆利索、斩钉截铁、让人心跳加速的上司,我至今为止也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所以我才会那么辛苦啊。这个就先暂~且~不~论-”
莱拉半是佩服地听着粗鲁的女性士官,和她那个好像邮购节目的推销员一样的副官之间的对话。
正是因为明白他们本人都是认真的,所以她才更觉得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谈不上是好是坏,只要面对这个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会变成这种态度。就是这种意义上的缘分。
“快点说啦。不要拖拖拉拉的!”
“请提议者来说吧。”
在充当主持人的罗斯中尉的介绍下,伯纳姆少尉带着灿烂的笑容诉出了自己的提议。就好像在介绍以将至今为止的众人的不满都一口气解决,出色到极点的商品,哦,不,提议一样。
“请放心,两位所担心的对于奥斯卡休塔大尉的射杀这种局面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我们全基地的男性军官都会有志一同地挺身从班卡中校的子弹和铁拳下保护大尉的安全!就算是要用身体和生命作为盾牌,我们也会誓死保护大尉的安全。”
哎呀,好棒。人家等着的就是这种提议呢。这一下总算可以安心了。至今为止的烦恼也都一扫而空。这个提议非常让人满意哦。莱拉,你觉得如何?我建议一定要采纳这个提议(录注:此处是心型符号)——当然,罗莎利多不可能用兴高采烈的口吻说出这样的台词。
是啊,罗莎琳。这么想起来,至今为止的烦恼就好像做梦一样。太了不起了。为什么我们就没能早一点想到这个建议呢。回头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呢。大家都可以放心满足,真的是理想到极点的提议(录注:此处是心型符号)——当然,莱拉也不可能带着灿烂的笑容如此表示。
两人眯缝着眼睛凝视着伯纳姆少尉,同时说道:
“可以。”
“两位都请等一下。还不仅仅是这样。因为我们的信用度还不够,所以为了打消两位再正常不过的不安,所以我们还有其他方面的提议。”
面对笑容亲切、说话滔滔不绝的罗斯中尉,就在莱拉开始怀疑与其说是和上司的缘分问题,是不是他根本就和军人这个职业八字不合的时候,他就好象换了个人一样,收拢起笑容向着同性的连队长开了口。
“班卡中校。请恕我冒昧,我们也觉得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如果不在这里下定决心的话,回头您一定会受到至今为止都一忍再忍的基地男性士官们全员的抵触。虽然我能够理解你想要迁怒到奥斯卡休塔大尉身上的心情,但是那只能成为消极的解决办法,无论对谁而言都不会算得上好的结果。”
“同样身为男人,我们可以理解中校的心情。但是,再拖拉下去也已经到了极限。就请您认为是奥斯卡休塔大尉创造了契机,在这里像个男人一样地做出决断吧。”
伯纳姆少尉也恳切地诉说道。
只不过是和老婆商量离婚而已,用得着害怕成这种好像面对世界末日的程度吗?莱拉和罗莎利多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布莱安抱着脑袋,带着好像快要哭泣的表情呻吟道。
“……但是……我……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多米尼克!”
“啊?这算什么意思?”
两位女性士官的口中同时发出了哭笑不得的声音。
他好像就是因为不想听到永别的字眼,所以才四处奔逃。
罗莎利多向不可理喻的男人提出了问题。
“既然你爱她的话,直接说不就好了?为什么不和她交流?”
“我……像我这样被左迁到这种基地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留在我身边!”
男性的副官们无法掩饰同情,对于连队长好像吐血一样的告白连连点头。
再次的女声和声。
“你是白痴吗?”
“假如她不想和你在一起的话,根本就不会特意陪你左迁到这种基地来吧?绝对在来之前就和你离婚了。”
“啊,我懂了。他是不想自己说。他希望女方主动说我不想离开你。”
莱拉尖锐的指摘没有遭受男性一方的反驳。
第三次的女声和声。
“差劲透顶!”
“真的是差劲到极点的窝囊废!班卡少校就应该早点扔掉这种窝囊废老公,找个更加好的男人才对!你们居然还对这种家伙表示同情!白痴!你们也是无可救药的白痴!”
“就算同为男人,也有值得维护的地方和不值得维护的地方吧?你们就没有想过路西法多会因此而遭到什么样的局面吗?不要以为把他当英雄看就可以糊弄过去!”
三个男人只能无声地忍耐着两名女性暴风雨般的咒骂。
他们在口头争吵上绝对不可能赢得了女性。要让对方闭嘴的话就只有靠武力。但是如果殴打女性军人的话,保证会进入性命交关的厮杀阶段。而且,他们早已经死心地认定,这种狰狞凶猛的女人,是不可能理解正因为纤细而容易受伤,才会拼命地虚张声势生活的男人的心灵的。
外表粗糙的猩猩,其实却是善良温柔的纤细动物。身为肉食动物的女性们大概永远也不会了解这一点吧?
“啊啊,简直是浪费时间。我要回去了。莱拉你也真够倒霉的。”
“可不是。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陪我。——走吧,伯纳姆少尉。大家还等在外面呢。工作工作。”
两位女性士官一面将贝雷帽扣在短发的脑袋上,一面互相慰问着对方,快步走出了工作用房间。
“是,是,长官!”
