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甄夫人稳若泰山,坚决贯彻只当“评断”的基本原则,根本不理陈氏的委屈哀怨,倒是一脸无辜地回视过去:看我干嘛,问话的是明明是十九娣妇。
陈氏见甄夫人不接腔,心里又是一沉,可她仗着人多势众,再兼之前早一步散发的风言风语作为基础,当然不情愿就此认输,又再故伎重施:“十九家之事,固然是经妾身经手,然而也都是因为族中规例,并非妾身自作主张,实在是因为阿嫂当时正在病养,故而不敢用琐事烦扰。”
做为在场辈分最高者,徐氏当然要为陈氏鸣不平:“大侄媳虽是宗妇,然则这些年,族中内务尽由三侄媳经管,若事事都禀知宗妇,大事小情岂不都耽搁延怠了?大侄媳这些年重在病养,对族务原就一无所知,也是十九侄媳任性,族中既然早有定论,怎能挑衅生事?”
甄夫人当然不会任由严氏孤兵作战,再说她若承认对族务一无所知听信挑衅的罪名,将来还如何服众?
于是笑道:“我前些年的确七灾八病,对族务多有疏忽,确要感谢三娣妇长年废心,不过最近身子已经康复,当然也不能再推卸职责。”这便是宣告主权,她才是太原柳宗妇,陈氏只不过代管。
但仍旧温言软语:“三娣妇被大事小情缠身,一些事务上有所疏失的确不算过错,我也并没责怪三娣妇之意,要论来,也是我这长嫂之过……十九家这事,我一听闻,便意识到有些不妥,新岁之后,原也想着与三娣妇商议,可娣妇误解我是怪罪了你,倒为这事病了一场,我也觉得过意不去,只是这事关系到十九房承祧大事,不能明知有错而不纠正,三娣妇还当包涵。”
陈氏被这番绵里藏针的话扎得七窍生烟,却一句话也不能反驳。
当初甄夫人确实提出与她商量,是她一走了之,随后病倒,散布谣言,意图挑生族人抵制甄夫人,没想到一贯懦弱的长嫂,这回却当众挑穿她处事不公,并且那一场病,也是因为埋怨长嫂“怪罪”。
甄夫人却不理会陈氏的满腹郁火,就事论事:“要说规例,侄子为叔父承祧原本无可厚非,但仍是要以十九弟意愿为主,十九弟倘若有意过继青杨,也不会在病重之时毫无安排,既然十九弟并不愿过继青杨,十九娣妇为十九弟遗孀,自然有权作主,宗族也不会不顾十九娣妇意愿,故而我听说这事一直拖延,疑心十九娣妇另有属意,这才过问。”
这便完全驳倒了陈氏的“规例”之谈,宗族事务,原本并不一定遵从律法,但怎么也不能摆脱“礼”之一字,承祧子嗣,必然牵涉到财产继承,十九房虽必须遵从太原柳宗法,可之于名门望族,绝大多数都不会为贪图钱财而全然不顾族人意愿,换而言之,要是柳十九无嗣,并且本人有意让亲侄子承祧,即便宗族心怀异议,一般不会主张让血缘更远的族中子弟承祧,
但柳十九如若不愿让亲侄承祧,这事又得两说了。
要是柳十八与柳十九高堂仍在,这事当然不由严氏置喙,可眼下情况是,没有高堂在上,严氏作为柳十九遗孀,十九房名正言顺的主母,过继嗣子这样的大事,她当然具备发言权。
柳仁这族长若违背严氏意愿,反而有了侵吞族人私业之嫌——小姓寒门不乏这等丑事,然而对于太原柳这样的名门望族而言,必须杜绝。
当年柳东野贪图弟弟家产,置婷而姐弟不顾,那是因为婷而姐弟没有成年,所以没有条件另立门户,必须依附世父,但即便如此,柳东野也得小心诽议,他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将婷而姐弟扫地出门,而是请托嫡宗晋州柳代为照管,当然也是害怕物议沸起,影响他的仕途。
更何况于太原柳?声望门第,远非霍邑柳比得,自然更加重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