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麻烦你了。”牛君很礼貌地对瑰说到。
远方的阴霾好似有种魔力,它不仅遥遥地滞在空中,更滞在我心里。
我看看瑰,再看看远方的路。世间万物,对我而言再无特别。
我与牛君转过身来迈开脚步,刀客的木屋群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然而那把又似烈火又似玫瑰的美丽长刀的模样,却在我的脑海中萦回,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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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大舒服啊?”我忍着浑身的刺痛和燥热,半虚脱般地对牛君说到。
“是不是食物中毒了?难道说那个叫刀哥的家伙给咱下药了?”牛君的脸上挂满了汗珠,我推测他跟我一样也有着某种不适感正在四处蔓延。
“不知道,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又热又燥的。”
“停下来歇歇。”牛君说罢“哐嗤”地坐在地上,靠着身旁的一棵黑皮巨树大口喘着粗气。
我见状也立即坐倒,浑身的刺挠燥热感让我有种想狂放【冲波能量】的冲动。
“说说感觉,我们交换一下病情资料。“我边喘边说。
“虚了。“牛君立即回应道。
“具体点。“
“浑身虚脱、四肢乏力、头晕。“
“不一样。“我迅速回应道。
牛君硬撑着脑袋给了我一个饱含疑问的目光。我猜他已经是没力气说话了。
“我的感觉有些不同,或者说跟你正好相反,”我较紧牙关,努力克制着要发狂的冲动,“我浑身又热又刺,有某种想疯狂破坏的冲动。”
“呵呵。”牛君可能有很多想吐槽的话却只能硬撑着挤出这“笑声”。
“混蛋!“我竭力压制着的火气仿佛笼中巨兽,正拼死挣扎以寻求解脱。
天空布满了刀哥所说的阴霾,潮热的空气与砂石谷的干冷形成极大反差。
我与牛君此时身处【死之森林】――这个人人称之为“墓地”的恐怖地方。初初进入此地,除了密集的黑皮大树以外,根本没什么可以称得上“特别”的东西引起我的注意。然而我二人越是往前走,便越感觉身体出现了某些异样。
漆黑如夜的坚硬树皮卷裹着三四人一抱的粗壮树干直插云霄,繁杂如网的鬼魅枝杈搅着墨绿色的饱满树叶肆意交织。一棵棵大树拔地而起,有如墓碑般严肃、杀手般狡诈地遍满视野。充满了水汽的天空阴暗无比,欲降雨却又迟迟不降。当前明明是严冬季节,这里却处处展现着盛夏般的景象。
“喂牛君,这树干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啊?”我说。
只见牛君的眼中交杂着疲惫与蔑视,说道:“看来你小子真是身体不舒服啊,刀客驻地的黑色木屋不就是用的那些树的吗。“
“或许有很多疑点??????“
“别给老子玩儿深沉,想到什么了就说!“
“【大环节】那天晚上,我对你大打出手的那次,虽说的确是因为你先激我的??????“
牛君想反驳些什么却又立刻忍了回去。
“但那时的感觉和现在很像,都是这种浑身刺痛、心中燥热的感觉。“
“你是说??????“
“嗯,或许和这些黑色木头有什么关联。”说着我从裤兜中掏出瑰给我的刀哥写的字条,“你看看这个。”我将纸条递给牛君。
牛君的双手剧烈地颤动着,他废了好一阵子才把卷成一团的纸条打开,那被我攥得皱皱纸条上工整地排列着如下字迹:
面百牛君:
进入死之森林以后,别碰石头、植物或者任何东西。
沿着河走,如果突然下雨就赶紧跑。
沿河走一段很快就能走出去。
出去以后记着把纸条销毁。(别给御警看到就好)
刀哥
之所以这样告知你们,是怕你们问我“为什么”(这真是一个讨厌的东西)
“你怎么看?“牛君的表情告诉我他觉得刀哥就是一个怪胎。
不过我不这么想,怕问为什么所以写纸条(还让别人转交)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小瑰说过,按刀哥说的做肯定没错。我们暂且都听他的,反正我们以后基本也没机会见面了。”想到这里,瑰的模样瞬间闪过我的脑海。
“那赶紧走吧,越是呆在这里老子越觉得不对劲。”牛君奋力地撑起身子并将那一大包行李扛在背上。
“我帮你拿点儿?”
