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秦庸和晓敏在该市名气太大,所以就给晓敏遭受绑架埋下了祸根。
由于晓敏就职的是一家晚报,所以白天忙着采访,晚上又要赶稿子,工作结束,晚上十点多回家是常有的事。那天,晓敏写完稿子,又是十点多了。出了报社门口,只见天色阴沉着,街上已没有了先前的热闹,还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晓敏骑着电动车,行过几道大街,在过一条阴暗的巷子时。忽然间,晓敏被一只手从车上揪下来,不容晓敏叫出声来,嘴已经被塞上,然后一个麻袋从晓敏的头上笼下来,晓敏感觉一片漆黑,冥冥中仿佛又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人把晓敏扛在肩上,放在一个小货车上。又用绳子把装晓敏的麻袋牢牢地捆在车上。小货车开动了,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来晓敏对我讲述这件惊心动魄的事时说,当时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历程即将就要结束。我当时还笑着说,晓敏呀,你的妙笔还要生出多少花朵来,你的歌声我们都还没有听够呢?老天怎么会收你这个天之骄子呢?晓敏说,是啊,生命如此美好,世界万物争奇斗艳,我还没有好好报答社会和父母呢?还有像你这样朝夕相处的朋友,你不知道我多么地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你们呀。我说,当时秦庸也是焦急万分、不知所措,秦庸给我打电话,我听见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呜咽了。晓敏说,我当时在车上想到秦庸时,就想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和他只做朋友,不做夫妻了。我听到晓敏说这话不禁大吃一惊。因为朋友和同学都知道晓敏和秦庸是金童玉女配成的贤伉俪,我当时想,晓敏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当然,后来我隐隐懂得了晓敏的一些心思。
晓敏一路跌跌撞撞被带到了一个郊外闲置多年的厂区里,那人迅速把晓敏从麻袋里抽出来,还在晓敏喘息间,那人已从后面用黑布蒙住了晓敏的眼睛。晓敏说当时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完了,要么被其蹂躏,要么被其杀死,横竖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不如趁机会自己了断算了。可是那人没有给晓敏这个机会。那人把晓敏托到一棵树下,用粗绳把晓敏绑在树上,这样一来,晓敏连选择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晓敏说这是她听到绑架她的那个人说的第一句话。那人又说,我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让你受委屈了。晓敏后来对我说,她听到那人说完这句话,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居然不那么害怕了。那人接着对晓敏说,我很仰慕你的才华,现在像你这样有才又坚持正义的人是很少的。今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也是迫不得已的。现在我必须给你夫君打个电话,需要你配合一下。说着,那人扯下堵在晓敏嘴里的东西。晓敏说当时她原本想喊救命的,不知怎么就没有喊出来。晓敏冲着那人喊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快放我走!那人说,放你走是肯定的,不管今天的事情成功与否,我都会放你走的。那人拿出了手机,让晓敏说出秦庸的电话号码。晓敏当时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谁知那人不容置辩地说,因为这关系到一个年老母亲的生命!晓敏说,那人的语气好像真的容不得人去犹豫,于是晓敏就说出了秦庸的电话号码。那人拨通了电话递到晓敏耳边,只听电话那边秦庸问,你是谁呀?晓敏说,是我呀!秦庸那边很吵,好像正在应付一个饭局。秦庸经常很晚才回家,晓敏每次问他,他都说有应酬。秦庸显然是喝了很多酒,说话喘兮兮的。秦庸说,晓敏呀,你该到家了吧?我等一会儿回来。晓敏说,我被绑架了,快来救我!秦庸说,不会吧,你不爱开玩笑的。晓敏正要说话,手机就被那人夺过去,那人拿着电话说,秦局长,你的夫人现在在我的手上,目前还很安全,快快准备10万元现金,到时我会通知你怎么做,记住,不要报警,否则后果自负!说完那人把电话一挂,顺手把手机扔到树旁的一个小溪里。“你放心,刚才和你夫君说的话你不要当真。”那人接着对晓敏说,我还是那句话,不管这件事成功与否,我都会放走你的,但现在我们必须去另一个地方。那人说完,又要给晓敏的嘴里塞东西。晓敏也不知那来的勇气,忽然对那人说,也请你相信我,不要给我的嘴里堵东西,也不要把我装在麻袋里,就冲着你说你是为了你的亲人才做这件事的,我就不会再喊了,也不会逃走的。那人说,为了这件事不出岔子,我可以不塞你的嘴,但我必须得把你的手脚绑了,你就先委屈一下吧。不容晓敏再说什么,那人就绑了晓敏手脚,轻轻地把她放在车箱里,然后又开着车晃晃荡荡向另一方驰去。
车子大约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晓敏感到越走越幽静起来,越走越空荡荡的,想来肯定是远离市区了吧。晓敏对我说,当时她内心的恐惧却莫名其妙的消减了许多,如果此时她若奋力跳下车子,凭借她从小在秦岭南麓小山村长大的经历,她是能够逃出去的,但内心有一种力量没有让她这样做。是什么原因呢?晓敏说或许是那人不容置辩的行事风格吧,也或许是冥冥中一种天意召唤吧。究竟为什么?晓敏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晓敏说,那时只听见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以及货车的颠簸声,她的手被捆着,感觉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夜。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她经历了恐惧、犹豫,但却想起了平时根本不可能思考的问题。当时晓敏说她这样想,如果生命真的要结束的话,是不是该以“我这一辈子”为命题而生发出一些东西来呢?我说,晓敏呀,你当时还能想那样的问题呀,要是我呀,恐怕只有哭的份,要么早就被吓晕过去了!晓敏说,你还别说,我当时还真顺着这个命题想下去了,我想,我这一辈子,小的时候,在秦巴的山水间长大。后来走出山村,到了大城市读了大学。我打断晓敏说,你上高中时,唱歌还在省上拿过奖呢,那可是你的一次辉煌呀!你怎么就忽略不计了?晓敏说,对了!对了!我虽然不想在那一方面发展,但那也算我的一点小骄傲吧!那怎么说也是一个省级比赛呀!我做为一个秦巴山区一个县的代表参加了那次比赛,由于我歌唱得很有地方特色,并且临场还能随气氛和境界发挥,我在这场比赛中获得了全省第一名呢。事后还有唱片公司主动找到我,说要包装和培养我,还说我一定会走红的。可我没有选择那条路,我觉得那样的世界喧嚣、浮靡,华丽而不真实。后来我到了大城市,选择了继续好好读书。再后来我又进修了我比较忠爱的新闻学专业。我觉得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呀,天天有那么多新鲜事,有那么多精彩的世界等着我去发现。后来我真的干了这一行,才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在基层采访时,发现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过了,但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不同。有的人罹患各种顽疾,耗尽了家里的所有钱资,生活都难以维系;许多高考生在取得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大喜过后却是一脸愁苦,原来要么就是父亲离世了,要么是父母离异了,要么父亲这根顶梁柱在工地受伤了…………,如此等等。有一个叫陈峰的同学,当他把大学通知书拿给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看时,父亲当时欣喜若狂,但不久父亲怕拖累儿子,便饮毒自尽了。了解到这种种情况后,我便向编辑部主任反映,是否留一个版面,开设一个栏目,把媒体和民情直接联系起来,呼吁社会关心那些弱势困难群体。主任也是个热心人,他说这个建议好呀!不光能提高报纸的知名度,还能解决群众的一些实际问题,栏目就由你策划吧。于是,我便在报纸上开设了一个“为民服务”的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