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夜风微凉,月意朦胧,树影映在地上模样狰狞。
虚月下到凡间,来到平原上浅布阵之处,樊枯早在那等候。上浅用她之名引樊枯出来,她不惊讶。只是他那么聪明,定是料到此行会起杀戮,为何还来。
她远远的站着,将心魔给她的魔毒打开,嗅了嗅,断定这是月蕊,魔界至毒的花,只在月下而开,所服之人会同月蕊一样在月下耀眼,但黎明到来之际却要同它一起枯萎。
她偷偷将月蕊藏在袖口,走过去。
“上浅竟然准你来,看来我上次说的要应验了。你说,我们谁会死?”樊枯转身,眼底闪过一丝释然。
“那得看命了。”虚月叹气,眼神似在望着前方,却找不到焦点,看不出她在望着什么。
“你今日前来,上浅又答应了你什么?”
虚月一双淡眸足以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娓娓而道:“他答应给我自由,前提是杀掉你。”
“我知道。”樊枯温柔的答。
虚月避开他的目光,转而向他提议:“樊枯,陪我喝一杯吧。”
樊枯声音嘶哑,道了句好。
两人在阵中央摆开酒桌,对饮成双,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中间没有任何言语,无心碎之痛,无悲喜之谈。
突然,林中微凉的风变强,虚月嗅到死亡的气味,想必他也闻到了。
这时,虚月趁樊枯不注意突然从袖中掏出瓷瓶,将瓶中之药尽数倒入杯里,伴酒饮下。待樊枯发现,却为时已晚。
她摘下面具,疤痕消失,樊枯有些惊讶,同时又明白了些什么。月蕊,是魔界才有的花。
他没有追问,既然她想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他不拦她,她这一生,委实痛苦。
他为自己蓄了杯酒,语气悠然,“你真的能放弃吗?放弃你自己的命,放弃权力?你已经有了可以取代上浅的资格,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给你解药。”
虚月没理会他,又一杯酒下肚,她神情漠然,和往常一样,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痛心的话:“到底是被你看穿了,我本来想骗你的,上浅那也有解药。你走吧,本来上浅给我两条路,要不杀了你获取自由,要不嫁给他,我现在还是觉得第二条路好走些。”
樊枯眼中略过一丝哀伤,身子一顿,酒洒出去半杯,他神色怪异,却假意夸赞:“天司果然厉害,竟能勾搭上帝君。这一杯酒,就当在下祝福你们二位!”语罢,他一饮而尽,嘴角还残留这酒滴,他又为自己倒了第二杯。
“这第二杯,我要敬你,是你让我信了这世间根本没有情爱可言。我也终于,可以做到无情无爱了。”他又饮下,猛的砸下酒杯,喘着气,原本美绝的眼里满是伤感。
“我本来自血腥,喜好杀戮,我杀过的人,屠过的命,甚至比你还多。可是我得到的,从不是我想要的,我可以放弃所有,魔君,相貌,但唯独不能放开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推开我?为什么你那么热衷于权势之争?你想要的,我全都可以给你,我一直在等你,可你总也不来。”
虚月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忙用杯掩饰,待稳定了,她抬眸,刹那风华,朱唇微启:“不是我不来,是我不该来。你所等待的虚月,不是我。你爱的,你等待的那个虚月,根本不会向你走来,因为她已经死了。”
痛意漾及满脸,深入骨髓,他叹了口气,嘴边牵起弧度,笑意逐渐僵硬:“任凭我使尽浑身解数,你也无法正眼相望于我。罢了,是我输了。自罚三杯怎么样?”
虚月面无表情,指尖一划,念道:“奉吾之名,休。”
樊枯顿时来了困意,他强撑着,努力睁开眼睛,意识却逐渐模糊。
“你,你骗我……”话未说完,他倒于案上。
“这就对了,沉睡的人是觉不到痛的。”虚月默念着,突然痛苦的捂住胸口,面色苍白,涌上一股血气,可吐出来的却是月蕊花瓣。
她就猜到,七杀伏魔阵不会启动,那是早就失传的阵法,上浅找不到。他也定能猜到,她不会对樊枯下手,他给了她一个自由,一个死的自由。
“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一叶扁舟,你的命我实在是没必要拿。”
花瓣骤然飘零,虚月眸光沉静,丝毫没有死前的恐惧,“我活了几万年,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才落到这般田地,值了,值了。”
虚月勉强微笑着,嘴角却不断渗出血丝。她努力将皱起的眉头抚平,却是徒然。她抬手抚摸樊枯绝美的侧脸,泪流不断。
“只是你为何,为何总是等我?我早已无法回头,若是生了回头念想,我才会更加痛苦。你要的,我实在给不了你。”
面对美酒,虚月似有与它述不完的衷肠,一杯复一杯,一杯复一杯。这么好的酒,她只希望能多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