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沉浊浑白寒风一阵强过一阵连那两株大松树都开始落下细长的暗绿松枝风卷残叶在半空中呼呼直响朝着人脸上身上扑面而来。
自惨剧之后寺院之中几乎日日静寂无声除了受伤之人的低呤便只有风声盘旋在各个厢房之间了。东莪伤势严重肩骨断裂成了几块右臂亦有轻微骨折可是她却从未昏迷不管是接骨时痛的全身打颤还是换药时咬牙忍痛直到全身冷汗淋淋。她甚至不肯回房卧床休息每日只是坐在蒙必格的床边向他沉沉凝视史承戟劝了几次无效又叫香儿在一旁劝她。可是无论是谁此时面对东莪之时却都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
她的眼神空透仿似看不到眼前的人听不到眼前的声音这双曾经流露温柔神情的眼睛变得迷朦一片并且还透着浓重的寒光若是与她对视这目光在冬日里可以直冷到人的心痱中去。她不愿意说话不管是谁都无法与她深谈若是说多两句便会看到她转过如作梦一般迷茫的眼睛轻柔但却冰冷的说“能让我独自呆着吗?”如此情形之下没有人能不点头离开。与她熟悉的人已经不难现此时东莪的身上仿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抽离小真的死仿似也将那个笑意盎然的她带走了。若是在初遇郑淮之时他感觉到了她在那四年中的褪变如今却重新又有了这样的感觉她正经历的也许不论是郑淮还是承戟都无法体会的再一次变化。
有时他们二人在她地房外不期而遇都会沉默对望。自对方的眼中看到的伤痛绝望几乎同时焚烧着这两个少年同样感到地还有这重重的隔阂将他们与她分隔开来。虽然离房中地东莪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他们知道。没有人能跨越的到。
蒙必格伤的很重断裂开了四根肋骨身上又有多次受击受刺的伤处因而恢复缓慢待到额图晖都已经在香儿的搀扶下来看望他时。他还是没有清醒。每回慈苦到他房中为他医治东莪地眼中才会流露焦急神情她甚至用左手写一张方子交给香儿为蒙必格的伤增加别的药剂。慈苦对这个少女一直怀有怜惜之意自从看了她开的方子更是惊讶无比慢慢地以她的药方为准为蒙必格医治时日渐渐过去越来越冷的冬季里在一个清晨.更新最快.蒙必格终于慢慢张开眼睛。
他看到眼前的东莪惊愕无比没有想到自己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不由得用力伸手向她。喉咙却哽不能言东莪紧紧握住他手道:“总算醒了。若是你还不醒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蒙必格眼眶渐红她又道:“你好好歇息。将养些日子便能病愈的!”看蒙必格眼望四周东莪狠狠吸气轻声道:“小真不在了从此只有你我二人……只有你我二人而已!”蒙必格用力点头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有我在……格格……还有我在!”
只见东莪刹那间泪如泉涌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滴泪未下可是这一刻却再也抑制不住她将脸埋在手中失声痛哭起来蒙必格虎目含泪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窗外一个人背靠土墙而立他的脸上满是伤痛神情屋里隐隐传来地东莪的哭声如金针一般在他的心口刺落下去深不见底!
蒙必格清醒之后东莪才稍稍有了一些精神她开始渐渐恢复对周围地关注对于旁人的说话也会仔细倾听。可是史承戟很快察觉到她防似在心里筑了一道防线特别是对于他们兄妹不再像当初那般亲厚了香儿和她说话时她虽然总是微笑听着可是不再提问不再努力继续她地话题。而这种感觉面对承戟之时则更加强烈她甚至不向他注目若是他不开口二人根本不会有半句对答。
史承戟在沉默中进出蒙必格地房间终于忍耐不住在这一日东莪离开这里回房休息之时他等在转角待她走出来迎面跟上道:“东儿”东莪双眼低垂不一言史承戟只得拉住她一路回到她的房中随即关好房门道:“东儿你……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莪一动不动他又道:“你遇到什么?有什么心事打算总要告诉我才行!如今你我就像……像是陌生人一般为什么咱们会陷入这样地困境之中呢!”
东莪沉默了一会在一旁的椅上坐下轻声道:“你也坐下吧”史承戟见她终于开口说话忙依言坐在桌子另一边看她脸色渐渐白目光却几度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