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小李氏听了忙又从孟平房中拿出一件干净童生服替他套上,一家人一路送到了巷口,见马车走了才往西市走去。
孟源如今虽走的慢些,撑个拐也还慢慢能磨动,小李氏扶着他,俩人沿五丈河走着,清晨寒气中结了冰的河面上,许多孩子在上面溜冰取乐。小李氏如今少操了元丽一份心,又盘下一桩生意来,孟平还能叫元秋主动来请,一切看着都是好的,对孟源便也和善起来。两人慢慢走到馒头铺时,见外面招牌也是擦的光亮,内里那瘦瘦矮矮的秦油郎正趴在灶下生煤火,元娇抱着腰在一旁看着。那油郎生好煤火,右手边一个大风箱一开一合一拉,火登时便窜上了房梁去,生意人家清清早就见火气这样旺,这生意必是能火的。
此时天还未全亮,那秦油郎与元娇两个在外面挂了炮,只等吉时开炸,四围做生意的也都过来相互道喜。孟源坐在前面迎着客,小李氏在后间揉着昨夜已发好的面,等馒头做好了点上朱砂,再用菜刀在馒头三官家逝在外面就完了。元丽那里圣人体恤,给了她个侧妃的名份,骨骸已然分开安葬。”
她说着招了招手,那王妈妈便带着几个丫环仍将方才那些盘子端了过来,里面摆着如意玉封等物,元秋道:“这些是元丽封了侧妃的凭证,也算个念想,你拿回家去,慢慢将此事说于三叔父和三叔母听,莫叫他们太过悲切。”
“可有,二姐去年用过的东西?”孟平终于艰难开口。
元秋一愣,若说二姐,该是冬儿才对。她很快明白过来,孟平生在府外,小李氏那人又狭促,大约从小只教他叫元娇和元丽大姐二姐,不曾为他排过府里的姐弟顺位。只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元秋唤了王妈妈过来问道:“当初五姑娘可有留在这府里什么东西?”
王妈妈转头看云碧,云碧弯腰道:“她来时曾换下来过几件衣裳,奴婢一直收在房中。”
元秋道:“快去取了来。”
云碧去了。元秋又道:“圣人将三官家当亲生的疼爱,照她的意思是必要查到底的。但圣上如今宠信萧阁主一脉,圣人的话等闲也听不进去。”
她叹了口气,话说的这样明白,就想看看孟平是何表现,毕竟他翻过年也有十一岁了,该是懂事的时候了。
孟平仍是一言不发,待云碧取来了衣服递给他,他起知谢了,将那包袱揣在怀里,仍是跪下磕头道:“多谢娘娘告知此事,小民告辞。”
他起身做了揖便要出门,元秋谅他因为元丽悲痛失了礼仪,也不责备,唤了王妈妈道:“快叫人将这些东西都装到车里送过去。”
王妈妈忙指挥着丫环们端了东西去追孟平,此时院外那还有他的影子。到了大门外马车上,他也不在。王妈妈问及车夫,那车夫忙道:“方才五少爷出来了,只是也不上车,自己抱个包袱皮走了。”
元秋也追了出来,皱眉立了半晌道:“我也做到了仁至义尽了,只他体谅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将这些东西都一车拉到他家去吧。”
那车夫应了,驾了马车而去。
元秋站在那里长叹了一声,王妈妈走过来道:“我瞧着五少爷不像个机灵的,娘娘话都说的这样明白,若是聪明些的早跪过来表忠心了,他倒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以后若真兼挑了过来成了兄弟,大夫人那里别再整日受他的闲气。”
元秋微微点头又叹息道:“只是承嗣这事,必得先从这些亲兄弟的府里面挑。如今先有英才成才两个挡着,平儿要兼挑就不好说。就以后真正兼挑了,也须得把他从三房手里整个儿要过来,不能再由着小李氏把他性子教左教坏了。”
元秋早先未曾见过孟平,但常听王氏提及他比英才成才两个是天上地下之别,今日见他小小少年一身骨气,坐在那里肩平背直也不乱瞄乱看,仪态就很好,虽在王府却也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就是性子太左了,这必也是小李氏常年熏教的结果。她自己在府里不得志,便教着孩子们都嫉恨上孟府的人,这样的母亲如何能教育出好孩子来。
她这样想着,仍是长叹着回府去了。
孟平出了王府,径直记着道儿往西走去。他穿过一条极长的巷子,巷中有切生肉的,卖卤煮的,还有炸肉饼的,此时天气尚寒,那薄薄的皮被炸成金黄色,露着油的肉馅从中露了出来,飘着诱人的香气。他忆起当年有一回小李氏带着元丽与他一起回孟府,那时府中人虽就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当年王氏当着家,月钱每回还是按时给的。小李氏拿了月钱先就替他两文钱卖了一只肉饼,他在前面欢腾的吃着,元丽紧贴着他在后面跑着,用鼻子贪那一点油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