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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上皇驾崩本在雪雁等人意料之中,但是上皇驾崩,同时全城戒严,恐怕不能出城了。

黛玉亦明白这个道理,进宫前,一面吩咐润竹去回周夫人一声,一面命清荷拿自己的素衣裳和银头面给雪雁换上,黛玉乃是诰命夫人,自有丧服,雪雁却因是新婚刚过一月有余,打扮得十分鲜艳,又叫清荷打发人收拾客院,留雪雁和赵云住下,过几日再回去。

雪雁在黛玉房中换□上的红袄石榴裙,黛玉已收拾妥当,随周夫人进宫了,

雪雁住在客院,果见赵云过来,夫妻二人一商议,周元入朝,周鸿数日未归,都觉得暂住几日回家,这会子虽也能出城,但是盘查极紧,倒不好。

黛玉随着周夫人一路进宫,果然见到处处森严,皆是禁卫军。

上皇的陵墓棺材等等都是齐备的,按着规矩置办即可,长乾帝头顶大山移去,遂敕谕天下:凡是有爵仕宦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半年不得婚嫁。

雪雁得知这个消息,心想贾母定然十分欢喜,乃因不必理会元春和王夫人的金玉良缘。

贾宝玉已经十七岁了,宝钗亦已十九,再耽搁一年,宝钗便二十岁了,真真成了老姑娘,可怜宝钗空守韶华只从金玉良缘,偏贾母竟不同意两宝联姻,恐怕还是想拖下去,拖到薛家不得不先为宝钗议亲,毕竟宝玉是男子,十八、九岁还未加冠呢。

想到这里,雪雁不觉又想起张惠,张惠夫家定的比黛玉还早,只是偏逢夫君守孝三年,又是国孝,好容易四月份出孝,谁知上皇又驾崩了,还得等一年。

黛玉和周夫人每日五更天进宫,至掌灯方回,每每回来,皆是疲惫已极。

这些日子里,赵云常被周元晚间叫过去商议公务,雪雁则叫清荷润竹等人好生预备热水给黛玉解乏,饮食上十分精心,在宫里哭灵,他们午间用的并不好。

黛玉每逢节间便进宫朝贺,故也见过元春,只没说过话,哭灵之时遇到元春,见她虽说有孕,却不似先前那般丰腴,脸上反见清减之意,不由得十分担心,很快就听皇太后下旨说产育之人不必哭灵送灵,看着元春在宫女扶持下回凤藻宫调养,黛玉微微放下心来。

虽然只在元春省亲时见过,端午时元春喜钗怠己,但是元春终究是黛玉的表姐。

回来说给雪雁听,雪雁不以为意,道:“姑娘忘记当年老太妃薨了,两府里没人料理家务,便叫东府里大奶奶报了产育?可见不独娘娘一人。听说忠顺王府世子妃如今也有了身子,并没有进宫哭灵。”

提起赵嫣然有孕,黛玉一笑,道:“正是,我这几日在宫里也没见她。”

因产育而不哭灵送灵,自非元春一人,奈何独她一人是皇太后命人送回凤藻宫,后宫嫔妃见状,难免心里泛酸,更嫉恨几分,元春苦笑不已,行事愈加小心谨慎。

黛玉道:“娘娘心思太多了些,竟有几分草木皆兵。”

雪雁一怔,随即道:“当初娘娘省亲,那番话儿姑娘是知道的,可见娘娘也不想进宫,只是背负着一家之荣辱,不得不在宫里步步为营,熬了这么多年,二十多岁一跃而封妃,又回了娘家省亲,岂能不惹人注目?在宫里更该处处留心。”

黛玉叹道:“家中男人不争气,偏靠女儿争光添彩,难怪大姐姐那日说话字字血泪。”

雪雁同情地道:“若没有父母做主,娘娘如何进宫?”说到底都是贾政无能,元春进宫之时不过官居六品,几年后也才升到从五品,作为当时的六品官之女,在京城中随处可见,元春虽顶着国公府之名,到底亦无前途,倒不如进宫,何况荣国府认为宝玉口衔通灵宝玉落草乃是天降祥瑞,元春生在大年初一,同国公爷一样,亦是好兆头,焉能不觉得她有大福气。

