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种肉眼分辨不出来的小虫子,密密麻麻抱在一起,指甲大小一团估计就有成千上万只,平时看不出动静,温度一高就受不了了,来回蠕动,眼前这些还不算什么,回想那个掩埋玉瓶的小坑,满满一坑都是这种虫子。任何生物只要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内累积叠加到一定数量,那种场面就会变的非常人,甚至可以说非常恐怖,比如一个大坑内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老鼠,苍蝇,猫,狗,甚或是人......
我们几乎已经相信了韩云洲的变化源于这种虫子,老龚似乎是回想起什么事情,说:“这样的虫子和一些古书里记载的脑虱差不多,能钻进人或动物的脑腔,繁殖能力很强,人一时半会死不了,但神智会完全丧失,过一段时间,脑腔里就全是虫子。”
“能治好吗?”。
老龚摇摇头,惋惜的看了看绑在树上的韩云洲,梁子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在这种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中,如果患病或者受伤,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说不定会把整支队伍都拖垮,一般情况下,只能留给他们一点给养,由他们自生自灭,虽然有些残酷,却没有别的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好心都有好报,善良是一种美德,同时也是一种负累。
我能体会到梁子的心情,当一个非常熟悉的伙伴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而被抛弃在一望无际的密林中时,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不可能会有其它奇迹发生。
与此同时,我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在西夏故地的大漠中曾发生的怪事,方老的两个学生,前后死在班驼坛城的人……他们与韩云洲之间的变化时间可能长短不一,但其中有一些相似之处。
我越来越相信,这条路肯定就是当年师盘带着西夏人曾经走过的。
大树上被绑着的韩云洲可能真的已经没有理智了,和当初从坛城中蹿出来的小六子完全一样。他咧着嘴在笑,那种笑容诡异而且阴森。
小胡子率先站了起来,最后看了韩云洲一眼:“让他少受点罪吧。”
说完这句话,小胡子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没有人说话,只有梁子的脸在微微抽搐,显得非常不忍心。和尚的嘴角也动了动,但是最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他递给梁子一把铲子,就在大树的附近开始挖坑。
我看看正在挖坑的和尚,再看看韩云洲,突然就有种很想呕吐的感觉。我们这些人变了,真的变了,就象这片密林中失去了道德底线约束的群居动物,会把受伤的同伴无情的丢弃,甚至直接杀死他们……
“走吧,这也没有办法。”麻爹拉着我就走:“治不好,会拖累咱们,而且他活着也是受罪。”
其余的人默不作声的上路了,大家走的很慢,气氛比上午还要压抑。我慢慢的走着,感觉头有些发晕。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我的心隐隐就跟着打了个哆嗦,韩云洲死了。
又过了很久,和尚和梁子赶上我们,梁子赶上来的时候眼圈有点发红,和尚也暂时收起自己的二皮脸。
在河岸上的行进速度相对来说要快很多,当晚落脚时,河流的流向已经开始变了,远处的密林遥遥可见,明天我们就要再次在密林中穿行,而且要爬过一座山,体力消耗估计会很大,加上没有心情,所以大家都睡的很早。我困极了,几乎一躺下就进入梦乡,但时间不长又无缘无故的醒过来,再也无法进入深睡状态,只要一闭眼睛,立即会产生错觉,感觉韩云洲就躺在我身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
这种奇怪而且恐惧的感觉就象梦魇一样挥之不去,让我的精神很萎靡,在河边使劲用冷水洗脸。和尚开始跟麻爹搭腔说点闲话,询问麻爹的情感经历,这么做并不代表大家已经忘了韩云洲,只不过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的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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