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鹤却不见得高兴,眉头皱了起来:“恐是谬传吧,这奕E应不过是十五岁少年,没有长年循序渐进的训练,身上怎么能承受这样的发力,又练了多久才有这样的准头?”
皇帝哈哈一笑:“你忘了,他初次投壶就连中四矢!不过听说确实是强开弓伤着了,具体内情奏折里也没细写,等见了人就知道了。”
廷鹤叹道:“既如此,等这位奕小将军回京,请陛下将他交与我调理吧,这伤势若是没养好,恐怕要成废人。”
皇帝凝神道:“竟然如此严重?”
廷鹤赶紧解释道:“倒不是说就会伤了残了,只是这小奕本是练武奇才,好好琢磨必成大器,但若有了暗伤,也只好当个寻常武夫了。”
皇帝喜气稍退,点头道:“既如此,待他回京,你便好好照料。”一时廷鹤告退,皇帝又召谢元谋等商议如何应对拓跋野等等后事。
消息只晚了不过一刻,便自公主府传到坤宁宫,捷报于嘉楠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但奕E的伤势不明,却让她不由得忧心忡忡。
到了五月底,终于听说已行到建宁城整军待命,待钦天监卜了吉日后献俘。
这其间,重要的人证已经另走了快道先押到了京城,经多方查证后,确实与当年云岭血案留下的各蛛丝马迹丝丝入扣。
苏合扎母族有羯族血统,他的部族内多有羯族之人,一向不通开化,残忍好战。当年被北漠一王公追杀率部逃入天南云岭地界,因断了粮草,便趁了天南边军不备,不到两日间洗劫了云岭脚下相连十八座庄屯。将粮食财物被洗劫也就罢了,男丁不论老幼青壮一概杀死,老妪幼婴也皆不放过,少女少妇皆被掳走,□□之后竟然烹而食之。留下的尸骨惨状触目惊心,有外地返乡的当场就疯癫了。
曹元、曹允兄弟正是十八屯中曹家屯人士,其留在家乡的亲族皆被屠戮殆尽。因事出突然,北漠各部之间互有杀伐,也有与天南为敌者,难以确认元凶,故而曹元书房之中常悬一联即为“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
献俘是大礼,等闲得胜还朝者并不会如此隆重待之。但云岭血案情状惨烈,天南一直引为大恨,自然与普通战功不可等同视之。因而皇帝命常山王萧峻率众大臣亲自在城外十里郊迎劳军,曹允率部与常山王等见过,及看到长兄曹元,兄弟俩不由得抱头痛哭。众人知他家惨事,也不以为失利。
一时曹元哭罢,收泪问到:“那位建功的小将何在?”众人也都十分好奇,不想曹允道:“受了伤,尚不能起身,不便与各位大人相见。”大家也只得作罢,簇拥着凯旋的虎豹骑回转天京。
到了朝天门外,皇帝已经候在此处,因苏合扎已死,敌酋便以活捉的其副手岱钦代替。另有曹允捧了一个黑漆大盒,奉与皇帝座下。龚晟接过后将封条与皇帝验过,侧身让小徒弟揭了封条,开了木盒,轻轻扫去表面的生石灰,再捧到皇帝面前。
皇帝就着龚晟的手看去,虽然味儿不好,但那头颅保存得当,确实是苏合扎无疑,其脖颈左右各一个血洞,想来就是奕桢所为了。
嘉楠不能跟了去郊迎,只能在宫中听回传的消息,待有人回到“受了伤,不能起身”云云,终于忍不住拔腿就要往宫外跑。<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