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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嗯?”
说这句话时虞维雅正坐在桌对面,手指随意勾着银叉,在盘子的面里转几圈,在如此反问完后才放入口中。
夏美能稍稍留意到他嘴角的弧度,可他始终低着头,让自己看上去似乎专心吃面的模样,夏美有些能看出来,他是那么刻意地试图抹去些他明显锋利的话锋带来的气氛的低沉。
不过适得其反,抱着轻巧态度的夏美没想到他的回答竟是这么尖锐,让她无法回答,甚至还一个晃神才迟钝地去琢磨如何适当的回答。
“……”夏美慌张地思索着,眼神飘到天花板的白帜灯上,半晌,她神情迷茫地回答道:“说不清,就是,跟现在很不一样。”
在夏美眼里,就算撇开夏宇不谈,现在的他可以说与任何人甚至都有那么些相像,却唯独不像她印象中绅士一般温柔而沉稳的虞维雅,纵使总是摆出略显疏离的距离感,但他的陪伴却是那么让她安心。
夏美不知道缘由,记得是从她再次碰到夏宇开始,似乎从那以后虞维雅再没出现过一般。
“有点差别。”
“不喜欢?”
“嗯,不太喜欢。”
“嗤,真是诚实。”他忍俊不禁,银叉和白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终于抬头看夏美,讨好似的扬起柔软而神秘的微笑,温温吞吞地说道:“亲爱的,你太挑剔了。”
那是久违的以往的他会表露的模样。
“不然你以为,我这么难追,”夏美也笑,虽然一直都知道他总是那么了解自己,但还是庆幸能有个人一直这么迁就自己。
夏美像模像样地勾起他的下巴,玩笑似的挑逗:“要是你对我不好,我就――”
“‘就’怎样?”
夏美摸清楚了他的脾性,看他挑眉威胁的小表情,他一定以为自己要说分手啊,不要他了之类话,可夏美就偏不,咧嘴一笑接着:“我就哭给你看。”
他有些惊喜,看夏美小孩似的乐呵,笑意更甚,满足地抿着嘴唇低下头去继续优雅地吃面。
“有进步,终于知道说好话了。”他调侃,“还以为你只会挑我不爱听的说呢。”
这话虽听着怪怪的,但夏美没回嘴,就看他女人似的一点一点进食。夏美不懂优雅,在她看来那和矫情可能差不多,总是消磨她的耐心,可留意了半晌他还是如此,夏美看不过去地推推他。
“面明明就很好吃,你这吃相真的让我很不舒服诶,是难以下咽还是怎样?”
“啊――”夏宇笑着将叉子递到她嘴边。
夏美狐疑地瞥他一眼,渐渐没了底气,“真的不好吃么?”
夏美靠过去,将面含入嘴里嚼了几口,品了品,而后便更气地瞪他,“是好吃的好么!”
“我有说不好吃么?”
“你做的面,”夏宇手肘撑着桌面,银叉卷起面观赏似的在眼前停留,注视了片刻后将眼神重新落在了夏美眼眸里,压低眉毛,邪冶一笑,“我不想太快吃完。”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通透,像要看到她灵魂深处一般。这种被人看穿了心事的窘迫紧张的感觉上次出现还是在国小被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但远没有虞维雅想得那么愚钝的夏美就算他不那么怪腔怪调地调侃也能猜出来他在在意些什么。即使不想承认,夏美却的确是有些心虚了,她侧过脸去,不满地嘟喃:“那你不想太快吃完的东西可真多。”
夏宇笑笑,他知道夏美绝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多在乎她,那孩子似的口是心非也不过是一种敷衍的措辞,虽然很想包容她的所有,但唯独与兰陵王相比,其中分毫的差距,除了视而不见,他做不出任何妥协,更无法包容。
他们都没说话,夏宇的平静让夏美有些焦躁,在许久的沉默后,夏美终于忍不住问他,“兰陵王的事,你都知道多少?”
“兰陵王?”
“我该知道什么么?”
“少来,你演技都出神入化了,我会信你?一定是小哥告诉你的吧。”
“夏天告诉我什么了?”夏宇哭笑不得。
“还能什么!就我年少青涩不懂事的黑历史啊!你明明都知道还问那么清楚很烦内!”
隐约从门口传来沉闷的声响,夏美没去留意,是推门的声音。
“正好,年少青涩不懂事的黑历史的男主角好像刚好回来了,我可以直接向他了解,你不用担心。”
“夏美,盟主他说没有……”
“兰陵王,你先回房去,我们马上就走,会收拾好的你放心。”
兰陵王不明所以地应了话,琢磨着夏宇的话磨磨蹭蹭地往另一方向的阴霾处走去。
虽然夏美从来不觉得这里隔音会有多好,但还是在听到了他的关门声后才继续对夏宇吆五喝六。
“吼,你这个人心机很重诶,还小心眼,刚才还故意cue兰陵王,那都是陈年往事了好嘛。”
“我可什么都没说,这话题是你挑起的。”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你还能得意地再明显一点么?”
“吃完了,”把盘子推给夏美,“洗碗去。”
“你要是再套路我,迟早我会被你气死。”夏美边接过盘子往厨房走,边怨妇似的念叨。
“我真没有,我是那种人么?”夏宇软绵绵地跟过去,手掌撑着橱柜的瓷砖台面,盯着夏美的脸前言不搭后语地继续嘟喃:“以后要是我们结婚了,还是你做饭吧,怎么样?”