黛玉亦知其理,叹息不语。

这日赵云晚上回来,与雪雁道:“外面形势险峻,禁卫军已压制了几股骚乱。”

雪雁听了冷笑道:“这会子上皇已经没了,他们还看不清掌权的是谁?竟还想着闹事。”

赵云点头道:“圣人极有手段,早已派人等着了,但凡在国孝之时闹事,不拘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一律收押。”

雪雁微微颔首,长乾帝料敌机先,不可能毫无作为,叹了一口气,道:“竟是早早完了了事,咱们早些回家。亏得咱们来时吩咐家里少出门,并早几日卸下了成亲时贴挂的红花红绸,眼下不在家,想必也过得去,没有出格。”

赵云笑道:“你放心,很快便不会戒严了,圣人如今是防着有人生事罢了。”

雪雁点点头,安睡不提。

过了三四日,果然便听说解了戒严之旨。

周鸿彼时仍未能回家,日日住在宫中,保护长乾帝,据说宫闱已经加了三倍禁卫军,防范得十分严密,京城虽不戒严,但是城门并各处关卡亦有许多人守着。

雪雁便同黛玉告辞,黛玉几次挽留不得,只得放他们回去。

外面虽已不再戒严了,但是气氛仍旧十分凝重。

赵云本想骑马而行,雪雁瞅他一眼,道:“竟是老老实实坐车罢,这会子当街骑马,有什么好处?”

赵云一笑,遂与她同坐一车,拿书来看。

不料出城的人极多,好容易才轮到他们,驾车的观月早拿了路引与守门小吏,众人细细查看过后,确认无伪,方放一主一仆两辆车出城。

虽然他们住在长安城长安县八景镇,但是离京已有百里,凡是离家百里须得路引佐证。

雪雁撩开帘子一角,望着外面种种与赵云议论,因说起外面冷清了好些,赵云在她身后同看,道:“现今各家纨绔子弟都不敢出门,许多贩夫走卒也不敢出来叫卖,恐热闹太过惊扰了老圣人之灵,各处酒楼的生意也差了许多,倒是有些商铺的生意如旧。”

雪雁笑道:“好在不禁酒肉,若是禁了,酒楼的生意才不好呢!”

赵云听了,顿时莞尔不已。

雪雁扭头再看外面,忽然留意到已落在自家马车身后的一人,彼时已经出了城,与他们同路的人不少,多是坐车骑骡,也有许多布衣百姓步行,因此这个人就越发显眼。原来此人肥肥胖胖,慈眉善目,身上穿着酱色绸缎袍子,好一副富贵模样,但是既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连骡子驴子都没有,怀里却抱着一个孩子,气喘吁吁地往外走。

雪雁见了,同赵云说笑道:“百姓尚有骡子驴子,这样富贵模样的人竟是步行。”

赵云闻言,连忙掀了帘子往车后看去,一眼便瞧见了雪雁说那个人,道:“未免奇怪了些,若真是出自富裕之家的人,如何没有小厮仆从跟着?”

雪雁凑过来看去,可巧那人正拿着衣袖擦汗,露出怀中孩童的脸来。

一见到这孩子玉雪可爱的容貌,雪雁一怔,疑惑道:“这孩子我瞧着怎么有几分面善?”

赵云奇道:“你见过?”

马车离那人越来越远,好一会雪雁连忙道:“我记起来了,倒有七八分像宁安郡主的公子,年纪也仿佛,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拐子?”

赵云面容顿时十分严肃,道:“你没看错?”

雪雁想了想,道:“自旧年你我定亲,我就不大出去走动了,便是最后一面,也是去年跟姑娘去宁安郡主府上时见过,阔别一年,有所变化乃是理所应当之事,我不敢十分确定是不是。只是宁安郡主府仆从无数,行动坐卧数十人跟着,那样人家的孩子如何被人拐去?”

