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上了茶。(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傅喆端起茶杯喝茶,然后放下,闭目端坐于椅中并不说话。他既然不开口,另四人也不敢说话,只是枯坐。
半晌,傅喆终于睁开眼睛,再喝了一口茶,便开口问道:“你们知道贫道何故不喜这桩婚事吗?”
傅异大嘴一咧,笑道:“孩儿知道。”
“你说。”
“俗话说‘佛道不两立’。世孙拜佛,爹崇道,自然水火不容。”傅异说。谢瑨在昇阳城那几日,日日都要关起门来念经诵佛一个小时,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时大宋佛法昌盛,寺院广布,信徒遍地。信仰也是讲潮流的,信佛的人多了,信道的就自然少了。蒙元以后,释迦牟尼生意兴隆,太上老君则门庭冷落。
傅喆一拍座椅靠手,怒道:“胡说。老……贫道难道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吗?谁说佛道不两立,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傅异挨了骂,虽然不敢回嘴,但心中却想这个爹每每看到和尚来到城里,都是喊人大棒子给撵了出去,这不是“佛道不两立”又是什么?
傅兖见傅喆发怒,便连忙说:“请父亲示下。”
傅喆并不直接回答,却转而问长野望:“你说。芸儿自入你家门后,你们夫妻相处如何?”
长野望一听,心中诧异,自己与傅芸关系好坏跟傅莼嫁不嫁世孙又有何关系,但还是答道:“芸儿贤淑,上敬父母,下教子女,用心持家,小婿……”
傅喆听到这里,不耐烦地摆手说:“别扯那么多,只问你们这二十年相处如何?”
“从未起过口舌,称得相敬如宾。”
傅喆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当日向贫道求娶芸儿之时,贫道给你看过相,又算过你们的八字,乃是天合之缘,所以就许了你们。你看,如今是否应验了?”
四人一听,皆是恍然大悟,当时傅喆准许长野望娶傅芸时是说过这番话的,想不到居然如此应验。那也就是说,傅喆一定在谢瑨来顿别的那几日里给他看过相,觉得和傅莼不合,所以不准。
傅异忽然说:“爹,阿大和二姐相敬如宾。我那堂客却日日与我吵闹,家里搞得鸡犬不宁。当年我娶她之时,难道您就没给我算算?”
胡子一吹,傅喆再把眼一瞪,道:“怎么没算。你这小子的命最硬,乃是克妻的命,最是不好找老婆。幸亏你堂客也是个命硬克夫的,你们俩相互一克,她一句吵来,你一个耳刮子扇去,水火交融,阴阳交泰,反倒啥事没有,也是天作之合。”
“你如今煞气日重,贫道费了老大的心力,才找到了佐藤织这么个命硬的女煞星给你做妾,来冲你的煞气,还不是为了保你全家安合,你小子居然不识好歹,还敢说贫道不替你上心。”傅喆板着脸继续数落着。
傅异听了,虽挤出了一副苦瓜脸,但口中却不得不连说“多谢爹”,其他三人均是大笑。
笑罢,傅恒问:“那爹是说,六妹与世孙的不合?”
“我又没有世孙的八字,怎知道合不合?”傅喆说,然后再看了四周一眼,压低了声继续道:“这里也都不是外人,爹就照实说了,你们可不得传出去。”
“是。”四人一起回答。
傅喆把右手一招,说道:“拢来”。
四人起身,凑到他身前,只听他神秘兮兮地道:“我看过世孙的面相,也暗中注意过他的手相。此人命中多大劫,均是非同小可,劫劫都有性命之忧。”
接着,他长叹一口气后,又道:“在劫难逃啊!你们说,莼儿能去凑这个热闹吗?”
说罢,傅喆便站起身来,晃悠悠地转身走了进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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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莼的闺房位于内院最北的那个小院里,这里住过她们姐妹三人。她二岁的时候,大姐傅芸就嫁给了长野望。十四岁的时候,二姐傅荻也嫁去了网走,姐夫是嫂子千叶的弟弟千封。自两个姐姐嫁了之后,这个院子八年来就只是她一人居住了。
闺房一屋三间,拆去了相互间的隔门木墙后彼此联通,份外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