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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袭击】(1 / 2)

 35这些叫她“宁姐”的匪徒们,有的是五大三粗的肌肉壮汉,有的是面白无须的小伙子,脸上都是心悦诚服的神色,看不出半点不甘愿来。(看了又看小说网站.k6uk.co)如果不看他们那种崇拜加景仰的表情,宁非或许会猜测他们是见猎心喜,为了能够获得一大片花园,匆匆忙忙与她撇清关系,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所谓的“宁姐”,居然是带上了“大姐头”那样的含义的。附近一个小弟忙不迭地过来帮她接过水桶,往上游跑去,边跑边说:“宁姐等等,这边的水被他们洗了,我去上游取水回来。”“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人景仰地道:“大家都知道了,二当家被您……压……”方说至此,他忽然停顿下来,断续说了两个字,最后噤口不言,那样子真像是遇到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他尴尬摸头一笑,最后道:“大家对您是万分景仰的,二当家就交给您了。”一时之间,洗衣的众男大半都笑嘻嘻地看着她,有的笑道:“多亏有您,以前他心里若是不痛快,我们不知道被操弄得多惨。只有您能让他心情舒畅真是雁过山之福,拔毛寨之福啊!”顿时附和声一片。宁非从来都不会想过,她也能成为漩涡中的人物。上山入寨不过是为了随波逐流,反正天下之大,何处不能随遇而安。可是现在的局面是她从前不可能预料到的。短短几天时间,变成了匪徒们口中的“大姐头”,真是让人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才好。对面那群女子有的年龄在三十上下,有的才十一二岁,因为是刚上山来的,纷纷窃窃私语,样子却比进寨那日要平和多了。众人的目光不是那么好抵挡的,若是平时,她好歹能够拿出在丁孝家里那种霸气,省得成了众匪徒调笑的对象,可是现在面对的还有那么多刚上山的女人。场面极其复杂,她选择了缄口不言,恰好刚才主动到上游取水的青年跑回来了,她接过上了挑子,赶紧往回走。身后传来众匪徒的高笑:“她不好意思了……”还有一人得意忘形,嗷嗷笑着说:“看她耳根红得多透彻,难怪把那位迷得神魂颠倒。”

醉酒的人容不得别人说他醉酒,同样的,心虚的人容不得别人说她心虚,否则就会发生一件具有普遍意义的事情——恼羞成怒。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居然还有人调笑上门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宁非撂了挑子,转身疾步走了回去。众匪徒见她去而复返,不知她是要搞什么鬼,但见她站到方才说话那人身后,抬手一桶水当头淋下。洗衣服的男人们,宁非大多都认得个眼熟,名字叫不上,面是见过的。在丁孝家里帮忙那一阵子没少遭他们的调笑。这次她都产生了想把这个男人一脚踢下水的心情了,何况他蹲的位置还如此恰到好处。只是因为毕竟对面有外人,家丑不可外扬,她收拾打点了一丁点儿礼仪,仅以一桶水了事。

所有的人都傻在那里,宁非弯着眼眉,柔声说道:“这位大哥好好冷静冷静,须知道祸从口出四个字,有机会咱们好好比划比划。”话到了,然后这回真是脚不点地地走了。

对面的女人们都是噤若寒蝉,心里想的都是这个女人死定了。在她们常识里,匪徒们都是凶残暴虐的,从官伎馆和囚牢里带出来的时候,听说是要流徙到雁过山的时候,很多人心里定了主意,如果实在熬不了,当机立断不过就是一个死字。

她们听说朝廷为了置换一批被俘虏的商人和镖师,用她们作为交易的筹码,并且拔毛寨的匪徒们欣然答应。何谓“欣然”,听到这样的话,她们对于自己的即将遭遇的命运都悲戚绝望了。正因如此,她们在上山途中遇到锦衣华服的宁非,才会流露出那种刻骨的敌意。但是上山几天之后,渐渐接触了山上的一些事情,发现景况不但不比她们想象的糟糕,反而还宽松了许多。至少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人遭遇到不堪的对待。现在看到宁非居然这个样子,她们吓得都是傻了。拔毛寨的匪徒们看上去是和蔼的,但匪徒毕竟是匪徒,被这样轻蔑藐视,尤其是来自于女人的轻蔑,难道还能默不作声吗?

半晌之后,被淋了一桶水的男人抬起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下去,**的一片水被他从脸上挂下来。他摇头晃脑地说:“够味,真真够味!我敢打包票,那一位肯定是食髓知味,哎,真是可惜哪,家里若是有一位能够这么调笑的,拼死了我都要抢一个回来。”众匪徒方大笑:“你敢抢吗?二当家可是轻易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不说二当家了,你难道没听说她下山闯关那一阵子的事情?手段果断狠利硬气,看起来也是个性格与二当家有得一拼的。你和她斗,怕不被她玩死了。”这些话宁非是没听到的。白芦还跟在她身后,若即若离的距离。宁非停下脚步,转身站定,白芦避让不及,惊愕地对上她质问的目光。“是你说的吗?”宁非问。白芦站在那里,面色是很平静坦然的。“这种丢脸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你就不怕被他抽筋扒皮?”白芦嘴角终于出现了抽搐的迹象,然后说道:“不是我说的。”停顿了一会儿,他很有良心地透露了另外一件事情,“当时没有人在竹楼旁,没有人看到。需要我发毒誓什么的都可以,我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你真的不是那种多嘴的人吗?宁非如遭雷劈。她差点都要忘记了,脑震荡的确会出现逆行性失忆,轻微脑震荡的逆行性失忆的症状则会减轻很多,随着时间过去和康复,曾经暂时忘却的片段记忆很有可能会被重新记起。

不知不觉,她已经回到了竹楼前。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既成事实”四个字。苏希洵两次表白,他记不得,宁非记得清清楚楚,那真是格外糟糕的一件事情。自认识以来,苏希洵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就渐渐变得极其不好,但是,最近以来似乎有了改观。

宁非不知道这种改观究竟是因为她之前误解了苏希洵的性格,还是因为苏希洵刻意改变。那个男人是个谜团,心思别扭心灵扭曲,与他相处的至高之道就是——无视他。免得自己都被绕进他那种扭曲的心路历程中去。宁非真不想进去,看到那栋竹楼就烦躁,恨得咬牙切齿——苏希洵这个惯耍手段的卑鄙无耻之徒!先造成舆论压力,形成“既成事实”,然后渐渐潜移默化,最后达到最终目的。

做得好啊!不过就是为了追求一个女人,居然不惜破灭自己的形象,居然做得如此果断。现在宁非相信,苏希洵看上的东西一定要达到是志在必得的效果,那个男人也许到现在都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吧,只要他想要。她把挑子和水桶往厨房一掼,提起裙子,往竹楼上去。走到苏希洵房门前,火气平息了一些。

情形似乎变得怪异了。几天之前,她绝对不会想到苏希洵会对她产生爱慕之心,那时候她一定是千方百计地缓和矛盾冲突,以免遭他公报私仇。现在她却毫不犹豫地直冲他的房门前,想干什么?冲进去揪住他衣服恶狠狠地问他凭什么这么做吗?她什么时候有这种鲁莽的勇气去做这种事情了?

理智回来,她终于还是没有进去,思考片刻就再不停留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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