上回她和赵云说起拐子一事,都知道各家各户皆是防范周密,尤其是大户人家,绝不会让哥儿姐儿独自出门,别人家尚且如此,何况爱子如珍的宁安郡主。

赵云突然伸手制止她继续说,一面叫观月停车等那人慢慢赶上来细看,一面道:“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宁安郡主和宁安郡马夫妻不睦,各自分府而居,听说宁安郡马极宠二房,趁着上皇驾崩哭灵送灵之际,公府内有人伸手不是没有的事儿。”

雪雁大吃一惊,她知道妻妾之争几乎是你死我活,惨烈非常,道:“难道真是宁安郡主的公子?是了,我怎么忘记了,昨儿还跟周大姑娘说闲话,宁安郡马的二房似乎有了身孕,我还笑说宁安郡主乃是忠顺王府的大郡主,忠顺王府何以不给宁安郡主撑腰,反倒忍气吞声起来,容嬷嬷说宁安郡马乃是皇太后的亲侄子,这桩婚事也是皇太后做主,圣人赐婚,便是不满也是无可奈何,宁安郡主只能独居在郡主府里,对公府里的事情眼不见为净。”

皇太后出身不高,后来长乾帝登基,她被尊为皇太后,其父便从五六品小官一跃而为三等公,哥哥侯鑫封了三品闲职,一家人的地位在京城中水涨船高。

但是,他们家根基门第皆是不显,多是目光短浅之辈,原先娶进门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名门之女,规矩荒疏,他们只想着自家与众不同了,三等公夫人便取中了宁安郡主为独孙媳妇,求到了皇太后跟前,请长乾帝赐婚。

宁安郡主是忠顺王爷的长女,及笄便封了郡主,地位尊贵仅次于公主,三等公夫人知道宫里没有合适的公主,方将主意打到了宁安郡主身上。

皇太后自然偏向自己的娘家,也知道侄子没什么本事,只知斗鸡走狗,倒不如娶了皇家之女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因此老母亲求到自己跟前,立时便应了,然后请来长乾帝赐婚。

长乾帝素知忠顺王府行事乖觉,这些年没给自己添什么烦恼,本想善待之,但是皇太后执意如此,赐婚之前倒还叫来忠顺王爷问他的意思,忠顺王爷素知宁安郡庐脾性根基,自是不愿意,反倒是宁安郡主看到了皇太后脸上神色,劝说父母,答应嫁了过去。

忠顺王爷乃是上皇幼弟,上皇十分猜疑,他便荒唐度日,不理政务,每日戏酒不断,还豢养许多容貌标致的小戏子,蒋玉菡便是其一,长乾帝登基后愈加荒唐。

宁安郡主情知长乾帝不想让他们家与有权之家联姻,所以大弟弟便娶了表妹赵嫣然,自己倒不如嫁个没本事的,也不会惹上头忌讳。成亲不久,宁安郡主知道宁安郡马早有了青梅竹马的表妹,是荣大学士旁支家的女儿,也是侯鑫夫人娘家妹子的女儿,极偏心于她,其时荣大学士权势极大,宁安郡马很快便娶她作二房,宁安郡主索性带着儿子住在郡主府。

忠顺王爷和王妃自觉委屈了长女,又因世子徒墨尚未添子,便对外孙侯保爱若至宝,私底下忠顺王爷也带着徒墨悄悄痛揍过宁安郡马几回,只是上头皇太后护着,也无可奈何,宁安郡马见状,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宠得二房荣氏无法无天。

雪雁之所以对他们家的事情一清二楚,乃因赵嫣然同黛玉周滟情分好,常带二人去郡主府陪宁安郡主解闷,彼此也结交起来,宁安郡主素喜黛玉品格气度,常常来往。

赵云横眉怒目地道:“没有见识!宁安郡主的公子若真出了事,阖府都跟着死罢。”

