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柳妃你休要胡说,若柳郎中真被贬职,妾身为何一无所知?”毛夫人眼见着同伙因此突然的噩耗魂飞魄散,她竟也忘记了毛维的谆谆交待,拍案而起,义愤填膺。
“朝廷人事任免,为何一定要让毛夫人及时得知?柳少府原属户部司,又非大尹旧属,恐怕连大尹,也不会别外关注吧?我之所以知情,不过也是因为身涉其中,太后怕我因为这陷害心生委屈,故书告安慰。”十一娘这话当然不是编造,太后的确交待贺湛来信安抚。
陈氏当然不会好比毛夫人一般无知,怀疑晋王妃会用命官任免公事争取口舌之利,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因为她非常清楚,背着诋毁宗室罪名,贬为崖州下治县尉对于儿子的政治前途是多大的灾难,简直无异于死刑!
她现在当然可以反驳晋王妃,称自己清白无辜,但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儿子的确为此案主谋,罪有应得!
直到这时,陈氏才真正领略到晋王妃铁血无情的手段,要是她仍然不知悔改,只怕她寄予厚望的长子,将来当真只能老死蛮荒了!
她现在迫切希望两眼一翻昏厥当场,可惜数十年来用心保养,纵然精神大受打击,身体却没有如此娇弱,真昏不行,只好“假死”,借这台阶退场。
甄夫人眼看娣妇心情复杂地昏死过去,却轻而易举便被人“掺扶”起来,不至于人事不省被抬着“退幕”而大失体面,她当然明白陈氏无碍,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继续饮谈了,提出告辞。
却又难免一番申明:“此事的确为我太原一族子弟罪错,三娣妇因为私怨,竟在王府宴会上挑生是非,亦为妾身这宗妇疏忽管束之过,妾身实感惭愧。”
十一娘笑道:“叔祖母不必如此,所谓流丸止于殴叟,流言止于智者,之于毁谤,身正者自然不惧,此事朝廷既有公论,原也伤不及十一分毫,更加不会耿耿于怀,相信柳少府若能知错后改,将来亦有机会报效君国,陈郡君嘛,还劳叔祖母多多宽慰,十一并没有不依不饶之意,既然错责皆由柳少府承担,她大可安心,此事已了,将来十一再不会追究。”
众女眷当然都听出了这番话包涵的意思。
这便是晋王妃在与甄夫人论及“私情”了,尊称其为亲长,又明确表示不会迁怒太原柳,甚至不会再追究陈氏,这都是看在太原柳的情份上。
然而陈氏今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原本锦绣前程的儿子柳青城仕途尽毁,她做为罪魁,大半辈子积蓄的名声无疑毁之一尽,就算在太原柳内部,威望尽失,只怕所有人都会对她避而远之。
晋王妃也可谓一箭正中要害了。
不过女眷们自问,要是与王妃异地而处,也断然不会轻饶在宴会上当众挑衅的陈氏,不怪晋王妃心狠手辣,实怨陈氏咎由自取。
十一娘甚至为了进一步显示对太原柳的优容,还亲自送了甄夫人一段路。
“王妃,青城当真……当然当真,瞧我这话!”甄夫人叹息一声:“不瞒王妃,太原柳至少有七、八子弟,跟随青城前往长安,若青城被贬职,未知那些子弟眼下如何?”
甄夫人这是因为没有收到族人书告,担心那七、八子弟也遭受池鱼之殃。
“陈氏母子这回行为,是将我贺十四兄确实激怒了,是以警告了几位叔父,暂时禁止了与晋阳书信往来,十四兄料到陈氏会借机刁难我,故而有意给予报复,这便是他一贯性情,叔祖母莫要怪罪才好。”
十一娘坚持只称“陈氏”,甄夫人哪能听不出言下之意,当即便道:“王妃这样一说,妾身越觉惭愧了,贺舍人与王妃并无血缘亲情,尚且如此维护,反而是咱们这些亲族……不提也罢,今日之事,相信外子会对王妃有个交待,今后太原柳,绝不会再放纵陈氏。”
将甄夫人送上肩與,十一娘便返回了水榭,却见毛夫人并没有辞席,不过以她为主那一圈人,个个神色尴尬,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简直就是冷却气氛的杀器。
王妃对毛夫人不满,毛夫人却也如坐针毡,她倒是真想拂袖而去,又担心会失了气度,殊不知这番作态,看在世族女眷眼里,便连陈百运的妻子邹氏都心生鄙夷:谁不知陈郡君是为什么才遭这等祸罪?毛夫人若然干脆辞席,还算是维护了朋党,不阴不阳坐在这里,难道就为显示她与此事无关?越发让人不齿。
十一娘只当毛夫人等已经“不在”,自谑道:“自来晋阳,两回设宴,竟都有许多故事发生,让诸位看笑话了。”
主家既然这样坦荡,客人们自然也就不再尴尬为难,徐夫人当然不曾忘却上回宴聚,毛夫人对侄儿甄守律的诋毁,立马“落井下石”:“这也并非王妃之谬,不过是得罪了小人而已,莫说王妃主张告举不法,必定会导致某些恶徒心怀愤恨,便是我等内宅妇人,也难免一个不慎便招惹是非,不过没遇见嚣张狂妄之辈,胆敢赴宴时当众挑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