回答了上司后,伯纳姆少尉转头看看,罗斯中尉用眼神和肢体语言示意他尽管去工作,剩下的有我呢。
在暴风雨远去的寂静中,进入勤务室的萨缪埃鲁·罗斯中尉从柜子里面找出了急救药箱。
“中校,我要为您进行治疗,请您坐下。”
“啊啊……”
因为是隶属不同连队的中校和中队长副官,所以两人之前并不相识。
即使如此,罗斯中尉还是取出了喷雾器,开始向中校肿胀到让人无法想象是被女性士官殴打的眼睛下方喷洒消炎剂。
“等你回到房间后,趁着红肿还没有恢复,请再使用一次消炎喷雾。不过很遗憾,那些因为皮下出血而变了颜色的部分,可能要花上相当长时间才会好。”
“啊啊,给你添麻烦了。”
“请不要怪我罗嗦,我觉得中校真的是找错了挑衅的对象。”
“我知道。歇斯底里的女人不但凶暴,而且不可理论。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突袭。”
布莱安·班卡再次想起了被莱拉殴打踹倒的屈辱,在膝盖上握紧了双拳。
“您还是一点也没有明白啊。虽然男人和女人因为身心都存在着很大的不同,所以被大致分为男女两大类型,但是其实也存在着灰色地带,而且也有因为个人差别而逆转的部分。”
“那种事情我知道……”
“将奇姆中尉的行为称为歇斯底里这种想法,就已经是不可理喻了。我想就是因为有那样的副官,所以他才能实现被称为宇宙军英雄的活跃吧?而奥斯卡休塔大尉也是值得她这种程度的副官用生命去保护的男人。……在参军的时候,我也有想过想成为那样的男人啊。”
最后的部分变成了混杂着叹息的独白。
“躲在女人裙子后面的男人哪里称得上是英雄了!”
“中校的价值观里面只有白色和黑色啊。我今天在近距离拜见到了金色的光辉,觉得非常幸运哦。——就算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我,也是有自己尊敬的对象的。不能容忍不讲理的事情的正义先锋。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流落到这个基地,但是又多少可以理解的,顽固而且笨拙的人。对于像我这样油嘴滑舌混日子的人来说,她那种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持到底的姿态,真的是帅呆了。……我说的就是我的上司罗莎利多·巴卡大尉哦。无关男女,我就是想要成为她能帅气地生活下去的助力。”
“女人迟早都有背叛的一天。等那个时候到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在来到这个基地之前,一直自认为自己过的是那种如假包换的轻浮浅薄日子的罗斯中尉,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满足。
最初他以为班卡连队长的语言是指妻子的**,但是他沉重的口气却让人感觉到更加沉重的过去。过度的女性蔑视的原因也许就在这里吧。
“因为我想这么做,所以我相信。而那个结果也会由我来负责。如果要说背叛的话,我也背叛了很多人哦。不过我可是男人。”
萨缪埃鲁·罗斯因为陷入沉默的男人的顽固,而耸耸肩膀放弃了对话。
执着于自己偏见的男人,在每次听到有可能危及这个的语言的时候,都会堵上耳朵进行排斥。
反正他的人生是属于他自己的。想到这里,罗斯把喷雾器放回了急救箱。
曾经一度他还担心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至少保护了罗莎利多和莱拉,所以他已经满足了。
在放着追加的酒肴的盘子上,还放着写着传言的纸条。
从一直送到门口的服务员手上接过盘子,老板夏古莫纳汉·阿洛拉走了回来。
“啊,这次是什么?”
时不时会在娱乐街消失踪影的宪兵队长,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伸手拿起了纸片。
收到了搜寻队长的宪兵队联络的店子,会把致阿历沃尼大尉的传言发送给全部大尉经常光顾的店子。而这其中迟早有一家会“中大奖”,说起来其实是很原始的做法。
虽然也有人和他说过,与其麻烦这么多人的话,至少请你把位置探测装置功能打开好不好?身处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部下闯进来的状况下,怎么可能享受得了情事?因为他的这个主张获得了男性们压倒性的共鸣,所以才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但是,今天却和平时不一样。
“喂。路西大人。据说阿莱克斯·马奥中校想要和你紧急联络。——既然他知道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半是经过你的副官吧?”
在宪兵队长进行推理的期间,路西法多已经拉过上衣,取出携带终端,让通信功能复活了。
他呼叫了马奥连队长。
“我是奥斯卡休塔。……什么事?……啊?父亲遭到暗杀未遂?不,我不知道。……现在吗?请等一下。”
宪兵队长因为听到自己崇拜的O2差点遭到暗杀,立刻露出了醉意一口气烟消云散的表情。
回头看着这样的他,表情完全没有改变的路西法多做出了询问。
“马奥中校表示想要和我在保密状态下交谈,我可以告诉他我在这家店里吗?”
“假如我也可以同席的话就没问题。或者说,我绝对要和你们同席。”
“以上是阿历沃尼大尉的意见……是,长官。——夏古,不好意思,请你告诉我这里的地址。”
路西法多重复着老板所说的地址。
原本以为通信会就此结束,但是对方顺便说出的消息让宇宙军英雄大吃一惊。
“啊?为什么?到你那里?……啊啊,抱歉给你添了麻烦。长官。……唉,那个……原来如此。因为我也想要和班卡中校进行个人性质的对话,所以我没有异议。……去了莱拉那里?那可有点……不,长官。你不用担心这个。……我马上进行联络。……谢谢你。”
确认路西法多切断了和马奥连队长的通信后,马尔切洛开了口。
“老公为了寻找第三者,不惜杀到上司那里吵闹吗?然后又因为你不在而跑到你副官那里?”
“你说的没错,名侦探。”
“但是这个露馅得也未免太快一点了吧?供给科那些可恶女人的网络应该只限于女性之中。而我也不认为供给科的男人们会干出那种出卖恩人的勾当。你面向全体男性士官发出的活动召集邮件应该也不会露出破绽。而你自己也不可能说出去……也就是说,只有那个了。剩下的另一方当事人。”
“我想也是吧?在这么繁忙的时候偏偏又增加了麻烦。……今天又要是超负荷的一天了。”
这次就算是路西法多也忍不住感到了头疼。
马尔切洛一面因为老板开封的超上等酒水的香气而眯缝起眼睛,一面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对了,你真的和那个眼罩少校上床了吗?”
“算是吧。”
“不是被她强迫?”
“是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
超级喜欢女人的宪兵队长,伸出双手牢牢地握住了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的手。
“英雄……!是我的眼睛脱窗了,居然认为你是没有半点性感可言的男人。我发誓绝对不会吝惜对你的称赞。就算要我将你称为Kingof
xxx也可以。”
“那么讨厌的称号,请让我立刻如数奉还。请绝对不要这么叫我。如果你下次再这么说,我绝对会揍人。”
“你真的太厉害了!我面对那么可怕的女人,绝对站不起来啦!那么,她的味道怎么样?”
