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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府,夏宫。
拓跋元昊的眼线来报,宁明将婉儿带回了寝宫。拓跋元昊笑道:“人之常情。”
宁明一直盯着婉儿,婉儿有些不知所措。宁明拿出鹰笛递给婉儿,告诉她明天他会亲自相送,待她进入宋境之后就吹响鹰笛,他的金雕就会替他陪着她继续走,直到不能再走下去。婉儿收下了鹰笛没有说话。这两年来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不过数十句,可宁明却越来越依恋她,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知己?是友情?还是爱情?也许只是两年多来的默默陪伴已成为了一种习惯,这习惯已变成了自然,无法改变。
宁明问道:“他对你很好?”婉儿点点头,宁明又问道:“那我呢?”婉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宁明又问:“你会记得我吗?”婉儿依然点头不语。宁明自嘲道:“你不会记得我的。”然后又死死盯住婉儿,看了一会道:“你回去吧。”婉儿逃也似的跑回了小院。
宁明站在院中,守着那袅袅青烟,练起了他的养生功,他幽幽的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随即,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京城。
仲夏夜的蝉总是吵的人无法入睡,忙碌了一天的展昭躺在床上也是久久未眠。自从来了开封府,几乎没遇到什么大事,每天总是些琐碎的小事。展昭想着八王爷的寿宴不禁有些担心,到时候王公贵族齐聚京城,恐怕又要忙一阵子了。自从回京任职以来他就去过一次南清宫,他不敢去,一是一去就会引起关于婉儿的话题,大家都会难过扫兴,二是他这个准侄孙女婿去的太勤难免会有巴结嫌疑,展昭最不喜欢阿谀奉承,他也不愿意连带八王爷也落人口实。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赐婚的诏书,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着,他自言自语道:“婉儿,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还在不在世上,我们已经牢牢的绑在了一起,抗旨可是死罪。”说完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夏宋边境。
婉儿坐在马车里,纱巾覆面。婉儿苦笑道:“如今又要再次藏匿身份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一直是个迷。”
马车进入宋境,婉儿想起了宁明的鹰笛,她拿出来看了看,复又放了回去。
宁明在城门外守候了一天也没见他的金雕凌空飞起,宁明叹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京城。皇宫。
赵祯吩咐宗正寺卿赵祥:通知所有宗族成员,每家至少派一个男丁必须在中秋过后的十天之内到京,准备出席寿宴。赵祥颇有为难道:“有几个年纪较长的宗室成员因为身体不便婉拒了邀请。”赵祯问道:“其中是不是有襄阳王?”赵祥道:“他是第一个提出来的,其他人也就随了他。”赵祯不悦道:“他来不了他儿子可以来,继续请,请到他来为止。”
赵祥刚走,一摞厚厚的密函就送到了。赵祯找来王延龄和大理寺卿当面打开密函。
查阅之后,赵祯改变了主意。
密函所说内容跟颜查散传递过来的比较相似,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密函中提到了一些具体的人名。
赵祯道:“朕觉得这密函里所说的一桩桩事件,组在一起就是一份名单,一份成事之后论功行赏的名单。”王延龄道:“可是颜查散查到的只是具体的事件,似乎不涉及到具体的人。”赵祯自言自语道:“怎样才能查出这密函的真伪呢?”王延龄思索了半天道:“老臣有一妙计,不如就来个打草惊蛇,待中秋一过宗室子弟齐聚京城之后,襄阳王赵爵自会老老实实交出名单。”赵祯道:“那赵婉昕?”王延龄道:“目前还不是她该出现的时候,臣以为把她秘密安排在大理寺待命最为合适。”赵祯道:“就依你的。”
第二天城西一座在建中的硕大府邸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赶工。
兴庆府,夏宫。
自婉儿走后,宁明每日足不出户,守着丹炉练着养生功。近几天居然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终于在婉儿回到京城的前一天,这位一心求和的大夏未来接班人因练功气忤而亡。他的金雕依然没有听到婉儿传来的鹰笛声,却一直在空中盘旋,哀鸣。
拓跋元昊随即昭告天下封三子宁令格为大夏太子。
在这位知礼好学,深明大义,仁厚和善,与世无争,不喜荣华富贵,只求小国寡民的谦谦君子拓跋宁明死后的第二年,即庆历四年,宋与夏达成协议。和约规定:夏向宋称臣,拓跋元昊接受宋的封号;宋夏战争中双方所掳掠的将校、士兵、民户不再归还对方;从此以后,如双方边境的人逃往对方领土,都不能派兵追击,双方互相归还逃人;宋夏战争中夏所占领的宋朝领土以及其他边境蕃汉居住地全部归属宋朝,双方可在本国领土上自建城堡;宋朝每年赐给夏银五万两,绢十三万匹,茶两万斤;另外,每年还要在各种节日赐给夏银二点二万两,绢二点三万匹,茶一万斤。赵祯同意了拓跋元昊所提出的要求,于是宋夏正式达成和议,史称“庆历和议”。这次和议换来了宋夏将近半个世纪的和平。
婉儿的马车在午夜十分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驶进了大理寺,她将被软禁在这里。在进入那个曾经有展昭陪伴的小屋之前,她依稀听到了金雕的哀鸣,她自言自语道:“我回来了,宁明,你还好吗?”她闭上眼睛,流着泪,用近乎发抖的声音低声道:“我回来了,展大哥,你还好吗?”
蒹葭苍苍21.2
京城,皇宫。
王延龄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派出的密探安全返回,确认了名单的存在,只是还未查出名单具体在什么地方,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DD襄阳城。
赵祯笑道:“看来时机已到,待他们全部到齐,朕就来一个打草惊蛇,叫他们自乱阵脚。”王延龄明白赵祯的意图,笑着点了点头。
京城以西以南,襄阳,府邸。
赵禧道:“父王,还是叫儿臣去吧。”赵爵道:“我们谁都不去。”赵禧道:“宗正寺卿赵祥已经连下了四道请柬,实在不能再推托了,再推辞反而显得心虚。”赵爵沉思了半晌道:“也罢。你是父王的独苗,父王年过不惑才有的你,父王实在是……。”赵禧看着年迈的父亲早已是满头白发,心里十分不忍。赵祯道:“父王,那儿臣晚些再去,待到期限的最后一日到达就行。”赵爵无奈的点了点头。
临近中秋,婉儿依然被软禁在大理寺,也许是这些年遭遇了太多的坎坷,也许是跟着宁明看了太久道家的书,她也成了恬淡无为的性子,在她看来“顺应天道”才是生存之道。她索性就这么一天天的数着岁月。
开封府。
包拯刚从皇宫回来,赵祯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此刻他正在书房沉思:皇上对婉儿的疑虑合情合理,而他包拯和婉儿也不曾有过太多交集,可是他了解展昭,展昭对婉儿的深情不会假,他更相信展昭的眼光不会错。思前想后包拯终于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