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白天赶路夜间投店住宿长李子与我渐熟有些知晓了我偏静的性情。况我对银两用途从不过问他要我给他也许从未有过这般阔气的时光。这一路来意气风还换了一身行头在别人看来更像是陪同福家小姐出门的家奴。我又不苟言笑对不明白的事物不露好奇神色也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一路向北倒也平安无事。
这日我们来到一个小村这小村落由一条大道贯穿其中方圆不过三里只疏散的几户人家紧挨着大道两侧好不容易才看到一户房子之外挑着“食住”二字寻觅过去却是一家简单的农人小院。
寻进院去见到主人是一个粗布衣裳笑容可掬的妇人。她将我们引领进内院内一溜平房几株白桦散立在空地四周她安排下长李子再领我到最里面的一间笑道:“小姐这间房子是咱这儿最好的了我看你这模娇弱的样子特地给你这间最挡风的屋子乡下地方也就是这样了你将就着歇歇脚。”我谢了自在房里坐下。
不一会长李子前来告之可以用饭了我随他走向前面大屋偶而抬头却见矮矮的泥巴墙外闪过一个背影这背影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我向那边望去却再未见到。
大屋里只有两张大桌那管家的妇人端上饭食道:“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将就用些吧”长李子笑道:“老板娘我方才还好像见到别屋里似有人住怎么吃饭时又不见人啦。”那妇人笑道:“那些客人累的很了一进屋子倒头便睡也就由得他们去。”
这饭粗硬不堪况且吃着又好象有些异味我只粗尝两口便不再吃了。长李子却吃了满满三碗那妇人见我不吃便关切的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摇了摇头长李子道:“小姐你可要多吃些下去等到了盛京你家里人看你这样儿可有得心疼喽!”我被触动心事眼圈忽然便有些红忙低头多吃两口遮掩过去。
吃过晚饭我们各自回房。这乡野村舍入夜便十分安静难得听见两声犬鸣大道之上更是寂静无声。
我将那白瓷罐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生死相隔阿玛的灵魂现今亦不知何处清凉如冰的夜色中往深邃的山脉处探寻可否会见到星点眼眸的光亮么?
我轻轻叹息合衣睡到床上将那白瓷罐放在枕旁。迷迷糊糊中似睡似醒忽然觉得有人轻拍我的脸颊唤“东莪、东莪!”我睁眼看去却见到阿玛伏身床前他双眸如星嘴角含笑正看向我道:“东莪醒来。”
我只觉欣喜若狂一坐而起唤道:“阿玛!”猛然觉得身子一沉便像是从什么高处落下一般背部在硬板床上一碰这才真正的醒了过来小小的木窗外夜色黑沉自己还是在这小村舍之中原来是一个梦而已恰才这梦境如此清晰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细细回味方才的一切一行泪水自眼角慢慢滴落在枕上。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奇异的声音像是有人紧紧的捏着嗓子轻声说话还夹杂着阵阵低笑声。
我想坐起身子却觉手足酸软。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方慢慢挣扎着起来移到门边自门缝中看出去院内空无一人我轻轻掩门而出看到紧挨着我住房的一间屋子里透出亮光我不知怎地忽然心生疑惑竟慢慢靠近俯在门边。
却听里面一阵笑声传来一个声音低喝道:“快别笑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要是惊动那两个大伙儿可白忙一场。”是这村舍老板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