“滚。”
于是我们两个就这样挺着不同的不适感继续向前行进。
天越加阴暗,我便越有种“要下雨了”的错觉。为什么下雨了就跑呢?我对刀哥的这句话尤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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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漆黑大树随着我们的步伐愈见增高,森林中部的树的高度甚至远超卡洛尔城东超级食品市场的主建筑。那即使奋力仰头也望不见的树端上密布着浓绿的叶子,鬼魅的阴暗色调遮蔽了同样压抑的天空。
然而我却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这里的空气相较【死之森林】与【砂石谷】的交界处清新了不少,那潮热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概括地说,森林的内部简直就是“豁然开朗”啊。
可惜一旁的牛君并不这么觉得:他坚毅的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滴,强健的身躯不断地微微颤抖,苍白搅着苦涩漫上他的面庞。
“老子好像,呼,更不舒服了。”
“行了,把行李给我扛着吧。”看着牛君那宁死也要逞强的不甘眼神,我“强硬”地拿下他背上的大包行李。(即使他根本无力反抗)
“再坚持一下吧。我已经能看见河了。”
“呼、呼、呼。”
巨高无比的影一般的大树有如一排排庄严的石柱,将布满枯干杂草的地面猛地让开,为我和牛君露出一条通往河道的笔直的路。
真够奇怪,这条路也太??????就好像有什么人故意弄出来的一样,我心里想到。然而一想到身旁那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的彪形大汉,我便硬硬地吞下所有顾虑,坚定起意念持续向前行进。
很快,一条很宽(不,我想应该说究极宽)的清水河便展现在我二人眼前。
“开玩笑,他们管这叫河吗?”我讶异地喃喃道。
面前一片大到看不见尽头的深蓝水镜,像荒野一般死寂地向三周蔓延。(少了我和牛君这一边,所以不是“四周”)虽被人称作“河”,却毫无一丝波澜或是说任何“流淌”的迹象,极缺少光泽的河水独自深沉在岸边、树下、阴云之中。似沼泽般的灰暗,看起来的浑浊,让我不得不联想到“泡尸池”这一恶心绰号。
“呼,呼。”牛君急促的喘息催促着我继续前进,我还时不时地冒出“要不要背着他走”这样的想法。
深蓝的河由于太过宽阔,我一时竟无法确定哪边才是河的“长”,哪边又是“宽”。不过,好在我不需要考虑那些,只是沿着河岸一直向前就行了。
天空愈加阴暗了,潮水般的闷湿感压得我和牛君喘不上气来。
“怎么样,要不要歇一歇?”我关切地对牛君说到。
只见牛君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右臂按住一旁的黑色树干:“呼、呼、呼!”
牛君突然加剧了喘气的频率,其身体随之轰然倒地。
“喂!”我大叫着上前将他扶住,“怎么了!”
“哈哈。”他突然笑了一句,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老子知道了,呼,”牛君维持着奄奄一息的姿势,硬撑着道出“真相”,“那些黑树,呼,就是罪魁祸首。”
“你是说??????”
“!“
一滴冰凉的雨点瞬间擦过我的眼皮,惊得我不禁抽搐般地眨眨眼睛。
于是我的思维迅速抛弃了对牛君话的思考,“下雨了就赶紧跑”这句刀哥的叮嘱便好似魔咒一般充盈在我的脑海里。
“下雨了。”牛君也感受到了雨滴的冰凉触感。
“怎么办?”我失了魂儿似的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牛君默默地说。
“怎么办!”我突然间抬起头大叫,而当头,简直犹如神灵。
大雨仍旧下着,我和牛君则再也无力反抗。
“你就是这雨吧?”我一定是疯了,竟然对着隐约可见的那龙一般怪物发问。
“哗哗“的雨声充斥着我的双耳,但接下来这句话我却听得很清楚。
“对啊,他就是。“
“咦?“我被这不知哪里来的回答吓了一跳。
“因为它就叫做【雨龙】啊。”说话人的声音沙哑却不低沉,高昂却不清亮。
“刀哥。”我默念道,同时那身【铁布】外套的高耸衣领与背、腰各两把刀的白发中年男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走吧,这里交给我。”这句好似烂俗的电影台词在现在却令我如此安心。
而我的余光则看见刀哥的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那把最华丽的刀柄之上。
我与牛君快速对视一眼,狼狈地撑起身子向远方奔去。
那怪物绝非人类所能匹敌,然而谁敢说刀哥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呢?
大雨好似无数落拳,不间断地重击着我,黑压压的天空映着鬼魅的巨树在我眼前晃动,在我耳边叫嚣。
我放下对前来救援之人的担心,只顾拼命逃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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