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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的还是管道,车身宽,颠簸不大,帷裳挂下来,车里三人面对面而坐,具是无言,沉静着。
念及喜儿毕竟年幼,又是简二少爷未过门的妻子,鱼梓茹应着把喜儿拉近马车里头,坐于自身左右。
简玉珩没说什么。
这样也好,多个人照顾鱼梓茹。
简玉珩斜着头靠在一旁,闭眼假寐。今日的简玉珩是身火红的装束,墨色长发束在脑后,英气的眉微皱着,淡色唇抿成条线。他半侧着身,鱼梓茹只能瞧见他一半的脸,棱角分明的线条,皮肤不似寻常男子的黝黑,反是小麦色中透着白皙,配上一身的火红,竟透着些许妖媚。
喜儿也歪着脑袋,靠在车身角落上,怀里抱着包袱,脑袋时不时小鸡琢米样点动着,喜儿是真睡着了。
鱼梓茹更明目张胆的盯着面前的简玉珩打量,要不是简玉珩怀里那只眼瞪得比灯笼还大的白胖猫朝她咕噜几声,唤回她神志,她许会盯着人家看一路。
她还在纳闷:根本不知道这只白胖猫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从刚上路到现在,那只猫没少用厉眼瞪她,简直把她当成一条可以吞食下肚的大条鱼。
还生生打断她偷瞧简三少的容颜。
同是火红衣裳,简玉珩穿着,比那肥头油脸的苏三少,不知好看多少倍!
鱼梓茹眯着眼,多看了简玉珩几眼,细细着想,果然他们偏远顾上城的人,比不得京城里的富贵大家子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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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玉珩之前是同鱼梓茹说过了,出了城门,她想去哪里,他便会放她去哪里,从此分道扬镳,鱼家再找上简家要人,简家可以给他们回复:鱼大小姐逃跑了,他们也不知道鱼大小姐去了哪儿。
她的一切行踪,他会保密。
只是当事情真的要发生了,出了城门,外头的阿福三两次隔着帷裳往里问话:“鱼小姐您是要在哪儿下车呢?我们好送您一段路。”
阿福声音不大不小,简玉珩假寐的眼会动几下,但却不睁眼看鱼梓茹。
喜儿睡得沉,阿福声音也不过大,喜儿并没有听到。
倒是鱼梓茹自己尴尬了一番,抬手把额前的发丝扰到耳后,望了眼那假寐般简玉珩,他不睁眼看她,他不参与对话,摆明这儿了,他不想插手,什么事,自己解决了就是。
鱼梓茹讪讪低笑了声,朝外头回话:“在等等的,还没有到呢......”说得小声,也是心虚,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想朝哪儿去,东边还是西边,她也不晓得,这里又是到哪儿了。
阿福也没多问,收了鱼梓茹的回话,架着马车,继续前进。
而这一等等,等着等着,马车转进小道,行了一段,前头隐约能见平房砖瓦,炊烟几缕,再往前走,便进了苍南县。
马车缓下的速度让一路沉默闭眼的简玉珩动了下,睁开双眼,适应了光线,鱼梓茹还坐在那苦思冥想,就这样触不及防与简玉珩深邃双眸对上,鱼梓茹愣了下。
简玉珩眉头一皱,嘴角动了动,但也只看了鱼梓茹一眼,把怀里的白胖猫搁一边,转头撩起帘子,问话同时也看向外头,“阿福?怎么了?”
声音清清冷冷。
马车从立着“苍南县”三字的石碑旁路过。
石碑上,“苍南县”三字,刚劲有力。
阿福挥鞭赶车动作缓下来,忙回身,看着自家主子探出的头,立马指示前方:“少爷,到苍南县了,只是......”
简玉珩越过阿福的身.子,看向前方,空荡荡的街道。
马车驶进街道里,马蹄与沥青地面摩擦,发出“哒哒”声响。简玉珩往四周看了圈,四下所有的店铺紧闭门窗,街道上也是,空空荡荡的,方圆十里,除了他们这辆马车,再无其他活物。
落地的秋叶发出飒飒声响。
仿佛一座空城。
阿福支支吾吾,描述此前情景:“街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简玉珩沉了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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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玉珩在二十一世纪那会,虽然是个妇产科医生,不太涉及政务问题,也不像他大姐一样一大公司老板,上下班都一群人簇拥前后左右,但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吧,哪个领导上任不是一大排场。没有鲜花也有掌声。
而如今,现下,虽是说被皇帝降职来这个偏远的苍南县,但好说歹说也是个官,怎么......到了县衙门口:门可罗雀。
阿福驱着马车,停在县衙门口,跳下车马,迎主子们下来。
鱼梓茹也是头一次坐这么久的马车,颠簸晃荡,比阿爹那艘海上船舶还让人不舒服。喜儿扶着鱼梓茹下马车,站立好,鱼梓茹还觉得腿脚虚麻着。
再是被外头的冷清给怔住。
喜儿也注意到了这片冷清气氛。
“怎么......”鱼梓茹环顾一圈,视线停在简玉珩那,望着简玉珩,张了张嘴,疑惑:“没有人呢?”说着儿,抱紧了怀里的包袱,空荡荡的地,秋风一吹,倒是有些寒战。
简玉珩哪里知道这是在搞什么鬼!
低头看了眼站离他不远的鱼梓茹,小小的个头,四处张望的扭着头。
“你怎么还没走?”简玉珩顿了下,转开话题,眼是盯着鱼梓茹看的,扬声,问对方。
他以为她会走的。
苍南县并不是个好地方。
这儿本就空档寂静,他的音调不高不低的,一出口,引来几人注意。
鱼梓茹当场愣在那,没想他开口对她说的是这番话,环抱着包袱的手都僵了,包袱里是她如今唯一的财物:那套喜服。当掉喜服,应该足够她去怀安县找姨娘她们。
她已无处可去,不回鱼家,不去姥爷那儿,也不会什么生存技能,只剩下一个许久未联络的姨娘那,姨娘住得远,自阿娘去世后就再未联络过,但她记得,小时候,姨娘同阿娘一样,宠她爱她,真的走投无路了,她想,如果姨娘可以收留她的话......
鱼靖走得匆忙,也未曾留下丝毫银两给她,想来是觉得她在京城过得了生活,除了简家还有一陆将军家可去。
可是鱼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又逃走了,谁的银两她都没有要。
“少爷!”喜儿往鱼梓茹面前一站,挡在鱼梓茹面前:“少爷,我们才到这里,您怎么要急着把鱼小姐赶走?”
鱼梓茹被喜儿护在身后,抿着嘴,怔怔地看向漠然一脸的简玉珩。
虽是在秋日,正午的阳光也带着些许火辣。他们整整行了好几把时辰。
喜儿比鱼梓茹还着急,“少......”
“我有点饿了......”鱼梓茹悠悠地,张了张嘴,打断喜儿的话,越过喜儿,站回到喜儿面前,仰头,望着简玉珩,眼恍了下,柔声着,道:“可以在这里吃碗饭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