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说话的正是郑鸿逵,他脸色又红又紫,嚷道“她明明自称是一介汉官之女,又怎么会说满语,定然是满人无疑,”杨谦哼了一声道“会说满语的便是满人吗?眼前可不止她一个会说,”说罢看了看郑泰,郑泰笑道“杨副将不用在意我,我还能不明白你的意思吗?”杨谦向他微笑点头,却听郑鸿逵道“郑泰学这满语,众所周知是为了我们郑军打天下,她一个深闺女子,好端端地去学这个做什么?”众人听他这么说,也觉有理,不由得又转头看向东莪。
却见她双眼微红道“当年爹爹虽然为清廷所用,却是每日愁容满面,唉声叹气。外人都骂他降清,可我这做女儿的,却明白他心中那说不出的苦处。我暗地里偷着学满语,便是因为那时常有满人在家中进出,便想着能在他们商议什么话时,或许能偷听上几句,若是能帮上汉人那是更好,若是不能,能帮爹爹做一个防范也是好的……可是后来让爹爹发现,被他痛斥了一顿,也就不敢再继续学下去了……只是小时候学的这些东西,一时没有忘记而已!”郑泰微微点头,连郑成功的目光也柔软了起来。
一旁杨谦再无二话,长剑出鞘,指向跪趴在地的那个男子面前,喝道“快从实说来,你究竟是什么人?”那男子面无人色,看着他手中的剑,双眼发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郑鸿逵也踏上一步指着这人道“你是受谁的指使,快快说来!若是再有一句谎话,定然将你碎尸万段!”这人双眼发直,目光在二人脸上打转。嘴唇抖的厉害,浑身栗抖,体如筛糠。
东莪冷眼旁观。却向郑成功深深一鞠道“如此看来,是否表明小女子已然清白了呢?”众人不解她的举动。郑夫人却在这时匆忙离座奔到她的身前,握住她手道“好孩子,是我们委曲了你,这时明白你是冤枉地了,都怪这人。害的我们娘俩伤心,快快拖出去杀了!”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流着眼泪。东莪一动不动,只看着郑成功道“大人是否也这样认为呢?”郑成功看了她一会,轻轻点头,东莪又道“小女子斗胆问一句,今日若是我无力为自己分辨,大人是否便要杀了我呢?”郑成功沉吟不答,目光中却隐有内疚之色,郑淮道“不会的。既然是误会便定然能得到澄清,”东莪惨然一笑,道“并不是所有地误会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容我慢慢澄清地——,wap,更新最快.”她向郑淮微微低头道“郑公子,此次蒙受你的邀请。来到这里。多有打扰,我这就要告辞了!”
郑淮一惊。道“你……你这是做什么?”厅内众人皆向东莪看去,东莪恍若不觉,轻声道“自从在江南听闻郑成功大人的威名,小女子便想着哪一日得以能见到大人一面,若是得蒙不弃,更想能尽自己微薄之力……可是……如今看来是我想的太过简单了。我忘记自己的身份是如此不容于世,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女子,今日为我安排地这场盛宴,虽侥性能够为自己辨白,可是却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初来此地,对岛上众人几乎都是相识不久,不可能有什么积怨恩仇,可是仍旧有人处心积虑想要让我离开。只因我不愿背负莫须有的不堪罪名离开这里,这才努力与此人对质,既然如今大人也认为小女子是无辜的,那就容我告辞吧。”
郑淮开口就要说话,只觉一旁杨谦伸手拉他,再看眼前郑成功已然上前一步,对着东莪道“就算要走也不在这一时,此事还有诸多事情未尝理清,”他说的话虽然冷淡,可是双眼却含着安慰的神色向东莪凝神注视了一会,道“今日之事,我定然会给你一个答复,若是到时你对这个答复不满,要去要留我决不阻拦!”
东莪仰头与他对视,静了一会道“此事的个中原委不论怎么样,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外人罢了……”郑成功打断道“对我郑家而言,你决不是一个外人,”东莪神色淡定,看了他一会才道“如此小女子便在此再盘旋几日,静等大人发落!”郑成功点了点头,再回身看向厅内众人,大家遇到他冰冷的目光,无不心中打突,一旁的郑夫人与郑鸿逵二人更是面无人色,都是努力僵着脖子再也不敢对看一眼。
郑成功转头向郑淮道“淮儿,你带秦姑娘去歇息一会,这里地事我来料理便是,”郑淮忙点头答应,手扶东莪慢慢走出,刚刚走到门口,迎面跑来了蒙必格,他面色慌张气喘吁吁,看到了东莪忙道“小……小姐你没事吧……”东莪向他摇头示意,三人一同向院内去了,一路上郑淮竭力安慰东莪,她也都只报以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快到房间时才道“你爹爹这会儿不知又在生多大的气呢,你还是去劝劝吧,眼见不日便要北伐,可不能在这当口出了什么岔子。”见郑淮犹豫不决,她又道“有阿蒙在这里呢,你放心便是,”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