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敏给我的茶杯里添了些水,她也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说,我当时就指责那人道,你不应该打那个流氓,你应该将他绳之以法。谁知那人又用先前那种不容置辩的语气大声说,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深思熟虑,都可以容你犹豫吗?武松杀他嫂子潘金莲和西门庆,他犹豫过吗?如果他人半点犹豫,他还是武松吗?你们这些人,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说话四平八稳,做事滴水不漏,违着自己的性子不知说出多少假话,做过多少违心的事!就说你的男人秦庸吧,说话比唱歌还好听,可他做的那些龌龊事,谁不知道呀!
晓敏讲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我见她一脸疑惑,就说,晓敏,你怎么了?晓敏说,你对秦庸这个人怎么看?我说,他是我们同学中和你一样优秀的人呀!晓敏你怎么了?
可是我跟你说了,你千万别对别人说。我说,我什么时候把不该说的给外人说了呢?晓敏说,那人说,秦庸是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要不他怎么会一到县上,那个土地局私建办公楼和家属楼的事就东窗事发了呢?
我说,秦庸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晓敏你平时没和秦庸谈过吗?晓敏说,我从不和他谈工作上的事情。我说,好了,好了,这件事即便与秦庸有干系,秦庸也没什么不对。那土地局的做法本来就是违法的,全国要都那样胡来,那岂不乱了套了。你快说说,接下来绑架你的那个人对你怎样了?
晓敏接着说,那人由于说话太急、声音太大,剌激了咽喉,便咳嗽了两声。此时又是死一般的宁静。我当时觉得这人说话有一种锐不可挡的气势,没有容你回头的机会。不像秦庸说话,慢条斯理、温文尔雅,许多话放诸四海皆准,就像一个很大的桌子放在那里,别人很难把它掀翻,但我每次与秦庸争执总能占了上风。
我说,你看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是人家秦庸让着你呢。你看你明明是给我讲你的故事哩,怎么又把话岔开了?
晓敏说,沉寂了一会儿,那人说,对不起,我刚才有些激动,我说的那种人应该不包括你的。我说,我早已没有生你的气了,我倒觉得你这种人才像真男人。那人说,我不知在哪看见有人这样说,几百年之后,男人这种生物将在地球上消失!你信吗?我说,男人的阳刚勇武之气现在是退化了,但这些人中至少不包括你吧?那人说,过奖了!我们现在是绑匪和绑票的关系,你不惧怕我就罢了,居然还这样称赞我。我说,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能真正恪守住自己本性的人少之又少的。因为这世上假人太多,所以真人往往被当做另类而不为社会所容。那人说,每个人都有一份真,只是在这个世界上,被做假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