黑发男子美丽的面孔不快地板了起来。
端正到这个地步的面孔,就算是不爽的表情也会让看到的人胸口产生妖娆的骚动——老板专心致志地进行着以最高级美酒为代价的艺术品鉴赏。
“这种内容对于女性来说太失礼了吧?我不打算回答这方面的问题,不要再问我第二次!”
“什么嘛。明明是情夫还这么装腔作势!”
“随便你怎么说。”
因为气氛突然险恶起来,老板衡量着插进互相瞪着对方的两人中间的时机。
而放置在桌子上的路西法多的携带终端突然响起,抢走了他的角色。
马奥中校曾经告诉他,自己那个因为嫉妒而发狂的同僚,为了获得路西法多的消息,已经闯到了他的副官那里去。
想到也许是莱拉打来的,黑发大尉慌忙进行了应答。
“是,我是奥斯卡休塔大尉。……什么嘛,原来是罗莎琳吗?……啊啊?这样啊。那真的抱歉了。……你说什么?你们在当事人本人不在的地方搞什么啊!……你说决斗?简直不敢置信……不是的。莱拉那个人啊,和我不一样,是标准的武斗派问题儿哦。她才不是那种喜欢照顾人的贤妻良母型呢。……也就是说,我属于那种不管三七二十一做了再说的类型,莱拉属于那种一旦发飚就做了再说的类型。然后被抢先的那个,就要替先动手的那个善后。”
“讨厌的关系……”
在旁边听着对话的马尔切洛忍不住嘀咕。
“……啊。这样……我明白了。回头我会和莱拉以及伯纳姆少尉联络。给你添麻烦了。请你也替我向你的副官道谢。……晚安。”
“哦。布莱安·班卡中校和你的副官决斗了吗?”
“未遂。不过把当时在场的罗莎利多·巴卡也卷了进去。据说闹到了一度都做好了面对审查委员会的程度。”
宪兵队长吹了声口哨。
“我可真希望能在场呢。”
“你要是看戏倒无所谓,如果是从职务出发的话就免了吧。好像因为双方的副官巧妙地加入了仲裁,所以最后含含糊糊地收了场。”
“面对两头暴走的母狼,真亏他们能做得到呢。那两个家伙值得表扬。那个会错意的暴走白猩猩差一点就被撕成了八块呢。”
马尔切洛通过至今为止所目睹过的众多修罗场的经验,大致能预测得出当时的状况。
“与其说狼,莱拉更接近于黑豹。而罗莎琳的感觉就是山猫吧。”
“那么,你不和身为猩猩老婆的眼罩狼联络一下吗?毕竟那才是诸恶的根源吧?”
“如果要说诸恶的根源的话,我认为应该是布莱安·班卡中校才对。”
“你白痴吗?那头猩猩的罪过顶多也就是对老婆放任不管,自己钻进洞穴里面对世人的被害视而不见而已。我说你啊,要对女人心软也要有个限度。老是这个样子的话,迟早会被狡猾的母狼们连骨头都吞下去的。”
“她本人也这么说过。”
虽然他不在意自己招惹上麻烦,但是如果因为个人问题而让莱拉受到牵连,那就绝对敬谢不敏了。
接下来他用携带终端呼叫了多米尼克。
他原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早就有和她再度交谈的机会。
“……我是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不,还没有。其实我现在正在进行非常重要的工作,所以完全没有余暇去和这种麻烦的事情牵扯。……啊,你要利用我是无所谓,但请不要把我的副官也卷进来。……唉,因为他找不到我……对。结果就是她好像向你的老公提出了决斗。……那句话请你直接去和本人说。因为她曾经说过想要和你一起喝次酒。……我接下来还和别人约好了见面……是,长官。我了解了。我会和你联络。……可以哦,D。因为被你出色的吊袜带迷昏了头,所以这也算是我的自作自受。那么再见。”
凝视着结束通信的男人,留着胡须的宪兵队长喃喃自语。
“吊袜带?”
“没错,吊袜带!”
“吊袜带!”
面对一面因为感动而颤抖,一面咀嚼着这个单词的男人,路西法多轻声说道。
“而且是和眼罩配套的丝绸质地的酒红色。”
“哇啊啊!帅呆了!太诱人了!我现在从心底和你产生共鸣了。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就冲着那个,身为男人就算是死也不后悔了!干杯!干杯!”
老板微笑着守望着两个人好像小孩子一样的模样。
没有被残酷的现实而打倒,反而挺身迎战,果然还是要有这种程度的精神才更可爱。
最重要的是,因为感觉上自己也被他们视为了游戏同伴,所以他的心灵也不由雀跃了起来。
◇◇◇◇◇◇◇◇◇
打了三次之后,莱拉好不容易才回应了携带终端的呼叫。
很难得地维持着摘下护目镜状态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为了避免自己和副官的交谈受到打扰,用目光向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进行了警告。
宪兵队长和爱情旅馆的老板,一面因为好奇心而眼睛闪闪发光,一面为了不错过对方任何的轻微动作,而屏息静气地守望着。可是由于不管再怎么竖起耳朵,也无法听见另一边的通话对象的声音,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观察路西法多的语言和反应,来对全体进行推测。
因为这一连串的交流到底是不能通过通信科来进行的,所以之前当莱拉看到了携带终端显示出呼叫对象是路西法多后,都干脆地采取了无视。
也许是因为工作太忙,也许是因为对于又闹出纠纷的路西法多感到气恼而不想和他说话,也许仅仅是因为嫌麻烦。
——不过从莱拉的性格来说,可以在第三点上赌三千达姆特。
从耳机中传来了莱拉不爽的声音。
『不要在别人忙着交接的时候来打岔。烦死了!』
正确无误!这三千达姆特算是拿到了!
“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添了麻烦。所以想说道个歉。”
『哈!反正你给我添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了吧!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算我拜托你,请你不要这么胡来。如果是轮到我自己头上的话还可以算是自作自受,可是如果你有什么万一的话不就糟糕透顶了吗?”
