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征誉年记事(二)·锦官城
蜀川锦官城,天骄陈氏立族之处。
五百年前,大燕王朝立国之初,陈氏第一位天骄陈三剑听闻锦官附近有一山曾有青雀落足鸣翱,便迁族于此,等待青雀,世世累居,绵延至今。
此山原名最终不可考察,佚散,世人后皆称其为青雀山。
锦官城春夏秋三季晨起多大雾,常有连绵细雨,冬季常霜雪,终年天空弥布云幕雾气。阳光透不过朦胧云雾,常常不可见。
陈琮等人早上纵马入城,而锦官大雾,城阙一半埋没在浩浩荡白雾中,一半朦胧地显露原貌,犹如一半入天阙,一半留人间。
陈琮策马在队伍的最前测,早上有雾,莽然纵马可能会伤到行人。陈琮抽剑,左手牵马缰,握剑手腕微微一弯。
天骄陈氏异象·三剑·白雾花
空中飘荡的烟雾似乎受到了牵引,纷纷如飞蛾扑火般扑向陈琮掌中剑,白雾如流,横贯半空,笼罩得长剑云烟缭绕,多出的雾气缠绕上陈琮的手臂发簪,如陷云层。
雾气受到牵引,马前的雾气就淡了,虽然还稍稍带有残余,但高坐马背上,有无行人一览无余。
陈琮回到陈氏府邸,昨晚猎虎的劲头下去后,人昏昏沉沉的。
陈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阿福,派人给我父亲报个平安,再让人洗洗两只狐崽,给安济送过去,我去睡一个回笼觉...”
猎完虎后的少爷心满意足地卸弓去囊,摘掉束发的玉簪,走回了自己的庭院。
二少爷困得要命心想:“我可一定要写信给杨绝曦嘚瑟,我可是一个人屠了一只大虫...”
“一个人诶...”
锦官的天气的确蛮适合睡觉的,车马缓行,烟火人间,雨声不断。
陈琮一觉醒来,分不清楚何时何刻,自己披头散发地坐着发呆,窗外细雨连绵,云幕厚重。
推开雕有青雀的朱砂窗棂,新鲜的水汽带着寒意扑面而来,陈琮简单拢了拢头发,露出额眉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坐在书案前打算给死对头杨绝曦写封回信。
“杨郡主,见字如晤。
我很好,昨晚刚刚在青雀山独自屠了只大虫,所以不必在你带护卫砍了只黑熊后,写信对我说保重身体,我很好,保重得也很好,至今没有瘦......
听你说你明日很忙,有人约你去游太乙山,还是一位青年才俊,而华山剑派的大师兄也许重金托你为他的佩剑取名,你还声称关中的公子倾慕你的舞姿,约你明日游大雁塔......既然明日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为什么不直接睡到后日?这样就不忙了。
最后希望杨郡主不要再说我看起来很好笑了,从蜀川好几位千金小姐的反应来看,我是笑起来很好看的,不然她们也不会脸红。
琮致上,
征誉十六年七月十六日。”
刚写完,陈琮放笔,小厮阿贵就在门口敲门:“少爷,醒了吗?”
说来有趣,阿贵是小阿福的弟弟,是老管家阿福的第二个儿子,因为被哥哥用了小阿福的名字,阿贵再叫小小阿福不合适,老阿福就给这个儿子取名阿贵。
陈琮嗯了一声,让阿贵进来。
阿贵探头探脑,进屋对二少爷陈琮笑笑:“二少爷,老爷收到消息,去陇南驿站接从西域回来的世子哥了,来回大概要一天。老爷让你明天去玄清寺还柱香,说螭龙道长有恩于我们陈氏。”
陈琮一顿,先是惊喜反问:“我哥要从西域回来了?”
天骄氏族爵位皆袭公,天骄陈氏爵号平蜀。而二少爷陈琮的兄长,便是天骄陈氏世子,陈熠。
“不过,我爹让我去玄清寺上香......阿贵你知道玄清寺在哪?”
“...不知道,少爷。”
打屋檐下走过,鸟一样的檐角在每一个拐角。檐角外雨丝飘飘,让人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
陈琮把玩着随手从房间里拿的折扇,扇柄刻了只青雀。
陈琮打算去妹妹陈安济那瞧瞧,看看她是不是喜欢自己送的两只狐崽。
安济的庭院里种着栾树,树叶呈红棕稍加暖玉色,亭亭立在庭院中央,颜色喜人。
陈琮走进院后直接推门去寻安济,想看安济此时在做些什么。
屋子里熏着淡香,房间稍稍乱。床上零散着一些少女喜欢的小物件和果脯,角落里放着一张毛毯,毯子上蜷着一红一白的两只小狐狸,而安济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听到声响,安济困惑抬头,不知道是谁如此不客气,径直推门而入。
看到是自家兄长陈琮后,安济腾一下就站起来了,磕到了小腿,然后慌慌张张地将桌子上写的东西收了起来。
陈琮迷惑:这是在防我吗......
“安济...你刚才收起来的是...一封信?”陈琮试探着问,“是写给谁的?”
屋子里一时寂静。
安济的耳根悄悄地红了,蔓延到脖颈,像蔷薇花色。
安济有点羞恼,气鼓鼓撑起脸颊,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双手拿着信纸藏在身后,眼神飘忽不定。
“你怎么进门都不敲门呀?”
陈琮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喜欢我送你的狐崽嘛...”
“安济挺喜欢的,刚才喂了点肉干,它们倦后就睡了。”安济平复一下心情,腾出一只手指着角落里的两个毛团团的小家伙说。
安济的小手指着狐崽,透过宽宽的衣袖,可以看到雪白手腕別了个青铜手饰,由三面青铜牌组成。
惊鸿一瞥中陈琮好像看到,一面青铜牌上刻的是天马踏云。
天马踏云,马上黑日,是陇北天骄赵氏天骄异象。
陈琮沉思:天马是陇北天骄赵氏的象征,可是安济为什么会戴这个饰品?
莫不是...某人送的?
不等陈琮发问,眼神一直飘忽不定的安济看了眼陈琮,突然就恼羞成怒了。
安济看着陈琮哪怕在沉思中也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嘟着小嘴:“你怎么还在笑啊?有什么好笑的...”
陈琮一愣,辩解:“我没......”
“诶呀,你就赶紧出去吧哥哥!”安济将陈琮推出屋子,不给他解释自己其实没有笑的机会。
“对了琮哥,伯父出门接熠哥哥了,母亲说让你一起来吃晚膳。”安济打开窗棂说,然后又迅速关上了。
陈琮:......
可是,我真的没有笑的...
陈琮摸了摸眉眼,有点无奈。因为自己眉眼生来如此,陈琮总是会被旁人猜测是不是在笑,或者在笑什么。
叔母叫自己一起吃晚膳啊...吃饭大概在酉时三刻吧。
陈琮看了眼庭院门前的铜壶滴漏,申时两刻。
那就是还有一个时辰多点才吃晚膳,陈琮掠过丝线拉长的细雨和厚重云幕,想着现在去哪打发时间。
“去茶楼听个曲儿吧。”陈琮心想。
出门饮茶,学侠客雨天带剑不带伞。
陈琮一脚走进了绵绵雨势中,别着折扇别着剑,带了小厮阿贵跟两个护卫,出了陈氏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