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只眼睛的围观下,她就这么被轻薄了。
偏偏贺烨俨然进入旁若无人的境界,在此突然袭击后,屈起手指轻敲了一下王妃的额头:“被雷劈了?”
他看见女子清澈如水的眸底,映出自己心满意得的笑意,看见似乎回过神来的女子,瞬间被烧红的面颊,那一抹醉人的艳丽,甚至飞快漫延到了耳尖,羞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态,大觉有趣之余,又心生怜惜。
一个眼神横过去,虽实在没有寻常的威慑力,但那四个侍卫倒也能够会意,甚至展开轻功,飞速撤离——可惜艾绿丫头没有眼色,依然睁着一双大眼旁观得津津有味。
贺烨只好甩下句:“从哪来回哪去。”
却牵起王妃,也离开了剑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又似乎发生的一切再正常不过。
“王妃不是在书房画我那幅生辰礼,何故突然来了剑苑?”殿下有若寒喧的口吻,平静得就像盛夏时没有一丝微风掠过的湖面。
可怜被一道闷雷刚刚劈过的王妃,这时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只下意识应道:“因灵思受阻,故而闲逛过来。”
“如此,我便陪着王妃再闲逛一阵。”
当真走了半刻,十一娘方才缓过神来,她深深吸一口气,决定在这样的情境下,最好不要刨根问底,便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又仿佛发生的一切再正常不过,但当然还是介意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贺烨这样牵手闲逛:“殿下伤势虽然轻微,总不能不管不顾,还是先处理好方才妥当。”
便恃机挣脱,转身往回走,实在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日,十一娘在书房磨蹭了大半昼,那张画稿却依然干干净净,好在她也总算平静下来,抱着“生死由命”的心情,决定暂且不管晋王葫芦里的扑朔迷离,“任其宰割”便是。
傍晚时却忽然被北风卷来细雨凄迷,无声无息间地面便覆一层湿意,又随夜色弥漫,屋檐渐成滴沥,不知不觉便感寒凉侵骨,当然再不适合置酒危楼饮观月色了,便连一贯不惧冷的晋王殿下都提议“早些安置”。
十一娘正觉如释重负,哪知刚洗漱完毕除了外衣坐上床去,不及放下帐幔,贺烨便也坐了上来。
屋子里的灯烛大多已经熄灭,只余画屏左右二盏,光晕昏昏。
除去肃黑外袍,似乎一并除去了与生俱来的冷厉,男子眉目竟然罕见的柔和,懒散着往床上一靠,漫不经心解释一句:“我这寝卧,未设暖阁,又因敞阔,就算熏炉炭盆也难缓寒意,若多耗几盆,纵然银丝炭不至烟呛,到底还是难免炭气,于康健无益,却又不能让王妃受凉,便只好贡献出怀抱取暖。”
这分明是为了打消王妃的窘迫,才多此一举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突又翻身侧躺,用手指绕着王妃一缕青丝打趣:“横竖咱们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
十一娘:……
“早前我提议安置,见王妃仿佛趁心,难道不是因为困倦了?怎么这会子倒像又不愿安歇?”某人似乎对手里的“玩具”格外满意,竟密密匝匝将黑发绕满一根长指,又松散开,重新盘绕,另一只手支着额头,背着灯火的眼睛,看不清有多少意味。
王妃终于忍不住轻轻打开他的手掌,以背脊回应:“殿下戏弄十一没完没了了?”
话音刚落,却被人强迫着翻身。
“戏弄?”手指轻轻抚向她的唇角,身子却狠狠往过一逼:“王妃以为我是在戏弄你?”
十一娘这时也不躲避了,迎视向他:“不是戏弄,那么殿下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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