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抟神功大成,不滞于物,飞花摘叶皆可为剑,断剑亦再未使之。时而久之,宝剑渐蒙尘于匣。
忽然某日,陈抟一时兴起,欲将宝剑传给门人弟子,于是使神通抹去宝剑上自身印记,但一时并无合适的人选,只得暂且作罢。
哪知近日有了四皓重伤之事,便是秦越这等医道圣手,仍是无可奈何。一筹莫展之际,恰得王禅慨赠灵药,真可谓雪中送炭。
陈抟见王禅并无所求,心中甚是不安,愧无以报,一念之间,想起此剑,于是便有了赠剑之事。
王禅见陈九四得了宝剑,十分欢喜的模样,心中略慰,当即告辞离去。
陈抟也不再留,送了出来,直出了山门,才兴冲冲回转。
王禅当先而行,领着陈九四往山下而去,一面快步行走,一面余光扫视,见他手脚沉稳,比之初见之时,已强上不少,显然这些时日勤练功夫,已有了些许成效,甚感慰藉。
陈九四跟在王禅身后,眼见渐行渐远,急道:“老神仙,你脚步放慢些,我跟不上啦。”
王禅却不停步,悠然道:“你依着我的脚步走,便可以追上我啦。”
陈九四低头注目,果见地上有一排淡淡的脚印,于是循着印记,一步一步走将起来。
王禅这步法甚是怪异,有时前后之间相隔甚远,须得跳将过去,才能跟上,有时左右竟是反向而行,直要跃起转身,方可贯通。
陈九四心知这是王禅在传授功法,心中十分欣喜,当下全神贯注,认真钻研起来。
如此一路离了缥缈峰,又行了约摸十余里路,这才体力不支,坐在地上,歇息起来。
他此时虽觉双腿酸软无力,却仍是十分兴奋,心道:“难怪世人皆想修炼成仙,原来其中竟有这般乐趣,当真难以言喻。”
“小九四,你可是觉得体力不支,无以为继?”这时,王禅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却是他走了一阵,见陈九四遥遥跟在后面,已停步不前,当即折返回来。
陈九四点头道:“是的,是的。老神仙,你好快的脚程,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王禅笑道:“我传你的功法,你怎么却忘啦?”
陈九四奇道:“可是,老神仙你不是说过,你那功法只能夜深人静之时,才可习之么?”
王禅愣了一下,干咳道:“你这孩子便是实心眼儿,全不晓得变通。我的愿意是不可人前演练,教别人偷学了去。”
他正说着,忽然便回过神来:“这孩子心直口快,他既说只在夜晚修炼,想来不会伪言相欺。只是我这功法十分难修炼,这才十几日功夫,我怎的便感觉有一股微弱的气息在他体内运转!莫非他竟真是修炼的奇才么?”
王禅哪里知道,在他传授功法之前,陈九四已学了青依的呼吸之法。
陈九四心中牢记青依所言,即使是在吃饭、走路,甚至身陷囹圄之时,仍然是运行不休。
如此已是半月有余,功法堪堪入门,体内已有一股时冷时热的细微真气,在四肢百骸运行。
王禅道:“小九四,你可知我已多少岁啦?”
陈九四向他上下打量一番,道:“老神仙看着虽老,但神气内敛,怎么着也是期颐之年。”
他说着,又摇了摇头,道,“老神仙乃是得道高人,不同于寻常凡人,该显得的年轻些。莫非已是双庆之岁?”
王禅笑道:“我修道三百年,成道五十载,如今已有四百岁啦!”
陈九四闻言,惊得呆了,一时怔怔无言,只在心中喃喃念着:“这世上竟真有长生不死的仙人!”
王禅道:“我因性情疏懒,不喜收徒传功,这四百年来,只收了三个徒弟。小九四,你若愿拜在我问下,便是第四个啦。”
陈九四久历患难,心思缜密,当下双膝跪地,重重磕了几个头,道:“请老神仙收我为徒!”
王禅伸手将他扶起,笑道:“起来吧!我这儿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徒儿了。”
陈九四喜不自胜,又要跪倒在地,却被王禅拉住手臂,叹道:“我初见你时,尚在襁褓之中,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那是我便有些亲近之感,不忍你死于荒野,便将你送给陈九寄养。没想到咱们再次相遇,你竟成了我徒儿,这缘分倒是难得。”
陈九四一怔,惊呼道:“老神仙,我爹口中说的那道长便是你么?是你将我送来咱们家的!”
王禅笑道:“正是。你现今该叫师父啦。”
陈九四忙跪下磕了三个头,道:“谢老神仙……啊呀,谢师父当年活命之恩。”
王禅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足为意。你现今虽不算得仙道中人,但已有了师门,远非世俗中人可比,该有个正经名字啦。九四九四的叫唤,终究有些不妥当。”
陈九四道:“我爹全无半点学识,我也没念过学塾,哪里会取什么名字,便请师父赐个名字。”
王禅想了一阵,一时涌起许多念头,喃喃道:“为师一生奔波无定,都是为了国家大事,以及咱们人族复兴,倘若终是无法完成,便由你来继续。”
陈九四听得似懂非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禅道:“小九四,自今日起,你便姓夏,名无神,好么?”
陈九四点了点头,迟疑道:“师父,你莫不是弄错啦。我姓名姓陈,该是‘陈无神’才对哩。”<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