听到好友的哀求后,莱拉的语气也柔和了起来。
『笨蛋。就是因为想要让事情终止在我这个阶段,我才闹出决斗的骚动吧?虽然因为伯纳姆少尉他们跑来而最后草草收场,不过我可是满打满算地打算在那头白猩猩对你做出什么之前把他射杀呢。』
路西法多因为副官若无其事的反应而呻吟了出来。
“嗯。我是半点也不怀疑你有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性,可是,那样的话不就把事情闹大了吗?弄不好的话可就是军事法庭了吧?就算我可以把被判有罪的你抢走逃掉,但是以这个行星的现状来说,如果没有我在的话恐怕会很头疼哦。而且如果是因为个人的原因,那个肯不肯行动也是个问题……”
因为听到了不得了的犯罪计划,宪兵队长几乎要脱口咆哮出来,但是老板的大手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觉得你不用做到这个程度也没问题哦。毕竟那个人可是对我说出了‘像你这样的XXX’的台词。这已经足够成为决斗的理由了吧?而且我还有巴卡大尉这个证人。我想酌情处理的余地还是很大的。』
“哦,那个王八蛋白猩猩居然还说了‘像你这样的XXX’吗?……算他有种啊。”
凝视着虚空喃喃自语的男人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嘴唇的两端牵扯出了一个好像是笑容的形状。
就算知道那个笑容不是对着自己露出来的,马尔切洛和巨汉老板还是因为掠过脊背的恶寒而颤抖了起来。
因为长时间的交情,而可以轻易想象出他的表情的战友混杂着叹息说道。
『看来就算是我多少加了油,最后还是变成了你和布莱安·班卡中校直接对决啊。』
“我求之不得。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把那个XXX混蛋揍个彻底,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被供给科的那些女人所玩弄的男性士官们的怨气,和对你的侮辱,我都会让他加倍奉还的。”
想到这里,他因为想起了和部下真人·密斯卡西拉少尉之间的玩笑,轻轻地泄露出了笑声。
“四分之三死……也就是比半死还要再高一点吧?”
明明个头不小,却还是露出好像恶作剧小鬼一样的笑容的路西法多充满了异样的魅力,让坐在他对面的两个男人无法将视线从他的素颜上转开。
『如果是要收拾上级军官的话,是不是设计成决斗的形式比较好?虽然不会得到奖励,但至少是受到认可的行为。』
“反正宪兵队长就在我眼前,我问问他好了。”
“呐,马尔切——”
“不是说了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吗?我先和你说清楚,假如是在军事法庭中逃跑的话,可就是‘不计生死’了!一旦被发现,就算被当场击毙也容不得你抱怨的。”
“那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吗?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是在一对一的决斗中把那个白猩猩连队长送进医院的话又怎么算呢?”
“啊,你说那个吗?……真是的,拜托你的没常识性就仅仅限定在脸孔为止吧!”
当得知不是那类要头疼于自己立场的乱来话题后,马尔切洛·阿历沃尼大尉多少松了口气。
考虑了一阵后,他做出了认真的回答。
“就算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你也应该放弃主动提出决斗。就算是决斗也好,如果身为情夫却杀了正牌老公的话,还是存在被定为杀人罪的可能性。如果只是揍到半死的话,就算有目击者在也会装成没看见吧?而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个身为元凶的老婆也不可能起诉你。假如他本人做好了被部下们轻蔑的心理准备,而用对上级暴行罪起诉你的话,我会全力去说服他放弃的。”
“是吗?——莱拉,完全OK哦。马尔切说就算和那混蛋闹僵了,他也会维护我的。”
“喂喂,等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一面大力气地按下了焦急地试图站起来的宪兵队长的肩膀,身为老板的夏古莫纳汉·阿洛拉一面发出了佩服的声音。
“如果长话短说的话确实就是这样啊。真的是很简约。”
“不是啦。你认可个什么劲!”
『幸好你有个不错的朋友啊。对了,马奥中校说他有其他事情找你,怎么样了?』
“啊啊,中校接下来会来这里和我说。好像是和父亲有关的事情。因为我刚好也有事情要问中校,所以正合适。”
因为觉得在没有了解详情的情况下,如果说出暗杀未遂的事情,只会让自己身为O2崇拜者的副官动摇,所以路西法多适当地模糊了主题。
『你也要向中校道谢哦。这次的事情因为他提前作出了警告,在心理准备方面给了我很大的帮助。那么,虽然我不太欢迎,但是如果又发生了什么麻烦的话记得和我联络。……我要回去工作了。』
“嗯,再见。”
眼看着黑发的超绝美形结束通话,将耳机收了回去,留着胡须的宪兵队长立刻扑了上去。
“喂!你刚才可是说了相当不能让人置之不理的事情呢。你对军法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思考方式啊!你可得好好和我说清楚!”
“以没有发生的事情为前提进行交谈也只是浪费时间吧?今天晚上我原本是打算从你那里好好了解娱乐街的内幕的说,但是——”
“但是?你决定先解决班卡夫妇那边的问题了吗?因为那个老公对你的副官吐出了暴言?照我刚才听到的,你倒是相当心疼副官呢……从你们一直一起转职这一点来看,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啊?”