宁安郡主性情刚烈,人也聪明,长乾帝对这个侄女本就心怀愧疚,早早封了侯保一个三品之爵,这些年宁安郡主忍气吞声,无非因为长乾帝也忍着荣家,长乾帝都看在眼里,侯保是宁安郡主的逆鳞,长乾帝不会不知,一定会帮宁安郡主,而非侯家。

雪雁眼瞅着那人越来越近,细看时,却不见那人露出孩子的脸庞,忧心道:“看不到。”

赵云静静看了一回,道:“我跟去看看,探探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拐子,我便将孩子带回来,然后送回忠顺王府,是与不是就让他们分辨罢,若是咱们也算是尽了心。”

雪雁听了,忙道:“你不是说过许多拐子并非独自一人?”

赵云道:“无妨,我带观月一起去,先悄悄打探,若是拐子就叫观月找衙门的人帮忙。”

雪雁点了点头,道:“那你千万小心些。咱们且先坐车看他往哪里去。”

赵云如此吩咐了观月一声,观月便驾车慢悠悠地走着,时而超越那人,时而落在那人后面,因官道上人多,倒也没人留心到他们。

雪雁因道:“这人长相打扮倒好,也不知道是不是。”

赵云却笑道:“难道你以为天下的拐子都是衣衫褴褛獐头鼠目不成?这样的人拐了孩子出城,和孩子打扮不同,立时有人盘问,故此但凡拐子多是衣着华丽相貌堂堂的人,衣着华丽是为了拐走富贵人家的孩子不容易引起疑惑,相貌堂堂自然是让人不觉得他们是坏人。”

雪雁叹道:“这心思也太多了些。”

不想那人倒和他们同路,进了长安县城,便往僻静处走去,赵云连忙下车,带着观月悄悄跟去,马车停在附近人多之处,雪雁在车上等候。

观月随着赵云也有一身功夫,两人光明正大地跟在那人身后,反不引疑心,见他走近一处民宅,敲了敲门,立时有人探头出来,见到是熟人,方开门让他进去,又悄悄看了他身后有没有人跟着,见到赵云和观月,顿时一怔。

赵云却仿佛没有看到,带着观月从他们门前走过,出了巷子。

开门那人果然放下心来,关上院门。

赵云走出巷子,对观月道:“我过去探探,你看我的手势,如果是拐子,你就赶紧去请县太爷带人过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如果不是,我自然不理他们的事情,也无甚危险。”

观月答应了一声,道:“大爷可得千万小心。”

赵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青缎袍子,倒与砖瓦同色,不甚显眼,便返回那所民宅,悄悄潜了进去,他在战场拼杀过,自有一身隐藏的本事,很快便潜在有人说话的堂屋附近,彼时皆是纸窗木榻,将他们说话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有人道:“老三,不会留下后患罢?”

不知说到了什么,赵云没有听到开头,又听一人道:“大哥放心,我当时带着这孩子立即出了城,我的打扮富贵,谁能想到那孩子不是咱们家的?咱们在这里躲几个月,等到外面没了风声,他们都去别处寻了,咱们再带着这些孩子远走高飞。这些孩子长得都好,养几年,卖到无人之处,便是几千两的进益,到时候咱们就是富家翁了。”

先一人道:“没有留下什么尾巴罢?”

后一人忙笑道:“一点儿都没留下。这孩子是他们家自己人送出来的,原来他们家早有了相好的人贩子,我听那抱孩子出来的婆子叫那人贩子把孩子卖得远远的不许留在京城里,不想,府里立时便察觉到了,人荒马乱之际,我趁乱抱了这孩子回来,谁都没瞧见。”

先一人听了,哈哈大笑道:“这孩子不愧是大户人家养的,长得可真标致,能卖个好价钱。”

赵云听到这里,几乎怒发冲冠。

他生平最恨这些拐子,不知让多少父母儿女经历撕心裂肺之痛,闻得他们似乎不止拐了今日所见的一个孩子,赵云立时屏气静听,却是一阵推杯举盏之声,过了好一时,方听那位大哥道:“这回十几个孩子,咱们可都得看好了,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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