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郑经带帅命回厦门,传令留守岛上的郑淮、郑泰等人带同各将领家眷跟随部队前行,众人错愕之下,却也不得不依从,女人们难免心里不安。而黄廷、洪旭等将却是十分激动,看来此战郑成功有必胜把握,因而采用了他们离岛之时,大将甘辉的建议,先夺南京,以为根本,再不受厦门的牵绊,这才能全力以赴,背水一战。军令如山,岛内众人只有时间稍加整理,隔日部队便开始出发,东莪与蒙必格随同郑淮一起照顾其它家眷,船队扬帆启航,刚要出海,却又听得传令郑成功大队已吴淞口,船队改变方向,向他方汇合而去。
不日在镇江会面,还来不及安顿,郑成功便下令攻瓜州,东莪等自然均呆在营内等候,少臾,便听得炮声轰鸣不断,天空之中黑烟滚滚,家眷们惊惶失措互相拥坐,东莪也是头次听到如此震耳欲聋的炮声,只觉大地都仿似微微摇晃,空气之中迷漫着浓重地火药味,士兵呼喝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好不容易到天黑收兵之时,众人都极想知道外面的情形,苦于郑成功曾有令,任何人离开自己的营房必定斩杀,因而大伙儿虽面面相觑,可也没人敢出营半步。
好在临近傍晚之时,郑经便来到她们帐中,眉飞色舞地将日间所见传显给东莪听,众人皆围过来听他说话。原来因清军畏水,又怕郑成功的船舰直入,所以特地用巨木筑了长坝,截断江流,宽广达三丈之大。再在其中渐趋干涸的河面上覆以泥沙。用来行马。另又驻炮石盘铳,星列江心,用围尺大绳。牵接木坝的两端,用以抗拒郑成功的海船。而郑成功则命令军队先以四舟扬帆而上。海舟既上又下,忽远忽近,反复数次,清兵对郑舟猛发炮弹,却未伤郑船一舟。
众家眷听得未败。总算舒了一口长气,郑经看看大家地脸色,笑道“你们这些没见识的,这只是一个开头,好戏定然在后面呢,这一仗开了个好头,我们这一回是稳操胜券的了!”他向东莪挤眼笑笑,东莪却觉心中如巨石压下,要透不过气来。
不过果然不出郑经所料.更新最快.此后两军几乎每日皆如此对战,一直对峙了几近一月之久,八月三日郑军终于攻破瓜州。清兵闻败,调马兵前来救援。郑成功地“铁人队”此时大显神威。矮身躲立於水田中,待清兵马群奔来。力砍马足,清兵马兵因而大败,落荒而逃。
郑经每日战后都来向东莪说起日间所见,其实他一直躲在郑成功的中军帐中,所见所言也不过皆是他人转述而已。不过,这对东莪等人而言,却是再也没有比这更适当地知道外间情形的途径了。
瓜州一败,清军立刻自南京派兵出战,由洪承畴麾下罗将军铁骑千人前来赴援,据郑经形容,这队千人铁骑队铁甲如雪,人强马壮。说到此处,他神彩飞扬笑道“可是清兵再厉害,又怎么是郑家军的对手!铁甲如雪到头来只落个烂泥沾尸罢了!”东莪的目光穿过他得意的脸孔,不远处蒙必格脸上已经青盘爆涨,正握紧拳头站在那里,见到东莪向他微微摇头,他只得重重喘气,走到一旁男营去了。
郑经说地正酣,并未注意,只是继续道“那姓罗的清兵将领带着各部提督等兵马,一共有九队,足有一万五千人之多,而且马的数量也居人数一半,他们觉得稳操胜券,因而个个急不可耐地要向我们这边冲过来。爹爹见他们浮燥的样子,便说我们需得先和他们磨磨火气才行,当即下令让海船忽进忽退,慢慢牵引清他笑道“爹爹的计策是极棒的,他们的马在南时,我们的舰就泊于北边,清军移驻北边时我们又泊到南面去,那伙清兵也真够笨的,居然追了三日三夜毫不停息,再加上他们本来就烦躁不安,因此自己更加疲惫。这时爹爹方才下令,以藤牌兵和铁人部队,也就是全部步兵开始进攻。清马看到我们地队伍出来,慌忙出兵应战,可是到了近处,我们的队伍却又严阵以待,屹立不动,士兵们并不呐喊杀敌,只是将手中的团牌遮盖自己身体,整片看去,便如同一整面银墙一般。”
“若是他们进攻,我们地队伍就有序后退,他们不知虚实,也不敢冒然出兵,因而也就和我们一般往后退开几丈,可是等到清军一退,我们却又再度上前。如此三退三进拉锯了一会,爹爹待他们人马疲惫了,我军才忽然疾走如飞,冲至马前,由三人一小组,一个士兵执团牌遮护另两人,一兵砍马,一兵砍人,再加上上阵之前,他们手中的刀都磨得极其尖锐,这一刀挥去,清兵地铁甲军马顿时切为了二段。然后我们又由后面发炮,清军立时被击毙了千馀人,方阵大乱,溃不成他说毕哈哈大笑道“我跟着我爹爹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过瘾地场面,姐姐你是没见到,那成片成片倒下去的马匹,清兵不是让我们地人给砍成两段,就是让马蹄踩的稀八烂,惨叫声是此起彼伏,那真叫一个痛快呀!”他笑了两声,转头却见东莪面色惨白,忙道“看把姐姐吓得,我不说了,将帅他们这会儿正在说这两日的战事呢,我也去看看。”说罢快步走出营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