被对方用事务性口吻挡掉的马尔切洛,一面伸手去拿喝了一半的酒杯,一面用讽刺性的口气进行着试探。
因为宪兵这个职务的关系,他的口气听起来好像带着讨厌的盘问味道,但是好歹也和他打了相当久交道的夏古却能看得出来,他只是好像个缺乏游戏的小孩子在和朋友闹别扭一样。
像这种容易招惹误会的态度,也是他至今为止都没能交上同性友人的原因之一吧。
他原本打算视路西法多的反应而定,帮马尔切洛说上几句好话,但是黑发的大尉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莱拉的事情我回头会和你说。先别说这个了,我觉得趁晚上给你搬完家,从明天就能效率十足地工作比较好哦。虽然那只混蛋猩猩比较好解决,但是如果和马奥中校的谈话拖长的话,弄不好我们就会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没什么必要移动全部行李吧?只要有最低限度的换洗衣服,和平日使用的电脑相关物品就足够了。”
“还有武器和防弹衣。”
老板无声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宪兵队长耸耸肩膀。
“了解,反正不管怎样有一个箱子也够了。回宪兵队宿舍收拾行李,然后开车前往机动步兵科的独身宿舍。顶多也就是移动时间……啊,这个倒是要花很久呢。”
“就是说吧?我觉得这个基地有点不必要的宽敞。地面勤务和战舰勤务的区别,就是平行移动时间的漫长啊。虽然空间上的浪费还可以和居住环境的丰富扯平,但是移动时间的浪费就有点那个了。”
“只要睡觉不就好了?睡觉。不正好补充睡眠不足吗?”
“作为被袭击一方来说的话,自动驾驶的线性车可是非常容易成为袭击目标的。”
路西法多将并非很高的一个危险的可能性举了出来。
就算是在军队里面,除了个人拥有的配发手枪外,**的管理也十分严格。如果在练兵场或是射击训练场以外的场所扛着狙击枪走路的话,绝对会遭到周围人的怀疑。
但是,以从外部拿来的**,在不用在意他人眼光的夜晚进行阻击的可能性,也并非完全是零。
从敌方的立场来考虑的话,被左迁到这里的宇宙军英雄,一定排在他们想要尽快抹消的黑名单的第一位上吧?
在容易布局的基地外已经一度袭击失败,所以原本就难得离开基地的猎物更增添了警惕性。既然如此,就算多少勉强一些,普通人也会考虑下次从基地内下手了吧。
敌人已经位于眼看就可以将军的状况下,如果再和以前一样不慌不忙地应对的话,只能给自己增加危险。
而且他本人就算是在车内的时候,也往往在进行思考或是通过携带终端发出指示,在移动时间补觉的想法原本对他来说就是一大奢侈。
——如果变成长期抗战的话可就痛苦了。
原本他还对自己的体力比较有自信,但是经过昨天和今天这两天,他也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了。与其说是体力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在遭受了一次次的人际关系的风浪后,维持精神力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情。
另一方面,阿历沃尼大尉用绿松石色的眼睛瞪着黑发美形。
“你是想说我是因为和平太久而脑袋生锈吗?”
“哪里。因为我很引人注目,所以不小心一点就糟糕了。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保不准你就会被卷进来。仅此而已。”
“……六年前,如果我也有你这种程度的警戒心的话,法庭也就不会被炸飞了吧?”
马尔切洛低垂着眼睛,半是喃喃自语地说道。
六年前就职的宪兵队长,据说曾经把在娱乐街多发的犯罪行为和显著的风纪混乱一扫而空。但是提起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口气中却没有炫耀成果的味道。大概是因为自己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吧?路西法多想道。
虽然这次的事件以未遂告终,但是如果莱拉真的做到底,而且因此而上了军事法庭的话,为了带着她逃跑而要炸飞法庭这种事情自己大概也可以轻松做出来吧。因为不想纠缠这个,所以他尝试着转变话题。
“那还真是相当大胆的犯罪呢。对方的目标是你吗?”
“应该是包括我在内的宪兵队和法务科的上层吧?不幸中的万幸是,虽然爆炸力惊人,但是死掉的就只有那个拿炸弹进来的男人。重伤的伤员……倒是出现了好几个。”
在简单说了几句后,宪兵队长就含糊了词语,面孔上浮现出了痛苦的色彩。
那个事件的记忆,在六年后的现在也还会给他的心灵带来疼痛。
如果找阿拉姆特医生问问的话,应该可以知道由于当时的事件而身负重伤的人的记录吧?
假如彼此的立场相反的话,马尔切洛·阿历沃尼多半会拜托医生调查当时的记录。
无论什么都要进行调查,而且作为资料保存下来,在被认为适合担任O2部下的人的性格中,都存在着这样的因素。
不过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并不认为这是必要的。
马尔切洛的心灵创伤是属于他自己的。不管对方是谁,路西法多都不会对什么人感兴趣到任务之外,还要追究对方过去的程度。
就在这时响起了铃声,老板以不符合他巨大体格的速度站了起来。
店子的人小声告诉了店主。
“好像是你们等待的人到了。要把他让到这里吗?或者说我为你们准备店子的招待室?”
“这里就行了。”
“喂!对方可是连队长!”
相对于慌张的宪兵队长,路西法多手撑着下巴不慌不忙地说道:
“有什么不行的?我觉得马奥中校只会觉得好玩啊。”
“那么……”
阿洛拉因为预料中的回答而咧嘴一笑,向服务员做出了指示。
老板一族的恩人如同他的外表一样,明明置身于最重视纪律规范的军队中,却还是没有拘泥于常识的框架。
而相对他来说,尽管马尔切洛留着胡子,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一旦需要的话,他还是会严格遵守公私的界限。
不管对方的为人如何,面对上级军官的时候他都会表现出礼貌。——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多半和他隶属于宪兵队这一特殊的兵科脱不了关系。毕竟无关军阶和亲密度,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会发展到要去逮捕拘留对方的地步。
“你和马奥中校很亲近吗?”
“嗯……是kiss过的关系吧?”
“你说什么?”
面对满面露骨的厌恶表情的男人,一面将吃到一半的烤鸡肉从串子上弄下来,路西法多一面进行询问。
“今天白天,马尔切洛对我做过什么来着?”
“那个是——男人之间的决斗。我说你啊,居然以连队长为对手进行挑战吗?”
“谁会做那么没大脑的事情!”
“你说什么?”
连娱乐街的老大们都要礼让三分的辣手宪兵队长,现在却被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幕光景在旁边看起来实在说不出的好笑。老板只能绷紧了脸部的肌肉,强忍着大笑出声的冲动。
“在来这里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就是那个‘和同性的kiss的许可范围是否受到脸孔的美丑的左右’的命题。连队长大人主动充当了一次示例角色。”
“啊啊,这么说起来我好像听你说过。虽然是很恶心而且无聊的试验,但是从结论上来说是怎么样?”
