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莼点头道:“三哥说的对。四哥说了,可以将负重减到三十斤以下,如此长途行军就没问题了。”
“六妹问过赵图,一名普通人若是携带三十斤重物,用这套滑雪板一日可以滑多远……”傅恒道。
傅异摆摆手笑道:“这如何可能。除非他以前见过别人用此物行军。”
傅恒也笑了,说:“六妹只是随口一问。你们知道他给六妹说了些什么?”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傅兖与傅异同时向傅莼望去,面带疑问。
傅莼道:“他说以顿别任何一个身长五尺六寸,体重百斤的普通军士来计,若是携带三十斤重物,照着他们跑步时的力量与体能来推算,经过训练,在上坡、下坡与平地各占三分之一的雪道上,每小时当可行八到十里。若是强健之人,经过多年训练,或许速度还能提高数成。不过雪地行军体力消耗很大,普通人很难一日内行军六小时以上。”
傅兖听了,难以置信地道:“如此快法,那冬日雪地行军岂不是反胜过了春、夏、秋三季的常规行军?”
傅恒却摇头说:“他说是推算,兴许他就给推算错了,旁人或许做不到他所说的行军速度。”
傅异开口了,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服:“四弟,你也太看不起旁人了。阿图是人,别人也是人。他能做到一刻钟行军二十里,别人每小时行十里总不成问题吧。”
傅恒待要争辩,却见傅兖把手一摆,于是就收住了口,只听得他说:“具体能达到哪种效果以后再说。即便是达不到每小时十里,只要能做到在雪地里行军就是一个胜利,哪怕是每日三、四十里都算是可以了。”
“正是如此,而且旁人也决计料不到。”傅恒连连点头,然后走到那副地图前,指着上面分别用蓝红二色所勾勒出来的两个圈说:“考虑到山道起伏以及其它意外因素,如果假定雪地行军只是每日四十里的话,蓝圈之内便是自顿别出发,雪地行军二日内能到达的地方,红圈是三日。每人携带数日干粮,便可以出其不意地于冬季施展奇袭。”
步兵平常季节在山道中行军的标准就是每日四十里,傅恒所假定的雪地行军速度便是与前者相同。
北疆之地,每到冬季都是息鼓偃旗,干戈不举,大家都在家里窝着过冬睡觉,防备也远较平日稀松。若是在此时有一只军队对敌军敌城施展突然袭击,定然是大大出人意料,成功概率极高。天越冷,雪越大,敌人就越不防范,也就越有把握。
傅异再仔细地看了一阵图,忽然问:“四弟,你画错了吧。中川离顿别有一百九十余里,如何在你的图上乃是在红圈以内?”
傅兖心中也是涌起了这个疑问,只拿着眼睛看着傅恒,看他如何解释。
傅恒得意地一笑,说:“中川离顿别之所以有一百九十几里远,那是因为山间道路曲折且要绕个大圈的缘故。既然是偷袭,就是轻装行军,不必携带辎重。且隆冬时节,山川冻结,往日无路的山间便会形成一条条天然的雪道,正好为我军所用。我大致估算过了,如此取道,到中川恐怕就百里出头的雪地路程。”
傅异恍然大悟,不禁在桌子上猛拍一下,兴奋地说:“好!”
傅兖听罢也是连连颔首,眉目放光,想不到这个诸葛恒已经将虾夷北方遍布的山川河流给考虑进去了,真是神来之笔。
“四哥还算过了,如此去到天盐也只一百三十来里,或略微多点。”傅莼补充说。
沿着山间小路行军,避开敌军的哨探,三日可到天盐城下,来他个暗渡陈仓,想着都令人兴奋。
四人再说一阵,纷纷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和意见。别人的话又启发了自己的思路,更多的建言就被提了出来,傅恒则将它们通通记下,作为以后练兵与作战的参考。
说到最后,傅兖问道:“这套雪上器械是赵图研究出来的,这事四弟你准备如何解决。”
“把他的设计买下来,归我傅家独有,并令他严守秘密。”傅恒说。
傅兖点头道:“如此甚好。”
傅莼却问:“四哥,你准备给那小子多少钱?”见到傅恒伸出了一根手指,便下意识地说:“一百贯?”
傅恒哈哈一笑,纠正道:“一千贯。”
傅异似乎觉得这价钱有些贵了,一千贯都可以买十几匹顿别马了,不禁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傅家的生意都是傅兖和傅异做的,傅恒除了成天囔着要买枪买炮买装备之外,从来就没对生意感过兴趣。他现在开出了一千贯的天价,傅异觉得他实在有点外行人说外行话的嫌疑。
傅莼也被这个数字弄得极度地惊讶,不甘地说:“哪要这么多,四哥你也太大方了吧。”
傅恒连连摇头:“虽然我不懂生意,但我听说就这么几天功夫,他便在滑冰靴上赚了一百多贯钱,心气正高。要给得少了,他或许就不干了。再说,若是我们能独占这个秘密,一用出来就是石破天惊,收益又岂止一千贯。”
“四弟说得不错,咱们傅家不可小气,否则会寒了人心。这事就照着四弟的意思办吧,不够你还可以加。”傅兖最后拍板。
傅莼把脚一跺,愤恨地说:“这岂不是便宜这小子!”想到他那副贪财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