夏美一怔,盘子的破碎把空气彻底砸进沉寂里。她推上碗柜,反反复复思索着夏宇的话许久才蹲下清理白瓷碎渣。
“吓到你了?”
“嗯,我,我才大二,从来没想过,结婚什么的。”
夏美抬眼,是夏宇的小腿。他仍懒散地靠着橱柜,夏美几乎能想象出他低垂着眼帘,神情莫名阴鸷地俯视着她的样子。
真是难伺候,夏美是真不会演戏,反应太真实也无可厚非,他怎么早没心理准备。
“毕竟我跟你不一样嘛,我,我才19岁,还不到20呢,怎么可能有那方面的考虑,是吧,大叔。”看吧,夏美就是这么窝囊,连抱怨的话都说不出口就服软了,还拉拉他的裤脚傻兮兮地活跃气氛。
“挖苦我?”夏宇蹲下来,哭笑不得地挑眉,“夏美,我跟你哥哥一样大吧。”
“你!”夏美的笑脸僵住,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
小哥他太过分了,这家伙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竟然把我什么底都告诉他了!
“我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下回你要是说谎了,我会很尴尬的。”
夏美瞪着他,而夏宇仍旧挑衅她似的笑得很欠揍。
想开点,夏美,这样也挺好的,这样,就不用费尽心思套他话了,因为他显然,已经,都摸透了。
“别这么看我,我喜欢你,所以想知道你所有的事,这很正常吧。”
“我也想知道啊!是你不告诉我的好嘛!”
“走了走了,回家吧,夏天他们快回来了。”夏宇搭上夏美的肩往外走。
“又扯开话题!你站住!我们讲清楚!”
“结婚……”
卧室里,夏美坐在书桌前,飘离地盯着那张白得扎眼的信纸和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声音低沉地呢喃道。
他原来会想跟我结婚么?
会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夏美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想象不出来如果未来她相伴一生的人是虞维雅的话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夏美承认她远不够爱他,可能说不定还只是喜欢的程度,说不上来,夏美早告诉过自己,一旦与对夏宇的感情混淆了,那虞维雅的境况就会变得很可悲,因为那就像混杂在一起并且渐渐融合的颜料,紧接着,夏美可能会变成自己最恶心的那种人――同时爱上两个人。
这封信夏美写了很久,修改了无数遍,夏美前前后后浏览了好几遍,想好的落款却迟迟下不去笔,叹口气,她只能重新将信夹进书里。
手掌撑着桌子起身往外走,还没踏上楼梯就被隔壁房间的夏宇叫住:“夏美?”
夏美停下脚步,推门进去,走到他身边,夏宇正站在衣柜的镜子前系领带,低垂着上眼睑,神情傲慢又清高。
夏美稍稍震惊了,他西装革履,将头发梳到后头,露出剑眉与额头而显得分外凌厉。
她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正式的打扮,与阴柔的相貌形成的反差让夏美很是不适应,不管碰到几次还是会让夏美有那么些不可置信,他身上的人情味也几乎随着他表露的精英模样一同消失无踪了一般。
夏美木然地看着他领带间细长的手指,颈项,以及微抬起看着些许薄凉的侧脸。
“会打领带么?”他从黑色盒子里拿出领带夹,视线依然定格镜中的自己,问道。
“不会。”夏美摇头,很有眼力见地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外套递给他。
他边穿上外套边继续漫不经心地低声呢喃:“下回你帮我打领带好不好。”
说完便看着夏美,深深地注视着。
夏美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像他话中的语气一样,就这么随口一提,但,有那么一刻,这句话的确是使动摇了夏美,让她向往着他同样所向往着的生活,不过那种感觉顷刻就过去了,留给夏美的只有不知所措。
“我……那个,我不……”
见夏美结结巴巴无措又为难的模样他轻笑一声,摸摸她脑袋,转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眼镜盒,戴上那副金边眼镜。
“干嘛那么紧张,我开玩笑的。”
“没有,就是,你这样,”指指他全身上下的衣着打扮,“感觉有点陌生。”
夏宇挑眉,夏美继续说:“尤其是这个。”
“眼镜?”
夏美点头。
戴上眼镜后的他总让夏美紧张得连靠近都不由得迟疑,似乎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连气场也变得极其冷冽。
但这明显就是错觉,大概是因为电视里的斯文败类或者变态之类的都是这副打扮的关系,夏美才会下入为主有这种感觉,又或许是因为镜片的反光,夏美看不清他的眼神,因此显得冷漠而难以靠近的缘故。
“刚进社会的时候,因为不是很擅长应付商场上的事,带眼镜主要是寻求安全感。”他边说着边推推眼镜,“后来就变成习惯了,但凡跟生意扯上关系就一定要戴眼镜。”
夏美有些不可置信,却没有过度表现出来,她只是稍稍睁大了眼睛,并在心里暗暗感叹着原来表面光鲜的虞维雅也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真的什么都能信手拈来。
“晚上要参加一个酒会,想去么?”
“你都说是生意了,我去干嘛呀。”
“也不全是,就是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生日宴会,”他拉住夏美的手腕,顺着肌肤将手指交叉伸进她的指间,“我上司想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让我顺便带你过去。”
见夏美仍在犹豫,夏宇继续游说:“其他人都有女伴就我没有,会很尴尬的。”
袖扣,领带夹以及金边眼镜,现在还要女伴,这么正式想来对方一定是个大人物。可夏美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并且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要是不小心做错什么一定会让他难堪的,到时候那些商场上未来可能还会与他有合作交集的人就都会知道虞维雅有个乡巴佬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