“嗯……马尔切的话比较微妙呢。应该分类在哪边好呢?”
“什么嘛!干什么这么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我这么男子气十足而且性感过人的对象,有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老板现在只能抓着自己的右大腿来强忍笑意。
对于同性对象,就算再怎么吹嘘性感也没有意义吧?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就是这么好胜呢?而且无论是男人间的战斗也好,是实验也好,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吧?
“因为被胡子扎到而疼痛的缘故,所以好感度要降一级。”
“你的意思是要我刮胡子吗?就为了提升和臭男人kiss的好感度?——有什么可笑的,夏古!”
“抱歉。奥斯卡休塔大尉没有说到那个程度哦。而且我也认为把自己收拾干净,对你的工作应该也没有坏处。”
就在马尔切洛试图反击的时候,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路西法多一面站起来一面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比他略迟一些的马尔切洛也效仿了他的动作。
老板站起来迎接客人。
“欢迎光临。我是这家店子的老板夏古莫纳汉·阿洛拉。”
“抱歉打扰你们了。……还真是有趣的光景啊。”
阿莱克斯·马奥带着沉稳的微笑如此说道。在他蕴含着笑意的低沉声音中没有让人不快的音色。
虽然这个月是第六连队负责宇宙港警备,但是因为负责总指挥的连队长不用前往现场,而是进行案头工作,所以他和平时一样穿着制服。
他冲敬礼的两人轻轻点点头表示回礼。
“因为这不是出于工作的拜访,所以你们两个也放轻松一点。”
“哪里。我也刚好和奥斯卡休塔说完,正要回去,所以请您不用在意。”
“不好意思,可以拿个新的杯子来吗?夏古。”
“好的。”
老板爽快地答应了路西法多的拜托而离去。
在预料外的场所受到上级拜访的大尉,首先决定向和自己一样是双重军籍的上级军官申请必要的许可。
“中校。如果没有什么妨碍的话,我希望这次的话题也可以让阿历沃尼大尉同席,请问方便吗?在我被命令进行的行星问题中,也需要获得他的协助。我们谈过之后,我认为他是非常优秀的男子。我打算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后,把他推荐给O2担任部下。”
“了解,既然是你都认可的男人的话,O2应该也不会否定才对。……不过,难免还是会觉得有点可怜啦……”
“啊?那是什么意思……?”
马尔切洛因为无法衡量中校的真意,不由自主反问了过去。将有些卷曲的栗色头发一直留到了肩膀的男人,用包含着同情的温柔视线看着他说道:
“哪里,那只是我的主观。你的幸与不幸,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中校,他很崇拜我父亲。虽然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请尽量控制那种会动摇他的口气。”
“崇拜啊。如果是在近距离看到的话,可就不是单单的崇拜就能了解的了。极端一点说的话,我甚至都有过真心从心底诅咒他的时候。当然,他不是那种会因为我这种程度的家伙的诅咒就怎么样的人物。反正被部下憎恨也是家常便饭,对他来说,大概也就是相当于被猫打到的程度吧?啊哈哈……”
侧眼眺望着自始至终都笑得十分爽朗的中校,和用难以形容的表情僵立在那里的宪兵队大尉,喜欢动物的路西法多忍不住想道。如果在O2手下工作的结果,就是会让现在还是狗狗一只的马尔切洛也变得性格如此恶劣的话,未免还真是悲哀呢。
至于诅咒之类的东西,如果要让路西法多来形容的话,对他父亲来说就是“连个屁都算不上”。而能用被猫打到的这种方式来形容,至少让他觉得阿莱克斯·马奥果然相当的高雅。
对于被部下诅咒已经变成是家常便饭的父亲来说,也许被猫打到反而会更加吃惊吧?居然被那么不值一提的小小生物付诸暴力,因为非日常性到极点,肯定对他来说反而更加新鲜。
而他的部下们则会一起陷入消沉。我们发自心底的憎恨连小猫之拳都比不上吗?
“中校。对于我父亲的毒舌之爱就请您回头再说,请您先坐下来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应该坐在这把变形的椅子的哪一边才好呢?”
在这个基地的组织图中,拥有仅次于副司令官位置的马奥连队长,交替看着两位大尉提出了问题。
“随便您怎么坐。因为我会坐在阿历沃尼大尉旁边。”
“明白了。——对了,大尉,你换了个很有趣的发型啊。”
“啊……唉,有一点点状况啦。”
平时都戴着护目镜的男人,注意到自己在上司眼前暴露出素颜后,犹豫了一阵是不是该现在戴上,但是在想起了原本的目的后就放弃了这个做法。
因为讨厌谈话对象一看到他的素颜就变成化石,陷入无法正常交流的状态,他才戴上护目镜的。既然对方是可以顺利交谈的对象,那么就没有这个必要。
三个人就座后,马奥中校凝视着坐在自己正面的黑发部下的脸孔,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我原本认为你和你父亲非常相似,但是一旦摘下护目镜的话,印象好像会变很多啊。明明都是黑色的眼睛,可是反而会有显著的差别。”
“父亲他经常摘下护目镜吗?”
“不,我只是有偶然目睹过的机会。他说自己虽然不用肉眼看东西,但是视线不移动的话周围的人就会在意,所以才戴上护目镜。”
“不用肉眼看东西?我倒是听说过他是超A级的精神感应者,他就是用这个来弥补视力吗?”
连O2的本名都不知道的马尔切洛,抱着一副对于崇拜的对象想要尽可能了解的态度探出了身体。就算没有直接听对方说过,但是通过刚才的对话,他已经明白马奥中校以前好像是O2的部下。
他好像不打算回头从坐在旁边的O2的儿子口中询问出详细的答案。因为这两个人一旦交谈就会立刻脱离正题,所以应该说他这个判断十分正确吧。
“我听说他并不是从以前起就看不见,详细的情况你还是问他坐在这里的儿子好了。——据说是因为现在他失去了一只眼球。”
“我刚才听说是暗杀未遂,那么并不是防患于未然,而是被对方执行了吗?”
