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这边厢,霁风堂内正因青筠“晕倒”起了一阵骚动;那边厢,关宅内却是一片井然有序。
白浚渟早早就到了,向柳和春略略问过大概,又道了几声惋惜后,便随柳和春一起四处看视。不多时,宋启昊也来了,他只作不知昨晚之事的模样,但看到白浚渟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白浚渟见他来,少不得上前寒暄几句。随后,几人各怀心事,一同走到了地室入口。
封住地室的那块巨石足有万斤之重,更有机锁固定,寻常人力绝无法移动分毫。眼见白浚渟细细看着那巨石,更伸手摸了摸,宋启昊与柳和春对望了一眼。柳和春略微思忖,开口道:“想是这地室中存着什么要紧的东西,昨夜火起,慌乱间被关上了。某处定有开启的机关,只待细细找过便知。”
白浚渟听了此话,点点头,“是呢。”他说完这二字,面露了些许愧疚,道,“照理说,宋堂主这儿出了事,晚辈本该尽些绵力才是。可内子抱恙,耽误不得,只怕明日就要启程告辞了。”
此话一出,宋启昊倒是吃了一惊:“你要走?!”话一出口,他心觉不妥,忙改口道,“这,我是说,车马劳累,反倒不好,倒不如在我这儿多歇几天。”
“多谢宋堂主美意。”白浚渟笑道,“哪里又敢这般叨扰呢?呵,既然话到此处,倒是先向两位辞个行吧,只怕明日匆忙,礼数不周。”说罢,他抱拳,深深一揖。
这番举动,让宋启昊与柳和春更不明白了。看来白浚渟是当真要走,可这绝对不合常理。景云门的书籍尚在此地,换言之,勘天诀尚在此地,他没理由走。或者,他还不知道景云门丢失了书籍?不可能。既救了新娘子回去,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还是说,这些书里根本没有勘天诀?再退一万步说,纵然真没有勘天诀,难道他就这样放过了摩月教?
宋启昊和柳和春皆有思虑,一时慢了回答。这二人的反应,白浚渟自然是心中有数,他亦不点破,只含笑站直,继而走到一旁,轻轻拍了拍一根烧断的木梁,将话题轻巧一转,叹道:“可惜了。”
宋启昊回过神来,蹙眉看着白浚渟的背影。眼前这年青人,绝非勇武威横之辈,相反,单看身形还略嫌单薄。但便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恰如他名字所示的那般深不可测。宋启昊不是惯用心机之人,自也没有斗智的兴致,此时此刻,他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若白浚渟走了,罔阙中的毒便无人可解。
宋启昊从袖中取出那枚淬了毒的细针,捻在指间,默然思忖。一旁的柳和春看见他的举动,抬手摁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自然,若白浚渟被这枚毒针所伤,隐叶定会拿出解药。到时强夺也罢、偷取也好,终能成事。但这之后,那些心照不宣之事,便彻底曝在了台面之上,再无转圜的余地。勾结摩月教、又伤了白浚渟,景云门岂会善罢甘休?
宋启昊也不是没有这些考量。他沉着脸思忖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他拿开柳和春的手,将那枚银针藏在指间,走向了白浚渟。柳和春心中焦虑,却又不好出声阻止,只得跟了上去。
宋启昊走到白浚渟身旁,开口道:“嗯,可惜了。”
这句附和与前头那句感慨着实隔了太久,听来甚是刻意。白浚渟有些好笑,却终究没露在面上,只不痛不痒地又应了一声:“是啊。”
这时,宋启昊学着白浚渟的样子,抬手拍了拍那段木梁,而后,别扭地低呻了一声:“唔。”他缩回手来,刻意摊掌给白浚渟看:一枚细针正刺在他的掌心,隐隐泛着青光。
一旁的柳和春早已急出了冷汗,但事已如此,只好将计就计了。他几步冲上来,道:“这、这莫不是隐叶姑娘先前落下的毒针?怎么好巧不巧钉在这根梁上?这该如何是好?”
宋启昊也无心演出惊诧惶恐,只是漠然望着白浚渟,明知故问:“这是那妖女的毒针?”
如此拙劣的演技,若说识不破,那便是笑话了。但白浚渟却未点破,他看着那枚毒针,出口的话波澜不惊:“看着倒像。晚辈也不敢确证。还是先回霁风堂,请隐叶姑娘来断一断才好。”
此话既出,柳和春忙扶起宋启昊,顺着话道:“足下所言甚是。堂主,咱们赶紧回去罢。”
众人不敢耽搁,风风火火地赶回了霁风堂,引出好一阵骚动。戏虽是假的,但那针上的毒却千真万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宋启昊便连行动的力气都失了。一时间霁风堂上下乱作一片,虽有心找大夫医治,但这般猛毒,又岂是寻常大夫能解。
柳和春守在房内,自是焦急非常,他也顾不得尊卑辈分,嗔道:“何以如此莽撞?即便是为了屈萧然,至于赔上一条性命么?!”
宋启昊漠然躺着,许久才开口道:“白浚渟人呢?”
柳和春重重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道:“说是去找隐叶姑娘了……只是,他若不肯出手相救,又该如何是好?”
宋启昊的声音甚是无力,慢慢道:“我就是想试一试……”
柳和春不必多想就明白他的意思,叹道:“忠奸善恶,试出来又怎样?何况还是拿命试?”他抬手扶额,苦恼万分,“若白浚渟咬定这毒针不是隐叶姑娘的,我们便束手无策了啊……”
宋启昊再无应答,房中只剩下柳和春的叹息,一声又一声……
……
宋启昊中毒的消息传得甚快,白浚渟找到隐叶时,隐叶早已有所听闻。不等白浚渟相问,她便先开了口,道:“那毒针不是我的。”
白浚渟听她这话,知是赌气,只道:“别闹。”
隐叶抬眸,似笑非笑:“我偏闹。怎么,你还能为了那个吃里扒外的糟老头子逼我拿出解药来不成?”她说着,捏了捏自己的指尖,语气愈发轻蔑起来,“我的针早已收回来了,若有遗失的,必然在摩月教手中。宋启昊是怎么扎上那一针的,你心里也明白。他要解药,定是为了救罔阙……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摩月教该死,他勾结摩月教更该死,如今正好死成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