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山去的是公主的香阁殿,公主万年笃信佛教,每日晚饭后都会在佛堂诵经祈福。这于公主而言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不想今晚竟然有人要闯佛堂见公主。
孟建山赶到时,佛堂的门关着,透过灯光,他能看到自己的两个得力弟子正靠着门站着。
这让他略感放心,守护在廊下的弟子上前在耳边告诉他里面的情况:大约在午时前后,宁州刺史府税务缉私局在宁州、故县之间的夕山渡税卡上截获了一队打着公主府旗号的车队,从中搜出大批的违禁货物。税务缉私局的人将三个自称是公主府的人扣了下来,眼下正派人来公主府核实。
孟建山问:“是府上的人吗?”
徒弟道:“是右典军李默的三个随从。”
孟建山眉头一皱,吩咐两个徒弟:“去把李默看起来,千万别让他溜了,这个黑锅我们不给他背。”
然后他推门进去,站在了乐安公主宁崇玉的身后。
闯入宁崇玉佛堂的这个人是宁家安插在宁州刺史府里的眼线,来此一半为公一半为私,说的话阴一半阳一半,不便让外人知晓,故此关着门。
“他们说令牌和旗帜都是府上的,人也是。”
宁崇玉本来有些六神无主,孟建山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老人家伤心不是因为害怕,以她经历的大风大浪,眼前这点小事根本就不算是事。
她伤心的是,自己千辛万苦的回到宁州,本以为能安度晚年,却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是偶然,还是有人存心不让她安宁?
眼下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府中执掌庶务的几个少使都是宁家人,李默去干这种事他们能不知情?他一个乡勇出身的武人,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到了宁州城难免犯迷糊,这些人难道也是糊涂蛋,竟没有一个人提点他?他虽是一个寒门出身的武人,但毕竟是自己栽培的,折腾他的目的何在?这些人的险恶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但公主再生气,也不会纡尊降贵跟个晚辈论短长,孟建山就代她言道:“人是府里的人,也是公主抬举的,但更是你们的人!他在公主府做的是闲官,难得见一面,他在你们那也是这样散漫?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我们又怎么知道。而且他本人就在府里,是非曲直,将他叫来问一问便知。”
宁家人谢罪道:“安排他夹带私货的是总社的几个败类,已经被禁锢起来。货是他们惹的,就由他们去了结,只是惊扰了姑母,侄儿万死难赎。”
宁崇玉道:“我倒是不打紧,这些年见的还少吗,只是,哼,这件事你们还是好好查查。”
孟建山道:“缉私局里就没有你们的耳目吗?”
宁家人尴尬地笑笑道:“自然是有的,宁州哪里都有咱们的人,但今日的行动是上面派员督办的,而且一开始就把我们的人支开了。”
宁崇玉嘿然一声冷笑,忍不住说道:“明白了,这是有人不想让我在宁州呆,怎么处置这件事你们不必再问我了。宁州,宁州,原来也不安宁啊。”
来人一脸的尴尬,唯唯诺诺,起身拜辞而去。
“他们为什么不去查总社的那个莫管事?”宁家来人走后,孟建山提出自己的疑问。
宁崇玉眼中闪出一道寒光:“你还看不出吗,这是有人不想我让我安身,故意搞出的事。”
孟建山却摇摇头:“你又多心了,我看事情没那么复杂,这是有人投石问路。”宁崇玉笑了,骂道:“老东西,你又自作聪明,这不是一回事吗,投石问路为的是什么,还是不想让我安身,结果都是想把我撵出宁州。”
孟建山道:“那要不我们就走吧,去洛阳,享清福去?”
“要去你去,宁州是我家,我在自己家里呆着,谁都别想赶走我。”又道,“老东西,连你也来气我,罚你今晚不准吃饭。”
公主笑了,她跟孟建山之间已经有了难以割舍的亲情,哪里舍得真不让他吃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