“是啊。大约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是朋友在今天送到的光盘邮件里面告诉我的。居然连你这个儿子都没有告诉,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没什么告诉不告诉吧。昨天晚上我还和父亲进行过亚空间通信,他看起来和平时完全没有两样,所以我也就没有注意到。”
最初从马奥那里听说暗杀未遂时没有任何动摇的路西法多,在听到父亲受伤后,纯粹地感到了吃惊。
不知道是工作的缘故,还是人品的缘故——当然更有可能是同时包括这双方面的缘故,对情报部部长奥利维·奥斯卡休塔看不顺眼,想要将他抹杀的人绝对多如牛毛,这一点都不难想象。
这样的男人之所以还能常年都平安地坐在那个职位上,完全是因为想要瞒过超A级精神感应者的耳目几乎无限接近不可能。
——假如是我暗杀父亲的话……。
不孝的儿子认真地在脑海中展开了虚拟。
“是定时炸弹吗?”
“没错,好像是安装在和他们并排行驶的无人驾驶的线性车上。据说和他一起的部下也身受重伤。”
“那么犯人抓住了吗?”
义愤填膺地如此询问的阿历沃尼大尉,甚至心想如果没有抓住的话,自己绝对要申请加入调查。
“还没有。虽然估计到了犯人是谁,但是却找不到证据。”
“——无能。”
路西法多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马奥中校变成了化石。
包含在路西法多声音中的深深蔑视,和非人类性的冰冷感情,让马尔切洛也失去了血色,不由自主用僵硬的表情看着身边的男人。
“——现在父亲想必会这么说着而欺负部下了吧?”
“奥斯卡休塔大尉。这样对心脏很不好,不要再在我面前吐出这句台词。这是命令。”
阿莱克斯·马奥按着左胸呻吟道。
虽然对于这句让看起来已经是成精狐狸的马奥都如此动摇的台词的威力有些哭笑不得,在这方面神经非常之粗的O2的儿子还是爽快地做出了承诺。
“是,长官。”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在模仿O2吗?”
“嗯。是尼可告诉我的,好像是父亲的口头禅。在部下犯了大错,或是效率低到想要让人抛弃的时候,他就会斩钉截铁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因为他原本就不是那种喜欢罗嗦说教,或者怒吼的性格。所以说,如果他还会用慢吞吞的口气对你进行让人胃痛的冷嘲热讽的话,那就算是好的了。”
“……我……好像有点……没自信……”
就连喜欢争强好胜的马尔切洛似乎也被击沉,整个人的精神力都萎缩了下去。
已经在正牌货身上体验过若干次这种冲击的马奥多少振作了一点,恨恨地说道:
“就算你再怎么像父亲,也不用连这种台词都模仿得一模一样吧?”
“啊,非常抱歉。但是一定会听到吧?”
“你说情报部那些直属的家伙吗?这一点我可以打赌。我自己都忍不住要感谢神明,居然让我幸运地不用在场。”
“既然对于对手心里有数,那么其实是存在他自己一个人彻底解决的可能性的。之所以还托付给部下,应该是考虑到情报部的面子吧?而既然过了一个月都还没能交出什么显眼的成果,我想就算被我老爸数落上几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你还真是严厉呢。你不知道O2每天都要完成多大份量的工作吧?在O2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期间,他的工作都只能由部下们来分担处理。你也考虑一下他们的处境!”
“我知道O2的工作状态。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接替O2的工作,所以必须由多人来进行分担处理。这个状况我也能理解。但是,如果因此就完成不了其他工作的话,作为情报部长想要对部下们的工作状态进行指摘也是理所当然吧?谁也不敢说今后不会出现好像这次一样,O2长时间离开职位的可能性吧。就算只是传出情报部没有O2就无法运转的流言,军队上层对于情报部的信赖也会受到很大动摇。”
路西法多曾经有过被为了研究超能力者而进行人体实验的家伙所抓住的痛苦过去。当时对方为了剥夺他的抵抗意志而让他成为了药物中毒者。
在救出他之后,为了尽快让他从深刻的药物后遗症中振作起来,身为精神感应者的O2采取了乱来到极点的治疗。也就是把彼此精神的一部分暂时结合起来,从O2那方面进行控制。
虽然当时的记忆大部分已经模糊了,但是父亲利用自己全方位的宽广视野和力量,超人一样完成工作的场面还有若干残留在他的记忆中。刚才那句口头禅也是因为在尼科拉伦告诉他的时候,他想起了实际看到父亲说起的场面,所以才能够那么正确地再现。
因为如果对方是无法理解精神感应是什么东西的普通人类的话,就算告诉他们这些他们也不会明白,所以他并没有阐述自己是如何知道O2的日常工作状态的。
马奥中校和阿历沃尼大尉大概都认为既然是父子,那么知道这种事情也不奇怪,所以没有抱有任何疑问。
原本站在同僚们一边的阿莱克斯·马奥,因为O2儿子的正确论点而耸耸肩膀竖起了白旗。
“你说的没错。这一点也是需要在O2本人的合作下,今后不能不进行考虑的课题。——我原本以为你应该会多知道一些……大概是因为你在这个行星上也面对着重大问题,他不想让你有多余的担心吧?”
“只是因为没有必要吧?至少在进行亚空间通信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任何异常。我想只要脑部还在正常运转的话,O2本人就不会认为有什么不便。”
“你这个混蛋……!明明自己的父亲差点送命,你居然还可以说得这么一脸若无其事!冷血!”
好像是在充满爱情的大家族中长大的马尔切洛,向用轻松的口气无情阐述的男人愤然提出了抗议。
“我父亲可不是那种会把自己被敌人抢占先机的事情说给儿子听的类型哦。他不管比常人酷得多,自尊心也高到出奇。一旦他认定部下们在暗杀未遂事件中派不上用场,保证会自己主动去收拾对方。现在大概知识为了情报部的脸面而交给部下处理。只要他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解决。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觉得告诉我也是浪费时间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总有一个父子的情分问题吧!你们是父子吧!?”
