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阿图再次忍不住地问:“她在干嘛?”
拜托!不要再丢脸了好不好,连水袖都不懂。傅冲暗中嘀咕了两句,恶声恶气地回答:“她被开水烫了。”
“你又胡说。”
傅冲白眼一翻:“她疼得手抽筋你没看到啊?”
这时,台上女人甩袖一停,她的身体就陡然地定住,摆了个侧蹲着弯腰望月的造型,于是台下又是一片喝彩之声。
眼见她的袖子就拖在脚下,阿图一阵担心,不知她会不会不小心踩到了上面,然后跌倒。那双袖子也很有用,又长又大,若是蘸上水,一定可以当拖把。
随着戏慢慢地展开,一男一女唱了几回,搂抱了几次,幕也换过好几场之后,身边不少人看客已经沉浸其中,甚至有些女人还掏出了手帕出来擦过了好几次眼泪……
不过傅冲可看不下去了,他想看的是武戏,适才不知这《望江亭》的就里才入了来,这种烟不出火不进的文戏看得急死人。再演一幕后,他就死活拽着阿图走出了戏院。
出了戏院,两人沿着南二条向东走去。前方,两条女影出现在人流里,一个水蓝、一个粉红。
“大姐、二姐!”
傅冲倒抽了一口凉气,转身欲逃,却听到身后一声母老虎般的喝声:“站住,小猴子!”
逃不掉了!傅冲调转了头,带着满脸的谄笑,恭恭敬敬地说:“哦!原来是大姐啊”,再对着一旁的傅樱喊一声:“二姐。”
一身水蓝色的傅萱走近,二话不说就伸手在他头顶一个巴掌:“看了大姐我就想跑?”
最近昇阳城里都流行着阿图与傅冲对话的段子,其中那句“你姐姐,我老婆”的话尤为脍炙人口,堂堂大小姐居然被一个海岛来的蛮人给吃了豆腐,这使得傅萱很生气。
“没有,是没看到。不信,阿图可以作证。”虽然被打得一个趔趄,但傅冲还是陪着笑脸。他实在是怕了家里这个母老虎,张口就骂,伸手就打,简直把自己这个弟弟不当人。
“哼!”傅萱乌黑的眼珠望阿图一瞟,撇着嘴说:“就这个蛮子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还不是跟你同流合污,我看你俩就是一丘之貉。”
“不合污,不合污,”傅冲连忙申辩:“阿图是貉,我是你弟弟。”
说自己是貉,可貉是什么?阿图不懂,于是低下头来问傅冲:“喂,什么是貉?”
这种要紧的关头,这没文化的也来打岔!傅冲白眼连翻直翻:“就是帅哥,懂不?”
“扑哧”,傅樱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引得三人看向了她。她的目光与阿图一接触,眼睛就止不住地直往脚尖上瞧,连抬头的勇气都没了。
傅冲在她身上一打量,讨好地问:“二姐买了什么好衣服啊?”
“不是,是花布。”傅樱低声回答着。她手中的纸包里装着一块本州安芸所出的花布,准备回去给自己做一条百褶裙。做衣服是她闲暇时的最大爱好,她总是将自己的月例花在了这上面,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什么帅哥不帅哥的,凭这个蛮子也配!小兔崽子,你也别装蒜,说你是貉就是貉。”傅萱怒道,语气生冷。
“是、是,阿图是貉,小弟我也是貉。”
“你是貉,至于他嘛……是荒蛮地来的蛮子,”
“是、是,小弟是貉,阿图是蛮子。”
察言观色,阿图是明白了,这个大小姐口中的“貉”与“蛮子”都不是什么好词,便说:“我叫阿图,不是蛮子……”,刚说完这几个字就被傅冲一拉,只听他道:“大姐、二姐,你们吃了午饭没?要不,让阿图请两位姐姐去吃饺子。”
傅萱并不领情,只把手指在他的额头上一戳,将他整个人几乎戳得要翻倒过去,不屑地说:“才不要这臭蛮子请客,他请的饺子都是臭的。”
说罢,她一拉傅樱,说:“我们走”,然后拔腿就走。
傅萱从小就练武,功底不凡。傅樱却是从小就身体孱弱,还是个药罐子,被她一拉,一双粉红的鞋子在原地扑腾了两下就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