“从父亲的角度来说,如果只是因为受伤就要被我这样那样担心,他一定会觉得麻烦。我也觉得为能够正常工作的父亲担心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们父子两人半斤八两吗?如果是我的话,绝对要去宰了那个安装炸弹的家伙的。”
“如果父亲真的被杀的话,我当然也会去为他报仇。毕竟奥斯卡休塔家的家训就是最低限度也要双倍奉还。”
“家训?”
微笑着听着两位大尉交流的马奥连队长,因为被意外的单词吸引了注意力而插口。
他的声音里之所以增加了微妙的高兴,多半是因为双倍奉还这个想法的关系吧?虽然对于熟知O2性格的部下来说这是非常理所当然的思想和行动,但是如果是号称家训而让儿子继承下来的话,那么在日后和同僚们谈起O2的时候绝对是很好的话题。
“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曾经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同一幼儿园的孩子欺负而迷惑。当时父亲就对我这么说了。等我第二天实行之后,就不再受到欺负了。”
“反正你都是在发呆吧?”马尔切洛无疑曾经是欺负人的小孩中的一员。
“阿历沃尼大尉。像你这样类型的男孩子,应该都会喜欢欺负可爱的女孩子吧。年幼的男孩会对喜欢的女孩恶作剧,也算得上历史悠久的传统。至于奥斯卡休塔大尉呢,你小时侯一定是非常可爱的孩子吧?他们之所以对你恶作剧,说不定就是把你误认为是女孩子。”
孩子还很年幼的马奥中校,在和儿子的对话中时不时可以听到同样的话题。他一面想象着坐在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小时的模样,一面推测道。
“啊啊……这么说起来,其他孩子的父母们也几乎都弄错了我的性别。因为母亲严厉地教导过我要对女孩子温柔,所以我没有欺负过其他小鬼……啊,不对,是好像少年一样的女孩子。”
“把你当成女的?好恶心。只是因为头发的长度才弄错的吧?”
“疼疼疼。不要揪人家的头发。你自己也不会从幼儿园时期起就留胡子吧?”
因为路西法多的台词而想象到禁断场面的连队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握住对方头发的马尔切洛的手,在无关本人意志的情况下,被不可思议的力量从内侧强行弹开。当他吃惊地低垂下绿松石色的眼睛后,就发现黑绢一样的头发好像有生命一样地从他的掌心逃开。
凝视了一阵手掌陷入茫然的他,因为运送杯子的店员的到来而响起的铃声恢复了清醒。
他急忙站了起来,接过新的杯子和冰块返回这里。
趁着这个机会,路西法多改变了话题。
“对了,连队长,我有一些个人的问题想要请教……”
“只要是我可以回答的问题。”
“在进行这个问题之前,请先允许我提出另一个问题。您刚才说过我在这个行星上面对重大问题,那么中校认为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正在为上级倒水的马尔切洛,感觉到场内的空气瞬间紧迫了起来。
因为一个是O2的前部下,一个是O2的儿子,所以他原本认为两者应该颇为亲近,但是好像还不只是这样而已。因为在自己脑海中的两人的军队履历中没有接点,所以他们应该是路西法多调到这个行星后才认识的吧?
因为没有出席过只有中队长以上的人才会参加的宇宙港警备的交接会议,所以宪兵队长如此推测两人的关系。虽然这一点很正确,但是他到底还是不可能看出,这两个人还都是在正式场合绝对不能承认的双重军籍的情报军官。
路西法多曾经说过和O2因为工作的关系增加了交谈。一般来说,他人就算听到这个,也会认为是作为父子的对话发展的结果。
马尔切洛抬起面孔,将杯子放在托盘上交给上级。
虽然部下提出了明显蕴含着其他意义的问题,但是马奥中校的脸上自始至终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几乎让马尔切洛以为空气的紧迫是自己的错觉。
“谢谢你,阿历沃尼大尉。明明是我硬闯过来的,还要麻烦你。——你问我是什么样的问题?不是为了调查那些拥有隶属不明的机动装甲、最新型VTOL、佣兵部队以及攻击卫星的神秘组织,司令官才命令你执行计划吗?今天早上,你才刚为此向拉克罗副司令官要来了脱离宇宙港警备的许可吧?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其他问题吗?”
喝了一口水就将杯子放下的连队长用和平时一样的口气说道,最后还丢下了意味深长的询问。
“不,长官。我只是觉得中校比我在这个基地的时间要长,也许注意到了什么。”
“啊,是这种意思吗?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想不出来什么能帮助到你的计划的东西。回头我想起什么的话会立刻告诉你。”
“谢谢你,长官。”
因为职业关系而习惯揪出对方内心话的宪兵,一面因为友好而若无其事地交换着谎言的两个男人哭笑不得,一面返回了座位。他下定决心,回头绝对要好好逼问路西法多,让他交待在那背后还有什么意思。
“那么,你个人性质的问题是什么?”
“只要说您所知道的范围内的就可以,您知道什么我母亲的消息吗?就算只是最后在什么地方看到她也完全可以。”
“现在她在什么地方我完全不知道。虽然我因为若干次的任务和左迁长时间都身在其他行星,但是最后离开总部应该是在三年前。那个时候我听说她已经有十五六年下落不明了。最后能得到确认的,应该就是你进入士官学校的那个阶段吧?因为尼科拉伦成为七科的科长后也忙到要死,就算是O2也做不到再把他送出去找人吧?”
马尔切洛眨巴着绿松石色的眼睛。
感觉上好像听到了很微妙的对话。
既然是路西法多的母亲,那么多半就是O2的妻子,那位让儿子从小就和她一起驾驶小型宇宙船流浪,赚取赏金的勇者吧?把儿子丢进士官学校就十五年下落不明的事情暂且不论,但是虽然不愿意那么想,可是O2驱使隶属于中央总部情报部的部下去找人,岂不是相当可怕的公私混同吗?
或者说,她是不得了的需要警惕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